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了那一身张扬的红装,褪去了当初青涩妩媚的面纱,众人都很难想象,她就是那位一步一步从昭仪爬到皇后位置的吾曼舞。
现在的她,如此温婉,嘴角边的笑意,似是幸福,也是冷漠。微微地牵着,像是牵着人的心,只要轻轻一勾动,便可以碎了那一地的芳心。
琰烈坐在御辇里,由淡淡地默然,慢慢转变,一时,离得近的人都觉得春暖花开一般。
琰烈由秦受扶着下了御辇,慢慢走到众人之前,冲曼舞微微张开双臂。
曼舞明显愣了一愣,干咳了一声,嘶,要冲过去?怎么那么狗血呢?曼舞落了一把冷汗,黑线都爬上了额角。
嫣然轻轻一笑,松开扶着曼舞手臂的手,小心推了她一把。曼舞无奈,只得往琰烈那里小跑……
落入怀抱的那一瞬,竟然是一阵恍惚。一件火红的披风落到了肩上,温暖的怀抱,在寒风中犹为打动人心。那一瞬,曼舞竟然想哭……
“烈,我回来了。”她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那样一种感觉,实在太让人沉醉。
琰烈紧紧抱着曼舞,揉进骨血的力度,直捏的她生疼。力度稍稍减小,琰烈半松开曼舞,挑开了她额前的发丝,微笑道:“回来了就好,只穿那么少,小心病了。”
曼舞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嫣然一笑。任由琰烈牵着,曼舞走到了太后的凤驾前,低低福身,轻声道:“曼舞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太后淡淡地扬了扬手,示意她起来,“皇后既然回宫了,那自然是普天之大幸,那位搭救你的人,可要好好奖赏了。”
“是。”曼舞应了一声,对刚刚走到身前的嫣然使了个眼色。
嫣然立刻会意,一福身,恭谨道:“民女嫣然给陛下、太后请安……”
“起吧。”琰烈温柔地笑了笑,把曼舞揽进怀里,“朕已听说嫣然医术绝佳,心地纯善,不如让你入太医院,作为我朝第一入官的医女,赐府邸,加官受禄。”
嫣然福身领旨谢恩,退到了一边。
曼舞有些疑虑,生怕这样会绑缚住嫣然,毕竟嫣然不是皇宫中人,难免会不习惯。
琰烈扶着曼舞登上御辇,居高临下地看着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嫔妃。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嫔妃,列队而上,退到御辇前,跪地朗声颂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曼舞不觉有些愣神,眼角一瞥,正好是领着嫔妃的玉贵妃。她的眼睛正注视着曼舞,即便很小心,还是被曼舞捕捉到了。她的眼底有一抹金光,一闪而逝,别人没有看到,唯独曼舞看了个贴切。曼舞轻轻一扫,看到她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心情立刻松了开来。
官员们与后妃们的声音,传到了很远的地方。陆陆续续有百姓赶到宫门口,一时万人空巷,争相告走。万民拜在宫门口,同官员大臣们一起叩拜帝后。
曼舞收拾心情,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姿态,风华绝代,一时无双,站在琰烈的身边,同他一起睥睨天下。曼舞身披一袭红装,手被琰烈握在手心,自顾倾听那连绵不绝的“千岁千岁千千岁”,感受那一刻,万人敬仰的光荣,心里,蓦地豁然开朗起来……此时,她与他同在……
第四十四章 晚宴
曼舞收拾心情,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姿态,风华绝代,一时无双,站在琰烈的身边,同他一起睥睨天下。曼舞身披一袭红装,手被琰烈握在手心,自顾倾听那连绵不绝的“千岁千岁千千岁”,感受那一刻,万人敬仰的光荣,心里,蓦地豁然开朗起来……此时,她与他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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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闹腾腾地到了晚上,不用说都知道会有晚宴。况且,今天又是除夕,曼舞有些郁闷地考虑来考虑去,她到底该不该做点什么呢?
话说,明儿的初一,帝后得去祭坛祭祀祖先,难道她也得去?
坐在庆元殿里,曼舞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想着明天的事情是其一,第二就是很久没回宫了,一下子和那么多人碰面,怎么样也不舒服。
曼舞半靠着琰烈,伸手摸摸软绵绵的肚子,非常之庆幸当时跟来的只有司清蕊,不然可要穿帮了。若然让太后她们知道,她是坠崖,而不是失踪,她好不容易导演出来的谋害龙种的戏码就不能用了。
曼舞思来想去,突然觉得这个谋害龙种的人选很难定。本来是想让皇贵妃背黑锅的,可是现在皇贵妃都成庶妃了,她有的谋害穆霜溪,还不如去考虑考虑穆霜仪呢。
曼舞掐了掐太阳穴,手里把玩着那块龙玉。没办法,本来该把玩凤佩的,可是凤佩不在她手上,只能用龙玉糊弄一下了,免得太后找茬。
“曼儿,可想吃点什么?”琰烈温柔地问着曼舞,亲自为曼舞布菜,再喂到她嘴边。
嘶,那样温柔的帝王,比之上午,真是判若两人。全桌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这帝后恩爱的一幕,各含心思,气氛弄得有些僵硬。
曼舞本就吃不下什么,被那气氛一激,更加没了胃口,只得转过脸,把脸埋在琰烈怀里。
眼角一瞥,就看见了那个玉贵妃。说实话,曼舞对于玉贵妃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秀女大典,她模仿自己跳的那段舞。当时就看出了她的不一般,如今看来,还真的非同一般呢。
“吃不下了?”琰烈放下筷子,拍拍曼舞的后背。
曼舞才管不了别人到底怎么看呢,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眼,不再去看玉贵妃,可是,一入眼的萧若又让她不大舒服。
那张脸哀怨的……
晕,说到底也是琰烈抛弃她,她那么哀怨地盯着她看干嘛呀?曼舞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对不对,她正和琰烈做连体婴呢,她看的应该也不是她。
曼舞顺着萧若的眼光扫去,竟然又是看到了玉贵妃。
这一顿饭,吃的可真有意思。她这个皇后没几个人关注,倒是玉贵妃成了抢手货。
曼舞摇了摇头,坐直身子。
“不知道,皇帝打算把皇后的正式册封定在哪个日子?”太后放下筷子,沉沉地问道。
曼舞一耸肩,往琰烈脸上看去。琰烈还没说话,太后就继续道:“我看皇后这身子重,不宜操劳,不如等她生养完再册封吧?”
琰烈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曼舞已经按住了他的手,笑道:“那就如母后所说吧。”
“嗯。”太后应了一声,对着穆霜溪和穆霜仪使了个眼色。
琰烈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曼舞一小会儿,又别开了眼。曼舞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可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太后找的理由也的确很难推脱呀。
曼舞其实也考虑到了太后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她生产的问题。古代这种地方,生孩子是很容易挂了的。若到当时,太后她们动了什么手脚,等她出了事情,再封个皇后,自然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既除去了肉中刺,又没有和琰烈起正面冲突。可是,问题是,曼舞根本来就没生孩子的可能。所以说,太后还是会失算。
“恭喜姐姐了。”
柔柔的声音乍响在耳边,曼舞定睛看去。只见玉贵妃作势一笑,端着杯子轻轻一点,敬到了她面前。
曼舞不好推脱,但是她也不是很想喝酒。无奈看向琰烈,琰烈还在和她闹脾气呢,居然甩都不甩她。
曼舞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这样的琰烈挺可爱的。
可是这酒……
曼舞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贵妃娘娘,姐姐她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能喝酒呢?”萧若适时地插进了话,惹得别人都往她那里看过去。
曼舞挑眉,萧若帮她推脱,不知道是向她示好呢,还是实在看不顺眼玉贵妃。
玉贵妃讪讪收回手,眼眶微微有些红,低着头,拿着杯子径自喝了下去。曼舞也有些不忍心,不过,不就是被萧若点破了么,至于做出这幅样子么?
曼舞不置可否,腰上的那只手却是动了一动。曼舞有些揶揄地挑眉看向琰烈,这丫心疼了?
琰烈不着痕迹地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淡淡道:“曼儿既然喝不了,那就由朕代替吧。”
行,这丫!曼舞的表情愈加揶揄,琰烈他要护着傅情矜,打着她的头号干嘛呀?岂不是下水还要拖着她?
一个萧若够可怜的了,琰烈用得着用这种方式搏了她的面子么?虽然话说的已经是非常之婉转了,可是曼舞听着还是不大舒服。刚刚没见他开口帮忙,现在放什么马后炮?
傅情矜嫣然一笑,面色好了许多,居然还有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眉目传情。曼舞扫了一眼琰烈,这丫还是春风得意。
曼舞再看看萧若,萧若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菜。虽然很缄默,但是曼舞却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悲哀。
不自觉有些同情起萧若起来,曼舞拉开琰烈还搭在腰间的手,径自坐直,就当是任性一次好了。
琰烈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曼舞挑了挑眉,还故意把椅子往旁边搬了搬。陈珞诗正好是坐在曼舞旁边的,看她那样子,眼光闪了闪,居然也没出声。
琰烈蹙眉,手想要搭过去,却被曼舞打开,一时脸上表情复杂。桌子上的气氛更加怪异,“曼儿,这是怎么了?”
“靠着你有些不舒服,想坐坐直。”曼舞柔声回答,还故意挺了挺腰板,只是不再看琰烈的神色,自己夹菜给自己吃。
琰烈把手伸到桌下,拉着曼舞的左手,轻轻地晃了晃。曼舞没理,想挣扎,他却握的更紧,索性也不挣扎,自顾自吃东西。
玉贵妃的眼神游移在琰烈和曼舞之间,曼舞被看的实在不舒服,放下筷子,轻声道:“贵妃妹妹为何总是看着本宫?可是本宫哪里有什么不对?”
“不、不敢……”傅情矜低下头,恭顺而谦卑。
曼舞牵了牵嘴角,恭顺与谦卑,她也会,而且绝对会比她演得好。曼舞兴趣了了,把左手放到了桌上。
琰烈本就是握着,一下子放到桌上,众人也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都带了些促狭地看向低着头的玉贵妃。
曼舞瞥了琰烈一眼,她倒是要看看,琰烈还帮不帮傅情矜。反正是他要拉着她的手的,这种气氛也是他搞出来的,她还真当看看,他会不会替傅情矜搏了她的面子!
琰烈眼光微动,眼底闪过好笑又无辜的笑意。曼舞顿觉失败,琰烈看她的眼神怎么觉得她像是撒娇任性的小女孩,他除了包容就是默许。
曼舞不觉有些恼怒,方才一定是气血上头了,不然怎的一下子和琰烈杠上了。现在不让他误会都难了,搞得她真像是在吃醋似的。
曼舞别过眼,郁闷地不想看琰烈,念头一转,看向低眉顺目的情矜,淡淡道:“这些日子有劳妹妹了,以后,定然不会让妹妹那么辛苦。”
“不、不敢,为姐姐分忧,是妹妹的本分。”傅情矜愈加恭顺了。
曼舞牵牵唇角,只是一笑,“过几天,本宫自会接手后宫的事情,妹妹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是,有劳姐姐了。”傅情矜动了动,转而静静地答道。
曼舞几句话卸了傅情矜的权,她怕得主要就是太公式化,弄得她像是逼迫别人似的。这样虽然也是强迫,但是好歹也比公式化的要好些,也让大家都有个台阶下。
曼舞叹息了一声,转而没有说话。
今天的一顿晚宴,早已不是她吾曼舞和太后之间的事情。萧若、傅情矜,都掺和了进来,一时竟然是乱了。曼舞闭上眼睛,后宫势力逐渐明朗,太后一党显然不大参与最近后宫的斗争,只是静静看着。嘶,那这到底是简单化还是复杂化了呢?
第四十五章 若卿
今天的一顿晚宴,早已不是她吾曼舞和太后之间的事情。萧若、傅情矜,都掺和了进来,一时竟然是乱了。曼舞闭上眼睛,后宫势力逐渐明朗,太后一党显然不大参与最近后宫的斗争,只是静静看着。嘶,那这到底是简单化还是复杂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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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翔宫已经闹腾的很晚了,除夕之夜,外面烟火燃的漫天都是,漂亮的让人不由侧目。
烟花的美丽只在一瞬,那样光辉而炫目的景致,足以让人望为兴叹。可是那烟花燃尽后的落寞,又该是怎样一种萧索?
琰烈喝的半醉半醒,但是曼舞知道他根本就没醉,只不过是摆个姿态让大家看看而已。
回到凤翔宫,坐到栖梧殿的罗汉榻上,曼舞才真正地歇了一口气。琰烈由秦受扶着到内殿洗漱去了,曼舞百无聊赖,这种日子,也不是特别想睡觉。
过年了呢,曼舞没来由有些想家,还有些想姐姐,想子谦,想很多很多人。随手翻开了矮几上的一本厚厚的大册子。
翻了两页,曼舞顿觉面红耳赤。想丢开,又舍不得丢开。这是敬事局的侍寝档案,从琰烈即位开始记档,一直到今天。
曼舞从后翻起,首先看到的就是玉贵妃的侍寝记录,竟然足足占了十三天。这还不包括白天的呢……
咳,曼舞挑了挑眉,看样子,琰烈的新宠是玉贵妃。曼舞心里没多大反应,只是暗自揣摩琰烈那么做的用意。
反正现在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琰烈真的对傅情矜有什么意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曼舞跟了琰烈好歹半年多了,这点东西还看不出来,还真对不起那么多想提拔她的人了。
曼舞若有所思,不知道这个傅情矜是不是哪一派的人,抑或者对琰烈的权利有什么帮助?
傅情矜、傅情矜……曼舞脑袋里回忆起她刚刚进宫选秀的时候的资料,思来想去,既不和太后有多大关系,也不会和襄王有多大关系。她的父亲摆明着是保皇党的人,也犯不着有什么利益吧。
难道,又一个陈珞诗?看到了琰烈惊为天人,誓死也要长伴琰烈左右?啧,不是吧,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琰烈其实那么受欢迎呢?
曼舞揉了揉太阳穴,翻到玉贵妃侍寝第一天的上一页,入眼的居然是傅情矜的资料,曼舞转转眼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