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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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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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王府,对汝阳王府怀恨在心,与父王朝夕相处了解父王甚深的南宫绝,还能有谁人?



桌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南宫绝正批阅着奏折。所有折子,都会先经臣相的他过目,拟上中肯意见,再由内监送进保定帝的勤政殿。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臣相官邸,他规模宏大的书房门口,吴坼才待阻拦,南宫绝抬眼已瞧见了我,摆手道:“让她进来罢。”

站在南宫绝面前,狠狠盯着他,一腔怒火找不到发泄口,满腹质问的话一时还未说出,他已扫一眼手头上的奏章和桌案上堆得满满的折子,望着我,懒声道:“这么多大臣联名参奏的折子,我就是想压,也压不下来呢。”

他弯出一泓笑容,站起身,手撑桌案,俯身看我:“怎么办呢,我受汝阳王抚育十年,在汝阳王府居住十年,汝阳王府若遭灭门之劫,我也牵涉其中,难脱干系呢。”

我冷笑道:“汝阳王府满门抄斩,你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

他站直身,绕过桌案,过来我身前,倜傥侃道:“不止忠孝两全,孝也两全呢。我若不渡汝阳王府历过此劫,人会说我罔顾汝阳王府抚育之恩,罔顾孝涕之意;我若渡汝阳王府历过此劫,我南宫家的祖宗会斥我为不肖子孙……”

“不要说那些假仁假义恶心人的话了!”

我再忍不住愤意,打断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现在还荒诞地就‘渡’与‘不渡’这问题进行假设!”说到此,胸口像是积郁了一团排不开的闷气,鼻中酸楚,眼眶里也迫出泪光来,就像他问他若放弃仇恨,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待到我问我若愿意跟他在一起,他会不会放弃仇恨,他搪塞一样,他根本就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反倒极是享受给人希望,又将人从天堂打到地狱里去的快感,捏死一只蚂蚁之前,还泼皮无赖地笑着说,给我挠挠痒痒,我就放过你,等到蚂蚁给他挠过痒痒了,他两指轻轻将蚂蚁捏成肉酱。

南宫绝轻吐一口气,笑出来,“看来我已经没有信用了。”

他低头,唇擦过我脸侧,等我意识过来时,他的唇已俯在我耳边,嗓中暗哑笑音,“回去罢,近三年来,第一次踏进我的官邸,我又是意外又是高兴。不过让你进我书房,我还真是胆颤心惊,这里这么多重要的机密呢。”他说得很是后怕的样子,可眼底笑意哪有半点忧惧?他转身踱回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那一擦而过的吻,恍若我的错觉,他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惬意笑道:“我仔细看看啊,这些折子列举的罪状有无疏漏。——毕竟,我才是最了解汝阳王的那个人不是?”

他当真翻看起折子来,状似认真。逐客令已下,再待下去只会是自取其辱,我转身走出书房,临踏出门口,他吟诗的声音又传来:

“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此诗出自《战国楚·宋玉·高唐赋序》,巫山神女在梦中对楚怀王许下鸳盟。由他说出来,显然是在邀我共赴巫山云雨。

诗下作,念诗的那个人也无耻!

我一跺脚,羞愤离去。



本以为他随性吟吟那神女梦的诗也就罢了,不想当晚夜赖人静之时,他住的兰析院当真传出笛音。

是一曲求偶的曲子。

他的笛子吹得好,半夜里虽笛音传出,却并不扰人,如是汝阳王府也没人怨声载道。只是怀春的少女若懂得那是首求偶的曲子的话,怕是会春心荡漾睡不着了。

外间塌上陪睡的春夏翻来覆去,秋冬更索性坐在卧房门口唉声叹气。十来年耳溽目染,她们虽非才女,但也非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比,只除了出身低微些,个个匹配贵公子,那是足够了。音律她们懂得,知道兰析院传出的笛音的意思。

冬怨叹道:“相爷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

夏的舌头向来刻薄,不客气地道:“大概是寂寞了,在等公主过去,共赴巫山云雨。”

春翻了个身,说道:“公主住的是原来郡王妃住的苑子,离得兰析院那么远,怕是得错过相爷的心意了。”

冬道:“郡王近日在家呢,公主没那么大的胆子罢?——秋,你睡觉口水流到我手上了,别靠在我身上睡觉!”

“啊?”秋懵然醒来,被冬抱怨了几句,仍带着睡意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云雨?”

……

…………

不去听那扰人的笛音,也不去听春四人聒噪,我拉了拉被子,盖住头睡了。

上部:第41章  烟雨蒙蒙(6)

兰析院夜半的笛音一连延续了三日。

据说第三日的夜晚,玉骄已经闻得了风声,午夜时分蹑手蹑脚地过去,南宫绝倒是停了吹笛了,却也出了汝阳王府,径去往臣相官邸过夜。玉骄脸色煞白地看着南宫绝离去的背影,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父王牵涉政治事件汝阳王府朝不保夕,翌日玉骄带着妆奁和大批宫人,浩浩荡荡搬回了皇宫居住。

再见到南宫绝是几日后,这几日他一直都居于官邸,未曾回过汝阳王府,再在汝阳王府遇到他,也是因为他亲自回来取一本书,那书虽然装帧得很美,却依旧残破,显然是他惯常翻阅的。与我不期而遇,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我,突然薄唇轻勾,竟是冷冷地笑了。随后坦然走过来,低眼看我,目注于我手上扑腾乱叫的鹦鹉,刻薄嘲讽道:“你也懂怎么养鸟吗?”

十年来,他不乏对我说过恶毒的话,做过令人不齿的事,但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冷硬决然的语气却还是第一次。不是语言上的激怒羞辱,是从心底里升腾起的冰凉无情,轻慢鄙薄冷淡,正如我十来年如此对他,他也正如此对我。他的心他的人,都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坚冰,连脸上都戴着同样冰冻的面具,再不使自己有人情冷暖,也再不释放人情冷暖,好像身体洞开过的那处绵软温暖,都已成曾经,已成过去。

“正因为不会养鸟,所以我打算把它放了。”

我确实没这方面的天分,直言不讳道。

“还是先保住自己性命吧,哈!”

他吐字尖锐,踏笑而去,笑声却突然中断,变作一连串的咳声,“相爷!”吴坼赶忙跑上前,递上大氅。正月时节虽然寒冷,也虽然还是烟雨蒙蒙的天气,但也不至于如此罢?春与那四名御医女走的近,略通医道,小声道:“相爷那是受了寒。”

夜半不睡觉,吹了几夜笛子,也难怪。



今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三哥新科武状元及第,二十一岁的三哥,二十一年的梦想。保定帝宫中设宴,宴请汝阳王府。自大臣参奏父王始,至今日已有半月了。父王依是汝阳王,大权在握,而有关于父王的奏本貌似少了下去,风声也貌似平息了下去,静静地,日子就这样静静而战战兢兢地过着。今次喜宴,全家人的心情都很好,都想着借三哥的喜事冲冲晦气,或许就云开日明了。紧张半月的心情,今日得以一刻的松懈。

佑儿年幼,乳母在家中照料;我因宗亲府授课,未曾进宫去,全家人除我和佑儿外,都去往了宫中。

宗亲府授完课,平阳留了我很久,我看天色已是下午过半,估摸着家里人进宫都该回来了,便起身告辞,平阳送我出荣亲王府,又就父王的事安慰了我许久,才依依与我作别。

没乘肩舆,就让春撑着伞,漫步回家,直到身前的路被阻断很久,春又唤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看春,春紧张地与我道:“郡主,皇……皇上……”

惊魂甫定地看去,身前被微服的宫人侍卫簇拥着,亦是微服的壮年男子,可不正是当朝皇帝保定帝。

我大惊之下,一时连行礼都忘了,便那样脸色煞白地望着保定帝。

保定帝却很是宽厚,脸上挂着和煦笑容,那笑容像是慈祥的父王,可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虽年近半百,却保养的好,看起来便比实际岁数年轻许多。他微笑望着我,眼睛半是眯缝,“明月,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这下我是彻底回神了,屈膝请安,背脊上早已冷汗涔涔,“明月拜见……”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保定帝伸出手扶住了我,我也明白大街上不可持君臣之礼,以免暴露他帝王身份,垂首以示矜持,恭谨而立。保定帝的手在扶过我那一把后,就一直没有放开,我也不敢挣脱,与他离得那样近,闻得到他身上醇厚的酒香,想来他喝得有些醉,不过出宫淋了淋雨,许是消了酒气,他现在看起来很清醒。我小声问道:“皇上何以在此?”

保定帝道:“今日宴请汝阳王府,就你缺席,朕专程出宫来看你的。”

闻言我脸红到耳,却不是因为羞涩,实是困窘难安,保定帝却心情大好的样子,与我道:“你父王母妃哥哥嫂子们筵席之后,都回家了。朕记挂着你,所以就出宫了,来,随朕去烟雨楼坐坐。”他微微皱眉,“这阴雨连绵的天气。”

我已稳定了心神,出言便自若了许多,微笑道:“明月倒觉得这天气甚好。”

保定帝挑眉,“哦?”

我笑道:“不然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带明月去烟雨楼的美意?”

保定帝闻言欢愉而笑,我始才说道:“皇上,父王母妃不知明月去处,恐双亲牵挂,请容明月与侍女交代几句。”

保定帝首肯,终是放开了我的手。

自然不是交代去处,携秋走到一旁,低声道:“冬留下护我,秋你脚程快,速去琅琊水阁请二皇子殿下。”

秋心领神会,冒雨离去。

我神态自若过去保定帝身边,保定帝重新携握了我的手,温言问道:“可交代好了?”

我轻轻点头,并不违抗,乖觉地随保定帝往烟雨楼而去。

第42章 烟雨蒙蒙(7)

烟雨楼是京城最有名的的楼舫,楼台水榭风景如画,能踏足烟雨楼的人大凡金尊玉贵,动辄一掷千金。那是身份和金钱次等的人却步之地,高山仰止。其间并不纸醉金迷,甚至可以说步步诗意,处处雅致,文人骚客多于此处吟诗作画,称颂赞道,墨宝经此处流出,源源不绝。

踏足烟雨楼,除了服侍左右的人,再无闲杂人等,显然今日这里被保定帝包了场,烟雨楼取的便是‘烟雨’二字,这烟雨蒙蒙的天气本该客往云集,再不知保定帝今日清场耗费了多少金银。

烟雨楼的老板亲自引领我们到了最大的一间厢房,来往这里的一路保定帝都携握着我的手,与我言谈,到了厢房后,公共摒退了烟雨楼里服侍着的人,亲自给保定帝和我上了茶点,又示意我们随行的人跟着他一道退下。春夏和冬临退出厢房时担忧地望着我,我也只能做没看到她们的目光,继续与保定帝虚与委蛇的谈笑。

“明月,今年就十六了吧?”

保定帝不知说着什么,扯到我年龄上来了。

我微笑答道:“下个月,就是二八之年的生辰。”

保定帝道:“朕在宫中为你庆生如何?十六岁,理应大办一次。”

他为我庆生,这意味着什么,我岂能不明白,微低头嘴角嗪一丝微微的笑,看起来极是温顺的样子,话语也是一样的温顺,却有着绕指柔般的绵韧,“明月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样的福气和殊荣呢。可父王常说,福大非鸿,皇上如此福厚臣女,是在折煞臣女么?”我懵稚无辜地望着保定帝,问得有些胆怯。

保定帝被我问得有些啼笑皆非,听我言语中提及父王,又没心绪啼笑,一时未加言语,气氛陡然沉重凝滞,这时保定帝咂嘴道:“你父王的事,朕也很是棘手难办。汝阳王几十年为国尽力,忠心耿耿。即便贰心在怀,总是跟了朕几十年,君臣情谊深厚。可舆论压力朕也不能不顾。包括窦建魁在内的几位重臣,怕丞相是汝阳王养子的关系,会压下奏本,更是将奏本亲自交到朕的手中。窦将军十来年沙场征战,梁国齐国边境战事连年不断,谭老将军归隐后,窦将军便是我梁国军队主帅,窦将军的言论,朕轻慢不得啊。”

保定帝叹息道:“还有你母妃,与齐国萧太后是亲姐妹的关系,你说这……”

这时候我能说什么呢,除了进言父王母妃的清白,还能说什么呢,心中苦笑过后,越发温顺幽怨地陈述道:“皇上也说父王对您忠心耿耿,为什么要听信谗言呢。皇上是明君,理应辨别忠奸。父王勤于职守兢兢业业,政绩卓越,有目共睹。母妃自从婚嫁,再未回过齐国一次,便连萧姓的二哥,自入居齐国后,亦是三两年才回家一次……”

保定帝侧靠在椅背上,盯着我,幽声道:“玉骄前日回宫,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她说你二哥与你互通书信勤密。”

我哭笑不得,解释道:“那是……”

见我情急,保定帝收回压迫气势,温煦笑道:“朕又没又说你什么。”他换了个姿势坐着,望着我笑道:“兄妹小儿女之间难免嘛,朕已经训过玉骄了。”

伴君如伴虎,我再不敢多言,轻声答道:“是。”

保定帝转动着掌中空去的茶盏,沉吟道:“你可知保皇党与太子党龙争虎斗,你父王为何不襄助太子,却在关键时刻靠向朕这一边?”

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只是心里纠疼地答道:“明月愚钝。”

“还记得去年花朝之后,朕有纳你为妃的念头吗?”保定帝望着我,微笑道:“朕的第三子北皇缮还兴致勃勃领了圣旨去汝阳王府宣你进宫。你可知,圣旨之事朕为何不了了之?那时候保皇党与太子党已经水火不容了,你父王进宫见朕,只要朕放弃纳你为妃的念头,他定在铲除太子党一事上,全权为朕效力。”

犹如一阵响雷击到我的头上,让我头晕目眩全身乏力,我的脸色惨白中,保定帝兴叹道:“真是位慈父啊。”

而我还不得不温顺地道:“为皇上效命,是父王应该做的。”

因为到来厢房落座隔着一张茶几,保定帝不好再握着我的手,此刻他身体微微前倾,俯于茶几,再度将我的手捉住,不是含蓄地握住,是暧昧地把玩,“其实你父王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一次,朕可以给他机会,只要……”保定帝顿声,没有再说下去,只笑意讳莫玩味地望着我,像是接下来的内容,都清楚明白地写在了眼底,等着我去阅读辨析。

我才战战兢兢对上保定帝的目光,一听到北皇漓言笑晏晏的声音,“父皇,您在这呀!”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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