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 第635部分

沈云一一对每个小组进行“审判”，在第十六个小组完成任务归来之后。地上已经摆放了整整二十具尸体，有些是在任务中途犯下了他们自以为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的错误，有些则是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其中有两个小组，更是将同伴杀死，而后将同伴的头颅弄得面目全非进行交换，以达到完成任务的目的。毫无疑问，两个小组除被他们自己杀死的两名同伴外，六个人全部被沈云就地处决。

凤凰的涅槃　（16）

两个将同伴杀死的小组，给出的理由是，如果不在黑夜来临之前完成任务，那么他们就出不来了。因为布尔斯小山里的吸血鬼数量，肯定不止一位数两位数。

【西雅学院】学生的行事作风，由此可见一斑。

在临近夜晚时，数据狂沈云稍一回顾，便得出了一组及其残忍的数据。十六个小组共六十四人，处决二十人，跪在地上的有十七个人，被带回来的同伴尸体一具，幸运活着并且没有受到太大惩罚的只有十五个人。余下十一人，九个已经被确定死亡，剩下两个，生还的可能性极小。

接近一半的死亡率。

但是，今天的授课，并没有结束。沈云面朝列队站好的十五人，其中包括几个需要同伴搀扶着才能站立的伤员。指了指逐渐暗淡的天空，沉声说道：“接下来是第二个任务，不计一切代价救援还未走出布尔斯小山中的战友。你们只有两个小时，我相信两个小时之后，布尔斯小山会成为吸血鬼的餐桌，而你们会是摆在餐桌上的食物。现在开始，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我不管你们以什么样的方式，也不管由谁领导这次救援行动。你们都必须集体消失在我面前，出现在布尔斯小山上。”

没有人敢举手提问，更没有人敢反驳，敢说自己要退出这次行动。沈云在他们面前树立的形象，已经不仅仅是年轻且武力值强大了，而是独裁专制，不容挑衅。谁敢在没有准许说话的情况下吐出一个字，谁就应该有被洞穿胸膛的觉悟。

沈云环视一周，大声喝道：“行动。”

十五个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在听到行动的命令后，十五个人迅速围拢在一起，展开商讨。

沈云却走出十几米，远远的看着他们。从他们商讨的情况来看，好像第一件做决定的事情就是举荐领头人。

沈云隐晦的对康德拉所表现出来的提拔并没有作废，当时在场的第一组组长在第一时间便推举康德拉作为救援行动的头领，仅此一点，康德拉就获得了两个满员小组的支持。头领地位就此敲定。

肩负重任的康德拉，条理清晰的分配任务。两个满员小组错开，组成两个行动小队，康德拉担任领头的同时，也担任第二行动小队的指挥官，原第一组组长则担任第一行动小队的队长。因为康德拉原本所在的小组，四个人都断了一根手指头，亚赛更是重伤，而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小组既有配合经验人员又基本能保持完整的战斗力。所以在人员的具体分配方面，在经过简单的交涉后，得到了一个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凤凰的涅槃　（17）

战略任务是不计一切代价进行救援，而战术，则是怎么样在两个小时之内圆满完成任务。将战术细节化后，十五只手搭在一起，宣告着他们必胜的信念。

五分钟不到，十五人集体出动。

沈云收回视线，指着跪在地上，无一例外少了一只手臂十七人，朝布鲁克说道：“布鲁克，你在这里看着这些不争气的家伙，我到山里头晃荡晃荡。”

布鲁克像接到长官命令的士兵一般，大声回应道：“是！”

沈云摆了摆手，向丛林中走去。

站在原地看着沈云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布鲁克，在听到一具身体倒地的声音后，被拉回现实。他一脸诚挚的对着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微微弯腰，而后向跪在地上的十七人走去。

十七个人中，五名法师系职业者已经集体昏厥过去了。余下的战士系职业者中，也有三名身体素质不太出色的家伙昏厥了。

布鲁克一人一脚把他们踢醒，而后视线从他们的双瞳上一一扫过，手中的骑士枪跟着视线，同样在他们双瞳中扫过。骑士枪点地，布鲁克面无表情道：“你们恨奥古斯都老师吗？”

没有人说话。说不恨，太娇柔做作。说恨很可能遭来杀身之祸，谁都看得出这位新上任的秘书官兼助教，对沈云有着盲目的忠诚。他们只能用沉默，来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说，奥古斯都老师为什么要让你们恨他呢？他完全可以选择对你们不理不睬不惩罚你们，也可以选择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你们。可是，他为什么要让你恨他呢？立威？我想他比学院内任何一位老师都不需要在你们面前立威。即使是我，一名以二十岁的年龄在这个毕业率不到十分之一的变态学院，提前毕业的家伙，都对奥古斯都老师抱有本能的畏惧和敬意。你们，有什么资格让他促使你们恨他呢？”布鲁克冷笑着说道，神情鄙夷，甚至是藐视。

依旧没有人敢说话。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这位秘书官兼助教大人，能够赦免他们打心底里压根就不存在的罪名，而不是说一些谁都不愿意当一回事的狗屁言论。

原本应该走上授课台，却阴错阳差没能担任上某间授课室内唯一主宰的布鲁克，一点也不为众人的沉默而感到不可思议。他现在的感觉，比成为某间授课室内的唯一主宰更能让他体会到急剧膨胀的成就感。毫无疑问，如果他是一名老师，他绝对没有资本让学生跪在他面前，而且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心理。

凤凰的涅槃　（18）

布鲁克凝目注视着跪在正中央的女骑士，缓缓说道：“也许你们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你们进入【西雅学院】就意味着你们不甘于平淡，你们会幻想着自己，在某一天以一种骄傲的姿态接受世人的膜拜，因为你们是【西雅学院】的一员，你们有资格对太多太多的大人物说：‘嘿，我毕业于【西雅学院】’。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能毕业吗？也许你们会像那几个被同伴杀死的可怜虫一样，死得毫无光彩。也许你们会像被你们猎杀的放逐者一样，死于无名。但同时，你们也该庆幸，因为你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十分之一的生还几率的死亡炼狱。这就注定了，只要你们能活着走出【西雅学院】的大门，你们就能从根本上撑起自己的一片天。还记得这样一句话吗？贵族，请不要在手持【西雅学院】毕业证的年轻人面前，卖弄你的爵位和学识，因为那会暴露出你的无知。”

第一个跪下的女骑士，已经没有起初的愤怒和不甘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心中没有半点怨恨。她直视布鲁克，平静道：“我们失去了一只手臂，继续活着只是一种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奢望。”

“既然奥古斯都老师没有把你们直接处死，你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你们应该能听懂，我所说的奥古斯都老师没有把你们处死，并不是说你们没死，所以有希望活下去。而是说，奥古斯都老师没有放弃你们。奥古斯都老师今天所教授的这堂课，并不仅仅是要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团结合作，什么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同伴。而是要让你们体会，不是任何利益都是靠自身实力获取的，也不是任何利益，都能靠自身实力获取。金钱确实能赢取忠诚，强大的实力也能如此。但是你们忽视了作为一个未来的家族掌舵人或者一位将军乃至一名普通的家族护卫，最重要的一点———人格魅力。只有在真正意义上的团结过程中，才能让你们展现属于你们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康德拉就是最好的例证，他失去了一根手指头，但你们想想，他得到的是什么？他得到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小组的忠诚，也不是一次行动的指挥权，他还得到了奥古斯都老师的青睐。那么你们，懂得奥古斯都老师的青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们在【西雅学院】这个庞大的势力赌桌上，拥有了一枚足以让你们绝大多数对手摔倒在赌桌前的巨大筹码。”

布鲁克声情并茂道。他的身躯，在骑士的行列中并不显得出彩，但跪在地上的所有骑士，都知道这位学长一点也不好惹。平民出身的他，在对贵族学生保持一定尊敬的同时，往往会在尊敬里面埋葬下绝非友好的种子。但就是这样一个杀掉不止一个两个贵族子弟的家伙，却安然无恙的毕业了。幸运？幸运女神可没有那么多空闲伸出手掀起自己的裙角。

凤凰的涅槃　（19）

跪在地上的十余人，集体沉默。但智慧和矮小的身躯并不成正比的布鲁克很清楚，他们是在沉默中思考。

作为一位尽职的助教，布鲁克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直属上司沈云，被多少人当做仇恨的对象。但他觉得有必要，让那些家伙搞清楚，为什么要仇恨一位仅仅是对于学生严厉过度的老师。

至于那些家伙的仇恨能否在某一天丰盛的开花结果，布鲁克一点也不担心。在他看来智慧要比武力更加出色的沈云，会让那些对其念念不忘的仇人，一个个由活人变成尸体。

沈云并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布鲁克给那些跪在地上的学生上了一堂没有交纳授课费的课。当他回到集结地时，布鲁克正以学长的身份，给那些在失去一条手臂的时候，确实迷茫过的学生们，讲述着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

此时，已是黄昏。似平地而起的霞光，宣告着救援行动如果不顺利，那么不久之后，吸血鬼将会成为丛林中那些学生的恶魔。

见沈云提着一头如同吸血鬼狼人一般放养在布尔斯小山上的野猪，布鲁克连忙停止说话，小跑向沈云，伸手就要去接过那头被一枪穿过脖子的野猪。

沈云也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微笑着将野猪递给他，问道：“会处理吗？”

“会。”布鲁克微微闪过一丝疑惑，嘴上却回答得相当及时。

会处理，自然就会烤。沈云当即吩咐道：“全烤了，不需要什么讲究，能填肚子就行。布鲁克，你好像在对他们进行教育。当然，这样的问题你完全可以忽视，一点点好奇而已。”

布鲁克嘿嘿笑道：“保证完成任务。奥古斯都老师，我闲着没事，给他们讲故事呢。”

沈云莞尔道：“耽误你讲故事了，要不，这玩意还是我来处理吧。”

“正事重要，正事重要。”讪笑几声的布鲁克，在驻足几秒后，确定了沈云没有其他任务安排给他，便走远几步，将大概七八十斤的野猪丢在地上，而后着手准备一些烤肉时的必备物品。

沈云走近那跪在地上的十七人，沉声命令道：“站起来。”

听到命令，众人无一不把这道命令当成是天大的赏赐，甚至有人强自朝沈云挤出了一个笑脸。

十秒钟过去后，除了少数几个战士系职业者勉强站了起来，大多数人都踉踉跄跄似折了脊梁一般挺不直双腿，或者摔倒在地。断一只手不是小事，那些摔倒在地引发剧烈疼痛的人，还得使劲憋着，生怕不小心发出声音，就会受到更为严峻的惩罚。能够站起来的，也不敢去搀扶那些站不起来的，现在谁也没资格说自己腿脚麻利，而且已经在他们心目中和恶魔无异的沈云也没有下达帮助他人的命令，能够自保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凤凰的涅槃　（20）

看着不管是站起来的还是没有站起来的好几名学生，都露出担忧的神色，好像如果有人没有站起来就会受到惩罚一般。沈云缓缓蹲下身子扯过一根没有被血液染红的小草，含在嘴中，轻声说道：“我的耐心不错，会等着你们全部站起来的。”

大多数人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不习惯无所事事的沈云却缓缓说道：“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大人物小人物，为人八面玲珑的贵族、处世滴水不漏的管家、行为不可一世的骑士、做派阿谀奉承的商人。我甚至在连骑士枪都拿不起的稚嫩年代，和一名龙骑士讨论一个国家的走向。我也曾和【香根鸢尾勋章】的佩戴者同坐在一张酒桌上，喝着劣质白酒，看着来来往往的普通百姓。可是，无论我所面对的是谁，我都能够拿出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也许忐忑也许畏惧，但从不曾逃避。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当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从死亡堆里爬出来，一次又一次的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总有一些人，会值得我们放下尊严卸下伪装，微笑着面对。也总有一些事，会值得我们用生命乃至任何一切去完成。也许你们会觉得，从一个毛头小子的嘴中说出这些空洞且难以让人信任的言论，还不如一名纯粹的骑士去听一堂深奥晦涩的魔法理论课来得不那么浪费时间。”

沈云如同一个从不轻易向他人吐露心声的孤独老人，一旦有了开头，便会不由自主的多说几句。当然，他说这些并非没有任何目的。那些间接抑或直接死在他手上的学生，死就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接下来的报复充其量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大的可能是连雷声都听不到一个。死了的，作用于立威。没死的，自然是立名。

沈云可不想听到类似于“奥古斯都老师仗势杀害学生残害学生”这种可怕的言论，不管他对学生做了什么，他都必须保证在大局上，被学生阶层所认同。否则，哪怕他自己认为在老师这个岗位上做得再出色，他也是一个孤芳自赏的傻子。然后，想要在【西雅学院】站稳脚跟，最根本的因素就是要获得学生阶层的认同，至今都对他采取不理不睬态度的【学院理事会】在等着他做出成绩。沈云可没有傻傻的以为，院方一次又一次的给予他特权和庇护，或者说阿尔瓦院长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争取机会，就是为了看他闹出笑话，为学院制造一个丰富精彩人尽皆知的笑柄。

此时的沈云，无疑少了几分威严，见此情形的某位学生，察觉到自己的血脉已经趋于通畅了，便尝试着去搀扶身边的学生。同时，他也不忘观察沈云的神色。

凤凰的涅槃　（21）

沈云若有若无的向他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我想要说的，自然不是我的见识如何广泛，我所接触的阶层如何的高不可攀。而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人的野心，其实才是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