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 第579部分

他慌乱看向来人，不甘道：“凯撒！”

长枪没有丝毫犹豫洞穿两人的沈云，在抽回长枪后，双手握枪，冷声一笑，将长枪的枪头径砸向不甘的大奥术师。

“膨———”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堂堂大奥术师竟在这种情况下被偷袭而亡。旖旎，但是一点也不美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抚摸女剑士那汹涌的胸脯。

不理会神色惊讶的女剑士，沈云单手握枪便冲向那名和女大奥术师对战的高大骑士。

事情发生得极为突然，死亡的大奥术师的同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当他们打算抽身支援时，他们的同伴已经死得不能再彻底了。

“女人已经是多余的东西了！”看到沈云冲向自己，大骑士猛然喝道，对女大奥术出手不再带有任何恶趣味，枪枪致命！

听到同伴的提醒，矮小的骑士出手也不再留有任何余地。

在他们眼中，突然冒出来的沈云要重要得多。追杀整整进行一年多了，但是他们不但没有占得丝毫便宜，反而折损了近千人，只要解决掉这个小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对于红狮子佣兵团，可是莫大的荣耀。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他接受这种荣耀的时候，他的人生将不会再有任何彷徨。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　（9）

腰部被沈云洞穿了的女剑士，难以揣测当时的沈云是不是来不及收手，还是根本就抱有将他们两人一起解决掉的打算。但是，明显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没有多大恶意，否则他不会把她的对手解决掉，而没有再对她出手。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要死的，能死得稍微干净一点，于她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看着那道在此之前她憎恨万分的身影，轻声说道：“谢谢。”

而后，她安详的往地上倒去，压在那名死亡的大奥术师身上。一名大骑士，自然不会就此死去。如果不是奋战几个小时将体能耗尽了，仅仅是洞穿腰部的她，远不至于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了。但是现在，她连远离这具尸体都力不从心了，只能挨着让她恨不得焚烧至渣的尸体，极力坚持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她怕等她醒来时，她的身边出现一个个陌生的男人。

“如果想死，可以选择早点死！我不想在我为你们的尊严而战的时候，你们却没有勇气去延续你们的尊严！”

终于，在名为欧文的高大骑士将那名女大奥术师连刺几枪之后，沈云和其短兵相接之时，沈云破天荒的在战斗过程中大吼了一句。

————

沈云一声大吼，原本倒在地上的女剑士，好像突然之间拥有了莫大的力量。

尊严，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奢侈容不得一点点挥霍的荣耀。如果没有人提及这个词汇，也许她都忘记自己对尊严有着多么浓厚的渴求了。

因为体能消耗殆尽加上失血过多，女剑士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丁点色泽。她强忍住呕吐，从大奥术师的尸体上扒下他的外套，而后，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甚至抽不出力气来处理沾满红白相间之物的衣物，最后，她动作艰难而缓慢的用衣物缠住前后两个被长枪洞穿的伤口，捡起地上的长剑，向欧文慢腾腾的走去。

她没有理会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胸脯，因为她知道，那会浪费她很多的力气。

距离欧文不远处，被欧文连刺几枪的女大奥术师，同样用尽一切力量站立起来，她的伤势一点也不比前后被贯穿的女剑士来得轻巧，以她奥术师的体格，如果没有足够的毅力支撑，也许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另一边，一直和那名矮小骑士对战的女傀儡师，却是三人中最让人咂舌的一个。早在矮小骑士展开死亡进攻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的冒死激发出三个黄金级傀儡。尽管她倒地不起，不知死活，但三个黄金级傀儡，足以让一名大骑士头痛万分。

无疑，她是在为同伴和沈云增大胜利的筹码。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　（10）

沈云不知道一名高阶骑士和一名大骑士的具体实力差距，但他知道，单独和一名大骑士对战，稍有不慎便只有掉脑袋的份。

如果芭芭拉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如此冒险。

“凯撒，你的胆子真不小。”高大骑士边战边说道，声音阴冷，但是隐藏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

一年多以来，芭芭拉和沈云只对红狮子佣兵团进行过少数几次强硬攻击，大多数时候，都是寻找机会让追杀他们的红狮子佣兵团成员分散，而后各个击破。在丛林中，地形和魔兽都是很好的利用对象，一个一千多人的队伍，远不像芭芭拉和沈云两个人，怎么打都打不散。加之沈云的速度早就达到大骑士的水准，一般情况下，只有沈云偷袭别人的份。

将进入陨石森林的寻仇队伍解决了一半有余的芭芭拉和沈云，在剩下的红狮子佣兵团成员的眼中，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

以往都难以在适当的时候寻找到两人的行踪，今天倒好，小的主动送上门来了，如果欧文不懂得把握这次机会，那么，连他的第三只脚都不会原谅他。

欧文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轻视沈云的想法，每次双方进行厮杀，芭芭拉基本都只是给沈云制造机会，红狮子佣兵团死亡的近千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沈云解决掉的。他亲眼看到这个稚嫩的少年，一口气解决掉三名10级的高阶骑士，这种实力，几乎可以比拟一名一般的大骑士了。

他之所以出言挑衅沈云，目的仅仅是为自己造势，他绝不敢有任何松懈。

沈云哪能抽出精力和他斗嘴，他偶然间瞥见三个黄金级傀儡和那名矮小骑士的战斗场面，估算着那边的胜负，以及最后那名矮小骑士的负伤程度。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如果不在那边的战斗结束之前了解这边的战斗，连他自己都会搭进来。

越是如此，他的战斗越是步履维艰。

欧文丝毫没有理会持剑缓步向这边走来的女剑士，在他眼中，此刻的女剑士已经和死人无异，只要轻轻一碰，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担心的，反而是同样不肯放弃战斗的女奥术师，奥术师是一个惹人厌烦的职业，因为奥术师虽然无法进行长距离进攻，但是奥术师的进攻无声无息，正在战斗中的他很难察觉到那些不致命的小奥术秘意。

奥术师是所有战斗职业的绊脚石，这句话的意义很沉重，沉重到任何职业都不敢轻视一名同等级的奥术师。“明面上的刺客”，这是对奥术师最经典的解读。

沈云拿自己的后背对着那名女奥术师，这就意味着，欧文只能选择将沈云一步步逼退，才能从正面接触女奥术师，从而将她彻底解决。欧文巴不得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女奥术师，那样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退到女奥术师的旁边，顺手一枪就可以将其解决掉。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　（11）

但是沈云没有给他这种机会，就连将沈云一步步的逼退，都显得极为艰难。利用速度和精准度，沈云总是能够很巧妙的使得欧文在一个区域内徘徊，基本不得寸进。

“轰———轰———”另一边，接连三道声音响起，前两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后一道稍有迟延。

在场的所有活人都知道这三道声音意味着什么，这是黄金级傀儡自爆的声音。女剑士循声看去，只见女傀儡师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三个黄金级傀儡的自爆，已经耗尽了她的生命。而那名矮小的骑士，颓废的倒在地上，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了。他艰难的张开嘴，好像是要说点什么，却至死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也许，他应该是想问，原本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傀儡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醒了，而且还拥有者激发三个黄金级傀儡自爆的能力。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还残留有这种能力。难道她一直是在示弱吗？这种心机幸好只是针对敌人，如果是自己人，后果不敢想象。现在她死了，留下的，是为同伴争取到的活下来的希望。

欧文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唯一的一名同伴死亡后，他反而不做其他设想了。对战时显得异常稳妥，没有半点急功近利的心理。

女剑士潸然泪下，一天中，失去了四名同伴。她眼睁睁看着队长海希在第一时间发动大范围攻击型魔法，战斗伊始便耗尽大部分核砝，而后在随后的厮杀中受到数十人的围攻致死。

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她却连提起武器的力道都欠缺，走了十来分钟了，却依旧连仇人的衣袂都碰不到。

这个时候，她猛然想起队长海希还未对这支队伍进行偷袭之前的一句话：“黑寡妇在我手中没落了，如果能用死亡将黑寡妇的精神延续下去，我一定会欣慰如一名不曾受过玷污的普通少女。”

欣慰如不曾受过玷污的普通少女。或许，这是黑寡妇冒险小队所有人的心声。

黑寡妇的每一个成员，活着的时候为自己的信仰而活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拥有足够坚定的信仰，就能够不历经往事的折磨。很多事情不能风轻云淡一笑而过，怨念也好执念也罢，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有一种苦，再多的明媚忧伤也堆积不出来。只有死了，才算是舒心了。

身体的因素再加上心理上的因素，女剑士突兀的喷涌出一大口鲜血。然后，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好像瞬间便拥有了取之不尽的力气。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　（12）

女剑士深情的看着爬起来又跌倒的女奥术师，泪眼朦胧道：“兰琪，好好活着。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早应该找一个普通的男人嫁了，过着一个女人应该过的生活，总有一个好男人会接受我们这不干净的身子的。但是，我不后悔，不后悔杀了那么多该死的男人，更不后悔拥有你们这些同伴，不后悔和你们一起哭一起笑。但是现在，我累了，我想去陪队长他们。而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之后，女剑士猛然冲向欧文，速度堪比她巅峰时期。

女奥术师突兀的歇斯底里的大叫道：“艾琳姐！难道就剩我一个人吗？黑寡妇冒险小队需要传承啊！”

女剑士淡淡一笑，似乎这一瞬间，她已将这个世界看透。

沈云并没有阻止她的打算，就算她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了。从她身体的力量被偶然之间激发出来，就注定了她的生命将会变得无限短暂。沈云懂，她自己也懂。

欧文面色冷峻，恨自己没有早点将这几个女人解决掉，现在的局面，他占不了半分优势。他现在并不想继续这场战斗了，荣耀再大，能够享用的女人再多，都得保住自己的命。可是，即使他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女剑士现在的状态，如发狂了一般，以自己的速度绝对不能把后背留给他。更何况，被红狮子佣兵团腹诽不已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强悍之处的沈云还在旁侧，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一战！

一个眨眼间，女剑士已然和欧文狭路相逢。

沈云毫不犹豫的抽身退到欧文的后方，手中的长枪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铛———”清脆的声音响起，欧文和女剑士艾琳一枪一剑交错碰撞之后，都以极快的速度扭转手中的武器，顺势做出第二次进攻。

第二次交锋再次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持剑的女剑士艾琳竟和大骑士欧文势均力敌。欧文暗骂不已，不但要应付这个完全不顾生死的女人，还要随时防备身后的偷袭。

几个回合之后，欧文大感吃力，他感觉身后的沈云，似幽灵一般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随时都能用眼神将他吞噬掉一般。虽然红狮子佣兵团成员在大部分时候进行的都是非常规战斗，身上不会穿着笨重的铠甲，更不要说坐骑了，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战斗。但是他所面对的两人，丛林中的战斗经验都要比他丰富得多。

暗暗咬牙的他，自然知道现在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选择用一点小伤来换取女剑士艾琳的命，在他眼中，现在的女剑士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否则也不会不借用剑士的飘逸灵活作战，而选择和他毫无章法的硬抗。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　（13）

突然之间，正打算虚晃一招诱敌深入的欧文，脸色一变，竟发现自己刺枪的动作慢了半拍。

该死的奥术师！

猛然间，他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道温热已经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而他手中的长枪，似乎也刺进了女剑士的心脏部位。

他垂头看了眼正中心脏部位的长剑，朝艾琳苦涩问道：“为什么？”

“我想死，这个方式比较好，否则，我怎么去见她们呢？”艾琳笑着说道，似乎是在和朋友对话，而不是仇人。

同归于尽，这是她为自己的人生，所划下的句号。

出奇的，一直都以一副猥琐而肮脏至极的姿态面对她们的欧文，口吐鲜血，神色有些颓废，却淡然的笑了笑，道：“死了也好，再也不用伪装成人人都喊打喊杀的恶人了。”

艾琳疑惑道：“伪装？”

欧文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道：“有些地方只能容得下坏人，恰好我又无处可去。所以我呆在红狮子佣兵团，不是无奈，而是自己的选择，这人生啊，走错一步就步步皆错，如果我今天没死，天底下肯定是多了一个大恶人，而不是一个好人。所以，还是死了好，否则晚上还是会睡不着的。”

艾琳再度一笑，笑得很真诚。她回头看向女奥术师所在的方向，眉毛猛然一跳，旋即又变成一幅坦然的模样，回过头来说道：“原来她也累了。”

而后艾琳看向沈云，轻声说道：“你是叫凯撒吗？谢谢你凯撒。”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沈云，面色严峻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最后，欧文和艾琳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将手中的武器一扭，心脏彻底搅碎。

——

沈云安静的站在原地，自以为读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的他，突然间发现，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

当初雕塑老师霍格森，选择死亡只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选择。他死的时候，也许坦然也许怨恨，但终归是留下了遗憾，否则也不会在临死前在手臂上雕刻一朵妖娆绽放的百合花，更不会道出他和公爵大人之间那个早应该埋藏的秘密。

沈云给霍格森下定义就是，他不得不选择死亡。

而现在，女傀儡师保存实力后突然爆发所选择的同归于尽，女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