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兮的手又微微一顿,声音有些冷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你娘亲知道你的脸毁了,你认为她会不难过吗?”
阮绵绵的身体微微一颤,视线慢慢落在凤长兮身上。
看着他皱着眉头,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底带着丝丝疼惜,闭了闭眼,阮绵绵说:“这张人皮面具,需要药水才能取下。”
鲜红的唇角微微扬起,凤长兮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见阮绵绵闭着眼,眉头并没有再蹙起,而是满脸淡然的样子,心底又有些怒意。
她还是以为,他只是为了看她这张脸?
心底忽然升起丝丝怒气来,凤长兮的手猛然从她的脸上抽离,瞬间起身准备离开。
阮绵绵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变了脸,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凤长兮,你什么意思?”
凤长兮胸口在微微起伏,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他堂堂南郡王世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生气?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无力,可是他确实是因为那个叫阮绵绵的女人生气。到了门口的人忽然一个转身直接到了床榻边。
阮绵绵还来不及开口,衣襟忽然被凤长兮撕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脸上划过一丝羞恼之色,瞪着凤长兮:“凤长兮,你要做什么?”
凤长兮忽然微微一笑,俯下身看着她,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他细长的睫毛与她的眼睑轻轻摩挲着,惹得一阵阵不舒服。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却又带着几分笑意。不像凤九幽那样邪魅,却带着一种难言的蛊惑:“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阮绵绵气恼至极,狠狠瞪了他一眼。凤长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睛明亮异常。他凑近她:“今天我又救了你一命,绵绵,你拿什么回报我?”
阮绵绵闭了闭眼,转了转眼珠,声音淡淡的:“您是南郡王世子,我是朝廷通缉的头号要犯。世子,请问您觉得,我可以拿什么回报您?”
凤长兮望着身下面颊微红,气息分明有些不稳却又倔强地不肯表露的女子,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不如,跟我回南郡,做我的王妃?”他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像是试探,又像是玩味。
阮绵绵刚要拿她与凤九幽的事情去堵凤长兮的嘴,他的唇瓣忽然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好不容易觉得没有那么疼的伤口因为凤长兮不经意的触碰,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而这种疼,还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在里面,让阮绵绵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他故意离她那么近,看着她白嫩的耳垂一点点染上桃红色:“又不是第一次吻你,这么害羞。”
阮绵绵又羞又怒,瞪着凤长兮的后脑勺。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凤长兮的后脑勺这会儿已经是一个硕大的窟窿。
他伸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忽然从她身上离开,到了隔间小屋里。不一会儿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坐在床边,将温热的帕子覆在她脸上。
阮绵绵有种换不过来的感觉,眉头皱得紧紧的。等到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脸上的帕子忽然被拿开了。
趁着她呼吸的瞬间,凤长兮快速伸手拉开她白色里衣的衣襟,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还有性感迷人的锁骨。
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阮绵绵连忙看向凤长兮。他的眼底有那么一霎那的深色,又快速变成了平日里的淡然模样。
“这张人皮面具你带的太久了,即便用了药水,取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些痛。”凤长兮的声音温柔,眉头微微蹙着。
师父说过,这样的人皮面具虽然很好,可是带的时间不能太长。师父并没有告诉她那个太长是多久,可是十年的时间,也算不得断吧。
眼底露出一丝笑意,阮绵绵说:“我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
凤长兮看着她打趣:“所以我才想要让你做我的王妃。”
阮绵绵别开眼不去看她,凤长兮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莫说你曾经嫁过人,即便你曾经有过孩子,我也是不在乎的。”
给读者的话:
这个……第一个见到绵绵面容地人哦……
058 姿容
心中一阵柔软,分明知道那不过是他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随口的玩笑,可心底还是觉得有丝丝暖意。
脸上忽然传来疼痛感,是那种将人的面皮直接剥下的痛,连带着经脉血肉,不过一瞬间,她的额头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看你这张脸从未被别人瞧见过,我可是第一个看到你真容的男子。你不嫁给我,又要嫁给谁?”凤长兮一边将那人皮面具丢在旁边的水盆里,一边快速给她上药。
阮绵绵痛得倒吸凉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张在她脸上贴了十年之久的人皮面具被取下来,那种感觉,似乎真的是剥了她脸上的皮。
身体被搂进一个温热的怀里,她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
耳边是凤长兮温柔的声音:“好好睡一觉,睡觉起来,就不疼了。”
努力抬了抬眼皮,只看到凤长兮满脸关切的脸庞。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却扯动了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唇瓣忽然被吻住,阮绵绵忘了所有。努力瞪大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陡然放大的面孔,然后一点点,一点点遮住了所有了光华。
宰相府中,得知洛依居有刺客闯入的时候,身在兰苑的阮华快速带着侍卫家丁快速赶了过来。
当看到七夫人神色怔怔满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时,微微诧异。又看到站在房内的子虚时,更是瞪大了眼睛。
子虚看到他过来,微微一笑,笑容也带着几分邪气:“子虚见过宰相大人。”
阮华皱着眉头,不满地地看了床上尚未缓过神来的七夫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看好七夫人,其余人都退下!”
子虚扫了一眼七夫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院子里,阮华忍着怒气看着子虚,声音很是温和地问:“三更半夜,子虚公子怎么会在本相内子的房内?”
子虚笑着回道:“子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在玲珑阁陪着殿下喝酒,忽然来了一个刺客。子虚追着追着,就追到了这里。”
说完,子虚看向阮华,眼底露出一丝诧异:“原来那位夫人,也是相爷的夫人。”
阮华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什么叫做那位夫人也是他的夫人?
子虚笑着说:“这就奇怪了,子虚还以为只是一个下人的院子呢。毕竟那里面的一切,看着真的……”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阮华嘴角抽了抽:“内子有病在身,不能与人接触。她又喜欢清静,这边便很少有人来。”
说完,阮华又看着子虚,声音微冷:“本相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刺客,竟敢跑进本相的宰相府!”
子虚扬眉:“一个很厉害的刺客,你看,我都挂了彩。”
说着,子虚将手上的伤口展示给阮华看。阮华本就有气,但是碍于子虚是九幽宫的人。
凤九幽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是只要太后在的一天,整个凤天王朝,也无人敢得罪他。
忍住心中的怒气,阮华惊讶地问:“倒是不知道,还有刺客能伤到子虚公子。”
子虚眼底带了冷色,脸上却依旧笑意不减:“这可不是一般的刺客,而且啊,这半年来,都是经常出没景陵城。几个月前,刚好去了朱大人府上一趟。”
阮华惊讶,心中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不等他说话,子虚继续道:“宰相府距离玲珑阁算不得近,可是那么多的大宅院子,那刺客居然偏偏跑进了这里宰相大人,您说是为什么呢?”
阮华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忙问道:“子虚公子的意思是,那刺客是暗门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是内子七夫人?”
子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说:“今日我与那刺客交手都讨不好好处,若是他再来,怕是七夫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顿了顿子虚又说:“七夫人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而且据子虚所知,七夫人温柔娴淑,从未与人发生过嘴角。那刺客的目的,也未必是杀了她。”
看了一眼天色,子虚说:“时间已经很晚了,相爷还是多多防备的好。子虚就先告辞了,还要回去向殿下报告呢。”
说着,子虚转身向宰相府的大门走去。
阮华站在原地,看到子虚离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卧室,阮华是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不是他说的快,怕是子虚会认为他与那个刺客有来往。与那个刺客有来往便是与暗门有来往。
想到暗门,阮华心底打了个冷颤。朱大人七孔流血的样子他还记得,暗门暗门,怎么又是暗门?
子虚说玲珑阁离宰相府的距离不算近,刺客偏偏进了宰相府。想到这句话,他心里就有些不踏实。
在卧室里来来回回走动,想了想直接披着大衣去了书房。在书房里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阮华让家丁离开,独自一人往洛依居去了。
阮绵绵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很温暖。微微动了动手指,似乎没什么握着。眉心一跳,快速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张俊雅绝伦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下面,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抿着,稍稍上扬的弧度,若有若无的笑意。
再看看自己的手,原来是被他握在了掌心,十指相扣的姿态。心跳莫名地加快,阮绵绵快速从他手中抽出手,转身准备起床。
凤长兮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臂一伸,顺势将她压在了床上:“一般女子醒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闹着吵着要求男子负责么?”
阮绵绵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你知道,那样的女子,不是我。”
凤长兮挑眉,唇角噙着笑意,对她忽然的冷淡丝毫不介意。似乎,她对他也从未热情过。
天已经大亮,九月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异常温暖。凤长兮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时间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他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将她搂在怀里。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与美人同床共枕的机会,他岂会轻易错过?
美人在怀,看着她的面颊一点点消肿,一点点恢复原来的容貌,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深。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十年不见阳光,即便是红肿着,都已经让他移不开眼。精致绝伦,宛如天外飞仙。
他搂着她躺在床上,想着那双眼睛若是睁开,必定明若晓溪,灿若朝霞。配上这样的一张脸,便是风华绝代。
也难怪,她从来不愿意取下人皮面具。
阮华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而她,最初带人皮面具的时候,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想着他是第一个见到她真容的男子,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也只有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才会这样安安静静,柔柔顺顺地让她搂着吧。
059 骑马
他想着几次与她的亲近,每一次都是他用尽了手段才能一亲芳泽。 他堂堂南郡王世子,居然趁着夜色,偷偷吻了吻嫣红的唇瓣。
爱不释手,一发不可收拾。
阮绵绵见他盯着她的脸发愣,而且视线慢慢落在她的唇上,皱了下眉头,发现唇有些痛。
伸手轻轻一抚,眼底生出一股怒意来。凤长兮早有准备,他的武功本就在她之上,而且他是大夫,自然更清楚两人的悬殊。
制住她,轻而易举。
不过也是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若是换做平时,她若是不想他靠近,他也是近不了她半分的。
对于阮绵绵不由自主对他的信任,凤长兮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阮绵绵瞧着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又发现她自己变了。
看了含笑温柔地看着她的凤长兮,见他斜斜靠在床榻上,衣服略微松开了领口,可以看见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眼神一闪,阮绵绵运功从床上一跃而下。到了门口忽然瞥到桌上的铜镜,不经意地一瞥,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盯着铜镜里的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又非常陌生。脑中慢慢浮现出记忆中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仰着小脸看着姿容绝色的女子。
“绵绵,娘亲将你把刘海梳起来好不好?”
小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女子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声音软软糯糯:“娘亲好看,绵绵肯定也好看。”
女子笑着伸手抚了抚小女孩的面颊,眼神异常温柔:“绵绵为何总是要用刘海遮住大半脸颊?”
小女孩咬了咬手指,垂下长长的睫毛,声音很小:“绵绵不想在一个院子里过一辈子。”
然后,小女孩看到姿容绝色的女子微微一怔,温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那双恍若秋水的眼睛蒙了一层淡淡的雾。
小女孩连忙跪了下去,奶声奶气地哭着:“娘亲,娘亲,绵绵错了,娘亲你不要生气。绵绵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说着,小女孩从女子手中拿过木梳,想要将额前的刘海全都梳起来。
女子忽然将木梳拿了过去,搂住小女孩哽咽着说:“绵绵说的对,娘亲没有生气,娘亲只是高兴。”
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阮绵绵感觉像是抚着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小时候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一瞬,阮绵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只大手慢慢落在她脸颊上的小手上,凤长兮的声音非常温柔,他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怀中。
“你很聪明。”
阮绵绵恍然回神,快速隐去眼底的情绪。稍稍转头,直接贴在了凤长兮怀里。
他毫不犹豫将她揽在怀中,唇角带着明媚的笑容:“想不想就这样出去走走?”
阮绵绵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我需要一张人皮面具。”
似乎早就知道阮绵绵的心思,凤长兮笑了笑:“十年没有见过阳光了,你这张脸若是再隐在阴影里,将来药石无医。”
阮绵绵想着这张脸不看也罢,可是又想到娘亲当年将她撅起她的刘海眼中的笑意和幸福,心中阵阵酸涩。
看着凤长兮,阮绵绵说:“我出去走走。”
凤长兮说:“我陪你一起去。”
阮绵绵并未拒绝,忽然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凤长兮说:“我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骑马。”
凤长兮想了想,笑着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斗笠给阮绵绵带上,两人直接出了府邸。先是坐着马车出了城,到了城外两人弃了马车换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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