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成亦海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每次见了面都是黑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万不还似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成亦海语气不善,凶巴巴地瞪着我。
在成家呆了近十年,我早已习惯了成亦海对自己的敌意,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我找亦城。”
像是被踩着了痛处般,成亦海几乎跳了起来,那一双浓眉狠狠地拧了起来,凶恶的语气不由拨高,“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还来纠缠他干嘛?”
并未被他的怒火波及,我仍是淡淡地说:“我并不是来纠缠他的,只是找他商量点事。”
“什么事?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吗?”目光不由自主地望我犹为平坦的小腹,眸子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仿佛我与他有着切齿大仇未报似的。
这成亦海还真是不改以前的性子,总是无缘无故地针对我,真不知我几时得罪过他,还是我上辈子就欠了他的债未还。每次碰面不是冷潮热讽就是极尽刻薄之能事。也不想想,他堂堂成家二公子的身份,在大众广庭之下对前任嫂子恶言恶语,对他的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
“该死的,你那是什么眼神?”成亦海又被我无耐的神情惹怒了,
我叹口气,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前任小叔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摩擦,天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狗仔在潜伏。
“亦海,我不知道你为何总是针对我。但请你保持理智行吗?你讨厌我也都随你了,但在公众场合,也请注意你的身份。”其实此刻我们身边已三三两两围了些看热闹的人了,我环视了周围一眼,意有所指:“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但你是成家二少爷,可得注意影响。”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倒是你,和我哥都已经离婚,还跑来找他干嘛?”“肯定有事才会找他呀。”不想再与他纠缠在无聊的话题上,我转头,对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保安道:“麻烦你打电话通知成亦城一声,就说我找他有点儿事。”
保安停了一会儿才道:“梁小姐,其实你打成先生的私人电话就可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里没有他的号码。”在与成亦城离婚后我就把有关他的所有信息从手机上删掉了,在没离婚前,我平时也没怎么用心记,临时想找他的时候,只想的起几位数字了。
保安再度呆了呆。估计在想,怪不得会离婚呢,原来是夫妻关系冷漠所致。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我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妻子,连丈夫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
成亦海上前一步阻止保安打电话,目光冷冷瞪向我,“我哥正和他的新任女友打的火热,恐怕现在不方便见你。”
微怔,过了一会,我才道:“哦,是这样啊。”
以为这样就打击到了我,成亦海一脸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我也是刚从他那里下来。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吧,我哥他是不会见你的。”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见不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转头,对保安轻声道:“麻烦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我找他有点儿事,耽误不了多久的。”
保安拨通电话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成先生,你的前妻梁小姐有事找你呃…好,好好”
梁冬儿示意保安把对讲机递给她,自己亲自对成亦城道:“麻烦你出来一下,我们就在楼下转角的咖啡厅里聊聊吧。”然后不给成亦城说话的机会,关掉对讲机,向保安道声谢,拧着手腕包往人行道走去。
在经过成亦海时,一把捏住我的手腕,恶声恶气地道:“说,你找我哥究竟有何目的?”
我冷冷地望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
成亦海被我的眼神震住,不自由主地放开了我。
揉了揉被捏痛了的手腕,这个无聊的家伙。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道:“如果你真想探听我和你哥的事,你也可以一起去的。”
*
8 谈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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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积不宽但布置雅致的咖啡厅里正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在这间以现磨进口高档咖啡出名的咖啡屋里,客人并不是很多,但每个客人脸上都有着淘醉的神情。可以看出这里的咖啡味道一定很棒。
我和成亦海一前一后进入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咖啡厅的老板娘满面笑容地上前打招呼,“成太,好久不见了,越发光彩照人了。”
我微笑:“请叫我名字吧,我已经离婚了。”
见识多广的老板娘在微愣了一会马上就回过神来,很识趣地转移话题,“梁小姐想喝什么,摩铁、哥伦比亚,还是曼特宁?”
“都不用了,就给我来杯柳澄汁吧。”
老板娘再度惊呆,但很快又堆起笑来,问一直面无表情的成亦海:“这位先生很是面生,请问贵姓?”
成亦海淡淡瞟了她一眼,与我熟识的人都是他讨厌的对像,很拽地收回目光,轻哼一声。
碰了个冷钉子的老板娘并未生气,非常客气地问:“先生需要喝点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蒙汗|药就成了。”好一句呛人的回答。
我对已开始暗自磨牙的老板娘道:“麻烦你给我一杯柳澄汁,顺便再来点鸡蛋煎饼。至于这位先生嘛,他刚才也说了,只要不是蒙汗|药,其他都可以的。老板娘就给他来一杯浓缩牙买加蓝山水洗咖啡,不加糖的。”
纯牙买加蓝山咖啡将咖啡中独特的酸、苦、甘、醇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香味十分浓郁,香醇甘滑、有持久的水果味,形成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是其它咖啡望尘莫及的。可谓是咖啡之极品。由于产量低,品质高,无论多高的价钱,牙买加蓝山咖啡总是供不应求以至于价格非常昂贵,再加上浓缩型的,更是贵到离谱。
这间店里的咖啡种类算是比较齐全的,但真正能喝得起蓝山咖啡的,除了真正的有钱人外,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爱摆阔的人。
老板娘不确定地望了成亦海一眼。
成亦海拧起了眉头,面上带着不悦,但在瞪了我一眼后却抿唇不语。
老板娘脸上的神色真是好玩极了,打量了成亦海,暗自评估着他是有钱人还是摆阔之人,不过今天的成亦海还真倒霉,开着兰博基尼,却穿着没有品牌标识的衣服他这身上的衣服价钱也不便宜,可是请名家设计师设计的。看老板娘的表情就已知道她把他归为故意摆阔的人了。
我亲眼看到她走入吧台,亲自上阵,研磨了一杯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咖啡,并且不加糖。
当老板娘把咖啡放到成亦海面前时,我非常开心,这家伙从不吃苦味的饮品,今天就让你好好地吃过够。
因为对着门,便首先发现了从外边进来的成亦城,向他招了招手,后者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坐下,看了成亦海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不过倒没有多问,直截了当地问我:“你究竟还想要多少钱才肯善罢甘休?”
我眼里闪过问号,但很快就明白他所说何事,微微一笑,吸了口酸甜的柳澄汁,缓缓道:“你给我的钱足够了。”
“可是,你仍是不满足。”成亦城指责我,目光森冷。
我挑眉,“我不满足什么?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成亦城冷笑:“是的,身为女人,你的要求真的一点也不过份。可是,你执意要生前夫的孩子就有点过分了。一意孤行不顾阻拦生下有成家血统的后代更是居心叵测。”
成亦海附和:“何止居心叵测,我看你根本就是…”
“呃,打扰一下,请问这位先生需要喝点什么?”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旁边插了进来。
成亦城努力压下眉头,望着成亦海面前的咖啡,隐忍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有没有茶?麻烦来一盅君山银针。”
服务员离开后,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由我开口,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二人,我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成见很深,我再过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对于我执意要生下孩子,我也有我的理由和坚持。亦城,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并不是要你负责任或是要胁你什么的。”再度呷了口果汁,任清甜的味道滑过舌尖,再流入胃里,酸甜的味道刚好压下胃里的不适,说话也轻松起来,“这个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姓氏也会跟着我姓,我自己养他成|人,不会用你们成家一分一毫。”
成亦城皱着眉,沉思。
成亦海狠狠灌了口咖啡,鼓着腮帮子咽下肚后,才冷笑一声:“是的,你是很有骨气,可以不用成家一分一毫的钱。但如果每个女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的话,那些律师可能有一半以上失业。因为,他们最赚钱的就是替别人打财产争夺案。”
我苦笑一声,但却不愿再作过多解释,“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从FENDI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到桌面上,“签字吧,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成亦城接过,大至扫了眼,眉头再度拧了起来。
成亦海忙凑过去,也跟着讶异起来。
兄弟二人握着这张薄薄的纸,看的非常仔细,就连服务员端了他最爱的热气腾腾的茶递到面前也毫无知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成亦城望着我,脸上有着除了冷漠外难得一见的惊讶。似是不明白我会如此做。
我轻轻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要个孩子,而你们生怕我会夹孩子以令诸候似的,所以,我才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成亦城呆滞的说不出话来,瞪着手上那张薄薄的纸,仿佛要把它瞪穿似的。
成亦海闻言冷笑一声,“不错,你写的协议看上去对双方都很有利,但是,这并不影响因血缘方面的继承权。”
“亦海说的不错,就算咱们双方都签了字,但在法律面前,仍是不堪一击。”成亦城回过神来,目光冰冷地望着我。
我一脸无耐,“既然如此,你们先去找乔一城询问一下吧。”乔一城是成家的法律顾问。
他们互望一眼,看来,只有先去找律师咨询一下才是。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等你咨询了律师后再来找我吧。我的手机号码…”我把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后,只付了自己的柳澄汁的钱,不再看他们一眼,劲自离开。
9 成亦海(一)
过了两天,成亦城打来电话,说不再管我的事。至于孩子,他会每个月按期给他抚养费,直至成年,但警告我休想拿孩子为借口来破坏他和柳云云之间的感情。
呵,他乍不说我会借着孩子的名义来分得他成家的财产呢?
看样子,他对柳云云确实是非常重视了。
这男人,虽说冷漠了点,但还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对他稍微有些改观,我笑道:“抚养费你爱给就给,我不勉强的,更不会向你要。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借孩子的名义破坏你和柳小姐的感情。”我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小人么?虽然我也不是大度之人,但成|人之美的心还是有的。
“最好如此!”
*
成亦城倒是负起了当父亲的责任,但成亦海就不同了,堵在我必经的路上大骂我心机叵测,一肚子诡计,就算大哥上当了,他也决不上当。
我任他骂,从容从他身边走过。
“你别走!”他抓着我的胳膊。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只得怒道:“你放手!”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就想一走了之?”
“随你怎么想。”我气极,不愿与他多说半句废话,冷冷盯着他的眸子,“你放还是不放?”
他瞪我!
我也冷冷回敬他。
最终,他脸上闪过某些莫名情绪,狠狠甩开我的手。
我向旁踉跄了几步,一个趔趄撞上旁边的路灯电杆,额头似乎撞到了,我闷哼一声,捂着被撞的晕晕的头轻轻揉了起来。
“喂,你,你怎么啦?”肩膀被人紧紧握住,我蹙眉,想推开他,但从额头传来的疼痛和晕眩感却又力不从心。
“很严重吗?”抚着额头的手被他拉开,然后是一阵惊叫,“啊,都肿起来了。”
不等我反应,身子腾空,我已被打横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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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叫,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挣扎,并捶打他,“成亦海,你放开我!”
“你撞到头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拼了命地挣扎,可没忘记这可是大街上,虽不是主要交通干道,但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满多的,他又是成家的二少,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我可不想再被传勾引小叔的难听流言。
他被我挣扎得没法,只能放下我,我双脚着地,立马后退几大步,又不小心撞到了后边来不及闪躲的人,并踩到人家的脚。
“对不起。”我忙道歉。
“没事。”幸好对方不计较,弯腰抹了抹鞋子上的污迹,又继续走路。
我抚着还有些疼痛的额头,狠狠剜了始作俑者,转身就走。
“等等,”他又拉住我的手。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叫道:“成亦海,你别老是来找我的麻烦好不好?我一没得罪过你,二没惹到过你,为什么你总是要与我过不去?”
他嘴巴张了张。
我继续道:“是,我在你们成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年,你是有理由讨厌我的,可是,你也要明白,我在你们成家也付出了不少,你懂吗?你以为,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滋味好受吗?”
他不说话,嘴巴再度张了又张。
我又说:“为了报答你爷爷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和他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你又知道多少?你这混蛋。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转身,走了几步,又被他拉住,“你的伤”
我甩开他的手,吼道:“不关你的事。”
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似是不料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怔忡,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他眼里,倒映出怒气腾腾的自己,我心下一惊,多年来练就的镇静功夫哪里去了,怎么被这家伙给破功了呢?
深吸口气,我转身就走。
他没再追来,但我感觉到有双视线一直追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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