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一惊,急道:“怎么?薛兄,你也要走?”薛凌逸一笑道:“不仅我要走,连他们也要走。”一指张龙飞他们。戚继光满是惋惜之色道:“薛兄,你们为什么要走呢?你们武功超卓,又为国除了大害。皇上一定会重用你们。唉,像你们这样的一代奇才流落江湖真是太也可惜!”
张龙飞大觉逆耳,不禁皱了皱眉,张口便要反驳。薛凌逸却朝他摆了摆手,淡淡一笑道:“戚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我薛凌逸又岂是给皇帝佬儿做臣子之人?张兄他们素来淡薄名利,亦是闲云野鹤之身,而且……”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丝嘲讽之色:“而且我们越是奇才,皇帝恐怕愈是寝食难安,恨不得除之为后快呢!”
戚继光一惊,似乎不太相信,疑道:“不会吧,你救了他的命,他怎么会恩将仇报加害你们?”薛凌逸叹了口气,笑了一笑,忽然郑重地道:“不瞒戚兄说,皇帝这两日已派了四拨高手来暗杀我了……”
戚继光大吃一惊,失声道:“真的?他怎么会……薛兄,他们没伤害到你吧?”薛凌逸晒然一笑道:“凭那些脓包的些末伎俩还伤害不了我!不过,我那琴剑诗酒楼却是开不成了。昨日皇帝佬儿派人去那里,本欲查封,捉拿钦犯。却不知我早已料到了他这一招,前夜已命他们连夜搬走了。官兵去了,已经是人去楼空……”
戚继光万没想到皇帝会如此阴毒,默然半晌,不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嫉贤妒能……”薛凌逸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走……”忽然又一笑:“不过,戚兄,你大可放心。皇帝虽然知道你的我‘勾结’,却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昨天夜里,我潜入皇宫,割下了他一绺头发,并给他寄刀留简。告诉他如敢加害与你,我便会对他不客气!”
戚继光面色一变,道:“这样好吗?”薛凌逸极有把握地道:“皇帝佬儿并不苯,他自然想得到我能割下他的头发,自然也能割下他的脑袋!他胆小如鼠,虽然恨极了我,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来加害于你!你就放心好了。”
戚继光既惊奇又欢喜叹道:“人人都说薛兄心思慎密,万事想的周全。于今我才算真正领教了,果然是万人莫及!只是……我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薛兄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皇帝可能不会就此放过你……”
薛凌逸哈哈一笑道:“皇帝虽然是一国之主,权势通天,但要杀我却不会那么容易!”忽然又顾自一笑:“只怕他已没有多少时间对付我了!”戚继光一呆:“怎么?”薛凌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这个老皇帝荒淫好色,纵欲过度。已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偏偏又信什么灵丹妙药之说,那些道士为他所炼的‘仙丹’,不过是些变相的春药,吃了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昨日,我观其气色,见其面黄气虚,印堂发暗,如我所料不错,他已活不过三年两载!”
戚继光大吃一惊,失声道:“真的?”薛凌逸微微一笑,未再回答。却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拱手道:“戚兄,天色已晚,我们就此别过吧。”戚继光极是不舍,却也知挽留不住,叹了口气,拱手道:“薛兄,张兄,甘姑娘一路保重!”薛凌逸哈哈一笑道:“我们各自保重吧!”携了张,甘二人,飘然而去。
暮色中但闻薛凌逸长声吟道:“
倚天万里须长剑,侠士狂歌挽惊澜。宦海沉浮血风雨,莫如南山升炊烟。
长笑声中,薛凌逸三人已去的远了。
后来果然被薛凌逸料中,三年后,嘉靖皇帝一病而亡,其子朱载坤继位,即为隆庆帝。
薛凌逸三人辞别了戚继光,张龙飞自回紫金山寻他妹子不提。且说薛凌逸,初时他听说白云被欧阳琼花叫回去,心中甚是担忧。怕她会受委屈。这次辞别了戚继光,本打算往贡嘎山一行,直接面见欧阳琼花,陈诉缘由。为白云开脱。可后来一想,欧阳琼花素性倔强,恨自己义父入骨,自己空口说白话,恐怕她也不会轻易接纳自己。唯一的法子是尽快揭开师祖之死的迷团。
第4卷 得不到你,只有毁了你!
得不到你,只有毁了你!
薛凌逸深知自己义父的为人,相信师祖并非义父所害。但周振邦到底是当事人之一,必定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秘闻。如从他这里下手,寻些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以薛凌逸的聪明,也许不难找出真凶,澄清这段冤案!故而薛凌逸决意先回洱海孤王岛一行,找义父问个明白。
这一日,他和甘晓雯行至大理。此时,天已薄暮。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意欲歇息一夜,明日再渡海回岛。在客栈中打尖的人不少,几乎是座无虚席。薛凌逸,甘晓雯,找了两个对门的座位坐下,要了些酒菜。
酒至半酣,忽然门帘一掀,自外面走进两个人来,一道一俗。那道士穿了一件土黄道袍,修眉朗目,白面长须。甚是威武轩昂。他身旁的那个汉子却是一身武林豪客的打扮。尖嘴猴腮,身背双锏,甚是丑陋。
甘晓雯猛看到那个道士,微微一呆,张口欲呼。薛凌逸却急向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做声。甘晓雯诧异至极,低声问道:“薛哥哥,那是师父呀!你怎么……”薛凌逸不知怎的,脸色竟有些苍白,他看了看那个道士和俗客,叹道:“那的确是我的义父,但……唉,他怎会和萨满驼在一起?难道……”他的心蓦然沉重起来。一丝不安和失望涌上心头。他想甘晓雯打了个手势,背过身去。
由于客店里的人极多,薛凌逸二人又背对了门口,周振邦和萨满驼并没有发现他们。径直走入了雅间,叫了酒菜,密谈起来。薛凌逸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实际上他已默默运起‘神耳功’。这种功夫乃是《奇门内功秘籍》里的绝技。只要运起这种功夫,就能听到一里之内的细微声音,而且还毫不混杂!
只听周振邦低声道:“萨满兄,欧阳琼花明日便能到此,你要多叫几个帮手。”萨满驼道:“这我明白,我已预约了我那六个兄弟,有我们漠北七龙在此,料欧阳琼花本领通天,明日也难脱我们之手!”
薛凌逸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变了。心中实在是失望诧异至极,握着酒杯的手已微微有些发抖。甘晓雯见他颜色忽变,吃了一惊,正要出言相询。薛凌逸却冲她摆了摆手,不让她说话,继续听下去。
只听周振邦忧道:“萨满兄不可大意,我听说素裳仙子白云也和她在一起,那小丫头聪明机灵,精明无比,只怕不会轻易这样上当!”萨满驼似是一怔:“怎么?白云和她在一起吗?唉,这倒有些麻烦了!那小丫头是薛凌逸的情人,薛凌逸拿她像宝贝一样,我们如杀了她,只怕薛凌逸会和我们死缠不休!唉,我……我还真有些怵他……”
周振邦似也一呆,叹道:“是呀,我也有这层顾虑,薛凌逸智计无双,功夫又深不可测。我……我虽然是他的……唉,却也有些怕他!”萨满驼呆了一呆,道:“要不我们就放过白云那小丫头?”周振邦叹了口气道:“那更不妥!那小丫头也是个机警睿智的人物,如让她再去寻薛凌逸,这两个智囊凑在一起,只怕我们的事泄露的更快!”
萨满驼有些为难,叹道:“杀又杀不得,留又留不得,那我们……”周振邦沉吟了一下,忽然冷笑道:“我看我们就把她弄个半死不活!给她留一口气,让她能活着见着薛凌逸……哈哈,那时她必会迁怒与薛凌逸,他们的误会将会更深!这对我们可有利的很……”
薛凌逸听到这里,当真是又气又怒,同时也升起了一团疑云:“义父杀害师祖,江湖上已纷纷传言。为何他还怕泄露?他给聪儿留一口气,让她迁怒与我,加深我们的误会,我岂不是更深信师祖是他所害,要找他质询吗?这怎么会对他有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呀,莫非这个义父是个冒牌货……”想到这里,不由心房激跳,激动异常。再侧耳倾听,那二人却已抛开了话题,闲谈起来。薛凌逸微感失望,知再听无益,便也不再偷听。细细将二人方才的谈话玩味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那两人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甘晓雯内功较差,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她见他们欲走,不由看了看薛凌逸,用目光询问他是否和‘师父’相见?薛凌逸神色不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甘晓雯便不做声了。
眼见那二人出了客店,薛凌逸忽然站起来,飞快地付了饭钱,便向外走去。甘晓雯不知就里,只得也跟了出来。遥见师父和萨满驼在前面行走。薛凌逸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做声,悄悄地跟在周振邦的后面。
四人一前一后出了城。又走了一会,来到郊外的一片密林外面。周振邦侧头对萨满驼道:“萨满兄,你我就此分手吧,记着,明日此地相会!”萨满驼点了点头,傲然道:“我忘不了!好,那我先去邀人去了!”身形闪了一闪,已然不见了踪影。
薛凌逸躲在暗处,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萨满驼乃关外漠北七龙之首,人称毒龙。原先只听说他极阴毒厉害,今日看他这手轻功,果然是非同小可!哦,他说他已请了六个帮手,莫非就是七龙中的那六条龙?如真是他们,欧阳师叔恐怕真有些麻烦了!这七龙各个武功怪异,兵器又都淬有剧毒,而且他们所摆的‘七龙魔锏阵’又十分霸道厉害!”
不提薛凌逸暗暗担忧,再看周振邦,他站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喃喃地道:“琼花,你莫怪我狠毒,你实在是欺我太甚!我得不到你,就只有毁了你!”说到这里,忽然哈哈一笑:“哼,料你薛凌逸聪明绝世,也绝料不到我这一招!哈哈!”狂笑声中,他道袍飘飘已去的远了。
第4卷 你……你还有何面目见我?
你……你还有何面目见我?
薛凌逸听到他这些话,不禁一怔,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抓住了一个疑点,沉吟不语。甘晓雯却是一怔,她见师父去远,方才问道:“薛哥哥,师父他要干什么?他……他笑的好可怕!”薛凌逸面上忽阴忽晴,目光闪烁,似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这时甘晓雯一问,他的嘴角忽露出一丝冷笑,晒然道:“薛某并非聪明绝世,但也料到了你这一招!”
甘晓雯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道:“薛哥哥,你说什么?”薛凌逸神情微有些激动,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觉得快要抓住狐狸尾巴了!”沉吟了一下,道:“雯妹,你到孤王岛去一趟……”低声又对甘晓雯说了几句话,甘晓雯疑惑地点了点头,依言去了。
次日中午时分,在那片密林外,果然驰来两骑,一红一白,在红马上坐的是一位中年美貌道姑,竹冠道袍,手执拂尘,腰悬长剑,正是寒冰剑主欧阳琼花。白马上是一位眉目如画,清秀绝俗的小姑娘。秀眉微颦,面含忧色,有些郁郁寡欢,不用说,这就是白云了!
原来白云那日和甘晓雯捉着严世番,正要回戚府,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奉师命寻找自己的五师哥——田小虎。田小虎告诉她,师父就在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等她,让她快去。白云吃了一惊,预感到‘东窗事发’,只得悄悄打发走了甘晓雯,硬着头皮去见师父。
欧阳琼花果然已经知道了周振邦还在人世,也知道了白云和薛凌逸的事。不过出人意料的很,她见到白云,并未多责备她,只是问她可知道周振邦住在何处?白云原先曾听薛凌逸说过他义父住在孤王岛上,这时候也不敢隐瞒,便就把这地址说了出来。心里却暗暗希望师父不知道这孤王岛在什么地方。未料到欧阳琼花见多识广,竟然一听便知道孤王岛的确切位置。带着白云径向着大理方向而来。
白云心里是忧喜参半,喜的是师父并没有责怪自己,忧的是她怕师父一旦找到周振邦,必会清算这二十年前的旧帐!那样对她和对‘小师父’可都是一场灾难!所以这一路,她总是忧心重重,满腹心事。
这师徒二人来到密林边沿,欧阳琼花勒住了坐骑,望着密林叹了口气,忽然幽幽地道:“等穿过这片密林便可以进大理城了。那孤王岛就在大理洱海之中……”白云闻言,竟然一震,心慌的厉害。她偷眼看了看师父,见师父神色微有些激动,目中竟隐现泪光。不由一怔,暗道:“看师父这样子,似乎已不怎么恨周振邦了……”心头微喜,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她看了看密林,忽然有一丝不祥涌上心头,忙道:“师父,密林中常有贼人出没,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欧阳琼花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道:“云儿,你多虑了。大白天哪来的贼?即使真有个把蟊贼,又能奈我们如何?”
欧阳琼花倒不是吹牛,她师徒二人都是身怀绝技,功夫莫测,如是寻常小贼还真奈何不了她们。白云却低叹了一口气暗道:“是我太小心了吗?唉,我怎么总觉得有一些不妙……”眼见师父走入林内,她也只得跟了进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密密的大树像无数撑天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叶间,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阴气逼人。白云不觉打了个寒战,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忽然,她听到不远处树后似有些声音,心中微微一惊,想也未想,手一扬已射出一枚银针,厉声喝道:“谁?”耳闻一声厉笑,一个人影蓦然从树后闪了出来,伸指一夹,已夹住了迎面而来的飞针。阴恻恻地笑道:“小姑娘警觉的很呢!兄弟们,出来吧!”只听又是几声怪笑,又跳出七个人来,挡住二人的去路。白云暗吃了一惊:“这人能夹住我的飞针,功夫也很不浅呢!”
欧阳琼花却是屡经风浪,并不显得惊慌。她上下打量了这几人几眼,见这几人都是黑巾蒙面,手持双锏。只有一人手持长剑。她淡淡一笑道:“诸位拦是师徒却是为何?”那持剑之人忽然冷冷一笑道:“也不为什么,只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欧阳琼花秀眉一挑,依然是不动声色,哼了一声道:“这贫道就不明白了,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没结什么梁子,你们为何……”那持剑之人目光奇异,忽然一笑道:“是吗,我们是无冤无仇吗?那你为何要千里迢迢跑来此地找我?”
欧阳琼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突然面色变的苍白如纸,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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