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扬起小脸,阮绵绵笑着问身边的揽月:“我们什么时候出城?”
揽月笑着道:“明日这个时候,修一个从皇宫到宫外的地道不许要多长时间,可是若是整个景陵城,就太费力了。”
抛开心头的顾虑,阮绵绵笑着打趣:“天下还有让商界之皇觉得费力的事?”
神色微微一变,揽月笑着道:“人无完人,也不是神,自然有做不到的事。我,也只是一个平凡人。”
这世界上他做不到的事情很多,纵使有万贯家财又如何,可是他心底想要的,似乎错过了。想要努力做到的,却怎么也做不到。
见揽月说话的语气虽然温柔,不过似乎带着几分无奈,阮绵绵好奇地侧过头望着他。
眼底划过一丝羞赧之色,揽月笑了笑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这么多年了,小姐,我们几人努力去寻找,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面色微微一顿,阮绵绵自然知道他口中找的是什么。
“揽月,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现在好好的,而且这十年来,不是也非常正常吗?”
微微一笑,阮绵绵道:“走吧,去你已经打点好的客栈。”
揽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也笑了笑,与阮绵绵一道往前走。
在客栈见到岑默的时候,阮绵绵并不意外。岑默身边还有一人,是之前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金大夫。
已经换成了男装的阮绵绵对着两位微微一笑,揽月开始跟岑默和金大夫介绍。
“这位便是我们岑府的真正家主,梧小姐!”
房内三人同时一愣,岑默和金大夫是诧异和不敢置信,阮绵绵则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岑府能有今天,完全是揽月一手打理起来的,她什么都没做过,居然被揽月说成是岑府真正的家主?
“揽月?”不赞同的语气。
揽月柔柔一笑,望着阮绵绵柔声道:“小姐,岑默和金大夫都是自己人。”
岑默和金大夫是知道自家少爷身份的,一个是少爷从小到大的发小,一个几乎是将少爷带大的长辈。
少爷的令一个身份,他们自然知道。
听着少爷叫对面女扮男装漂亮的不像话,几乎让他们移不开眼的女子为“小姐”,两人哪能不吃惊?
书生气浓厚的岑默忍不住问道:“少爷,门主不是……”
后面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不过相信不说,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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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震惊(加更)
是夜,天空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了所有的光明,一片漆黑。
因为顾念着腹中的宝宝,阮绵绵早早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这边房间中,岑默与金大夫大眼瞪小眼。五十多岁的金大夫,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样柔弱的女子,那样清丽绝尘的女子,居然就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门门主轻音。
而且,还是去年少爷从河边捡回来的那个浑身是伤,九死一生的平凡无奇的少女。
还有,门主不是被处斩了吗?怎么到了这会儿,以这样风华绝代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少爷将一切解释完了以后也去休息了,这两个大脑打结的人,久久缓不过神来。
岑默还记得那会儿奉少爷命送阮小姐回京,当时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对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影响。
模模糊糊的,应该是一张过目即忘的面颊,没有任何特备之处。不过那样的伤势还能咬牙承受过来,他打心底里佩服。
不过眨眼的时间,一转身,再相遇,当时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女,居然就是少爷口中的主子。
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好半响,金大夫才慢慢开口:“门主,果然非同常人!”
岑默则是冷不防地道:“现在,是当今皇后!”
金大夫嘴角一抽,想着暗门与朝廷之间的各种恩怨,眉头蹙了起来:“刚才少爷的意思是,皇上移花接木,用偷梁换柱之计,避过了太上皇的眼线。并没有处死门主,而是变相的囚禁了门主。”
“在玲珑阁外捡到门主,一个月的相处,皇上在朝殿请旨赐婚,半年椒房独宠!”岑默一边说一边啧啧感叹:“皇上,果真好手段!”
金大夫眼底露出鄙夷之色:“确实好手段,最卑贱的地位,最瞩目的宠爱。真可谓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朝失宠,摔入谷底!”
岑默嘴角抽了抽,书生气的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金大夫这是……在为门主鸣不平?”
金大夫眼底怒火显而易见,他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可是动了怒,则一发不可收拾。
“世人皆羡慕皇后椒房独宠,可是谁知道,门主根本不屑那样的生活?”金大夫冷冷道:“门主本宫翱翔天空的鸟,却被皇上那样折断了双翅关在金丝笼中。”
“再多的宠爱又如何,再多的赏赐又如何?到头来,哼!”金大夫怒目而视:“自古帝王最是无情,天下间的女子都是被那华丽的外表蒙了眼,想着飞向那金丝笼!”
岑默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望着愤愤不平的金大夫,有些哑口无言。
很想说,金大夫,过了过了,门主就歇在隔壁呢,门主的武功长进不少呢,门主能听到呢。
可是想着金大夫的往事,又默默闭了嘴。
沉默是金,果然不错。
金大夫愤愤不平很久之后,起身走到桌边到了一壶烧酒,冲着岑默举了举杯:“过来,陪我喝一杯。”
岑默咧咧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金大夫……”
“今朝有酒今朝醉!”金大夫斜了岑默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岑默摇摇头,想着这女人呀,这感情呀,哎。端起酒杯,摇摇头,感叹还是书本好。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的东西,一直都会在书中,不会变心,也不用逼迫,用尽各种手段去得到。
在那里,还是在那里。
半夜里,外面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睡梦中的阮绵绵,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揽月不知何时坐在了她房间对面的椅子上,正自己与自己下棋。瞧见她惊慌的神色,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字,柔声道:“小姐尽管休息,就是翻遍了整个客栈,他们都不会找到我们。”
阮绵绵眨巴眨眼眼睛,想着有岑默在,这客栈内,估计也有各种机关之类的吧。
“揽月,九幽宫那边,也有懂岐黄之术的奇人义士。”言下之意,切不可掉以轻心。
揽月温柔地点头,勾起嫣红的唇角柔声道:“多谢小姐提醒,揽月一定会多加小心。”
瞧着揽月气定神闲的样子,阮绵绵忽然又想到当年那个宛如瓷娃娃一样的小男孩。
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那般漆黑明亮,不染丝毫尘埃。
见她望着他这边,揽月以为她还有话说,柔声问:“小姐在想什么?”
淡淡一笑,阮绵绵道:“没有,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们而已。看你这么淡定,一定不会有事,我继续睡觉了。”
她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房中,也没有问一会儿那些官兵搜上来,他们如何应对。
似乎,是全身心的信任。
她说,一定不会有事,她继续睡觉了。
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满足感来,揽月瞧着已经闭着眼睛入睡的她,唇角又上扬了几分,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
是像相信天字号那般,开始相信他了么?
呵呵,真好。
一粒白字落下,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揽月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阮绵绵躺在床上,心中一片平静。
外面的动静尽数进了耳中,不过并未睁开眼睛。眼皮越来越沉,相信揽月的能力,竟然一点点,一点点进入了梦中。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房内除了她空无一人,起身看到对面桌上的棋盘,上面的黑白字还在,桌边还放着一杯热茶。
看样子,揽月应该刚出去不久。
正当她准备开门出去看看时,门从外面被推开,揽月端着早餐从外面走了进来。
“想着这会儿你应该醒了,我去厨房弄了些吃的。”柔柔一笑,揽月侧过身,端着早餐进了房间。
阮绵绵笑着道:“有劳了。”
揽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柔声道:“小姐从来不会对天字号说这样的话吧。”
阮绵绵一顿,想着自己刚才的话……难道是在宫里待得久了,都习惯了那样的客套和虚假?
微微一笑,阮绵绵柔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眼底露出笑意来,揽月走到桌边坐下,将早餐搁在阮绵绵面前:“小姐说的,可要算数。”
阮绵绵笑道:“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不等揽月说话,阮绵绵道:“以后直接叫我梧爱吧,不要小姐小姐的了。暗门已经没有了,轻音也已经死了。”
眼睛一亮,揽月腼腆一笑:“好。”
吃过早饭,为了出城,阮绵绵在脸上做了些改变。揽月的易容术极好,虽然没有人皮面具,不过若不是被易容的是她自己,估计也是难以察觉出来的。
323 缉拿(一更)
这会儿是白天,岑默与金大夫在外面应付不断上楼来搜查的官兵,阮绵绵则与揽月坐在房内闲聊。
心底还有些挂牵,下楼之前,阮绵绵问揽月:“可与天字号取得联系?”
揽月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相信我们到达洛桑城后一个月,天字号一定能到。”
这样啊,真好。
“你失踪了,凤九幽的心思全在追查你的下落上,九幽宫那边的守卫,一定会放松。”
“我们先去洛桑城,岑默则会趁其不备,借用岐黄之术将天字号救出来。”
望着揽月,不是不相信岑默,而是上次在黑牢见到岑默的时候,着实让她难以忘记。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揽月柔柔笑道:“之前与你说过了,他想要与九幽宫那些奇人义士一较高下。”
低低一笑,声音温柔中透着一抹难得的揶揄:“结果,他败了。”
阮绵绵也忍不住笑了笑:“他没有败,若是败了,这会儿应该还被关在九幽宫中的黑牢里。”
揽月微微错愕,眼底划过一丝了然,随即轻笑着点头:“也是。”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而笑。
像是想到了什么,揽月柔声道:“凤长兮那边,怕是有些难。”
淡淡的远山眉轻轻蹙了起来:“凤九幽和凤长兮两人的伤,到底有多重?”
想了想,揽月认真地道:“他们武功旗鼓相当,或许凤九幽更甚一筹。不过凤长兮是神医,而且还是在幽冥谷,凤九幽武功再高,估计也讨不到好处。”
心稍稍提了起来,凤九幽的武功高深莫测,之前她还能凭着轻功与他周旋。可是后来,他的轻功也不弱,除非她招招致命,否则别想避开他。
可是昨天,他竟然会控制不住,唇角都溢出鲜血来。
眉头一皱,又快速松开。
这会儿有事的人是她不是凤九幽,能够那样大张旗鼓下令缉拿她,应该不会有事。
再说了,从今往后,她与他再无关系,担心他做什么?
心底对大脑乱七八糟的想法鄙夷,吸了口气,她需要担心的是凤长兮。
“你说凤长兮那边比较难,是因为凤九幽知道了,引他出宫的人,是凤长兮?”
如果凤九幽知道了是凤长兮,甚至还在幽冥谷对凤九幽出手。那样的动作,可是算得上弑君的。
弑君,哪怕是下令诛九族,都不为过。
知道她担心,揽月也知道瞒不住,柔声道:“就目前的形势看,外有西流国和边塞国虎视眈眈,内有顾青云狼子野心,外带洛桑王意图谋反。这个时候,就算知道是凤长兮出手,凤九幽不会要了他性命。”
“免不了牢狱之灾,不过不会用弑君的罪名。再者,还有南郡王在。太上皇虽然身体不好,与南郡王聚少离多,可是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的。”
“免不了皮肉之苦,但是只要西流国和边塞国的事情没有解决,洛桑王还活着,顾青云还是手握百万兵权的大将军,凤九幽就不会轻举妄动。”
想着之前见过的凤长兮,那样消瘦的身体。
他,这已经是为了她第二次进天牢了。
心口闷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阮绵绵转身走了出去。
揽月凝眉想了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与岑默还有金大夫一起下楼,四人扮作普通百姓,驾着马车向城门口而去。
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马车便停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道:“少爷,要检查。”
揽月换了一件灰色的长袍,不了一般。金大夫面色蜡黄,扮作生病的老人。岑默则是直接扮作书童,顶替思音的位置。
听到车夫的话,揽月淡淡道:“不着急,如果要检查,等着检查就是。”
稍稍掀开车帘,阮绵绵看向前面,只见出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等着检查。
收回视线的瞬间,忽然发现城墙上面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眯了眯眼,才看清城楼上的人。凤九幽阴沉着脸负手而立,双腿微微分开,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
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视力极好的她能看见他凛冽锐利的双眸,这会儿正不放过任何一个的打量着城门口经过的人。
手微微一顿,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捏着,有种缓不过气来的感觉。
那张妖娆妩媚的脸,这会儿神色极其肃穆。可是即便是那样,还是掩不住他脸上的疲累。
眼皮底下的人,陡然有一天消失在眼下,这样的事情,凭着凤九幽的高傲,定然是难以接受吧。
眼底眸光转动,忽然察觉到那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重重的压迫感,锐利地向她射了过来。
心微微一颤,这么远的距离,她还是坐在马车中,不可能认出来的。那目光并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阴沉地移开了。
马车一点点地向前移动,耳边能听到守城侍卫盘查的声音。一般的问题是从哪里,做什么活计的,要去哪里?
问题问的很细,所以队伍前进的非常慢。而那些带着包袱的,或者带着箱子的,都需要打开检查。确定没有他们寻找的之后,这才放人离开。
轮到阮绵绵他们时,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四人先后下了马车,非常配合那些侍卫的检查和询问。揽月那边很快就过了,接着便是阮绵绵。
侍卫看了看阮绵绵的小脸,望着她面颊上的各种雀斑,眼底露出一丝嫌弃来。
瞥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问了几个与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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