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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则踩着小碎步不紧不慢来到二人面前，低头行个礼，轻声道：“给姑爷、小姐请安！烟儿知错了，烟儿不该顶撞姐姐，不该拿话顶撞姐姐，烟儿愿意受罚。”
两个丫头态度行为完全相反，雁儿虽争了先告了烟儿一状，烟儿也没辩解否认，不过这架势任谁都觉得是雁儿欺负了烟儿，并且恶人先告状般。云舒知道她们二人脾气，但看表面不好判断，便转向怯生生跟后蓉儿。
“蓉儿，你说说怎么回事？”
蓉儿左看右看，颇为为难样子，似乎怎么说都要得罪人，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云舒道：“蓉儿，她们谁说了什么，你照实说就是，不用偏颇谁，我自会判断。”
蓉儿依然为难左看右看，后一咬牙，低着头将她们从进门开始闲聊一直到方才莫名争吵一句不差说来。几个丫头几天不见，刚开始都挺高兴，各自说起各自状况，蓉儿和烟儿不免说起云舒这几天状况，便被雁儿误解了，便有方才争吵。
明明没什么事儿，她们三言两语居然吵成这样，云舒哭笑不得。她回头看向小顺子道：“相公，雁儿说你对我不好，要帮我出气，还要跟我进府做一等大丫鬟了，怎么办？你来拿主意吧！”
小顺子笑眯眯将雁儿上下打量一番，雁儿微微脸红，继而脸一横脚一跺道：“姑爷，别以为你长得俊就可以欺负小姐，你要是对小姐不好，我……我们不会放过你！”
小顺子哑然失笑：“哦，你们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我……我们……反正我们会报仇就是了！”
小顺子乐得不禁笑出了声，他转向云舒道：“你这丫头有些意思，既然……她那么维护你，那么想为你出气，那就带她回去吧！给她个一等大丫鬟做做，让她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刁奴也好。”
云舒怔愣一下，继而诧异眨眨眼望着小顺子：“你说真？”
“当然，你觉得了？”
☆、第八八八章 鸠占鹊巢
下午申时末，云舒一行离开城东宅子慢慢往回走，轿外雁儿清脆声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嘻嘻，烟儿妹妹，瞧瞧，小姐带我去相府了，还让我做一等丫鬟了，比你高一等了，这下你没得说了吧？”
“烟儿妹妹，你说话啊，羡慕我了吧，嘿嘿，看吧，老人们说要尊敬长辈还是有道理，你看，我明明比你先来，年龄又比你长，比起你来，我不算长辈也算前辈吧，以后你可得听我，听见没有？”
“烟儿妹妹，跟我说说府里情况呗，小姐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啊？……”
云舒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会儿，她已经提醒过好多次让雁儿小声些小声些，可她说着说着又大声了。走了一路，都到城门了，她还说，而且就她一个人嘻嘻哈哈说，烟儿一句话没搭她也说得高兴。
云舒放下帘子长叹一声道：“唉，小顺子，我有些后悔把雁儿带过来了！我敢肯定不过明天她就能惹出事儿来，怎么办？”
小顺子淡定笑笑，伸手抚摸云舒脑袋：“镇定些，我们府里常年沉闷得让人憋屈，来个叽叽喳喳小麻雀热闹热闹也好。”
云舒皱眉：“热闹是好，可你爹和后娘肯定容不下她，我看她三天两头惹恼他们，到时候岂不要屁股开花？眉儿还床上趴着了，我可不希望再伤一个。”
小顺子玩笑道：“有什么关系？你那院儿里不是还有个后备吗？”
一提这个云舒不高兴：“你还说，小蝶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没进府就被你后娘他们害得伤成那样！你瞧她额头上那块伤，多半以后要留疤痕了！”
“这样啊，那……我派人去太医院取两盒去疤痕伤药送过去，宫里妃嫔们受伤就用那药涂抹，效果不错。多大疤痕都能消掉，那丫头疤痕应该也没问题。”
“哦？还有这种东西？那……也给我弄几盒吧？”
小顺子上下打量她：“你拿来做什么？谁敢伤你我定要取了他狗命！”
“别说这么凶神恶煞，我拿着备着以防万一不行吗？”
“这样啊，那好吧，我明天就亲自进宫走一趟。”
酉时三刻，马车一路慢悠悠到了左相府门前，门口一个焦急等待丫鬟一见马车立刻冲上来问车夫：“二爷二奶奶里面吗？”
“啊，你是何人？”
“我……奴婢是二爷院子纨儿啊！”
马车里云舒和小顺子对望一眼，云舒掀起帘子往外看，果然是纨儿。马车停下。云舒推开车厢门：“纨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纨儿急得直跳脚：“二奶奶，您可算回来了。不得了了，老爷夫人大发雷霆，正咱们院子等着您和二爷回去了！”
“老爷夫人？什么事啊？”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咱们院儿里人都被夫人下令抓起来了，奴婢去隔壁院子找怜月姐姐。回来听说这事儿，就赶紧跑出来报信儿。二奶奶，您回去看看吧！”
云舒皱眉，小顺子从车厢出来看看纨儿，淡淡道：“你且脱下，我们自会处理。”
纨儿一见小顺子。表情顿时安定了许多，整个人像松了口气般，应了一声退开。云舒狐疑回头：“小顺子。你说这次又为什么事？咱们才走半天就把咱们院子给占了，莫非要撵我们出府？”
小顺子想了想，摇头：“不会，他们……多半是为了九妹和艾姨娘之事吧，走。咱们回去看看吧！”
小顺子先跳下马车，伸手轻轻一下便把云舒抱了下去。车夫将马车赶走从侧门进入。云舒一边步走向大门一边整理衣服，突然自己胳膊一紧，小顺子止住了她。
“怎么了，小顺子？”云舒拍拍衣裙抬头，见小顺子看着面带微笑看着前方：“三弟，你总算醒了？”
云舒愣了一下，回头，果然见一脸阴沉卫禹站大门口，台阶上站着牵马小厮，看样子他是要出门？云舒扫了他两眼，感觉他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有些阴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般让人不自觉想离他远些，还有他苍白脸，相比自己成亲那天似乎消瘦了许多。
对了，自己府里这几天，也算逛了不少地方，竟然从没见过他，甚至都没人提起过他，他这几天都忙什么？难道一直睡觉？连睡三天吗？难怪脸色这么难看。
“卫禹，你……”云舒不自觉叫出了习惯名字，本想让他照顾好自己，可突然又觉得说这话有些不合适，该怎么说了？她心思转了几遍，卫禹目光一直定她脸上，将她表情看得清楚。
小顺子笑眯眯伸手过来牵起云舒手道：“三弟，我和云舒刚刚回门回来，这几日都没见你，有空话不妨来我们院子坐坐，我们兄弟好好聊聊？”
卫禹视线转到他们紧紧相扣手上，稍稍停顿继而转开头去，什么都没说，一个纵欲跳上大马，用力一挥鞭，大马扬蹄嘶叫一声，继而如箭般冲了出去。
云舒愣愣望着那身影半晌，感觉手上一痛，她回头皱眉道：“小顺子，你捏疼我了！”
小顺子却笑得眯起了眼：“娘子，我们该回去了，父亲母亲正等着我们了！”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这事儿，她赶紧整整衣衫：“好啊，走吧！”
二人一路走，进到后院再转向自己院子，虽然走得，云舒还是注意到沿路仆人们见到自己表情都有些怪怪，看来事情有点儿严重了。
等他们穿过小竹林，见院子门前围了一圈面色不善婆子丫鬟，全是些不认识，还有几个五大三粗拿着粗棍婆子，要是被那棍子打一下肯定屁股开花，云舒手上一抖，却感觉被微微握紧，小顺子低声道：“别担心，有为夫，他们不敢动你。”
云舒稳稳心神，调整步伐跟着小顺子不紧不慢走向院门口，守门口婆子立刻大声通报：“二爷、二奶奶到。”
小顺子院门前站定，脸上笑容一收，严厉眼神扫视一圈：“谁让你们守我院门口？”
婆子丫鬟们微微垂眉：“回二爷，是夫人让我们来。”
小顺子冷哼一声，厉声道：“这是我地方，都给我退下！”
婆子丫鬟们脸色微变，脑袋又低了一些，却没有动弹。小顺子微微眯起眼，沉声道：“夜一！”
他话音刚落，身后顿时袭来一股寒意，云舒怔愣一下，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不知何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即便现是太阳当空大白天，这些人却给人阴森寒冷感觉。那两排丫鬟婆子脸都白了，门口那领头婆子吞吞口水，结结巴巴道：
“二……二爷，按规矩，您……您不能用……用暗卫对付咱们内院人，您……”
小顺子目光一凌，那婆子缩缩脖子，稍稍犹豫，一挥手道：“大家都退下！”院外丫鬟婆子对小顺子和云舒行个礼，然后排成两列踩着小碎步通过小竹林往外面走去。
等那群人走得干干净净，暗卫们也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顺子转头笑眯眯道：“娘子，现安心了吧？走，咱们进去看看吧！”
二人携手进了院子，见留守几个小丫鬟都被绑了起来，聚院子角落里。正房房门打开，王老爷和王夫人坐正上方。
小顺子看一眼那几个丫鬟，牵着云舒手大步走向正屋，来到二人面前，拱手行礼道：“父亲、母亲，听说你们找宇儿有事？我和云舒刚刚回门回来，父亲母亲有事何不派人传话儿，我们回来定会立刻亲自上门拜见。”
王老爷突然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哼，你还认得我是你父亲！”
小顺子一脸淡定道：“父亲，即便你从小到大从未教过我、从未关心过我，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您确实是宇儿生身之父。”
王老爷气得指着小顺子手微微发抖：“你……你……”
王夫人眼珠一转，看似劝解赶紧扶着王老爷坐下：“哎呀，老爷，您可别动不动就生气，万一把老毛病惹翻了可不得了，来，坐下坐下吧！”
王老爷坐椅子上，气得指着小顺子大吼：“这个不孝子，你瞧瞧他都说些什么话，什么叫我从没教过他？从未关心过他？没有我他能到这世上来吗？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你这等品性为人子女都不够，怎配入朝为官？怎配做我王家之主？
不行，不能再等了，我现就去找父亲，让他另立人选，父亲不同意我去就找族中长老，就算找皇上也行，我王家几百年家业绝不能毁这不孝子身上……”
王老爷当真非常愤怒要往外冲，王夫人赶紧拉住他：“别！别啊，老爷，一句话而已，老爷不要当真，相信宇儿也只是随便说说，他心里必定不是这么想，对吧，宇儿？”
小顺子脸色淡淡，完全没有理会她意思，王夫人脸色尴尬，眼中一丝厉光闪过，她转眼看到了立一旁默不作声云舒，微微垂眼，然后拉着王老爷道：
“老爷，你瞧，宇儿才刚和二媳妇回了娘家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就把他劈头盖脸一阵骂，就算要骂也得有理有据，让他们心服口服是不是？”
☆、第八八九章 来去匆匆
王老爷气哼哼道：“我当然有理有据，要不我疯了跑这小院儿来？”
“哎呀，老爷，瞧您，跟我也发起脾气来了！来来来，坐下喝口茶，歇歇气儿，咱们慢慢说，啊！”王夫人劝导下，王老爷总算渐渐安静下来，不过依然拉长脸气哼哼侧着身子坐着，似乎连看都不愿看小顺子和云舒一眼般。
王夫人安抚好那边，回头见二人依然站着，故作恍然大悟状：“哎呀，宇儿，二媳妇，你们还站着做什么？你们自个儿屋子难道还要我来安排不成？坐坐啊！”
二人行个礼后坐下，小顺子道：“父亲、母亲，我见院外围了不少人，还有婆子拿着执行家法廷杖，莫非我们这院儿里谁还犯了家法不成？”
一提这个王老爷就愤怒一拍桌子：“你还好意思说，你眼里何曾有过家法二字？”
小顺子恭敬道：“父亲，此言差矣，宇儿四岁便能将本家家规背得滚瓜烂熟，二十余年来行事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父亲误解宇儿了！”
“你……任你巧舌如簧，也脱不了违反家规之事实。我来问你，安排小九和艾姨娘出京是不是你？”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此事。艾姨娘将死之人，让她回家乡一趟有何不妥？反正她留下来王夫人也浑身不自，即便真死了，也未必能得个好下场，还不如积点儿功德，成全她心愿，让她走得安心岂不好？这也是违反家规之事？
云舒转头看向小顺子，见他表情如常，并没有半丝异常，她心下稍安。相信小顺子早有准备。只听他点头承认：“是我安排！”
“好啊！果然是你，我听门房说起还不相信，以为小九故意借用你名义偷跑出府去，没想到真是你！小九马上就及笄了，你母亲给她定了项大将军四公子，我们两家已经换了庚帖、定好了日子，你就这么放她出京，你让我们如何跟项大将军交代？”
小顺子微微皱眉：“项大将军四公子？项荣？”
王老爷不耐烦挥挥手道：“你甭管是谁，小九上哪儿去了？人既然是你放出去，你就给我找回来。否则就别怪我这个父亲动用家法。”
小顺子脸色不怎么好看，云舒感觉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艾姨娘将死之人，九妹为孝送她回老家一趟并不算大错。等她安排好艾姨娘后事再回来多不过两三月时间。
如果我没记错话，九妹应是八月底过生，她成亲之日应那日子之后，现才五月底，还有整整三个月时间。已经足够了，父亲母亲为何如此着急？”
王夫人眼珠转转：“哎呀，晟宇，小九是八月二十一及笄，她大日子就定八月二十八。说来好像还好不少时间，可项大将军为人。你比我清楚，他要知道小九成亲前几月还到处乱跑，又死了姨娘。多半会认为小九不守妇道又晦气，肯定会闹上们来，退了亲都不一定！我们王家现正是艰难之时，万一得罪了项大将军……”
“我们王家再艰难，也不需要卖女儿给个好色之徒。去讨好那无知莽夫！”小顺子冷冷打断王夫人，王夫人一僵。尴尬定那里。
王老爷又是一拍桌子：“你懂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九到了年龄给她找个当朝一品大将军家公子难道亏了她不成？不管定亲人家是谁，家法上写得清楚，我王家女儿，未及笄成年之前没有长辈同意不得出远门，不得见外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