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脚下的这条路一样,咋一看好像很单调,但是只要你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一片值得你流连、值得你驻足的风景。
谢谢你
叭——叭叭
又是汽车的喇叭声。
不是这么倒霉吧?她今天已经差点被撞飞过一次了,难道又有车子在朝她发动进攻了?若男警觉地朝路边望过去。
车窗玻璃渐渐降下,竟然是顾凯风,他在车子里朝她招手。
他又干嘛呢?难道嫌刚才没吵够?若男甩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医院吗?”他问。
“谁说要去医院了?早跟你说没事了,是你非得说我不想放过你,好像我是存心要敲诈你似的!”若男没好气地说,这男人真是跟她过不去,每一次她想事情的时候,他就用车喇叭来烦她,烦了一次又一次。
“好,好,就算是我不对,是我小人之心,行了吧?”顾凯风笑着说。
他竟然没有生气?
“去哪儿呀?送你一程吧!”顾凯风又说。
若男吃惊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要送她?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顾凯风见她不说话,问道。
切,怕?谁怕谁还不知道哩!她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了,“卖了我,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若男冷笑一声,上了他的车。
不坐白不坐,还能给她省下几块钱车钱哩,顺便还可以过过高级轿车的瘾。
一举两得。
顾凯风笑了笑,开动了车子。
“去哪儿?”他问。
“公安局!”
“什么?”他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分。
若男一下子意识到,她似乎说错话了。
平时她上班都是坐公交,只有来不及或是有急事的时候,她才会打的去,每次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她都是回答公安局三个字,所以刚刚他一问去哪儿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就脱口而出了,她以为自己坐在出租车里呢!
可是,世上有这么高档的出租车么?
“额,说错了,我,我回家——花园小区,谢谢!”
若男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那么吃惊干什么?吓人一跳。丫你个资本家背地里估计干了不少非法勾当吧?要不然一听公安局三个字,吓成那样?
顾凯风完全不知道她在给他乱扣帽子,还热情地问道:“你住那里?那边的房子有都快有二十几年了吧!不过那个时候盖的房子质量倒是很好的。”
“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他马上回答。
于是,若男觉得她好像又说错话了,他能不清楚么?人家是干什么的呀?搞不好那个小区当年就是他家的公司承建的。
“那边的房子是我父亲手上建的。”
果然如她所想。
“房子质量是还可以,”若男道,“不过现在的质量估计比不上那时了。”
“现在的市场就这样了,达到标准就行,”顾凯风说,“其实不光是房子,其他东西也是一样的,就拿电器来说,以前的电视机用了几十年都不坏,如果现在还跟以前一样,一台电视机看一辈子,那些厂家恐怕早就倒闭了。”
他说得好像也对,咦,她什么时候开始认同起他来了?他是什么人啊?商人啊,所谓无商不奸,他自然是能言善辩要为自己找些合理的借口的。表面上风风光光,温文尔雅,骨子里肯定也是跟别的资本家没什么两样的,毫厘必争,唯利是图,不然怎能积累那么多资产?
若男想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起来。人家一番好意送她回去,她却一直在心里嘀咕人家,这样似乎是不太好。好了好了,大不了待会他再说什么的话,就多赞美他几句得了。
只可惜,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在心里替他平反,因为说完这个话题之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话了。
顾凯风一直在接电话,说什么图纸设计之类的,还有一大堆专业术语,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了。
车里开了空调,热气呼呼的升腾着,没过多久,若男就觉得有些闷热,热得脸都有些发烫了。
顾凯风还在讲电话,但即使没讲电话,她也不可能去跟他说,让他把空调关小点,毕竟跟人不是很熟,何况他身上穿的是西装,肯定是感受不到热了。像他这样的人,进出都是有空调的地方,也根本用不着穿那么多。
于是,若男只好把外套脱了。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睛看着前方,等待着车子开到目的地。
“请了假还有这么多事。”顾凯风一边说着一边收了线。
“你还需要请假吗?”若男忍不住问。
顾凯风轻轻一笑,“我自己给自己放假。”
若男笑了一下,原来他跟自己一样都是请了假去民政局的。等等,她好像又说错话了,不是刚刚,也不是现在,而是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
这个顾凯风应该是早就已经结过婚了的,妻子好像也是出身名门吧,既然他已经结过婚了,那还去民政局干什么?难道跟她一样?也是去办离婚的?用她侦探的头脑想想,肯定是的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她自作聪明呢?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么口不择言,若男不由得看向他。
顾凯风却在这时侧过脸来,那神情似乎在问:怎么了?
他大概发现她在看着他了,若男赶紧把脖子扭过来,“唔,到了,我到了!”
她一边庆幸着车子到得真是时候,一边去开车门,一脚踏到地上,好像又忘了什么似的,转过脸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下了车。
“不客气。”顾凯风回复道。
在她快要关上车门的时候,他又说了句:“再见!”然后将车子开走了。
关于他
若男站在小区门口,回味着他那声再见,不由发笑:再见?应该是永远不再相见吧!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女警和资本家在生活里还会有什么交集。
除非哪一天他犯了事,栽在她手里。
嘿嘿,她尽不想好事了。
车内外的巨大温差,若男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子不由得紧了紧,将手中的外套穿上,转身进了小区。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顾凯风的那张名片从裤袋里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望了一眼。进门后,顺手将它和钥匙一起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客厅里没人,黎黎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她昨晚值夜班的,不睡到下午,铁定是不会起来。
若男朝黎黎的房门口望了一眼,然后进了卫生间。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黎黎从房间里出来了,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她在客厅,意识好像是清醒了一点:“若男姐,你回来了?”
“我吵醒你了?”若男问道。
“不是的,约了同事去逛街。”黎黎一边说一边往卫生间走。
“为了逛街舍弃睡觉?”
“没办法,商场今天有活动,买400送200,我们准备去大扫荡一回。”黎黎在卫生间里说道。
“又要买衣服?前两天不是已经买过新衣服了?这么个花钱法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
黎黎探出一颗脑袋,就着满嘴的牙膏泡沫说:“所以我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钓个有钱的男人,将来也好衣食无忧啊!”
嗤,若男无奈地轻斥,“谬论还一套一套的。”
“我这可不是谬论,是真理。”黎黎辩解道,“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吧,你也要花点心思打扮打扮才行。”
“我一年三百六十天,有将近三百天都是穿制服,我才不花那个冤枉钱!行了,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赶紧的吧,要不然好东西都给人挑走了。”
若男说着,到自己房间把要洗的衣服拿出来丢进了洗衣机,又走到黎黎的房间,把椅子上堆着的衣物拿了出来,朝卫生间大声问了一句:
“椅子上的衣服是要洗的吧?”
“是的,谢谢!”黎黎在里面答道。
得到她的回答后,若男将衣物丢进洗衣机,倒上洗衣液,然后合上盖子,按下了开关。
这是她们合租以来定下的规矩,除了贴身的内衣内裤各自手洗以外,其余的洗衣做饭,谁有空谁做。不过黎黎向来很少做饭,因为她经常跟同事、朋友出去吃,所以大多时候,若男都是自己做自己吃。
黎黎跟若男是一个县里的,大家一起租房时认识的。若男结婚后,也有其他人来合租过,后来那人搬走了,房子就一直是黎黎一个人住,这样倒是给若男提供了方便,不然离婚后她还要花时间去找房子。
若男在厨房里查看中午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吃的时候,黎黎突然一惊一乍地跑过来:“若男姐,这名片是你拿回来的?”
若男转过头,见她手上拿着顾凯风的那张名片,“嗯,怎么了?”
“你怎么会有顾凯风的名片?你认识他?”黎黎无比惊讶地问。
“今天刚刚认识。”若男说。
“今天?怎么认识的,快跟我说说。”黎黎缠着她问。
若男便将早上差点被顾凯风车子撞到的事跟她说了,至于他送她回来的事,她没有说。当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来不及说,因为黎黎一听到前面那些就已经咋呼开了。
“什么?他也去民政局?他去那里干什么?”
若男摆出一个我哪知道的表情。
黎黎望了她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哦,我明白了,他一定跟你一样,是去办离婚的!”
“你知道?”
“肯定是的,顾凯风五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去民政局还能干什么?”
“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若男打开冰箱,朝里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还有更清楚的呢!”黎黎得意道,“听着啊——顾凯风,1980年生,今年33岁,五年前与方氏集团的大小姐方怡结婚,当时外界赞声一片,说是天作之合,不过也有人质疑说这是一场利益婚姻。前两年有记者拍到方怡跟陌生男子幽会的照片,更有报纸说,那是方怡的初恋情人。这么看来,报纸上说的事都是真的了,顾凯风一定是知道老婆有外遇,所以愤然离婚了。”
听黎黎像报道娱乐新闻一般说完这段话,若男眨了眨眼,说了一句:“你这丫头,记人家的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工作要是能这么上心就好了。
“岂止是他,本城名流,豪门公子,没有我不知道的!”黎黎自豪地挺着胸脯,然后又无比花痴地说,“顾凯风离婚了,我的机会又多了一个,嘻嘻!”
“不是吧?他也是你的目标?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叔叔了!”若男提醒她。
谁知,黎黎一仰脸,用自我陶醉的神情,诗歌朗诵一般:“哦,大叔——我喜欢!”
若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你不需要了吧?”黎黎举着那张名片朝她晃了晃。
若男摆摆手,“拿走,拿走。”
“归我了,嘻嘻——哦,我要去买衣裳,买衣裳——”黎黎一边唱着一边扭着屁股,朝房间走去。
若男摇摇头,这个大花痴,什么时候能实际一点呢?有钱的男人就那么令人神往么?到底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呢?她的前夫只不过是有一点点小钱罢了,在她面前就已经那么优越感十足了,真要是顾凯风这样的,那还能把她们这样的平民当人看吗?所以做人还是应该实际点才好。
不过像黎黎这样的女孩子,二十岁出头,如花般的年纪,偶尔做做梦倒也正常。每个女孩都有梦,当年她不也做过梦?不管梦里是白马王子也好,是大叔也好,那都是很美好很美好的,只是这些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是越来越远,只成追忆了。
离婚证掉了
吃过饭,若男收拾了碗筷,然后去房间换衣服,准备上班。
脱下外套,换上制服,镜子里映出一张英姿飒爽的脸。
女警,真帅!
每一次穿上制服,若男就觉得浑身带劲。在她眼里,穿军装的男人最帅,穿警服的女人最帅。大概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她选择了警察这个行业。
她觉得自己就是当警察的料,从小到大,她都好打抱不平,况她也有这个本事。
小时候,她就是男生堆里混大的,摸爬滚打无所不能,连男生都怕她。长大了稍微好点,毕竟懂事了,知道女孩子跟男孩子一样是会被人耻笑的,所以也留起了长发。虽然她所谓的长发也只是到耳根齐的位置,但起码外形上看起来不像男生了。母亲一直担心她,这种不温柔的个性将来一定很难找老公,结果真是耗到26岁,才终于经人介绍认识了前夫。
她也试过改变。虽然没穿过裙子,没穿过高跟鞋,但谈恋爱后她也尝试着买了些女性化的衣服鞋子。她也买过提包,买过成套的护肤品,然而无论你怎样改变,不看重你的那个人始终不会在意你。
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她,如今早已没有半点假小子的影子,毕竟年纪在那里,29岁了,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心,她都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她叹了口气,感怀身世一般,加油吧,奔三的女人!
将换下的外套挂上衣架,拍了拍袖子,想起什么似的,往衣服口袋里掏了掏。
不由愣住。
咦,怎么没有呢?上午拿到的那本离婚证,明明就放在外套里面的口袋,怎么没有了呢?她把衣服里里外外的口袋都掏了个遍,又把上午穿的裤子口袋前前后后掏了个遍,始终没有见到离婚证的影子。
丢了,这是肯定的。
可是丢哪儿了呢?
若男仔细地回想着离开民政局后的每一个情节。
飞到墙上的时候丢的?不至于,证是贴身放在衣服里面的口袋,不至于会飞出来,即使飞出来自己也该能看到。一路跑的时候掉的?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车上脱外套的时候掉的。
她记得当时衣服脱下来后,是对折着挽在胳膊上的,这样,口袋不就是口朝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本证就应该掉在顾凯风的车上。
才说了女警和资本家在生活里不会再有交集的话,转眼却又要去找人家了,以后这类过头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一语成谶。
她跑到客厅去茶几上找那张名片,却又想起名片已经被黎黎拿走了,只好等下班回来见到黎黎再说了。
可黎黎这个街霸,竟然逛到晚上九点多才进门。
进门时,肩上挂着,手臂上挽着,手指上勾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纸盒子在沙发里堆成了小山,这个月工资准又全搭进去了。
“你怎么不把商场都搬回来?”若男看着那堆成小山的货物慢悠悠地说。
“差点儿!”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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