云舒将纸张往桌上一丢:“我没有生气,我生什么气?我该为自家养了这么一大群厉害又有本事管事高兴才对。瞧瞧这些人,一个个多能干啊,他们要能把心思都用正事上,没什么成不了。”
众人沉默半晌,春秀道:“云舒,现结果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云舒抿抿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春秀想了想道:“事已至此,今天洪嫂和于方庆事大家都看到了,各人做过些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有数,该怎么做他们应该也有个打算了。”
云舒道:“不着急,此事明天自有分晓。今天大家忙了一天,都回去睡吧,咱们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了。春秀姐,今晚你就别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咱们亲近亲近,顺便聊几句。小蝶,去打水来,雁儿,你去春秀姐院子把她换洗衣服拿来。”
大家各自忙活,屋里就剩云舒和春秀两人,春秀看着云舒将桌上一堆纸张一张一张整理出来,她站起来帮忙道:“云舒,你当真打算把家里这些管事全都换了?当初不是说好只要犯事不重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云舒顿了顿,继续收拾道:“我现就给他们机会,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春秀看她一眼,想了想,再转向门外,正好见雁儿着急着慌跑回来,雁儿一进门就喊道:“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家里管事全都跪咱们家院门口,说是来给小姐请罪了连于山大叔家彩衣姐都来了,您去看看吧!”
春秀闻言惊了一下:“彩衣也来了?她又不是管事,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说她`·····好像是……哦她说她是来为她爹和她叔叔请罪。”
“这样······”春秀转向云舒,云舒淡淡道:“不要理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啊?不······”雁儿惊讶看着云舒,云舒只顾低头收拾,留个侧影给她。她又转向春秀,春秀对她点点头,用下巴示意门口方向雁儿稍稍犹豫,还是一步三回头往门口去。
接着云舒慢腾腾自个儿找了换洗衣服,等洗澡水送来,再美美洗了一个花瓣浴,便走向大床卸妆准备睡觉。春秀微微皱眉,犹豫几次还是忍不住道:“云舒,大家都外面跪着,天气这么冷要是跪上一夜话,多半会惹上风寒,到时候…···”
云舒不紧不慢道:“他们贪墨我家那么多好东西还不够他们买几幅风寒药吗?”
春秀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舒,你······即便要罚,也要罚得明明白白啊,你就让他们外面跪着,大院里这么多人看着,万
“没什么万一,春秀姐,睡吧,我现头晕得厉害再不睡就真要痛了!”云舒说完自顾自爬山床,盖好被子,没一会儿居然真呼吸均匀、睫毛一颤一颤睡了过去。
春秀原地站了好一阵,小蝶来劝:“春秀小姐,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她今天这么做肯定有她道理您就别担心了,睡吧!”春秀无赖,只得和衣云舒身边特意留下空位躺下,瞪大眼睛望着云舒良久,没多久实撑不住她还是睡了过去。
而跪门外众管事见云舒院子里毫无动静,有人开始四下偷看,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换个动作让自己好受些。
午夜过后,云舒院子大门紧闭,灯火全灭,四周也是一片寂静,跪着人有些动摇了,有开始拉着旁边人小声商议:“喂,你说云舒小姐不会睡了吧?咱们不会真要跪上一夜吧?”
“嘘!别说话,云舒小姐正气头上,咱们做错事,多跪会儿也没什么。”
“唉,早知道我就明天早上再来了,反正跪了她也看不到。”
“就是啊,我这老寒腿受不得凉,这么冷天,跪一晚上肯定要犯病,云舒小姐也真够狠心,跟夫人一点儿不像,真怀疑她们到底是不是母女?”
“嘘~嘘~~~亻你们小声点儿,小姐门前说她坏话,当心她知道了,就算你跪上几天几夜都没用,少说几句,老实跪着吧!”
这样对话每隔一刻钟就要重复一次,有抱怨、有害怕、也有是真心悔过,无论他们持何种心情,即便多少次说受不了想走都只是嘴巴上说说,没人敢真站起来离开。
如此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来打扫院子婆子见这情形吓了一跳,她装模作样扫几下便溜走了。没一会儿,这门口莫名其妙-多了些人来来往往,当然也有急急慌慌跑来请示正事,可这些管事跪着又不敢起来,跟他们说话人也只得跪下,双方都尴尬不已。
云舒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小蝶给她换药梳妆时候,雁儿就一旁一边忙活一边幸灾乐祸说外面那群跪着管事情况。云舒不置可否,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此完全不关心,这让雁儿几人没头没脑,完全摸不透云舒想什么。
云舒慢腾腾折腾了好一阵,直到辰时中刻,才整理了衣服站起来道:“春秀姐,小蝶,咱们去理事堂吧!”
她走到院门口,跪着管事们赶紧打起精神,齐齐扑地磕头:“小姐,我们错了,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云舒故作一脸惊讶道:“各位管事,不是说理事堂议事吗?你们怎么都到这儿来了?起来,大家起来,咱们去理事堂,有事慢慢说啊!雁儿,去叫些人来帮忙扶他们一下,我看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别没到理事堂就撑不住了。”
雁儿愣了一下,应一声后跑开,云舒道:“各位·我先去理事堂等你们,你们慢慢来,不着急啊!”
云舒说完,当真丢下跪了一地管事们就走了·众管事面面相觑,有懊恼,有茫然,有惊恐,各人脸色不一,直到雁儿叫来帮忙人到了,一个个才别人帮助下机械爬起来·酸疼胳膊腿儿逼得他们连连喊疼。
听到后面一片哀声,春秀往后看了一眼,继而嗔笑道:“你这丫头,会使坏,看把他们整。”
云舒小声道:“这群人就是欠整治,他们贪钱时候可没想过疼不疼,我倒要看他们待会儿怎么开口。
春秀笑道:“你还要装傻?”
“当然要装,他们给我装了这么久傻·我才装一天,哪里够啊?”
“啊?你不会想让他们再跪上几夜吧?那可真会出问题啊!”
“呵,他们有那么傻吗?我打赌今晚来下跪请罪人肯定到不齐·你信不信?”
“这个······你让他们跪了一晚上了,白天还有那么多事,再跪话……”
“哎呀,春秀姐,他们受不受得了他们自己知道啦,咱们再打一赌怎么样?”
云舒怔了怔:“好吧,你想赌就赌吧,反正已经欠了三件事了,再欠三件又何妨?”
“嘻嘻~~春秀姐果然是个爽人,咱们今晚再看热闹。”
二人理事堂喝了两杯茶·那些管事才撑着腿扶着腰陆陆续续进来,他们每每想提及昨晚之事,云舒便会顾左右而言他,刻意把他们堵了回去。这些管事试了多次都没成功,后只得收了声,先说正事。
辰时末·云舒正跟管事们议事时,外院婆子来报,说有个泼辣妇人打上门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云舒站起来率先走出去。
等她来到大门口时,见自家这边十来个帮工拿着棍棒拦门前,而外面停着几辆马车,一个四十多岁妇人柳眉倒竖、双手叉腰立正前方,她身后是一众服饰统一家丁护院。
云舒站门槛上环顾一周,对那妇人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妇人将云舒上下打量一番,微微侧头道:“是她吗?”
妇人身后怯生生冒出颗脑袋,看了一眼又立刻缩回去,小声道:“对,就是她!”
那人虽缩得,云舒却看得情况,那不是昨天被自己逼得写下卖身契郑秋兰儿媳吗?自己昨天还跟春秀打赌说她不会再来,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还找了帮手来,自己居然看走眼了,呵,真没想到这事儿会输。
那妇人一手叉腰指着云舒道:“你就是这家小姐吧?识相把那贱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云舒微微皱眉,将这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穿金戴银,满头金饰,标准暴发户样儿。自己从没见过这人,她想干什么?云舒再次问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哼,少跟我装蒜,白芸娘那贱人是老娘家奴,老娘手上有卖身契,识相把人给我交出去,否则老娘上县衙告你们去。”
云舒顿了顿,脑子里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芸娘说那个地主婆大夫人,那郑秋兰儿媳果然不想给钱,直接找了地主婆来要人找茬儿了。
云舒拉下脸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走错门了,请回吧!”
“哟呵,小贱人,我看你小小年纪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告诉你,我这些家丁护院都不是吃素,惹毛了老娘,老娘拆了你这宅子,烧了你这山顶。”
云舒微微眯起眼:“哦?有本事你试试看。”
地主婆怔愣一下,她纵横乡里数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顶撞她,她气得袖子一挽:“好啊,小贱人,给脸不要脸是吧?来呀,给我上,把这院子抢光了,得了什么都是你们自个儿,女人也不例外。”
☆、第七三八章 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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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婆此话一出,她身后那群家丁护院个个兴奋摩拳擦掌,盯着云舒目光是猥琐贪婪。云舒被看得浑身不自,但这时候绝不能后退,她一动不动站大门门槛上,自家帮工见之都不由自主握紧棍棒退到她身前把她紧紧护住。
那地主婆得意道:“哼,怕了吧?老娘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白芸娘给我交出来。
云舒冷冷瞪着地主婆半晌,她身后那一缩一缩身影是让她怒火中烧,原本想先把这地主婆打下山去云舒转念一想,改了心思。她眼珠一转,嘴角微翘:
“这位婶婶,你听谁说白芸娘我这里?我好像不认识婶婶吧?兴许婶婶也不清楚我家状况,不如咱们先谈谈,和气生财嘛,怎样?”
地主婆见云舒突然变得和气起来,心下犹豫,云舒微微一笑,大声道:“来人,给我抬桌椅来,茶水点心奉上,我要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婶婶。”
众人怔愣片刻,身后小蝶应了一声,回身进了院子。云舒身前帮工小声道:“小姐,这腌婆娘一来就大吵大闹,肯定不是什么好货,您别靠近她!”
云舒低头,见说话是石匠庄大元儿子庄小军,她小声道:“没事,你们退到一旁,我自有办法。”
那边地主婆身后那媳妇也小声劝:“大夫人,那小贱人狡猾得很,你别听她瞎说,芸娘肯定这宅子里,我跟她从小玩到大,肯定不会认错。您带人直接冲进去,抢了人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云舒看那媳妇嘀嘀咕咕样子·知道她肯定没什么好话,故意笑呵呵道:“怎么,婶婶,喝杯茶都不敢吗?”
地主婆袖子一甩·“谁说不敢,老娘还怕了你不成?”
桌椅很搬来,就摆云舒家大院门口空地上,云舒大方走到桌前,笑眯眯对那地主婆道:“婶婶请坐。”
那媳妇拉住地主婆袖子:“大夫人,不能去啊,说不定那小贱人又要使什么坏了。”
云舒微微眯起眼:“怎么·婶婶,你做什么还得你那仆妇说了算?”
地主婆气恼瞪那媳妇一眼,一甩袖子推开她:“老娘自有分寸,要你多嘴,滚开!”她几步走到云舒对面一屁股坐下,一只胳膊放桌子上,斜着眼睛瞪着云舒:“小妮子,把白芸娘给我交出来′老娘可不是吃素,甭想三言两语就骗到老娘。”
云舒轻巧抬抬手,站起来一手拉着袖子一手提起精致细瓷茶壶·颇有些功底给地主婆斟上一杯茶:“婶婶,您远道而来,路上都没休息吧?来,喝口茶,吃几个点心,等休息好了咱们慢慢谈。”
“少来这套,人哪儿?”
“婶婶,您看,我家宅子就盖这山头上,周围几个山头果园·还有山下窑厂都是我家,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哼,量你也不敢!”地主婆轻哼一声,抓了块糕点往嘴里塞,然后将茶水一饮而,继而又自己拿了茶壶倒水。几息功夫·一大盘点心居然被她全部吞下肚去,那粗鲁动作、满嘴残渣,要不看她是个女人,多半会认为是个土匪。
地主婆捏起袖子粗鲁抹抹嘴,将盘子往旁一推:“吃完了,小妮子,还有什么花样?”
云舒抿嘴一笑:“婶婶当真豪气,您家离得那么远,这么早就到了,肯定没吃早饭吧?”
“吃什么早饭?老娘天没亮就开始赶路,白芸娘那个老贱人,要让老娘抓住她,老娘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云舒对面前这个满脸横肉、一嘴恶毒中年妇人全无好感,可想而知那老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芸娘居然能这种人手下相安无事活了十几年真是个奇迹。她忍住心中厌恶,笑眯眯道:“婶婶,那白芸娘到底做了什么丧天害理事,让婶婶如此恨她啊?”
“她?哼,那个贱人,当初小小年纪就勾引我家老爷,耍手段进了门儿。老娘明明给她喝了一个月断子汤,那老贱人表面装得服服帖帖,背地居然把汤倒了。然后临到三十看我们老爷不行了,又勾搭上家里一个长工,连孩子都怀上了!
这还不算,那个不要脸居然去跟老爷说那孩子是老爷,那死老头子居然信以为真,还说等那孩子生下来,就分两个宅子、五百亩良田给他。哼,毛都没长齐了,想分老娘家产,门儿都没有,死贱人,以为跑出来就没事了,老娘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小妮子,把白芸娘交出来。”
地主婆说着说着又开始拍桌子大吵大嚷,云舒陪着笑接过小蝶重送来茶壶给地主婆斟茶道:“婶婶稍安勿躁,没想到白芸娘这么……这么恬不知耻,我要抓住她肯定也不让她好过。”
地主婆云舒眼睛一抬:“哦,白芸娘不你这儿?”
方才那怂恿媳妇立刻跳出来:“不可能,我昨天还见她了,大夫人,这小妮子满肚子坏水儿,您可别听她。”
云舒皱眉道:“婶婶,你这仆妇还需好生调教啊,你看我家丫鬟仆妇,我说话时候哪个敢插半句嘴?咱们主子做事还要看他们下人脸色不成?”
那媳妇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云舒大骂:“你个小贱人,我才不是什么丫鬟仆妇,我···…我是来帮大夫人作证。倒是你,昨天把我们一家关那破屋里,逼着我娘签下卖身契,还要我们拿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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