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 第568部分

天空在我脚下　（37）

沈云默然，一时间不知道爱丽丝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很多时候他都想着，小爱丽丝作为一个尽给他帮倒忙的小孩子其实挺好的，一个小女孩如果冷漠的对待一次又一次杀戮，怎么想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他宁愿被他牵着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小女孩，永远无法对杀戮保持平常心，永远都会在进行杀戮时出现一次又一次失误，他甚至希望，这个小女孩尽快离开陨石森林，尽快离开这无尽的杀戮。不要像他这样，已经钟情于杀戮，其它生物的死，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了。

不多时，四人都已经再一次走到湖边，内心始终因为小爱丽丝今天的举动而无法平静的沈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双手捧着小爱丽丝的脸颊，轻声说道：“小爱丽丝，你会听哥哥的话吗？”

小爱丽丝嘻嘻笑道：“当然会，小爱丽丝什么都听哥哥的。”

“那，小爱丽丝回家去好不好？”沈云并不掩饰，声音的大小足以让芭芭拉和德诺听到。

小爱丽丝的脸色一下子便耸拉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沈云，然后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她梗咽道：“哥哥，你不喜欢小爱丽丝了吗？”

沈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她的眼泪，轻声说道：“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小爱丽丝呢，只是哥哥想看到一个善良一点的小爱丽丝。她会偷懒，她会说错话，她会问一些老师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的问题。饿了就会撒娇，不高兴了就会哭，摔倒了就会发脾气，你不想做这样的小爱丽丝吗？”

德诺微微动容，这实在不像一个小孩子能够说出的话，而且沈云所说的这些，无疑有违芭芭拉的初衷。他看了自家小姐，却发现她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发言的打算，也没有让他出言阻止的打算。

真是一对奇怪的师生。德诺感叹道。

细细听完的小爱丽丝，哽咽着扑在沈云的怀里，嚎啕大哭道：“想，可是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哥哥以后来找你好吗？”沈云轻声问道。对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尽管在良好的心态下，不会觉得太过枯燥，芭芭拉也会时不时整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乐子。可是，他怎么会不想有一个懵懵懂懂，干净透彻的孩子陪着他一起长大呢，拥有成年人的心理，却只有孩子的身躯的他，更倾向于和一个孩子打交道，因为孩子的世界才是美好的，美好到成年人根本无法涉足。

可是，让小爱丽丝陪在他身边的代价，会耗费掉她太多的美好年华，他不敢想象，如果小爱丽丝陪着他在陨石森林中度过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的小爱丽丝，将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也许，那时候小爱丽丝的童心已经被丛林生活泯灭得一丝不剩了。

天空在我脚下　（38）

这种罪恶，他背不起。因为他现在，已经把小爱丽丝当做第二个同伴了。

“可是小爱丽丝想现在就呆在哥哥身边，一直呆在哥哥身边。哥哥，小爱丽丝就这一次不听话好不好？以后都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小爱丽丝祈求道，她一点也不明白奥古斯都哥哥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不能离开奥古斯都哥哥的身边，否则，就没人会捏她的鼻子捏她的脸蛋，牵着她的手从荆棘丛中走过，也没有人在一路上给她演绎一种叫做奥古斯都的奇迹了。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奥古斯都，因为她从未看到谁能像她的奥古斯都哥哥一样，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对着她笑，哪怕她不小心将魔法弹轰在他的身上，哪怕他痛得开不了口。

沈云轻轻推开把他抱得紧紧的小爱丽丝，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神情严肃道：“很多事情是不能有第一次的，小爱丽丝有一次没有听哥哥的话，就意味着不听哥哥的话。你觉得这样好吗？”

她垂下头，嗫嚅道：“不好。”

她实在拿不出理由来反驳沈云那肤浅的理论，因为她是一个孩子，因为在她的脑海中，是必须要听哥哥的话。

当大局已定，小爱丽丝的去留已经落下帷幕之时，芭芭拉走到两人身旁，朝沈云冷冷说道：“你有资格决定她的留去吗？”

沈云神情一滞，旋即沉声道：“老师，我需要你认同我的决定。”

此刻的芭芭拉，好像和沈云是陌生人一般，她冷笑道：“当你无力改变一件事情的时候，不要奢求他人的支持和认同，如果你有实力打败我，你做什么我都无权干涉，可是现在，你只能听我的。”

沈云咬牙道：“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像我一样的侩子手。”

小爱丽丝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看着关系一向好得不能再好的师生突然间因为自己而冷言冷语，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芭芭拉依旧对沈云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采取无动于衷的态度，她再度冷笑道：“同样的道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当你无力改变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只能选择承受这件事情带给你不愿意承受的后果。不要跟我谈所谓的情义，等你在某一天遭受背叛的时候，你就会记得，今天像陌生人一样对待你的芭芭拉，是多么的仁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并不了解芭芭拉所言其真实含义的小爱丽丝，一脸倔强道：“我不会背叛哥哥的。”

听到此言的芭芭拉，豁然一笑，将头偏向小爱丽丝，笑道：“不会背叛？如果你现在把你的老师杀掉，我就相信你不会背叛你的奥古斯都哥哥。”

天空在我脚下　（39）

小爱丽丝猛然摇头，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这样的证明题，无疑将她逼入了两难的境地，怎么选都是错的。

这也意味着，芭芭拉一个问题便将她的发言权剥夺了。

沈云则潜意识般将视线投向等同于遭受了莫大侮辱的德诺身上，见其一脸自然，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后，几天以来聚集的疑惑霎时间解开了一大半。他突兀朝芭芭拉问道：“老师，你来自【贝斯帝国】？真名芭芭拉？”

芭芭拉点头，道：“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来自哪个家族。”

沈云漠然，摸着小爱丽丝的脑袋，歉意道：“再陪哥哥一段时间吧，以后，不要理这个疯婆娘。”

爱丽丝小心翼翼的看了芭芭拉一眼，发现她并无异样后，点头道：“恩。”

芭芭拉灿烂一笑，走到长腿豹旁边，抓住其一条后肢，随手将其甩进了波涛澎湃的湖中。

死亡的长腿豹荡来荡去，缓缓下沉，头部流出的血液飘散开来，染红了一片。

————

不多时，湖面上长腿豹沉下去的位置，开始掀起比其他水面要高出几分的波涛，愈演愈烈。这是水中的魔兽争食的迹象。

芭芭拉稍一犹豫，便招呼几人退后，直至距离湖面四五十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四人无一例外的将视线投掷在那块波涛格外汹涌的区域，思绪却各不相同。

沈云面色沉寂，他稍一推敲，便完全有把握确定芭芭拉和德诺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爱丽丝是否是克波尔家族的一员，就有待探究了。只是，这对于沈云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沈云眼中，她只是一个孩子，仅此而已。否则，在此之前误以为爱丽丝是克波尔家族继承人之一的他，也不会让其离开，而不是将两人的关系刻意拉近，以此来交结在【贝斯帝国】东北部极有发言权的克波尔家族了。荒诞的是，自己的老师居然就是克波尔家族的继承人之一，而根据德诺对其的态度，芭芭拉肯定出自嫡系，而且是极为重要的嫡系。

小爱丽丝同样沉默不语，事情的发展于她而言太过复杂，她无疑是站在沈云一边的，但是又希望自己能够留下来。但是无论怎样，她都只能接受这件事情的结果，就像芭芭拉所说的，她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选择承受这种或好或坏的结果。

事实上，遑论小爱丽丝无力改变什么，就连德诺也只能对芭芭拉听之任之，因为他无法忤逆自己对家族的忠诚。

四人中，真正能一言九鼎的唯有芭芭拉。只是从她的表情上看去，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天空在我脚下　（40）

远离城市，远离庄园的四人，已经很难保持贵族式的作风了，换之的是丛林式的作风。身份的尊卑已经不是能够主导他人的绝对筹码了，更多时候，是以被那些优雅而古老的贵族，所鄙夷的依靠自身实力而目中无人的野蛮人处于主导地位。

芭芭拉说一二不二，唯一敢于反驳的沈云，也只能被迫屈服。这不并奇怪，相反，这同样是丛林中的法则———强者为尊。

强者为尊，一个谁都懂，但很多人都没能深切体会的法则。否则，神谕大陆上也不会出现一个又一个自不量力的野心家了。

魔兽有野心吗？也许是有的，因为它们比人类更看重自己的权威，比人类更不容挑衅。

就像现在，鲜血染红了方圆几十米的湖面，猛然掀起滔天巨浪，一头状若蛟龙般的蟒蛇浮出水面，疯狂搅动着湖水。霎时间，湖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水底下的魔兽四处逃窜，湖面惊起一道道水沟。不少魔兽在逃窜中，竟慌不择路的冲到了陆地上，水陆两栖的自然算是逃生了，但那些从不曾在陆地上行动的水中魔兽，待重新回到湖里时，等待它们的往往是成为其他魔兽的腹中之物。

场面混乱不堪，四人却已经立于原地，等待着更为精彩的戏目上演。刚才由小爱丽丝的去留而激发的小插曲，不知不觉间已经烟消云散了。

无法和其他三人一样保持平常心的小爱丽丝，指着漩涡中央的蟒蛇问道：“哥哥，那是什么魔兽？好可怕。”

沈云摇了摇头，道：“哥哥也不知道。”

闻言，极少出声的德诺详细解释道：“七阶上位魔兽，科比诺龙。这是一种亚龙，是布鲁斯巨龙和花蛇的交合产物，继承了花蛇的剧毒，也继承了布鲁斯巨龙优异的水性，是一种物理和魔法攻击都不俗的七阶魔兽。也许，它就是这个湖中的王者。”

见自己的老师解答了这个问题，小爱丽丝索性勤学好问道：“老师，交合是什么意思啊？”

德诺干咳两声，毫不负责的将自己撩拨起来的问题甩给沈云，道：“奥古斯都少爷应该知道交合的意思吧？由你来解释，小爱丽丝会了解得更透彻一些。”

沈云的内心一阵哀嚎，无奈道：“交合就是两个玩得很好的魔兽或者野兽，为了创造下一代而进行的动作。”

爱丽丝释然道：“哥哥，父亲和母亲生下小爱丽丝，是不是也要经过交合这个动作啊？”

一直安静看着湖面的芭芭拉，突然间狂笑不止，丝毫不给勤奋好学的小爱丽丝一丁点面子。

表情一向起伏不大的德诺，也忍俊不禁，连忙将头偏向一边，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天空在我脚下　（41）

爱丽丝歪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忍不住朝沈云问道：“哥哥，小爱丽丝说错什么了吗？”

苦苦憋住笑，一而再再而三告诫自己要淡定的沈云，连连摇头，声音怪异道：“小爱丽丝没错，不过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知道吗？你看，老师都笑了呢。”

生怕这个丫头追根问底的沈云，连忙向左侧的丛林中跑去，因为刚才有几头两栖的魔兽逃窜到那片区域去了。就在他背对着小爱丽丝的那一瞬间，他便再也忍不住，堂而皇之的笑出了声来。

看到沈云逃离现场，芭芭拉笑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她一点也不担心水中的科比诺亚龙找她的麻烦，反而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正忙得不可开交的科比诺亚龙，而后才跟上了沈云的脚步，顺手将骑士枪丢给沈云。

那块石头很没有意外的砸中了那头科比诺亚龙，只是不可一世的它，并没有抽出时间来收拾它眼中的弱小人类，而是继续在湖里面拾辍着那些不听话的魔兽。

小爱丽丝吐了吐舌头，跑过去加入了沈云的虐兽行动，德诺则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

逃离上岸的大多是一阶二阶的魔兽，有骑士枪在手的沈云，解决起来自然是轻松写意。既然小爱丽丝留下来了，沈云也不再掩耳盗铃的只让小爱丽丝在一旁看着，只能由着她进行杀戮，也许，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明白杀戮的意义。偶尔一头三阶魔兽，也会在小爱丽丝的帮助下很快解决掉。

意外的是，花蛇的老祖宗都出来了，昨天还在这片区域为所欲为的花蛇却没有出现一条。

一头又一头魔兽死在两人的手上，芭芭拉则颇有兴致的捡起那些魔兽的尸体，悉数丢到湖里面。

比之芭芭拉的兴致丝毫不弱的是那头玩得及其尽兴的科比诺亚龙，所有丢入湖里的魔兽尸体，它一律无视，似乎没有一丁点进食的欲望。离它近的，甚至会被它丢起来扔得远远的，似乎是在故意吸引其它魔兽前来夺食。

由科比诺亚龙搅动起来的漩涡越来越来大，到现在，那个漩涡的直径已经足足有几百米了。由于死亡魔兽血液的扩散，不断有前来觅食的魔兽被吸进漩涡中，然后晕头转向的跑上岸，向丛林中逃去。

于是，整个场面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循环。离湖面不远的丛林中的沈云和爱丽丝，有着杀不完的魔兽，湖中的鲜血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越发浓烈起来。

紧接着，各种飞行类魔兽也争相加入这个循环中，只是它们大多能在得到食物后安然离开。运气差点的，则被吸进了漩涡中，或者被潜伏在手中的魔兽倒打一耙。

天空在我脚下　（42）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食物才是魔兽们最基本的信仰。

杀戮持续了三个小时后，地上已经血迹斑斑一片，小爱丽丝似乎对杀戮已经没有丝毫心理障碍了，好像是在和沈云进行一个比赛的游戏一般，杀得格外起劲。

中午时分，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添足了气氛。

霎时间，整个湖边仿若一个地狱屠场。

科比诺亚龙视线所及之处，足有数十种魔兽，热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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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在杀戮的气氛达到顶峰的时候，科比诺亚龙似乎已经失去了玩闹的兴致。一直展现在湖面之上的脑袋缓缓下沉，但它始终注视着还在丛林中的沈云四人的位置，直到身躯完全没入水中才将脑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