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凤长兮,阮绵绵道:“时辰不早了,我与怜儿要回去了。”
凤长兮看了一眼天色,温柔道:“我送你们回去。”
本想拒绝的阮绵绵想到在暖阁的时候遇到了那两位黑影,选择了听从凤长兮的意见。
凤长兮带着原画亲自送她与怜儿到了小院,身后跟着十个贴身侍卫。而凭着她的直觉,跟在他们身边的人,绝对不止这个数。
“这三天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等我来娶你。”将阮绵绵送回房间,凤长兮看着她的侧脸含笑道。
阮绵绵转身看着他,眉头蹙起,又快速松开:“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绵绵。”凤长兮唤她,声音异常温柔。
一旁的怜儿见状,抿嘴轻笑,快速跑开。
阮绵绵望着眼眸含情看着她的凤长兮,软软糯糯地问:“怎么了?”
凤长兮伸手缓缓抚上她的额头,之间一点点移到她的太阳穴处:“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绵绵眉心一颤,快速避开凤长兮的视线。
凤长兮面色温柔,声音低低入耳:“有我在,我一定会治好你。”
送走凤长兮和原画,阮绵绵与怜儿说了会儿话。怜儿太过兴奋,不停地说着嫁给世子如何如何,阮绵绵听得有些头大,最后借口太累回了房间休息。
先坐在床上运功调息了一遍,确定毒已经全解之后,再缓缓调息一遍,再慢慢将真气驱散。
094 谈话
身体没有大碍了,虽然伤了本质,不过好好调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忽然想起凤长兮说的凤九幽已经知道她就是轻音的事情,凤九幽既然知道她就是轻音,在九幽宫的时候,他怎么会没有对她下手?
这个问题,阮绵绵百思不得其解。
凭着他与凤九幽两人之间的恩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凤九幽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没有杀她?
在她中毒之后,居然还同意凤长兮将她带走?
眉头慢慢拧紧,凤九幽,他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这三天,阮绵绵比上次与凤九幽大婚前夕更加镇定。没有多少欢喜,也没有多少害怕。
她本以为这辈子或许再也不会嫁人,没有人愿意娶她这样的女子。只是上天似乎真的眷顾了她,让她遇上了凤长兮。
大婚前的这三天,阮绵绵的心异常平静。那日在世子府南郡王离开准备休息去的一瞬间,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惋惜之色,她看的分明。
怎么可能不计较,真的怎么可能不计较?
心底升起一丝酸涩,凤长兮娶她,是真的如他所说对她动了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个时候她若进宫找凤昭帝悔婚,凤昭帝一定会毫不犹疑斩了她吧?凤长兮总说,配合他好好演戏,那么,就好好演一场戏吧。
这三天过得尤其安静,除了怜儿不时地跑出去准备这准备那。不过在原画第二天过来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世子已经备好一切后,怜儿才闲了下来。
第三天的时候,小院被那些大红的嫁妆挤得满满的。看着那些嫁妆,阮绵绵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而在这三天,宰相府的人每天都会来。虽然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但是锲而不舍的精神,尤其可嘉。
阮绵绵与怜儿坐在小院内一个看书,一个到处晃悠。打发来人的事,全都落在了凤长兮派来的侍卫那边,阮绵绵乐得清静。
这三日没有见过凤长兮,而且按照规矩,新妇新夫大婚前不能见面,凤长兮虽然担心阮绵绵这边有什么状况,但是也只能忍着。
是夜,世子府凤长兮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眉峰微蹙。原画站在一旁,低低道:“世子,不会有事的。皇上既然答应了王爷赐婚,势必不会反悔。”
凤长兮自然相信自己父王的本事,但是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看了原画一眼,淡淡问道:“那边可都安排好了?暗位可又增加了?”
原画点头:“世子府除了世子您留下来的五名暗位还在这边,其余的都已经调到小院去了。”
凤长兮这才点头,凝眉看了一会儿夜色,转身到了书桌前坐下了下来。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王爷!”
原画微微一愣,快速走到门口开门。
南郡王凤临长看到儿子的时候,眉宇间带着笑意:“长兮啊,怎么还没有休息?”
“咦?”凤临长微微惊讶地看着凤长兮,凤长兮有些疑惑地回望着他。
同时起身笑看着凤临长:“父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凤临长并没有接话,而是瞅着眉宇间带着不安的儿子道:“长兮啊,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明日就要大婚了,本王怎么看不出来,你高兴呢?”
凤长兮稍稍一怔,含笑道:“哪里?父王说笑了,长兮这会儿正高兴着呢,所以睡不着。”
南郡王凤临长嘴角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一副“还媳妇还没过门就这样睡不着,将来万一哪天出门做什么去了,那还得了”的神色。
凤长兮面色微微尴尬,轻笑着走到南郡王身边:“父王,夜深寒重,您长途跋涉了这么久,怎么不好好休息?”
南郡王一边打量着儿子的书房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也知道夜深寒重,这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你叫本王怎么睡得着?”
原画有些不解了,王爷的卧室离书房这边可远着呢,而且,即便是将院子里的那些树木都砍了,也还有几道长廊和亭台楼阁挡着呢。
凤长兮会意,满脸笑意道:“父王,长兮知错了。”
南郡王轻轻“恩”了声,表示对凤长兮的回答还算满意。又看了原画一眼,原画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同时拉上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南郡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走到书桌前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凤长兮看着父王的神色,选了一张比较近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南郡王看了儿子一眼,眼底的光芒有些复杂:“长兮,你告诉父王,你是真心想娶阮绵绵为妻?”
凤长兮的神色温和,眼底带着几分笑意:“父王这样问可就错了,若不是真心想要娶她,岂会让父王千里跋涉,请皇上赐婚?”
南郡王神色幽幽地看着他,眼底带着审视的神色。视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转悠着,好半响才缓缓道:“你跟本王说,她是轻音。”
凤长兮点头,神色恭敬从容:“是的,长兮肯定。”
南郡王扬了扬嘴角:“看到她的第一眼,本王也能肯定。只是,长兮,她的身份”
“如今她已经不是宰相府的四小姐,也不是九幽王妃。她只是木绵绵,即便是轻音,我也会想尽办法护着她。”凤长兮的声音温和好听,带着坚毅。
南郡王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起来,即便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像是看着沙场上的敌人。
“暗门轻音,皇上有旨,非死不可!”
袖袍中的手微微一抖,凤长兮看着南郡王:“是凤九幽的意思?”
面色冷沉地看着温润的儿子,南郡王蹙了下眉头:“别提九幽那孩子,那孩子……”
“父王,皇上既然已经赐婚,自然是同意了这桩婚事。”凤长兮道:“只要过了明天,绵绵便是我们南郡的人。只要她成了南郡的人,轻音的身份,未必非死不可!”
南郡王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眉头微微蹙起,又快送松开。只要成了南郡的人,轻音未必非死不可。
看着凝眉不语的父王,凤长兮缓缓开口:“父王,您与皇上在御书房时,皇上已经派了身边四大暗位中的两位前来世子府。”
南郡王微微挑眉,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凤长兮有些好笑地看着南郡王,低低道:“父王,您能猜到长兮的心思,长兮如何不明白您的意思?”
眼角的皱纹因为凤长兮的一句话又深了几分,南郡王眼底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你当真明白?”
凤长兮微笑着道:“长兮自然明白!”
095 来袭(加更)
南郡王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眼底的光芒明明灭灭。 想了想才慢慢开口:“本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又是战功赫赫的南郡王。”
说到这里,南郡王慢慢站起身,浑身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神色傲然地看着凤长兮:“你身为南郡王世子,若是娶木绵绵为妻,整个南郡都会成为凤天王朝的笑话。”
“长兮,九幽那孩子……”南郡王的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不语。
听到南郡王的话,凤长兮脸上没有半分诧异。若是阮绵绵从未嫁过人,或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眼底划过一丝深色,唇角噙着浅笑,凤长兮温和道:“长兮不会让父王失望,父王尽可看戏就好。”
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来,南郡王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口:“既然是一场好戏,没有必要这样惴惴不安。这样看着,还真以为是你要大婚了!”
凤长兮含笑看着南郡王:“父王,明日大婚之人,可不正是长兮?”
南郡王又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在书房里又坐了会儿,视线盯之前原画送进来的纸条上。皇宫的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那边吧。
睡到半夜的阮绵绵忽然惊醒,几乎在眨眼间身体一跃离开床榻到了房梁上。迎面而来一道劲风,身体斜侧着避过。
想着明日大婚,她身上的暗器算不得很多。耳边传来一声惊呼,阮绵绵心中一紧,顾不得眼前的人影快速向怜儿的房间跃去。
凤九幽站在桌旁,唇角噙着冷笑:“你若是束手就擒,本殿下倒是可以绕过那丫头一命!”
最先辨别出来的,是他的声音。意识到来人是凤九幽之后,阮绵绵心底猛然一颤。
凤长兮果然说的不错,凤九幽其实早已经知道她就是轻音,可是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似乎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黑暗中看不清对面凤九幽的神色,可是从他的声音中,阮绵绵能听出玩味。
“看来不仅是绵绵你的演技好,本殿下的演技,也是不错的。”凤九幽一边笑一边从桌上将扑着的茶杯翻起,同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听着他的话,阮绵绵怒从心起。但是看着他的动作,那样不紧不慢,那样悠闲自得。若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凤九幽岂会这样悠闲?
分明外面有那么多侍卫,而且还有那么多暗位。凤九幽的武功即便再高,也不可能那样轻而易举出现在她的房中。
心尖上蓦然一痛,不抱有幻想,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阮绵绵的声音冰冷:“束手就擒?”
凤九幽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抿唇饮茶,慵懒开口:“很奇怪为何本殿下会这样轻而易举出现在你房中?”
阮绵绵愤怒凤九幽的转移话题,而且还是一个让她尤其讨厌的话题。
手腕轻动,尚未出手的飞镖忽然被隔壁房间的怜儿惊恐的尖叫声顿住。
“凤九幽!”
离得近了,她能看到凤九幽那张比女子还要娇媚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神色。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冰寒之意。
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凤九幽含笑道:“这里可是景陵城,距离南郡几千里。虽然是世子府,可是那些暗位,也都是皇上赐给他的。”
手中的飞镖猛然一顿,掌心有种刺痛的感觉。慢慢的,阮绵绵察觉到掌心有点儿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划过掌心,一点点向掌沿流去。
凤九幽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猛然到了她跟前,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毫无顾忌出手。
师父说过,即便受制于人,也不能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弱点。怜儿虽然被擒住,可是她若不顾怜儿的性命呢?
她的飞镖曾经毫不犹豫射向娘亲的胸口,又怎么会因为怜儿放手?
何况,怜儿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即便是被抓住,也是无辜的。
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阮绵绵冷哼道:“在轻音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束手就擒四个字。”
要么生,要么死!
这六个字,是曾经师父说过的。若要跟着他留在暗门,为暗门做事。她的命,便是暗门的。
手起暗器出,凭着对房间的熟悉,阮绵绵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在房中穿梭。与凤九幽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这样的情形,与上次在环城何其相似。
上一次她还想着逃命,而这一次,她的一招一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每一招又快又狠,即便知道自己顶不过凤九幽的武功,可是也没有想过避开。
凤九幽眼底划过一丝错愕的神色,只是那错愕不过一闪而过。凌厉的掌风宛如海面骤然惊起的波涛,让人防不胜防。
阮绵绵纵使轻功再好,房间却只有那么大。她并不想惊动外面的人,而且只要出了房间,怕是外面的弓箭手会将她射成马蜂窝。
避无可避,身体微微一顿,胸口猛然一热,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凤九幽那样凌厉的掌势?
身体轻轻一跃,转眼间到了凤九幽身后。一声冷哼,凤九幽冷冷道:“不自量力!”
阮绵绵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望望只有自大高傲的人才会不自量力。她这种每日在刀口上过活的人,向来很惜命。
手中飞镖如闪电般悄无声息射向凤九幽后背,见他侧身躲过,同时冷眼转身一掌袭来,唇角微微勾起,一脚踏在旁边的桌上,房内一阵松动。
凤九幽微微诧异,鼻尖闻到了什么花粉的味道。快速闭起,眼前竟有白色烟雾,心中愤恨更深,长袖一挥,瞬间向后退了两丈。
眼底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凤九幽大声道:“不要出去!”
只是在后退的瞬间,耳边传来重物到底的声音。
凤九幽眼底一片冰冷,一掌劈开了与怜儿房间相通的墙壁,看到隔壁房间的情形时,凤九幽额头青筋瞬间突起。
原本制住怜儿的两名暗位这会儿直接倒在地上,却有一息尚存。只是看情形,已经动弹不得。
房门窗户依旧是关着,并没有打开的迹象。心底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凤九幽双眸泛着冰冷的光芒,宛如利剑般射向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凤九幽的视力却是极好的,但是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竟然没有看到阮绵绵和怜儿的身影。
阮绵绵捂住怜儿的嘴巴躲在墙壁隔层之后,若是外面的弓箭手这时候放箭,她们避无可避。
但是只要凤九幽还在房中,外面的人便不会放箭。思忖着如何带着怜儿避开凤九幽,想到刚才的花粉,眼中不由黯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