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阮绵绵凝眉站在窗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稍稍侧头,发现外间的房间里,两名婢女已经晕了过去。
娘亲的房间就在隔壁,隔壁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而这个大院里,除了她身边的几人,没有人知道娘亲就是她的母亲。
揽月对外宣称的,是请过来照顾她的夫人,很有带孩子的经验。
心稍稍放了下来,撑着腰扶着小腹,阮绵绵静静地等着。引蛇出洞和调虎离山的算计,她向来是不会上当的。
屏气凝神,袖口中的飞镖轻轻划落手中,阮绵绵冷冷地望着窗外。
月色静好,可是这样的夜晚,竟然无端地透出丝丝杀气。
不一会儿,又有几道黑影到了这边,向里侧的墙壁靠了靠,果然看到一人用手指弄破了窗户,然后从外面伸进来一根小小的竹筒。
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掩了口鼻,阮绵绵看着淡淡的青烟从竹筒里冒了出来。眼角余光一瞥,两尺外的窗户上,有同样的小洞。
“可以了。”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
另一人道:“据说懂些武功,还是小心为上,再弄一些。”
“那些分量,足够放倒三头牛了。”
“好,一会儿我从这边,你从那……”
“砰……”
“啊……”
两人尚未来得及行动,身体直接倒了下去。阮绵绵蹙眉,忽又快速松开:“无须。”
外面传来无须略微担心的声音:“可还好?”
本打算拉开房门,不过想着这会儿是深更半夜,身上穿的也少,搁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没事,我很好。”
似乎看到外面的人松一口气的情景,然后是无须低沉的嗓音:“去休息吧,有我在。”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餐后,阮绵绵看到无须领着两名黑衣男子到了她面前。
“留了活口,想要问些什么,直接问。”将两名黑衣男子丢在地上,无须淡淡道。
看了看那两名男子,阮绵绵笑着摇头:“不用问也知道,带下去吧!”
无须微微一愣:“你知道是谁的人?”
阮绵绵笑着道:“怎么会不知道?”
黑衣男子之一颤抖着声音开口:“求……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我们……我们也是迫于皇命,不得不如此!”
无须眉头猛然蹙了起来,眼底划过一丝杀气。
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阮绵绵看着开口的男子问:“你说是皇命?你可知什么是皇命?”
男子连忙道:“小的知道,皇命自然是皇上的命令!娘娘饶命,小的们也是逼不得已,小的们是奉命行事,求娘娘饶命!”
“是啊,娘娘,娘娘饶命!”另一男子也开口哀求。
眼底尽是笑意,阮绵绵看着两人道:“倘若凤九幽手下尽是你们这样的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辈。西北边境的大捷,想必是在黄泉路上班师回朝了。”
无须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顾青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或者说,是抓了你们的妻儿,还是怎么的?”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绝对与凤九幽无关。
而顾若影的人,很早之前她就领教过顾若影的狠辣,怎么会派这样的人前来动手?
除了顾青儿,再无别人。
两名黑衣男子一愣,连连道:“娘娘饶命,小的们说的句句都是是实话,是皇上气恼娘娘跟着别的男子私奔,所以下了密令,要取娘娘首级!”
手中的银针在一瞬间离开手心,眨眼间没入了两名男子的胸口。
无须眼底露出诧异之色,阮绵绵淡淡道:“我最讨厌贪生怕死之辈,他们虽然是受制于人,可是却不该这样冤枉他人!”
无须眉梢微微蹙起,眼底带着复杂的神色:“因为他们冤枉的人,是凤九幽?”
看了无须一眼,无须眼神微微闪烁,有些尴尬地别开了头。
阮绵绵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洛桑王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是正午时分。阮绵绵刚吃了饭,正在后院散步。婢女小跑步过来,急急忙忙地道:“梧小姐,少爷说洛桑王带着人过来了,让您先回房休息。”
阮绵绵点头,由婢女扶着回了房。路上遇到端着安胎药过来的无须,阮绵绵道:“凤君熙忽然到大院,怕是知道了什么。揽月有些匆忙,你过去看看。”
无须皱了眉头,阮绵绵道:“现在是白天,凤君熙即便是知道了这边有什么情况,也不敢这会儿动手。”
看了阮绵绵一眼,将手里的安胎药地道旁边婢女的手中,无须道:“我区区就回。”
凤君熙确实来的猝不及防,在外打探消息的揽月匆匆忙忙赶了回来。额头有细密的汗珠,眼底有些焦急。
看到停在大院门口的豪华马车,示意思音替他擦干脸上的汗水,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优雅地下车。
凤君熙也刚好下车,四目相对,揽月双眸清澈似水,眼底露出一丝诧异。凤君熙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揽月见过王爷。”恭敬温和地行礼。
凤君熙看着年纪轻轻的揽月,心中又是诧异又是疑惑,面前的少年明丽宛如皓月,身上是掩不住的贵气。
身为商贾之臣,还是凤天王朝的商界之皇,他的身上,竟然没有半分铜臭味。
不是与揽月第一次见面,而且两人也有过合作,想着招兵买马需要揽月的支持,他自然对他礼让三分。
温和地笑笑,凤君熙温和地道:“揽月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套虚礼。”
笑了笑,凤君熙又道:“本王不请自来,揽月不会见怪吧。”
揽月面露惶恐之色,不过眼底一片明净,没有半分不安。微微一笑,揽月道:“王爷说笑了,王爷能亲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王爷,里面请!”
知道揽月一向谦让,凤君熙是有求于人,又知道揽月的势力,揽月谦虚客套,他自然更加客套。
“揽月客气了,不如一道进去吧。”笑看着揽月,见揽月点头,凤君熙哈哈一笑,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到了府中,凤君熙带过来的侍卫直接站在了前院里,过着过去的是贴身的小厮。
揽月笑着道:“揽月本在外办事,王爷忽然光临寒舍,揽月有些仓促。有怠慢之处,王爷海涵。”
揽月对他的恭敬,凤君熙非常满意。不过心底又忍不住小小惊讶,揽月这样的年纪,能够如此隐藏势力,哪怕知道他是前来拉拢他,却还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如此不骄不躁,知进知退之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对他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揽月你呀,太客气了。”凤君熙笑着道,一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含笑道:“今日本王过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而是听说,居然有小偷竟敢偷偷闯入揽月你府中,所以本王带着人,亲自过来看看。”
“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连商界之皇的大院都敢进来,当真是不要命了。”面上笑意隐去,凤君熙眼底露出一丝不满。
揽月温和地笑笑:“王爷严重了,揽月在洛桑城的身份,除了王爷等人,向来是没有人知晓的。”
面色温和,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揽月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揽月太过招摇,在外行事时不小心露出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招惹了贼人惦记着,这才跟了上来。”
眼底一亮,凤君熙连忙接话:“这样来说,揽月你这边是真的来了贼人!”
“来人啊,没有听到岑少爷的话吗?还不快去将那些个贼人找出来!”脸上虽然是急色和不满,眼底却划过一道光芒。
倘若他要找的人真的在这处大院中,那么岑府……或许他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
揽月浅笑着道:“王爷是皇亲贵族,抓小偷一事,哪里能让王爷的人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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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机会(一更)
凤君熙见岑府的人拦住了自己的侍卫,眼底划过一丝怒气,视线落到揽月的身上:“揽月说笑了,岑府可是我们凤天王朝的经济命脉,可不能有半点儿事情。 ”
揽月笑着道:“多谢王爷美意。”
那边无须板着一张脸从外面走了进来:“偷到之人,罪该万死!那两名贼人昨天被抓后,这会儿已经处死!”
凤君熙嘴角微微一抽,处死了?
那两个人虽然武功不是很好,可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很多。他这边一直派人跟着他们,一直暗中观察着,没有上前拿人,是不想打草惊蛇。
前天侍卫来报,才知道那两人是顾青儿的人。听到顾青儿三个字时,凤君熙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忽然想着自己与顾若影合作,这顾青儿又爱上了凤九幽,万一将来顾青儿帮着凤九幽,他这边岂不是会吃亏?
可是看了顾青儿的资料之中,心头的担忧没了。刁蛮任性了些,没有脑子了些。
从前在将军府倒是还能隐忍,可是到了宫中,有了凤九幽的宠爱,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那样嚣张跋扈的女子,凤九幽那样的人,怎么会真心宠爱她?难道是想要通过顾青儿,去拉拢顾青云。或者说,是想要通过顾青儿,先稳住顾青云?
可是顾青云那样的人,狼子野心早在凤承傲还在的时候他就知晓。凤九幽想要通过顾青儿拉拢顾青云,绝对不可行。
唯一的能证明的是,凤九幽宠爱顾青儿,是想要先稳住顾青云。
见凤君熙面色有些不大自然,揽月含笑道:“府中的人下手重了些,王爷多多担待。”
凤君熙的视线从揽月温和的脸上落到站在一旁的无须身上,注意到男子冷酷的面孔时,瞳孔微微紧缩。
那双漆黑眼眸中的冰冷,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瞬间的时间,大脑已经将见过的能够让他记住的所有人过了一遍。他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这样冰冷的眼神,浑身的萧杀之气。
眼底猛然划过一道光芒,正准备开口,揽月已经笑着先开了口:“王爷一路过来,想必还未用膳。”
“揽月已经吩咐了厨房,在大厅备好了酒菜,不知揽月是否有幸,能与王爷饮一杯?”
收回神思,凤君熙温和地道:“揽月相邀,本王自当应允。”
揽月含笑点头,示意凤君熙请。
凤君熙点头,起身的瞬间,向外面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让其见机行事。
来揽月这边的主要事情可不能耽搁,顾青儿既然让人寻到了这里,虽然那个女人没有什么脑子,不过也未必半分不可信。
饭毕,外面的侍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似乎没有离开过一般。里面的揽月一直在与凤君熙说话,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凤君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拉拢揽月的来意,含笑等着揽月的答案。
揽月笑着敬酒:“得王爷厚爱,揽月非常荣幸。不过王爷应该知道,揽月只是一介商人,而且岑府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
凤君熙一早就猜到了揽月的答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道:“那是很早以前,而当下是当下。”
这样说,相信揽月能明白他的意思。除非故意装作不懂,那么他也会直接挑明,或者循循善诱。
“当下确实是当下。”揽月笑着示意婢女斟酒:“不过岑府不参与朝堂之事,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揽月若是参与朝堂之事,便是不孝。”微微一笑,揽月道:“违逆祖宗规矩的不孝之人,相信朝廷绝对不会用如此之人。”
自古百善孝为先,连孝顺都可以不顾,还指望着参与朝堂之事后,忠心耿耿替朝廷办事?
眼底划过一丝厉色,凤君熙皮笑肉不笑地道:“百善孝为先,可是揽月可知,自古忠孝难两全。”
意思是,既然是忠孝难两全的事,而且他说了是忠,自然是将揽月拉做了自己人这边。这样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
只要揽月点头,那么将来他荣登大宝,自然会将他揽月当做自己人,当做朝廷的功臣厚待之。
揽月笑着回道:“是啊,自古忠孝难两全,岑府的祖宗们,在很早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选择。揽月的选择,亦是如此。”
凤君熙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揽月这样说,是真的不打算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不是盟友,自然就是敌人。
杀意从眼底一闪而过,凤君熙面上染上了些许阴沉。
揽月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笑着道:“岑府不参与朝堂之事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就与接济贫苦百姓一样。”
言下之意,岑府不会参与朝堂之事,可是倘若百姓有需要,他们自然会出手相帮。
凤君熙听着,视线阴郁地落在揽月脸上。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没有半分惶恐不安之色,眉头蹙了起来。
忽然,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凤君熙扯了扯嘴角温和地道:“可是边塞国之事,岑府却出手相助,安排粮草,又是何意?”
揽月温和地道:“边塞国乃是敌国,岑府虽然不参与朝堂之事,可是保家卫国,自然人人有责。”
凤君熙有些摸不准揽月的意思,笑了笑道:“那倘若那边塞国并非是敌国呢?”
揽月执着酒杯笑了笑:“王爷说笑了,边塞国怎会不是敌国呢?”
不等凤君熙开口,揽月笑道:“倘若不是敌国,如何相争,如揽月何干?”
听到这里,凤君熙原本愤怒的心情陡然大好。虽然没有让岑府站在自己这边,可是揽月刚才的话,也表明了立场。
岑府的立场,两不相帮!
既然两不相帮,这里又是洛桑城,在生意上,他自然会想法子从揽月那边弄银子过来。
见那边侍卫都回到了原位,凤君熙笑了笑,与揽月又说了几句,带着侍卫离开了院落。
思音从外面跑了进来:“少爷,刚才洛桑王的人去了后院,几乎挨个挨个的搜查。不过梧小姐他们没有过去,而是直接去了别处。”
面上带起一丝疑惑,揽月看了思音一眼,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天字号无须。
见无须冷着一张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刚才天字号说的话,应该是天字号无须那边做了手脚吧。
微微一笑,揽月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不容忽视:“将外面的暗卫都调回来,好好守着这里。尤其是小姐那边,一定不能出半点儿岔子。”
思音连忙点头,想着昨晚忽然有歹人闯了进来,少爷今日一早出去查探消息,尚未回来王爷那边就来了人,一定有问题。
这院子的禁戒,不用少爷说,他也一定会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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