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 第630部分

死神的镰刀　（28）

根据《魔法世界的专业术语》一书所著，魔法师身体内部的核砝，其本源是外界不带任何属性的魔法元素，称之为“原始元素”，在魔法元素领域占据了独一无二位置的“原始元素”，地位高于其它任何魔法元素。不论是治疗专业的魔法师或者在教廷中拥有特殊地位的牧师，他们所钟情的神圣元素，还是被神圣元素所压制，异端魔法师挚爱的黑暗元素，以及和神圣元素以及黑暗元素相互克制的贱金属元素。再加上金、木、水、火、土这五种魔法元素领域的常规元素，在原始元素面前，都会黯然失色。因为核砝的唯一来源，就是原始元素。

核砝是撬动外界元素的唯一主宰，核砝本身又是魔法师通过自身核砝撬动外界元素中的原始元素转换而来。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中的重要理论———科尔莫斯定理，即没有核砝便制造不出核砝。这是一个死胡同，也是将大多数人拒之于魔法世界大门之外的残忍定理之一。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元素亲和力是核砝在撬动外界元素时的唯一主宰，那么它必然决定了元素亲和力会是核砝回复效率的最大发言人。原因并不复杂，因为原始元素同样是外界元素的一种，所以在核砝非满溢的情况下，核砝撬动原始元素使之转换为核砝，其过程就是元素亲和力撬动外界元素，而这其中存在的撬动效率，就等同于自身核砝借用元素亲和力将原始元素转换为自身核砝的效率，这在专业领域称为———核砝回复效率。

朵拉西能够彪悍的以一种近乎瞬发的姿态施放80＋的魔法技能，而后在短暂的休整后，几乎没有任何凝滞的接连甩出一个50＋的奥术技能、60＋的攻击魔法技能、60＋的魔法盾，以及一个肯定有资格和这个60＋的魔法盾相匹配的魔法防御结界。在沈云一天的疑惑后，得到了圆满的解释，原因仅仅是因为朵拉西拥有圣魔法师的元素亲和力。

可是，沈云依旧不明白安琪儿讲述这段话的真实含义。不是因为朵拉西的强大不足以让沈云生出拉拢的想法，而是因为她背叛过。沈云似乎没有想过，如果双方是因为纯粹的利益而站在同一阵营上，根本就不存在背叛一说。

那么他和朵拉西之间除了利益，还存在什么呢？或许，沈云是觉得自己的一份信任被朵拉西活生生糟蹋了，而且是因为她的惧怕自己的利益会受到摧毁而糟蹋的。

死神的镰刀　（29）

两人躺在草地上，或许是因为安琪儿极少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的严肃，沈云嘴中没有习惯性的含上一根草。这个时候，安琪儿却扯过两根草，将其中一根伸到沈云的嘴边。沈云微微张开嘴将那根草含在嘴角，而后安琪儿自顾自含上另外一根，接着说道：“在【西雅学院】，一位平民式天才女性，自然要比一位贵族式天才女性来得更让人众星捧月。因为男士们会觉得获取一名平民女性的芳心，要比获取一位贵族小姐其身后家族的认可简单得多。那位长大后的女孩，被学院内一帮又一帮男士追逐着，其中不乏帝国的皇子，更不乏大家族的嫡系继承人。甚至连学院内的众多老师，也情不自禁的对她表示好感。可是，她最终选择了一个来自贫民窟的男人。后面的桥段没有任何悬念，那位哪怕在【牧羊学院】天赋也属于佼佼者的贫民窟男人，借她上位，然后一脚踢开她，走出了学院。他残留给那个女孩唯一的仁慈，便是留给她一句，等他二十年，二十年后他会在最宏伟的教堂娶她，会有教皇陛下为他们主持婚礼。可是那个男人，在走出学院的当天，就披上了教袍。属于那种哪怕被开除教籍，也要被钉上‘不忠于上帝的虔诚者’这种尴尬罪名的角色，因为他选择的是终生不能婚娶终生禁欲的【黑品教职】。教皇陛下为注定不能婚娶的【黑品教职】人员主持婚礼？这在那个女孩心中，自然而然成了一个滑稽的诀别。并未完全死心的女孩，也曾走出学院，可是连那个负心男人的面都没见到，却偏偏遭遇了一场差点让她死掉的刺杀。醒来之后的女孩，通过特殊渠道再三确认，得到的接过却是那场刺杀的主谋，就是那个当时已经坐上执政官位置的男人。”

沈云听完，闭上眼向显得出奇投入的安琪儿问道：“怜悯她？”

“哥哥，难道你不觉得她今天的选择，只是一个对男人难以保持信任的胆小女人，小心翼翼的告诫自己不要去参与一场重大赌博吗？”安琪儿轻声说道，她安放一大堆铺垫，就是为了能在切入正题的时候，让沈云能够稍微重视几分。一个朵拉西也许不值得她这么做，但是在权利漩涡中经验匮乏的沈云，有必要在她的引导下进行一些兴许会让其受益的交流。

在安琪儿的记忆中，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芭芭拉，唯一没有教授给沈云，但对沈云肯定至关重要的，便是在权利斗争、政治斗争中应该掌握的手腕。即使来自底蕴深厚的克波尔家族的女强人芭芭拉，悉心教授，那也是纸上谈兵，实用性肯定不高，远不如拿那些时间让沈云进行骑士方面的训练，抑或利用那些时间好好休息一场。

死神的镰刀　（30）

沈云来到【西雅学院】后，所展现出来的手腕，未必没有惊艳之处。就如同沈云在授课时的表现，授课内容在大多数时候都平平淡淡，甚至很难叩响在座学生的心弦，但是偶尔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会让学生们觉得没有浪费缴纳的天价授课费。而如果换做在【西雅学院】尔虞我诈了接近六年的安琪儿，效果肯定不止如此。在安琪儿眼中，沈云的做派，很难逃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嫌疑。

“也许我应该对她的选择表示理解。但是，执行者对决策者产生质疑，和一名赏金猎人对雇主表示盲目的忠诚有何区别？”沈云迷茫道，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琪儿严肃道：“哥哥，安琪儿不得不校正你的观点。在这件事情上，你并非决策者，她也不是执行者，因为她和你之间，没有忠诚可言。如果你对自己刚才的问题给予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我们可以推断，赏金猎人对雇主表示盲目的忠诚，有可能是雇主拿出了足够让赏金猎人变得盲目的利益。可是，你并未表现出足够让她付出忠诚的实力，这意味着她不能拿到足够的利益。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向你典当自己的忠诚，才是没有利益驱使下的盲目忠诚。”

沈云微微错愕，看向安琪儿。这好像是这丫头第一次指出自己的错误，而且毫不委婉，看她的表情，好像是要继续教训自己啊。

不自觉的，沈云笑出了声。

听到沈云揶揄的笑意，安琪儿嘟了嘟嘴，知道沈云已经被那几句逆耳的提醒听进了耳中，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场瞬间坍塌，气鼓鼓道：“哥哥，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进去嘛…”

沈云正色道：“老师早就告诫过我，我的思想太过主观。这肯定能突显某些优点，可是这些优点能将一大堆可怕弊端遮掩住，让我陷入自负的深渊。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把儿时听到的一句谚语牢牢刻在心里：一百句不做作不谄媚的良言，抵不过枕边娇妻一句不争气。丫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需要给我留面子。我这颗脑袋不给你拍打，还能给谁拍打啊。”

说完之后，沈云温柔抚摸着安琪儿的脸颊。

安琪儿面色羞红，这句谚语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晚上的羞人事件。她能坦然和沈云同床共枕，并不意味着她能摆脱一位少女演变成女人的过程中，怀有天性中的娇羞。只不过于她而言，这个过程是神圣的，甚至是圣洁的。

死神的镰刀　（31）

经过短暂的调整后，安琪儿晃了晃身子，将沈云的一只手臂抱在怀中，整个身体也紧挨着沈云。小女孩一般朝沈云笑了一笑之后，轻声说道：“哥哥，在你进入学院后，不管是明面上的斗争还是暗地里的斗争，都接二连三的发生着。可是你从未借用有效而简单的途径去了解那些对手或者潜在对手的底线，甚至连盟友的底线你都不清楚。这或许是出于你在丛林中的习惯，习惯了去挑战一切未知，安琪儿知道，这是你的骄傲。但是，在学院内，这样的行走方式，会遇到一系列没必要发生坎坎坷坷。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早在昨天之前，就知道了伊丽莎白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朵拉西的过往，那么，你在惩罚伊丽莎白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半点被动。”

沈云点点头，面容苦涩。他恍然大悟，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资源没有善加利用起来。有些习惯确实是近十年的丛林生活所导致的，这些习惯在他带进【西雅学院】后，演变成了恶习。这其中也许有刚刚融入一个巨大的权力漩涡后，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的因素，但错了就是错了，在安琪儿面前，沈云并不缺乏低头认错的勇气。

在成长过程中，谁都会不可避免的犯下一些错误，走错一些路。之前陪伴在沈云身边的雷格，无疑沈云走了岔路时的最大知情人。可是不难从他和朵拉西的对话中看出，他是在等待沈云自己发现错误，并且陪着沈云一起犯错。这种忠诚，区别于安琪儿适时的提醒，但他和安琪儿的目的，都不外乎让沈云发现自己在某一阶段造成的失误，而后改正。

自省、自律、自勉。但凡圣贤，都必须踏过这三道门槛，并且在这三道门槛内登峰造极。沈云不需要成为圣人，但必须要拥有进入这三道门槛的通行证。

沈云微一思考，便吩咐道：“丫头，给我安排两到三个信得过的助手，其中一个担当跑腿身份，处理一些琐碎事情，顺便把我的衣食问题解决掉。还有一个充当私人护卫的角色，不需要如何强大，擅长察言观色就好。如果有人选的话，可以帮我挑选一名敢于说逆耳忠言的幕僚式人才，后者必须是男性。除此之外，你亲自撰写一份学院人员的资料给我，内容自然追求详细。”

安琪儿神采奕奕，撒娇道：“哥哥，我当你的私人护卫好不好？”

沈云不近人情道：“你说呢？”

觉得自己确实过于异想天开的安琪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曲线救国道：“哥哥，你那个小院反正已经被毁了，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一眼就能看透其中深意的沈云，撇嘴道：“这和你担任我的私人护卫有什么区别？”

死神的镰刀　（32）

“那我今天晚上住在你那里，这不会耽误我手头上那些事情的运行的。小气，别以为我想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就丢失掉我那半生不熟的大局观。我不就是想想嘛，你真同意我每天都呆在你身边，我还不乐意呢。”安琪儿一副我才没那么花痴的表情，中气十足道。天知道她怎么也会演绎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码。

手臂被安琪儿掠夺后，被其紧抱在胸前摇来晃去的沈云，难免有点心猿意马。再加上安琪儿展露无疑的小女人姿态，于是乎，安琪儿今晚的去处，就此被敲定。

————

在夜晚一场近乎于食髓知味的男女“史诗级”大战还未展开之前，沈云和安琪儿采取就近原则，在一间档次只是中等偏上，但色香味和宫廷宴会上的菜系各有千秋的餐馆享用午餐。

包厢内的餐桌上，一男一女，两名不到二十岁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端茶倒酒。仪容端正衣着得体谈吐不温不火的他们，并非没有遇到过大场面大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餐馆的主人才会让他们俩来招呼着两位特殊的顾客。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整个【西雅学院】便充斥着“奥古斯都”这个谁也不敢嗤之以鼻的名字，今天更是听到了“伊丽莎白公主在奥古斯都老师的课堂上被惩罚，从座位旁爬到讲台上”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迹，当场秒杀17级龙骑士克里奥更是让在场所有学生传得天花乱坠，一时间被无数学生奉为偶像。而在人多眼杂的餐馆兼职的他们，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敢出言调侃【西雅学院】当之无愧的煞神，【牧羊学院】最大学生巨头安琪儿的家伙，就是在学院内人尽皆知的奥古斯都老师。所以两人，在端茶倒酒之时，难免有些战战兢兢。

“出去吧，有什么需要会招呼你们的。”安琪儿很有女主人范儿的吩咐道，哪怕是面对服务生，她也不吝啬礼节性的笑容。谁敢肯定，这两个端盘子送水的兼职服务生，在毕业之后的某一天不能成为帝国的红人呢？【异端裁判所】的掌舵人圣斯特坦丁就是最好的例证。

两位服务生如获大赦，同样报以礼节性但肯定有一部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缓缓退出房间。

在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两人颇有感触的对视一眼，就在他们刚打算眼观鼻鼻观心在包厢房门的两侧站定之时。一只体型粗大的脚，霸道无比的踢向那名男服务生的胸口。瞳孔猛然收缩的男服务生来不及躲闪，那只脚正中他的胸口，他当即口吐鲜血，径直撞在包厢的大门上。霎时间，质量并不出色的大门被撞出一个洞，而男服务生的身躯不偏不倚向安琪儿甩去。

死神的镰刀　（33）

安琪儿闪身躲避，沈云则步子一移，挡在安琪儿前面。两人同时皱眉。

男服务生胸口那代表着【经济学院】学生身份的徽章在空中撒开了花，而他的身躯，也在将包厢内的餐桌撞翻后，撞击在墙壁上。而后，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的他，连同墙壁上一幅山水画一同跌在地上，不省人事。

包厢外，一名青年冷笑着掐住那名女服务生的脖子，举在半空中向楼梯口的位置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粗壮的双腿似能撼动整个餐馆一般，隆隆直响。

整个过程中，两人看都没看包厢内一眼。嚣张得足以让沈云忍俊不禁。

如果一位稍微有点幽默细胞的艺术家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感叹：这多么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哑剧啊。

“站住。”沈云冷着脸，不痛不痒的喊了一句。

安琪儿从沈云的背后走到他的身侧，悄声提醒道：“伊丽莎白的舅舅，也是尼古拉斯的叔叔，沙特尔…菲力。”

又是一个庞然大物啊！沈云内心感慨道。

青年脚步一滞，他似乎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档次的餐馆中，会有人用命令式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