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肉麻。”
若男微笑间低下头去,公共场合跟他这样子两两相望;有些不好意思。
顾凯风抬手,两个指尖托起她的下巴;脸上闪过一丝奸诈的笑。
若男刚想拍开他的手;他却在这个时候低头吻上她的唇。
神啊,他是不是太大胆?这里可是机场,进进出出不知多少人,他要不要这么火爆拉着她上演真人秀?他就不怕被人拍了去?
顾凯风心里的潜台词在回应:拍就拍吧,反正等我回来后就会公开婚讯,早晚公告天下。
因为若男一直缩着身体躲避,顾凯风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便放开。
“你真过分。”若男红着脸。
顾凯风笑得身子颤了两下,“怕什么?我们可是正大光明恋爱。”
“那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
“陈警官,你少见多怪了,你不知道每天这里要上演多少这样的戏码,人家早见惯不怪了。”
若男看看旁边,还真没有人刻意留意他们,可是——
她瞧瞧自己身上的制服,一记粉拳砸他胸口,“我被你害死了!”
明天的报纸会不会有这样一则新闻:女警察机场火爆上演真人秀?
“我要是因为这事受处分,你得负全责!”
“负责,当然负责——这样也能受处分?”
若男朝他眨眼点头。
谁知道顾凯风却说:“那就多来点,最好把你开除掉。”说着又要亲下来。
若男挣扎着推开他,“别闹,再闹生气了啊!”
顾凯风的动作就这样滞住了,若男仰脸看他的时候,笑意正一点点从他脸上敛去,他的视线停在她身后的某处。
一场略带喜感的离愁别绪,在程诗卉到来后,彻底隐去遮掩的迷纱,现出原来的面貌。
若男一回头,就看到程诗卉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面色苍白,泪眼迷蒙。
程诗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临阵脱逃,坚定地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在玻璃门外看到他们旁若无人地亲昵,调情,她的头上仿佛有天雷滚动,世界在坍塌,她分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害怕面对这一刻,可终究不甘心。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程诗卉看着顾凯风的脸,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两行清泪滚落。
顾凯风的目光却是看向若男,嘴里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为什么?”
女人在被舍弃的时候总是会问这句话,可惜有些事不是问了为什么就一定会有答案。
“诗卉,你该知道,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
“不,凯风,”程诗卉双手抓住顾凯风的一条手臂,“你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你不会——”
顾凯风紧紧地抿着唇,一字未吐,低头看了一眼程诗卉紧握着他的双手。
程诗卉的手就像是被某个尖锐的东西刺痛了一般,倏地松开。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像只受伤的小兽,惊慌恐惧之余,是被人遗弃的无所适从。
助理的作用,除了在工作上协助自己的老板外,更多的时候是在老板遇到麻烦或身处窘境时挺身而出,巧妙帮助老板撤离。
前女友,现女友,当事人,三人对峙这种尴尬就因为顾凯风得力的助理刘文宏的一句话缓解。
“总裁,该安检了。”
顾凯风看一眼程诗卉,“诗卉,该说的话我那天已经说了,五年前你就该忘了我,这次你更不该回来。”
五年前跟她分开的时候,他并没有给过她承诺,所以这一次,她就不该抱着希望回来。
“我——”程诗卉还想说什么,可顾凯风的目光这时已经看向了若男,他走近她。
“等我电话。”
一句话,四个字,却是饱含深情。
程诗卉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了。
“老王,送陈小姐回去。”顾凯风吩咐司机。
司机老王替顾家做事很多年了,五年前那个跟总裁出双入对的程小姐他自然是认识,当初也没少送过她。
可眼下他却为总裁这句送陈小姐回去感到为难了。
是这个陈,还是那个程?
南方人这两个音还真是不分的。
顾凯风也觉察到了什么,他顿了顿,“送她们两个回去。”
顾凯风走了。
把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留给了两个女人,看着后视镜里一路都未说过话的两个女人,司机老王心里满是感慨:爱情啊,你是多么折磨人的东西。
这已经是若男第三次和程诗卉坐在这家咖啡厅了。相比第一次熟人相遇的热络,第二次倾吐心声的亲切,这一次,两个人的面上都是各怀心事的故作冷静。
表面平淡无奇,内心波涛汹涌。
程诗卉靠在椅子上,目光清冷地望着眼前咖啡杯里冒出的腾腾雾气,声线平缓中带了一分讥讽意味:“果然就是你。”
一个果然,袒露了她的内心,也应证了若男昨天心里的感觉。
“昨天你果然就是在试探我。”
程诗卉冷静的表情微微一顿,露出一个假意的微笑“是,我是试探你。陈警官果然名不虚传,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面对当事人,你们做警察的心理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强大。”
“我没有抢任何人的东西,”若男纠正道,“况且感情也不是东西,可以推来让去。”
程诗卉啧啧两声,“不仅心理素质强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啊!”
对于程诗卉挑衅般的讽刺,若男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程诗卉令她感到陌生,印象中那个漂亮温柔,气质兰心一般的女孩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诗卉,如果你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些,那我们可以不必谈了。”
“当然不是!”程诗卉语气加重了许多,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淡定,“我要你离开凯风!”
“不可能。”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在程诗卉说完后,若男朝她吐出三个字。
“那我们就公平竞争。”
“我不跟你玩这种游戏。”感情不是东西可以推来让去,争来抢去。
程诗卉表情一变,秀美的脸孔瞬间扭曲,身子往若男跟前凑近一点,带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你说了不算,等着接招吧,希望到时还能看到你这幅泰山自若的模样。”
眼前的程诗卉已经彻底让若男感到陌生了,别说跟以前联系不起来,就是跟刚刚在机场里,那个梨花带雨, 悲戚戚惨兮兮,让女人同情让男人动容的纤弱女子也丝毫挂不上钩。
当今社会,谁不是带着面具生存?撕开了那层皮,里面是否都是一张鬼魅般的脸孔。
“诗卉,你这样没有意义。”
感情不是靠死缠滥打的手段就能抓得回的,顾凯风这样的人更不是。这道理,程诗卉心里很清楚,甚至比若男还清楚,因为她认识顾凯风远比她早。
可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这么不甘。
我等了你十二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五年前你舍我一回,五年后你又伤我一次,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岁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实话告诉你,就算改变不了结局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若男心惊。
爱的对立面果然是恨,恨不能摧毁一切,我伤了,你也别想安乐。我死了,也拉你垫背。
“诗卉,你太极端了。”
感情里的报复其实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有时可能更甚。
“我是被你们逼的!”
一个思想走进极端里的人,言语劝说的作用微乎其微,看着程诗卉带着决绝愤恨的表情离开,若男心里一阵唏嘘。
因为程诗卉的事情,若男的心情从那个下午开始变得有些低沉,直到第二天中午,顾凯风来了电话,她的心情才好转了些。
“到了?”
“早到了。”
“在哪里?”
“床上。”
噗,若男无语。
顾凯风似沉沉笑了声,“在巴黎。”
若男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十分,这个时间,法国应该是凌晨五点多。
“醒这么早?时差倒不过来?”
“不是,想你,睡不着。”
若男撇撇嘴,“贫嘴。”
顾凯风没说话,若男只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顾凯风问:“诗卉她没有对你怎样吧?”
“她——”若男咬了一下唇,程诗卉咖啡厅里那番话让她触动太大,不知他听了会怎样。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这么扫兴的事,还是不要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免得影响他心情。
“我是不是问反了?我应该这么问:你把她怎样了?”顾凯风说完,兀自笑起来。
若男陪着他一起在电话里笑。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可能没空给你打电话,我会在下个星期四回来,你别太想我啊!”
“谁想你了?少臭美!”
若男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顾凯风的皮厚自恋而宣告结束。
但是,她想不到,此后的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会迎来怎样的大起大落。
她出事了
一个星期之后;顾凯风回国。
坐在车子里;抬手看了下时间;顾凯风再次将目光看向警局的大门。
回来前一天;他给若男打了电话,她关机了。上飞机前他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下了飞机再打,依旧关机。
当时就想到一种可能,她出任务了;上次也消失了两天。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今天回来她是知道的;就算出任务起码也该短信通知他一声;怎会无缘无故消失。
心里觉得不踏实的顾凯风回家迅速洗了澡,也顾不上旅途劳顿,开着车就到警局门口守株待兔来了。
眼见着一拨拨的人从跟前经过,从三五成群到寥寥数个,他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顾凯风耐不住性子了。
他下了车,朝台阶上走去。走了两三步,迎面走下来一个男警员叫住他。
“顾先生。”
顾凯风顿步,侧脸看向跟他站在同一台阶上的男警察。
对于见过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哪怕时间过了很久,顾凯风都有那个本事在最短的时间里叫出对方的名字。
何况是和他爱的那个女人第一次去办公室找他的人,顾凯风更是记忆深刻。
“张警官。”
小张咧嘴一笑,“顾先生好记性。”
原本就是要进去找人的,现在碰到熟人,自然是会顺口问一句,可顾凯风还没张口,小张已经替他说了:
“你找若男的吧?她不在,她……”
“她去哪儿了?”
“她出了点事。”
顾凯风原本提着的心,有忽然被人揪住的感觉。
“她被停职了。”
停职?顾凯风实在想不出,她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会做出什么违规乱纪的事,难道真是因为那天在机场里被他吻的事?为这个被处分,也不至于吧。
一肚子的疑惑想得到求证,看到小张左右环顾满是戒备的表情,顾凯风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他想得要严重,“上车说。”
小张朝他点点头。
两人上了车,顾凯风将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停在一处僻静的路旁。
五月底的太阳,少了盛夏的炎热,温煦而热情地洒在车顶,为那沉稳内敛的黑色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车内,顾凯风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副驾座上的小张表情严肃地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前几天,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来警局找若男,我们还以为是若男的朋友。谁知道那女的一见若男就跪下了,一边哭一边求若男,说什么求你别再缠着他,把他还给我之类的,当时许多人围观,若男弄得挺被动的。后来她们一起被局长叫进了办公室。第二天,报纸上出了一则新闻,图文并茂的,标题是:女警察□高富帅,未婚妻泪洒机场。紧跟着上头就下了指令,要局里严肃处理此事。后来我听说那女的挺有来头的,家里有些背景,不然这事怎么还能捅到上头去……”
顾凯风的脸色越来越沉,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渐渐发白。
送走小张,顾凯风直接去若男的住处,强劲的手力将门板拍得震天响。
黎黎双腿盘在沙发上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泡面,听到那嘭嘭响的敲门声,急得端着碗面就去开门。开了门,见到顾凯风惊得手里的面差点掉地上。
“若男呢?”顾凯风径直走进去。
“若男姐不在,她回家了。”黎黎端着面跟在顾凯风身后。
顾凯风止住步伐,刚转过身,被黎黎下面的话惊诧了半秒钟。
“若男姐的爸爸去世了。”
顾凯风闭了闭眼,心里叹道:事情怎么都凑一块儿去了?女人,你现在该很伤心吧?
“那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黎黎气呼呼地一句话,在顾凯风心里搅起狂风巨浪。
“你说什么?”顾凯风有点不敢想象了,这里面怎么也有那个女人的事?
“去单位闹过也就罢了,要不要那么狠赶尽杀绝啊,还闹到家里去,伯父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作,当时就不行了……”黎黎说着,突然就鼻子一酸,朝顾凯风叫道,“姐夫,你怎么才来呀,你都不知道若男姐她都晕过去了……”
如果说之前顾凯风心里的情绪是除了担心之外还有点小小的愤怒的话,那么这一回,他心里的感觉就只剩下一样,那就是心痛了。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她那样女人晕过去啊。
垂着的手慢慢握成拳,狠狠地捏了几下,再慢慢松开。
“带我去找你姐。”
黎黎愣了一下,转而又可怜巴巴地,“可是我下午要上班诶。”
顾凯风面色一冷,朝她吐出两个字:“请假!”
又请假?黎黎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面汤差点洒出来。
顾凯风并不知道,黎黎已经请了两天假了,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下午再不去上班,那个被她归类为女魔头一号人物的护士长估摸着又要发飙。
可是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似乎气场更大啊。
罢了罢了,为了她亲爱的若男姐,自己就赴汤蹈火一次吧。放下手里端了半天忘记放下的面,黎黎拿起手机给护士长打电话。
女魔头对她果然是一阵狂轰滥炸:“蒋黎,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下午要是敢不来上班,以后都不要来了,辞职信都不用写,我帮你写!”
黎黎一脸愁苦看向顾凯风,女魔头的吼声他一定听见了,因为她开了扬声器,耍这个小心计,不过是想让他知道,真不是她不想请假,是请不下来假。
顾凯风不动声色,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杨院长,跟你借个人。”
杨战是副院长,外科一把刀,跟顾凯风是高中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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