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谁没有个难过时候？咱们不是外人，客套话就别说了，希望大嫂今天能把心中委屈难过都发泄出来，以后好好过日子才好。”
大嫂擦眼角手顿了顿，继而自嘲轻笑了一声：“我没什么好委屈难过，不瞒弟妹说，如大姐所言，那金喜对我从来都是阳奉阴违，不把我话当话，平时借着我名头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出了事就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我一直想把她打发出去，可她却想办法攀上了夫人，做了夫人眼线，随时盯着我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去夫人那儿打小报告，我却拿她没一点儿办法。
忍了这么多年，这下总算到头儿了，就是可惜了我那米儿丫头。她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时常为了我跟金喜起冲突，今儿个中午午休时候她又劝我把金喜打发出去，我心里明白却不能跟她明说，因为屋里屋外当值都是夫人人。
所以我就故意发怒把她打发走，想把她送你这边来做几天打杂丫头。免得金喜暗地给她苦头吃，等我给金喜找个人配出去，再把米儿调回去。可没想到她还没出门就真出了事，关键是出了事我却没办法保她！
二弟妹，大姐说对，我这种人就不该做主子，对我好人没一个后能落得好。我觉得自己就如灾星一般，活着都没意思，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
“大嫂，你越说越离谱儿了！什么叫活着都没意思？你要这么想你两个孩子怎么办？你知道这高宅大院儿里。没娘孩子多可怜，别不说，就说我们相公。小六子和小顺子他们兄弟，名声多好听，他们外公家势力也不弱，可自从他们亲娘去了后，你看他们过都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希望你芙儿和弘儿再重蹈覆辙吧？”
大嫂眼中又开始有泪花儿闪动。云舒只得安慰她几句，云舒知道对大嫂说再多重话也没用，她本就是这个性子，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不是一两天能改掉，说多了反而伤她自尊不好。
等大嫂安定下来。她整整衣裳摸摸发鬓道：“二弟妹，你看看我，还有哪儿不对吗？”
“好了。都挺好，就是眼睛有点儿肿，要不我叫丫鬟打热水来给你敷敷？”
大嫂看看外面，见天色全黑，有些诧异道：“怎么都这么晚了！哎呀。弟妹，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我该回去了，要是相公回来就没地儿吃饭了，我得赶紧回去安排。”
“大嫂，已经这么晚了，不必着急吧？小六子那么大个人，怎么都不会饿着，要不您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不不不，不能让相公等我，二弟妹，多谢你了，今天事……”
看大嫂眼神，云舒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大嫂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大嫂不好意思对云舒行个礼：“多谢弟妹，那我先走了！”
云舒把大嫂送到院门口，她连连推辞，后只让柳烟儿帮她打灯笼，匆匆走进小竹林。看着大嫂背影，云舒轻叹一声，看她方才哭成那个样子，一副看空一切表情，可转眼又成了那个担心这担心那贤妻良母，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顺子拍拍她肩膀道：“好了，娘子，咱们回去用膳吧？”
云舒跟着小顺子回去吃了饭，洗漱后两个人窝床上，云舒斜靠小顺子胸口上，抱着他胳膊放自己肚子上，静静感受自己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实际上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也摸不到，毕竟才两个月不到，孩子还只是个拇指大小小肉团儿了！
想起方才大嫂描述，与小顺子问来消息明显有出入，还有那死去金喜和被打发出府米儿，大嫂一下子就失了两个陪嫁丫鬟，本就处境艰难她怕是难过了吧？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也就罢了，还拖着两个孩子了，云舒不仅为她担心。
她想来想起，直起身子道：“小顺子，有没有办法把那米儿丫头给留下来？”
小顺子顿了一下，继而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娘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怎么还想这事儿？听话，不许想了，有功夫想想咱们孩儿，想想明儿个吃什么，为夫给你准备，咱们得好好给孩儿补补，千万不能饿着他。”
云舒扑哧一笑：“孩子还没成型了，怎么会饿着？吃太多了也不好，万一孩子长得太大，生起来费劲岂不麻烦！”
小顺子顿时黑了脸，做样子掐她脸蛋儿一下：“胡说，哪有你这样做娘？咱们孩儿听话得很，不会折腾他娘，对吧，孩儿？”
小顺子对着云舒肚子说话，那模样相当好笑，也相当温馨。可即便如此，一闲下来云舒又想起大嫂那孤零零落寂背影，她回头望着小顺子又想开口，小顺子捂住她嘴，轻叹一声：“你这丫头，就爱管闲事。说说看，为什么要保那不相干小丫头？”
云舒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方才话告诉小顺子？想了想去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事情，小顺子也不是外人，她还是如实说了，说完不禁暗暗补上一句：对不起了，大嫂，我又食言了，告诉了第三个人。
小顺子听完沉默下来，云舒看他脸色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云舒皱眉道：“小顺子，你不觉得夫人很过分吗？大嫂事事听她，几乎就像她手中傀儡一般，叫大嫂往东大嫂从不敢往西，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还她什么放那么多眼线，她不知道大嫂也是人，也会难受吗？”
小顺子沉默片刻，将她脑袋摁自己胸口上，捏捏她鼻子道：“傻丫头，她不那么做就不是她了！”
云舒一激动又想坐起身子，却被小顺子紧紧搂住动弹不得，他她耳边轻声道：“傻丫头，别动，听我说完，照我看此事不如大嫂说那么简单，其实方才你们客厅里说话我都听见了！”
“啊？你听见了！”云舒惊得想动动不了，只能抬头看他。
小顺子好笑道：“我练了几十年武，自然比常人耳聪目明些，你们说话我就院中，想听不见都不行。我就知道你不会就此罢休，晚膳前已经派了暗卫出去打探，结果也出来了。”
“什么结果？”
小顺子低头定定望着她：“云舒啊，能这大院儿里站稳脚跟都不是一般人，许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云舒想了想，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小顺子无奈笑笑，捏捏她鼻子：“就是说你太笨了，不知不觉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啊？什么时候？”
“傻丫头，瞧瞧，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什么呀？你别跟我打哑谜，说清楚些啊！”
小顺子摇头轻叹一声：“看来不跟你说清楚你是不会罢休，也罢，就当给你上堂课，长长记性。你说那金喜和米儿同是大嫂陪嫁丫鬟，为何她们会自相残杀？为何杀金喜偏偏是米儿？而且是刚刚做错事即将被赶出大嫂院子米儿？”
云舒偏头想了会儿，“小顺子，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说米儿杀金喜是大嫂刻意安排吧？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了？金喜一个小丫头，她一切都是大嫂给，可她不但不感恩，反而背叛大嫂，甚至帮着别人对付大嫂，你觉得大嫂心里会好过？”
“大嫂心里是不好过，可她性格懦弱，怎会指使米儿去杀人了？”
“不一定非得指使，大嫂也说了米儿对她忠心耿耿，这大院儿里愿意为她对付她想对付人怕只有米儿了。”
“可……可她明明已经罚了米儿要把米儿赶出院子，是金喜自个儿找上门去啊！”
“这不正好推脱了她自己所有嫌疑？她罚了米儿，即便出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米儿迁怒金喜身上，跟大嫂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不是正好？”
云舒诧异张大嘴，愣愣望着小顺子半晌，“小顺子，这是你猜还是有真凭实据？”
小顺子好笑道：“这种事情哪来真凭实据？不过我也不是空穴来风。”
云舒闻言拍拍胸口松口气：“幸好幸好，没有证据说明就是猜测，不管你这猜测是真是假，我觉得大嫂即便真有这想法，也得米儿愿意才行，此案成型多半还是看金喜和米儿自己，反正我不相信大嫂是那么心狠手辣人。”
☆、第九三六章 针锋相对
第九三六章针锋相对
蓉儿趴地上说不出话来，大姐以为她顺从来，抿嘴一笑，回头道：“二弟妹，我看就这丫头吧！你选个日子，给她安排个房间……”
云舒突然打断她道：“大姐，当初你也是这么给你家王爷安排吗？”
大姐怔愣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二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舒抬头与之正视：“大姐，谢谢您好意，不过对不起，我和小顺子从来没有收房打算，对于小妾通房这种事情想都没想过。
当初相公来提亲，我也跟他说得清楚，要娶我他这辈子都不能有别女人，否则就不要提亲，相公当时也亲口应承了，大姐不信可以去问他。”
大姐错愕望着云舒，好一阵过后才回过神来：“二弟妹，你……你方才说…说我二弟承诺你不纳妾不收房？我是不是听错了？”
云舒脸色严肃，万分肯定道：“是，大姐，您没听错，此事千真万确。”
大姐再次惊讶望着她，半晌后摆摆手：“等等、等等，我先想想清楚。你说你成亲钱就提出条件，要成亲就不能纳妾收房，我二弟也亲口应承了？那…那你们现不能同房怎么办？难道真要我二弟生生忍上一年半载？”
云舒抿嘴沉默片刻，转开眼道：“他没成亲前那十几年不都忍过了吗？我相信这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大姐又一次被惊到了，她怔愣半晌，再开口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你这是什么话？这是心疼相公为相公着想人该说话吗？”
云舒毫不犹豫顶回去：“难道心疼相公为相公着想就该不问他意愿、不顾自己感受，硬生生塞个女人到他床上？”
两个刚刚才谈笑风生女人转眼间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各自眼中怒气中间相撞，丫鬟们几乎能听到那激烈碰撞啪啪声。
厅中骤然凝结气氛让刚刚进来小世子庆儿有些茫然，他左右看看，拉拉他娘袖子：“母妃，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跟二舅母吵架？母妃。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大姐被庆儿拉得摇晃两下，她回头用力拍一下庆儿手：“别闹，我跟你二舅母谈正事。”
庆儿被莫名训斥，觉得有些委屈，不过还是听话立到一旁。大姐深吸一口气：“二弟妹，你实说我多管闲事了是吗？”
云舒垂眼低头道：“大姐误会了，我知道大姐心疼相公，我也心疼相公。但心疼并不意味着要跟别女人共享，这点我跟相公早就有共识，希望大姐体谅。”
大姐再次长长吸口气：“果然是我多管闲事了！好啊，以后你们事情我就一律不管。庆儿，走！”
大姐站起来脸色铁青大步走向门口，庆儿一脸茫然呆愣片刻。他眨眼望想云舒想问个究竟，可才刚叫了声二舅母就被大姐厉声叫了过去。
看着大姐和庆儿身影渐渐远去，云舒呆坐良久，屋中丫鬟各自低头束手而立，没人敢开口，而那蓉儿丫头还愣愣跪地上。
柳烟儿一直留意着云舒脸色，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环顾一周，见大家都没有上去劝劝意向。便一咬牙出去拎了壶热水进来，倒了杯热开水轻轻递到云舒手上，“小姐，您不能老这么坐着，太耗神了，喝杯热水解解乏吧！”
云舒回过神来，低头愣愣看着杯子半晌，继而仰头一饮而，烟儿轻轻吐口气像松了口气般轻声问：“小姐。还要吗？”
云舒不说话。把杯子放到一旁，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丫鬟齐齐应了。低头走成两排踩着小碎步出门。地上蓉儿见之也爬起来跟着后一个准备出去，云舒却突然开口：“蓉儿，你留下！”
蓉儿身子一抖，站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客厅门吱嘎一声关上，她又是一抖，回身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小姐恕罪，奴婢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云舒静静皱眉瞪着她，明明知道此事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可一想到方才大姐说要把她洗吧干净送到小顺子床上，她心里就一阵窝火，真有把这丫头一顿狠揍心思。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压下火气，淡淡道：“你既然没有非分之想，要恕什么罪？”
蓉儿顿了顿，趴地上不敢动，她身子却随着她低泣微微颤动，一旁柳烟儿咬唇盯着蓉儿半晌，眼中似乎有纠结之色？
看云舒看蓉儿眼色越来越不好看，烟儿不禁有些担心，她从来到小姐身边开始就一直跟蓉儿一起，蓉儿是她好姐妹，她当真不希望蓉儿受这无妄之灾。
烟儿咬咬牙，几步走到蓉儿身边跪下对云舒磕个头道：“小姐，这完全不关蓉儿姐姐事，是……是静妃娘娘看蓉儿姐老实好掌控，所以才……请小姐饶了蓉儿姐这次吧！”
烟儿再次磕头，趴地上蓉儿身子抖得厉害，云舒能听到她嘤嘤哭泣声。云舒一手撑着额头让自己冷静半晌，然后抬头道：“你们俩，都起来吧！”
柳烟儿直起身子：“小姐，您……您原谅蓉儿姐了吗？”
云舒轻叹一声：“她又没做错什么，我原谅她什么？蓉儿，你也起来吧！”
蓉儿却趴着不动：“请小姐责罚。”
“我已经说了，你没做错什么，我为何要责罚你了，起来吧，不要让我亲自来请你。”
烟儿见云舒语气有些不耐烦，赶紧伸手去扶蓉儿，并她耳边轻语了几句，蓉儿赶紧擦擦眼泪，跟着柳烟儿一起站起来。
二人低头站云舒面前，云舒看蓉儿一眼不自觉转开头去：“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二人暗暗互望一眼，蓉儿可怜巴巴求助烟儿，似乎想请她帮忙说几句话？柳烟儿偷看云舒一眼，暗暗摇头，微微指向门口方向。然后二人一起行个礼，出了客厅关上门。
云舒一个人坐客厅里，好久好久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也设想过无数个场景，还演算过各种应付方法，可今天突然事到临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让她不可接受是，提出这问题居然是自认为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大姐！而他提议对象却是自认为不可能成为候选人蓉儿。
一切都意料之外，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让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套。方才把大姐顶撞了回去，这次多半是把她得罪够了，也不知她会如何跟小顺子说？不知小顺子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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