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王子誉低喃道,璃盏侧过头,刚好王子誉的唇凑过来,两人的唇瓣便结结实实地碰在了一块。
一瞬间,璃盏只觉得血气上涌,心潮澎湃,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温柔的眼神,彻底把她融化了。
…
七月,不是属于法莱尔王宫的季节。
七月的法莱尔王宫,最容易让人感觉到这座帝王宅邸的苍老、茫然,直到最后的沉默。整个王宫好像脱下了一层层装扮的的盔甲,面具也掉了一地,只留下最后一丝空洞。
它的广场依旧绚丽、喧闹,但它拐弯抹角的地方已经破败、朽裂,就像它在帝都的政权,表面风风光光,内部的颓败却已无法阻止。
很多人都说,法莱尔王宫是象征,但终有一天,这个象征也会倒下。王子誉时隔十多年再次踏入法莱尔王宫,心里有些怅然,但绝不会悲伤,不会有情绪。
为了庆祝他所谓的生日宴会,他们特意装扮了一番,在浅白色的大理石上画着嫣红的花纹,在古老的雕刻上重新油一遍新的色彩。
来来去去,都是过眼红尘。
王子誉毅然踏上为他准备的红地毯。
今晚的他穿得很隆重,白色的礼服迎风扬起,将他天生贵族王子的气质显露无疑。他完美的身材裹在华裳中,配与珠宝首饰,就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
他墨发黑瞳,与本来是法莱尔王宫中的异数,可却是法莱尔王宫所有王子中长得最好一个,那属于上天赋予美好面貌呈现在王子的脸上,把迎接的仪仗队都看呆了。
一路走到宴会的大殿前,一切准备就绪,卓文像个主人一样站在门口迎接,其实也没错,卓文是王储,父王不在,就是他做主。卓尼只是坐在角落中,扬起阴险笑容的唇角,用一双阴鹜一般的眼睛盯着他。
殿堂被布置得很漂亮。宫殿当中,竖立着一张与魔法界最崇尚的宝座。宝座上方,无数拱顶的柱子伸向空中,齐聚在一起,柱子和拱顶的墙面上镶嵌着五彩的宝石,还有天青石和猫眼石。
这座殿堂曾经对王子誉来说,是无比的熟悉。
他的童年,就是在仰望那漂亮的五彩宝石度过的。但是,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赞叹宝石的美丽,在他曾经的眼里,那漂亮的宝石不是宝石,而是无数个眼睛,光怪陆离地盯着他,仿佛随时会吸走他的灵魂。
他希望有一天宝石会掉下来,这样它们就不会再瞪着他,可是他又害怕,如果它们掉下来,会不会像梦魇一样紧紧地追随着他?
他曾无数个日夜坐在殿堂中哭泣,可是,没有一个人来看……
这座宫殿曾经是王子誉私人的寝宫,也是他母亲生前的居所。
他离开宫殿前,母亲的画像还是挂在殿堂中央,画像上的女人样貌如何他已经记不清了,最深刻的印象是画像特别大,几乎概括了整面墙,让他感觉到她在陪着他,不管外面风吹雨打还是艳阳高照。
画像中的女人黑发黑瞳,端庄美丽。
现在,那张画像已然不知去向,取代画像的是精细工艺镶嵌的贝壳,它们组成完美的心形,蔓延着三棱镜折射的彩虹的七彩光。
王子誉乍见这样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用近乎白痴的表情问:“那,那张画像呢?”
卓文皱眉道:“什么画像?”
王子誉指了指墙面,“这里,曾经有一副画像。”
这间宫殿是卓文确定了计划之后才叫宫里的仆人收拾出来的,自己事先完全没有看过,所以根本不知道画像的事情,因此耸耸肩,毫不在乎道:“不就是张画像吗?有什么好在意的。”
王子誉顿时冷下了脸,“一张画像确实不值得在意。不过,你们在我没住在这里的时候,把这里的东西都清理到哪儿去了?”
一句话问出,卓文也冷了脸,“卓誉,怎么说我也是你兄长,有你这么对兄长说话的吗?别说一间宫殿,这宫中的哪一样东西是我不能动的?”
王子誉冷冷道:“我谢谢你这位兄长!”
说完,就要甩袖而去。
旁边卓文的得力助手发现事情不对,悄悄附在卓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卓文这才勉强缓和了脸色,道:“这间宫殿怎么说也是我亲自叫收拾出来的。你是我的弟弟,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扔,都放在偏殿储藏室里呢,你要是想要什么,等会儿去看看便是。”
王子誉岿然不动:“带路!”
卓文气得一甩袖子,正要负气而去,眼角余光见到卓尼,他手持红酒杯,勾着唇角无声地打了一个手势。卓文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忍着气道:“跟我来。”
偏殿不远,转两个弯就到了。
仆人推开储藏室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在魔法灯光的照耀下,他终于在角落里见到了遗失已久的画像。那确实是一个女人,照他今天的眼光来说,并不算特别漂亮,只是她身上有一股十分温和的气质,眼睛在注视着人的时候仿佛看进人的心灵深处。
那画像的画框被毁了一边,四面损毁惨重,下角折了一角,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压在上面,简直惨不忍睹。
王子誉紧紧握着拳头,青筋直冒。
卓文不在意道:“不就是一个婊子的画像么,有什么好看的?萎糜不堪!我们还是去宴会吧。”
王子誉“刷”地拔出剑,指向卓文!
“哟哟哟,甜甜圈,思春了?”莱兹一手扛着半人高的古籍,一手托着酒瓶,施施然走到璃盏身旁,就地坐了下来,全然不顿自己穿着的是全真丝的开叉的窄脚裙。
璃盏看着她白嫩嫩的大腿,叹了一口气,也坐下来,伸手拿了她的酒瓶,放在手里把玩,闷闷道:“莱兹,他在外面,你会担心他吗?”
莱兹故作懵懂,“你说谁?你担心谁?”
璃盏只觉得脸上发烫,在莱兹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扁着嘴道:“你是故意的!我是指王子,我担心他,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莱兹笑着摇摇头,拍着璃盏的肩膀道,“甜甜啊,你还是太嫩了。
十年前我还是很担心他的,但现在老娘老了,已经没那份心了,如果每个人出门我都要担心一把,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这估说得没错。人生在世本来就是苦多于乐,如果再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但更是没有一点欢乐了,璃盏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偏偏做不到不去挂念,当下托着腮,一脸苦逼地瞅着莱兹。
莱兹给给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拿起酒瓶开了盖,递给她,抬起下巴道:“嗯?一醉解十愁?”
璃盏自从醉了一次,闹了一场笑话,从此视美酒如蛇蝎,急忙摇头道:“不了,你喝吧。”
莱兹得意闻了闻酒香,随即满意大喝一口,笑道:“担心是正常的,毕竟你还年轻。不过,王子既然不用我出手,那说明他还是大有把握的,安吧。”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龙啸,声音短促捉急,璃盏反射性地站起来,只见天空中翼龙一字排开,整齐飞向喊堡大厅。
空中一名佣兵高喊道:“王子受伤了,叫哈比快来!”
什么?
璃盏猛地一惊,莱兹已经扔下古籍,拿起通讯魔召唤哈比,璃盏看了看天空,拽起裙裾冲向正厅。
跑到大厅时,大厅已经为火通明,王子誉与十八名高阶佣兵都在,衣服上都沾满了血,其中有两个躺着回来的,哈比正在救沼。
璃盏见王子誉坐在栓子上,斜斜地靠着,刘海凌乱地散开,外衣脱了,村衫门襟上面三颗扣子都解开了,敞着胸膛,裤脚也有被魔法火烧过的痕迹。
璃盏霎时眼眶红了,情不自禁扑到他怀里,咬着唇流泪。
“怎么了这是?大伙儿都在呢。”王子誉一手将她抱住,扬着唇角调侃,丝毫没在意自己是什么样的情况。
璃盏不好意思低着头坐起来,红着脸道:“你没事吧?”
王子誉摇摇头:“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其他哥哥们也没事吧?”璃盏看向其他人,见其他人虽然都在疗伤,目光却都在看着他们,不由得大感羞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205 口吐人言
“没事,没事!”莱兹挥挥手,“你们居然在这里秀恩爱,真是瞎了老娘的钛合金狗眼!赶紧滚吧,否则这些家伙外伤没好内伤又来……”
王子誉宠溺地捏了捏璃盏的脸颊,对莱兹耸耸肩,牵着璃盏的手走进内室。
璃盏嗔了他一眼,帮他脱下上衣,果然衣服上的血大多都是别人溅的,不过在胸口左下方的伤痕还是把她吓得怔了怔,半凝固的血在伤口上,凝成一条凸凹不平的伤口。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璃盏失声道。
“这算轻了,没事。”王子誉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你感受一下,对心脏一点影响也没有。”
璃盏又急又怒,伸手想打一下,手伸到半途又怕把他打伤了,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她的纠结王子誉看在眼里,王子誉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翻身把她压在下面,调侃道:“不怕不怕,亲亲就好了!”
“亲你个头。”璃盏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他微微退了一下,闷哼一声捂住伤口,“小东西,你轻点。”
璃盏大吃一惊,关切道:“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
“骗你的傻瓜。”王子誉施展开四肢躺在床上,一脸舒适地注视着她,“来,帮我上药。”
璃盏咬着唇捶了他一下,认真帮他上药,包扎。
璃盏实在不是一个专业的护士,上药还罢了,起码跟哈比学过,可那包扎就搞笑了,笨手笨脚地用绷带在胸口上包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还有一圈。一圈圈包下来,大概有一寸那么大。如果别人不知道王子誉的伤势,定会以为他是重大伤残,必须卧床三月。
王子誉伸手戳了戳那N层厚重的绷带,失笑地摇摇头,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低声道:“甜甜圈,你害怕受伤吗?像这种伤,抑或是更严重的伤?”
璃盏点点头。
别人都是长得越大心越硬,年龄越长心越麻木,可她刚好相反。年龄越大越觉得自己承受能力弱。原本欢欢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种种的焦虑种种的担忧而变得越来越脆弱。
“王子,我不想这样,不想你这样。”璃盏枕着他的肩膀,轻轻道。“我真的害怕。”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相信我。”王子誉揉了揉她的头发,表情是温柔的但说出来的话让人认不准凛然,他说,“打败敌人,毁掉威胁,我给你重新打造一份安定幸福的生活。”
…
也许是法莱尔王宫的众王子早就预谋好夺权篡位,生日宴会当天撕破脸皮之后,争夺战便在一天之内摆上了台面。
那已经不是几个卧底探子的相互刺探而是使用魔法军队的正面冲突。
战争究竟有多艰苦璃盏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出一份力量,越是往后越没时间,她干脆向莱兹告了个假,驾驭翼龙飞到来一杖。
“嘟嘟一一”通讯器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这时候是早晨七点,按理不会有人找她,她疑惑地掏出通讯器。不由得大感意外,申请通讯的居然是来一杖的掌柜白蔹白老太太,她的奶奶,哦,不, 是她的外婆。
“甜甜圈,甜甜圈,你在哪里?本大爷想死你了!”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幼稚清脆的声音,叫得歇斯底里的,带着哭腔。
璃盏彻底愣了。
除了王子誉这伙人,还有谁会喊她甜甜圈?
她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艾浓是一副娃娃音,可是艾浓的声音她熟悉,和这个声音也不一样啊。这声音,怎么听都像两三岁的娃儿的。
难不成在她离开来一杖的日子里,掌柜老太太生了个娃娃?那也太有喜感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通讯器里的声音已经从嚎叫改为大哭了,大有不哭倒卡拉山就不起来的事态,璃盏疑惑道:“小孩你先别哭。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啊啊啊一一甜甜圈忘记人家了, 本大爷生气了,本大爷生气,后果很严重!!!”
呃……
璃盏被他闹得莫名其妙,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二货娃儿,便吓唬道:“我马上就到来一杖了,你要是再哭,我到了一定打你屁屁。”
通讯器里安静了一下,接着娃娃音一声欢呼:“好开心,甜甜圈来看人家了,甜甜圈来看人家了!!”
璃盏彻底无语。
到了来一杖,璃盏从翼龙背上一跃而下,冲向来一杖的大门。
她还没跑到门前,来一杖的大门便徐徐打开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狮子从从门中一跃而出,蹭了蹭身子,“嗖”的一声,精准地朝璃盏扑来,目标就是主人温暖熟悉的怀抱。
几个月不见,小狮子的体型长大了许多,现在有半人高,这么一扑,璃盏差点受不住,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小狮子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她脸上舔了舔,撒娇道:“甜甜圈,本大爷想死你了!”
璃盏瞬间目瞪口呆:小狮子居然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通讯器中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娃娃音!
“等等,”璃盏把小狮子放在地上,使劲地去撬它的嘴,“你嘴里是不是含了扬声器,给我吐出来!”不然太惊悚了,她的小心肝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小狮子张口咬住她的手,作为百兽之王的狮子,虽然不怎么捕猎,牙齿还是很尖锐的,但它没有下重口,就轻轻地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璃盏见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心软下来,不过它口吐人言这种事实在过于诡异,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只二得要命的小狮子睡了一觉之后会说人话了,这种事情要是说出来谁也不信。除非是有人穿越或者重生到了它的体内……
璃盏看向它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从天朝来的,霸占了小狮子的身体?”
小狮子喳喳眼睛,“天朝是神马地方?你两个月前抛弃了本大爷我跑了,难道现在想赖账?”
璃盏忍不住扭头捂脸靠着墙不想说话,它还记得以前的话说明还是灵魂没变,可是一点没减少它的二的程度!
“还好,是本人。”璃盏松了一口气,伸手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它趁机左蹭蹭右蹭蹭,蹭完了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璃盏一张脸顿时黑了,尼玛,越来越凶残了!
她伸手揪住小狮子的后领,把它使劲拉开,摸了摸脖子上凸凹不平的牙印,龇牙咧嘴道:“小心我把你剁了炖汤喝。”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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