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奴才已经把隔壁院子收拾出来,您要不要过去休息休息?”王安躬着身请示,小顺子回头看他,想了想道:“岳父大人被府里门房冷落一事可是真?”
王安顿了顿,“奴才没有亲自确认,不过听二舅爷和岳丈老爷还有表舅爷谈话,应该确有其事。”
小顺子微微眯起眼,那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要是让我查到是谁干,非灭了他全家不可!哼!”小顺子一甩袖子,转身向隔壁院子走去。
王安躬身站原地,等隔壁院门嘭一声关上,他捏起袖子擦擦额头,低声嘀咕:“好久没见二公子如此生气了,不知哪个不长眼狗东西要倒霉了?”
云舒和老爹二毛等进了院子,便到堂上坐下,丫鬟上来茶水点心,老爹看看门外,然后回头:“云舒,现那臭小子不,你不用担心了,告诉爹,王家那群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我来之前,你娘和姑姑姨姨们都千叮呤万嘱咐,一定要给你撑腰,他们王家要是敢欺负你,我就闹上门去,要不你就跟我们回去。”
看老爹依然怒气未消样子,那门房当真把他得罪惨了!云舒好笑道:“爹,您打算怎么闹上门去?难道要跟我公公婆婆大吵一架,要他们赔偿损失?”
老爹一愣:“这个……这个……”他犹豫半晌,转向二毛道:“二毛,要是你娘和姨姨他们话,他们会怎么办?”
二毛想了想:“要是娘话,多半会带着几位姨姨上门找姐姐公婆讲道理吧?要是大姨话,肯定要拍桌子砸东西;二姨话,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跟王家要钱;小姨话,肯定会双手叉腰把王家人挨着骂个遍。爹爹,你想选哪个?”
老爹皱眉扶额,似乎真想该选哪个好一般,云舒好笑摇头:“爹啊,你不用想了,小顺子对我真很好,大嫂也不错,公婆嘛,虽然关系一般,但还过得去,至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即便他们欺负我,也有小顺子帮我,没事儿!”
老爹皱眉:“云舒,你问问二毛,这几日我们去王家府上,那些下人都是怎么说?怎么对我们?他们能对你好才是怪事。你不要不敢说,既然爹来了一定替你做主。”
“爹,不是这样!”
“你还帮他们说话,云舒,你爹虽不是当官,却也有把力气,跟爹有什么不能说?说实话吧,啊,不用瞒着!……”
不管云舒怎么解释,老爹就是不信,越说好话越起反效果,他总觉得云舒怕他们担心,怕他斗不过王家,所以受了委屈也不敢开口。云舒暗暗叹气,看来老爹对王家、对小顺子成见已经种下根儿了,以后小顺子想从他们这里得点儿好怕是难上加难。
☆、第九四三章 习惯
管老爹对小顺子对王家抱怨不断,对自己宝贝女儿还是心疼得不行,特别是知道云舒怀了小外孙,是高兴得不行。云舒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以至于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打算好好陪陪云舒小顺子完全找不到机会,连靠近都难。
花园中凉亭里,云舒跟老爹、二毛和小顺子围桌而坐,她左边是老爹右边是二毛,小顺子被挤到了对面。桌上满满都是老爹从家乡带来东西,因为路途遥远,一般食物存放不久,所以多是些干果、腌菜或风干野味之类,老爹指着桌上一大锅野兔汤道:
“云舒啊,你看,这是爹来京城路上猎,别看这小畜牲又大又肥,却灵活狡猾得很,为了抓它,我们还特地耽搁了一天,那兔子洞口蹲守着,可算逮着了。逮着时候这畜牲还是活着,又带到这里来喂养了几天,可惜都瘦了些,听说你今儿下午要来,我赶紧就把它宰了给你炖上,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二毛点头道:“是啊是啊,姐姐,爹爹为了抓这兔子,一个人城外荒山野岭上蹲守了一夜,抓到兔子又进不来城门,第二天早上回来眉毛上都挂着露珠儿了!”
云舒颇为感动:“爹,一只兔子而已,您何必这么辛苦?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老爹呵呵傻笑,挥挥手道:“没事儿没事儿,这算什么辛苦?想当初咱们家穷得没饭吃时候,饿着肚子还能扛个两三百斤了,现日子过好了,吃得饱穿得好,哪有那么娇贵?来。尝尝、尝尝!”
老爹粗手粗脚给云舒盛了满满一碗汤,又徒手撕下一整条肥肥兔腿儿放云舒盘子里,那兔腿儿明显比盘子大不少,老爹皱眉嘀咕:
“这盘子怎么这么小!还没巴掌大,你现一个人要吃两个人东西,这么小个碗儿怎么够?当初你娘怀你们时候想吃没得吃,端着小锅那么大个粗碗,却只能装垫底儿那么点儿东西,唉,真是……”
老爹转头瞪着小顺子道:“哎。臭小子,你家不是当官吗?就没有大点儿碗盘?我家云舒怀可是你王家种,难道还怕她把你吃穷不成?”
惯常挂着微笑小顺子现怎么都笑不出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老爹满是干茧看起来脏兮兮上面还挂着油滴手,似乎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样子,老爹这么一吼,他回过神来,愣愣望着老爹。
老爹皱眉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呆头呆脑?问你有大点儿碗盘没有?不管有没有,我们家云舒习惯了吃大碗大盘,你去给我找来,找不到就别吃饭。”
老爹瞪他一眼又回头来招呼云舒,小顺子满脸尴尬坐那里,似乎还有些茫然样子。云舒心里暗乐。跟他一起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如此茫然束手无策样子。
好一旁王安激灵,很便找来一套大大碗盘。让丫环用托盘端着送上来。老爹见那碗盘颇大,甚为满意,正准备去接,小顺子皱眉道:“用开水烫烫吧,当心别让云舒吃坏肚子!”
丫鬟应了准备端走。老爹一把将碗盘拿过来:“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想当初云舒才几个月大。我和他娘把她放背篓窝里背山上去干活儿,饭点儿时,满手都是泥,身上抹两下,拿了干饼子,就着山上凉水嚼巴嚼巴就是一顿,哪有那么多讲究?
云舒,来,用这个,这才是吃饭样子,看着就舒服。”
小顺子巴巴望着那碗盘颇为紧张,想说又不好开口样子,二毛左右看看,从丫鬟手里拎了水壶,径直拿过云舒碗洗洗涮涮,“爹,您别这样,现又不是十几年前,咱们自己家吃饭不还要涮涮碗盘吗?姐,干净了,给你!”
云舒笑着点点头,顺便对他眨眨眼,二毛想了想,点头会意,站起来道:“姐夫,我娘也给您准备了东西,走,我带去看看吧!”二毛拉了小顺子出亭子,小顺子一步三回头,很不放心样子。
老爹看着那二人走开,不高兴嘀咕:“二毛那臭小子,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他爹,看我什么时候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云舒笑道:“爹,你别这样,得罪你是我们府门房,又不是小顺子,他肯定不知道这事儿,否则一定会好好教训那门房。”
老爹回头板着脸:“你这丫头,嫁了人也帮着外人了?小顺子这臭小子,原本以为他还不错,没想到他家是这幅德性,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同意,我明天就叫二毛给你娘写信,看她定什么好亲事?”
云舒哑然失笑,这显然只是老爹气话,他要写信早就写了,才不会等这么些天。娘亲他们本就担心自己一个人京城受了欺负,老爹真要写信回去,老娘和几位姨姨肯定立马冲到京城来,她们几个女人,半路出了事可不得了,所以老爹只是说说而已啦。
那边,二毛把小顺子拉回了他自己住那个院子,二毛将门一关,乐呵呵道:“姐夫,你瞧,你家人把我爹得罪够了,我爹好脾气是出了名,我长这么大难得见他如此生气,你要倒霉啰!”
小顺子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臭小子,你拉我来不是就为说这个吧?”
二毛揉揉额头:“姐夫,你轻点儿,我又没练过武。”
小顺子双手环胸,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小子,别成日只顾读书,以后成个手无缚鸡之力书呆子,惹了事逃都逃不掉,还让你姐给你收拾烂摊子。”
“才不会了!我从不惹事!”
“那也不行,这样吧,我和你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书院,里面也有教骑射功夫师傅,我跟师傅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开开小灶儿,每日专程教你两个时辰功夫,别不说,自保逃命功夫得学会,以后你姐也少些担心。”
二毛干笑两声:“姐夫,不用了吧?我要学早就学了,还是……”
“没得谈,这是为你好,有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如去扎几刻钟马步。对了,你找我来什么事?说,我不放心你姐,她现有身孕,许多东西不能吃,岳父大人什么都不懂,又气头上,万一给她吃了不该吃东西就麻烦了!”
小顺子走向院门口,将院门开了条缝儿,望向云舒他们所亭子方向,二毛把他拉进去:“姐夫,放心吧!这世上没谁能比我爹疼我姐了,我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姐好,怎可能为赌气害了她?来来,进来,姐夫啊,别以为我自个儿想揽这破差事,要不是姐姐让我来我才不来了。”
“哦?你姐让你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帮你想办法讨好我爹!”
小顺子闻言眼前一亮:“哦?你有办法?”
二毛得意道:“当然,我爹这人好说话了,当然只是平时啦,姐夫您嘛!嘿嘿,你不逼我学武我就说,怎样?”
小顺子皱起眉头:“臭小子,学武是为你好,又不是害你,为何不愿意学?”
“我知道啊,可是……唉,姐夫,要不您帮我三弟找个师傅吧,他成日只知道舞枪弄棒,大字不识几个,您要是给他找个师傅他定能高兴得蹦上天去!”
“哦?三弟只喜欢练武,不喜欢读书?”
“是啊,这次他还吵着要来了,要不是娘把他锁起来,他肯定就跟来了!”
“这样……”小顺子若有所思望着二毛思虑片刻:“好吧,此事暂时不提,你先说说怎么才能让你爹消气儿?”
“您答应了啊?太好了,姐夫,您得说话算数啊!”
“别废话,说正事!”
“其实很简单,我爹就是个大老粗,做事不拘小节,对人很好,脾气也好,他来路上,还笑呵呵说要找你喝酒了,不过也担心你和你们家人欺负我姐、对我姐不好。
你瞧,这次一来就被你们府上看门人三番五次赶出来,我们想走正门不行,走侧门花点儿银子总行吧?结果我们去侧门,花了上百两银子,只出来个留着山羊胡子中年人,说我姐生了怪病,躺了几天几夜都没醒,多半要准备后事了,让我们回家等着,有消息了通知我们。
我爹当时就急了,揪了那人就要打,那人却叫了一群家丁出来把我爹架开,还说我姐得罪了公婆,府里不待见她人多了去了,她死了倒也省心,京城里姑娘排着队想进相府人多了去了。
我们当时急得不行,真以为我姐出了事,那门口闹了几趟,好钱兴表哥得了消息,过来找到我们,说我姐没事,过两天就回来,我们才稍稍放心。姐夫啊,你要真想讨好我爹话,单单道歉肯定不行,不能一个劲儿挑他那些毛病。”
“我不是挑他毛病,只是觉得……算了,不说那些,你说吧,到底该怎么办?”
☆、第九四四章 出主意
看他着急样子,二毛吐吐舌头,笑呵呵道:“第一,当然得对我爹好,我爹是个实人,你对他好一分,他会对你好十分;不过我爹也是个倔脾气,你要他气头上挑他毛病,他会记你十分怀。
你看方才,我爹让我姐用大碗时你那脸色,你以为我爹看不到啊?他会一个劲儿说从前不是没缘由,你待会儿可千万不要他习惯话语上挑毛病。”
小顺子想了想,不自觉伸手摸摸自己脸,方才自己脸色很难看吗?他记得他从小就练就了一副礼貌性迷人微笑,外人根本看不透他心思,这么就漏了馅儿了?他微微摇头轻叹一声,抬眼看二毛:“这个没问题,还有了?”
“第二嘛,你知道我爹疼我姐,从小到大什么都将就着她,我姐说要往东他从不说往西,就算我娘有时教训我姐,我爹都帮着说话了。所以……”
“所以什么?……臭小子,别卖关子,说!”小顺子拍了二毛一下,二毛脑袋生生疼,他皱眉大声抗议,小顺子却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眼神警告瞪着他。二毛赶紧识趣道:“所以姐夫,你千万不要我爹面前跟我姐太亲昵,否则我爹会吃醋!”
小顺子愣了一下,皱眉道:“胡说,我不对你姐好,难道要跟她很疏远你爹才高兴?二毛,你爹以前不是挺老实吗?怎么这次一来一下子就变了样儿?他真是你爹吗?”
二毛抽抽嘴角:“姐夫,您说什么了?我自个儿亲爹还能乱认吗?还不是你,把我姐弄这么远来,生生让爹娘姑姨们多久都见不到我姐一趟,家里一大堆事儿也没人做主,大家可想念我姐了,我爹见了你会高兴才怪!”
小顺子一手抚着下巴沉吟半晌,后一咬牙道:“也罢,大不了你爹时候收敛些就是了。我就不信你爹能一辈子守着云舒。”
二毛捂嘴偷笑:“姐夫,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爹说了,要是我中了举人,他就不走了,顺便回去把娘和三毛接来,我们一家人就京城安家,离姐和我都近。”
小顺子皱眉瞪着二毛。二毛见他脸色不善,干笑着轻咳两声:“姐夫,您别急,还有了。我爹之所以这么生气,都是你们家那些刁奴太欺负人了,你想让我爹消气。一定得把那些个刁奴绑来,亲自给我爹下跪赔罪不可,否则我爹就把这笔账记你头上了。”
这次,小顺子毫不犹豫应诺:“没问题,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会儿就把那几个刁奴绑来,还有吗?”
“……暂时就是这些,姐夫,别忘了我方才话。剩下就看你了!”
“行,我知道了,等你爹消了气,有你好处,走,咱们看你姐去!”小顺子拍拍二毛肩膀,拉着他回到花园中去。
亭子里,老爹还给云舒不停夹菜,云舒碗里满满都是荤肉。她早就吃不过来了。又耐不住老爹人情,只能拿着筷子做做样子。顺便也给老爹夹夹菜、聊聊天,问问家乡情况。
据老爹说,家里一切安好,果园、窑厂和铺子,都由它们各自负责人经营打理,他和老娘只需每月月底看看账本即可,没多少事情。
至于亲戚那边,云舒走后,大姑二儿子顾家麟和二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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