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看过那一次,是四年前,那时她要他跟她合演一场戏,气走雷千枭,当雷千枭走时,她就是这种表情。
“说了有什么用?”花喜儿又反问道,神情轻佻,像是不在乎,却又更像在逃避。
“花喜儿!”裴亦寒不耐烦了。 “你和雷千枭怎样我不管,可现在牵扯到我和小满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小满昨天跟我吵架,气得回娘家了。”
裴亦寒越说越火,到最后声音整个大了起来。
“是吗?”花喜儿讶异地挑眉。 “真难得,原来我家小满也是会生气的呀!看来小满真的很在乎你呢!”
“花喜儿!”见她还是这种轻佻的态度,裴亦寒冷下脸,正要怒吼时!
“我是不是错了?”花喜儿突然开口:“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选择用那种方式伤他……”
裴亦寒看着她,叹了口气。 “当初,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这么做的,没有男人能够忍受的,尤其雷千枭又是那么自傲的男人,你那种方式等于是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花喜儿不语,只是一口喝下杯里的酒。
见状,裴亦寒只能摇头。 “早知道当年就不陪你演那场戏了,什么好处都没有,都四年了,现在还惹得一身腥。”
后悔莫及呀!偏偏当初被这女人威胁,要是他不合作,她就要破坏他和小满,让他只能咬牙屈服。
花喜见看了裴亦寒一眼,唇畔扯出一抹苦笑。
“放心,我会帮你跟小满解释的。”
“你本来就该解释。”裴亦寒瞪她一眼,伸手为自己倒杯酒。 “不只是小满,你也得跟雷千枭解释。”花喜儿顿了顿手,杯中的酒液溢出些许,她看向裴亦寒,神情迟疑又胆怯。她怕跟他说了之后,他不但不会原谅她,反而更恨她。她无法再承受他更多的恨了……
“你不该跟他解释吗?”裴亦寒喝了口酒,“从头到尾,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被你背叛了,你要他恨你一辈子吗?还是要让他带着对你的恨一辈子?”
“我——”花喜儿沉默。
“身为男人,我真的觉得他很可怜,私下被让出,却什么都不知道。”裴亦寒一脸同情。
“可是让他知道……”
“他会更恨你。”裴亦寒接口,点了点头。
“我要是他,我也会,毕竟不管原因为何,他都是被耍的那一个。”
虽然他也是帮凶啦!可他是逼不得已的呀!
“可是喜儿,他有权利知道一切。”裴亦寒认真地看着花喜儿, “就算他更恨你,那也是你自己做来的;反之,若他不恨了,也许你们就能皆大欢喜地在一起了。”
“这个恐怕很难吧!”花喜儿苦笑,若雷千枭知道一切始末,她可以想织他的怒火。
“喜儿,选择权在你,你要想隐瞒一辈子也行。”裴亦寒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反正这是你和雷千枭两个人的事,我管不了,只要不要扯到我和小满就好了。”
参抿着唇,花喜儿沉默低头。裴亦寒也静静喝酒,不打扰她。
“表妹夫,稀客啊!来来来,到二楼坐。”清朗的声音突地从楼梯口响起,随即而来的是上楼的脚步声。
表妹夫?
花喜儿愕然抬头,一眼就和那双冷漠的黑眸对上。
雷千枭沉着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黑眸淡淡扫了裴亦寒一眼,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拳头不禁一握。“耶?真巧,喜儿和妹夫也在这呀!”花喜儿的兄长夏御堂一脸惊讶。看到雷千枭,裴亦寒立刻被嘴里的酒呛到。
“咳咳……”他轻咳几声,没错过雷千枭看到他时凌厉的目光,仿佛想杀死他一样。
老天,他是无辜的呀!
他故作无事地起身, “呃,我还有事.先走了。”离去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喜儿一眼。
“啊?妹夫,你等等。”夏御堂叫住他,“我想起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表妹夫,你先和喜儿聊聊,我马上上来。”
“哥!”花喜儿讶异地睁大眼,紧张地起身叫住夏御堂。
“喜儿,你好好招呼你表姊夫一下呀!”夏御堂笑着盯咛,装作没看到大妹脸上的神情,揽着裴亦寒的肩,两人一起下楼。花喜儿整个人傻住,只能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吗?”雷千枭冷讽,半个多月不见,他该死地想她,没想到一看到她,她却是和裴亦寒在一起。无法压抑胸口的怒火和妒意,让他一出口就是嘲讽的话语,他可没忽略裴亦寒离去前投给她的眼神。
不管外面的谣言怎么传,她和裴亦寒还是在一起吗?那该死的裴亦寒有那么好吗?
花喜儿没有回话,她低着头,想着方才裴亦寒的话,以及离去前给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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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可不说,折磨着彼此。
裴亦寒在告诉她他又何其无辜?
她要继续让谎言存在吗?还是告诉他实话,花喜儿犹豫不已,向来自信果决的个性,一定,无法果断决定。
见她不说话,雷千枭认为她还在想着裴亦寒,唇一抿,上前用力抬起她的脸,“看着我!”他不准她在他面前想着别的男人。
花喜儿被迫抬起头映入他的眼眸。她该说出一切一切都是谎言,可是,若说了……他更生气呢?她却让他因为一个谎言而恨她。
雷千枭心一紧,他吻得粗鲁, 低头粗暴地覆上那张可恶的唇瓣,用力啃吮着她的唇,舌尖探入小嘴,狂肆地舔过嘴里的软嫩.霸道地缠住香舌。花喜儿闭上眼,用力回吻他。粉舌缠住他,热情地与他交缝,夺取他的气息。两人的呼吸急促,身体紧贴着,仿佛想融入彼此怀里一样,紧密得无一丝缝隙。
“该死的你…”他咬着她的唇,声音低哑又痛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忘不了她,为什么心总是被她掌握,连逃都逃不了,无时无刻总是想着她?
他痛苦的嘶吼让她的心抽痛,泪水忍不住滴落。 “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着歉语,紧紧抱着他,她的决定让他痛苦了四年,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她不该再自私了!就算他会更恨她,那也是她应得的,她甘愿承受,只求他解脱、要痛,她一个人痛就好了。
“哈哈…·”雷千枭推开花喜儿,红着眼,好笑地看着她, “对不起?你也会感到愧疚吗?”
“我……”花喜儿咬着唇,沉痛地闭上眼,一股作气地说出口。“我…我是愧疚,雷千枭。”
“什么意思?”他冲上前,激动地摇着她的肩。
忍住房上的痛,她继续说着: “当年,表姊她也喜欢你,因为嫁给你是表姊唯一的心愿…
…最后,我同意了。当年,我不该找裴亦寒演那出戏骗你,欺骗你,让你恨我!”
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和裴亦寒演戏骗我?你这话是——?”
“娘要我把你让给我表姐,是我逼裴亦寒跟我演戏。”
抖着声,她将一切的始末说出,然后害怕地张开眼,对上那双震惊不信的黑眸。
“梅儿……也知道一切吗?”瞪着她,裴亦寒颤声问着。
“不!”花喜儿摇头,“表姊什么都不知道,她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我决定的。”
“一切全是你决定的……”雷千枭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很好……”他笑了,笑得疯狂又愤恨。
“一切全是你决定的……你连问都不问,就决定这样对待我?”
他对她而言,可以那么轻易地让给别人,甚至编织一个可笑的谎言,让他恨了她四年……
“我…”花喜儿张口想解释,可话到喉中却又说不出来。她要说什么?愤怒是她该得的……
“花喜儿!”雷千枭愤怒地抓住她, “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私自决定摆弄我?”
他怒吼着,得知真相没让他解脱,只让他更恨她,这该死的女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他是让她随意摆弄的玩物吗?
花喜儿痛苦地咬着唇瓣,忍着痛,难过地低语:“对不起…枭……”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雷千枭粗暴地甩开她,让她跌在地上,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花喜儿,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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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喜儿闭上眼,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疼比不上心中的痛,她只能低下头隐忍着。
雷千枭却不许她逃避,弯身用力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无视那张泪湿的小脸,俊庞冷硬无情。
“放心.我不会再恨你了,因为你不配!你的道歉我也接收,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语毕,他厌恶地甩开手旋身离去。
而她,只能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枭……”她低喊着他的名字,却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真的恨死她了,连见她也不愿了。花喜儿扯出一抹苦笑,从那次在酒楼碰面后,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和雷千枭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就这么结束了……
小脸凝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这种结果,她早已预料到,也没什么好怨的。
只是……要不痛,真的好难……
敛下眸,她轻抚着肚子,唇畔的苦微微渗入一抹甜,可是没关系的。
至少她有了意外的礼物,算是一个惊喜,这是她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而该怎么不被发现,也是她该想的问题。
小姐,门外喜雀的惊呼声传来。
“什么事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花喜儿扬眸看向一脸惊慌的丫震。
“有客人——”喜雀喘着气。
“怎么了?怪的?”
“有人来提亲。”
“提亲?”花喜儿皱眉。
“跟谁提亲?”
“跟你,花大姑娘。”手指指着门外,一位风流惆傥的青衫男子走进大厅,男子的眼睛直盯着花喜儿.。花喜儿挑眉看向男人。 “跟我提亲?你想娶我?”
“没错。”男人笑了,朝花喜儿作了个揖,“在下云飞白,拜见花大姑娘。”
“云飞白?闻名北方的商业巨擎,没想到你会来到欢喜城这偏远小城。”
听到男人的名字,花喜儿不禁讶异。
“为了花大姑娘,再远都值得。”云飞白径自落坐,接过喜雀递来的茶,黑眸漫不经心地瞄了喜雀一眼,又立即收回。
“是吗?”花喜儿眯眸,一手支着额,美眸紧盯着云飞白。 “喜雀,你先下去。”
“是。”帮主子倒了杯华茶,喜雀赶紧退下当她经过云飞自身边时,云飞白又瞄了她一眼。
“第三次了,云公子。”花喜儿轻声开口。
“嗯?”云飞白挑眉。花喜儿微微一笑,也不跟他打迷糊。 “看来云公子对我家喜雀似乎很有兴趣。”
云飞白轻笑,也不隐瞒。 “是很有兴趣。”
“是吗?”花喜儿喝了口华荼。 “那云公子是想娶我,还是想娶我家喜雀?”
“当然是娶花大姑娘。”云飞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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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花喜儿看向他。 “外头闹得风风雨雨的,关于我的传闻,云公子应该也听过吧?”
“想不听到都很难吧?”云飞白不否认。
“不过这不影响我想娶花姑娘的心思。”
“我想,娶我不是重点,想藉我接近喜雀才是你的目的吧?”花喜儿一言道破。
云飞白也不否认,一样笑得优闲自得。花喜儿敛眸,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好,我嫁你,刚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爹。”既然有人送上门,她不在乎被利用,因为她也想利用他。
“孩子?”云飞白一愣,明了的目光扫过花喜儿的肚子。
“云公子应该不在意当个现成的爹吧?”花喜儿轻睨他一眼。
“当然,花大姑娘生下的儿子一定很优良,云某高兴都来不及了。”云飞白笑得谄媚。
“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我只是要个身分,过个一、两年,我要你给我一份休书,让我自由。”
“那喜雀……”云飞白开口。
花喜儿笑得精明,“你若有本事得到她,喜雀就是你的。”
“好,成交!”云飞白一口答应,立即起身。
“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可以吗?”
“可以,我等你上门迎娶。”花喜儿一口应允。
“那云某先告辞了。”云飞白满意地笑了,立即转身离开,经过门口时,刚好跟夏母擦身而过。云飞白礼貌地点头微笑,随即踏步离去。
夏母看了云飞白一眼,再看向优闲喝茶的女儿。 “喜儿,刚刚来上门提亲的人就是他?”
一听到有人来跟女儿提亲,夏母连忙急着赶来。
“嗯!”花喜儿轻应一声。
“你答应了?”夏母赶紧问。
“嗯!”花喜儿再点头。
“你怎么答应了?”夏母惊讶地看着女儿,赶忙问着: “那、那你和千枭……”
“结束了。”花喜儿淡声说道。
“你没跟他说前因后果吗?那……那娘去跟千枭说去……”说着,夏母急忙就要往雷家堡赶去。
“娘,不用了,我说了。”花喜儿叫住娘亲。 “他全知道了。”
夏母诧异地看向女儿。“千枭他知道?那他——”
花喜儿涩然一笑,淡淡地看向娘亲。 “娘,你以为他知道一切就会原谅我吗?错了,他只会更讨厌我。”
“可是你是不得已的……”
“没什么得不得已的,我把他让出了是事实,我连问也不问,径自决定一切也是事实,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花喜儿打断娘亲的话,语气平淡地说着。
夏母心痛地看着女儿,忍不住红了眼圈。
“喜儿,你恨娘吗?”要不是她当年求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的女儿从四年前开始跟她就不再亲昵了,跟她说话也是清清淡淡的,不再像以往一样爱撒娇。
这四年来,她真的好后悔。看着女儿不像以前快乐,她的心就好痛,这是她造成的呀!看着娘亲,花喜儿轻叹口气。 “娘,我不恨你。因为选择的是我,你知道的,我不要,谁也没办法逼我,所以……呕!”话还没说完,她赶紧捂住嘴,忍住快涌出的酸意。
“喜儿你……”夏母震惊地看着女儿。
花喜儿深吸口气,压住想吐的感觉,端起茶碗赶紧喝口华茶,可脸上的惨白却瞒不过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