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侍卫见殿下并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不由着急道:“殿下,流焰公子让人来传话的小太监死在了皇城门口,手中拿着这个。”
侍卫从怀里拿出另一块翡翠,与凤九幽之前看过的那块翡翠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前者是一个祥龙图案,而后者,则是一个凤凰图案。
凤九幽看到那块翡翠面上染了一层黑色,用低沉的嗓音道:“宫中现在情况如何?”
侍卫忙道:“太后娘娘让您即可进宫,皇……皇上那边……那边已经由东宫的人守着,没有人能进去。而……而三殿下和五殿下已经到了皇城城门口。”
子虚闻言面色大变,不过短短一下午的时间,一切居然都超出了他们的计划。
“殿下,您快进宫吧!”子虚再次开口催促道。
凤九幽的眉头紧皱,整个寝宫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冰冷的视线瞬间落到了寝宫内侧的床榻上,凤九幽的声音几乎到了冰点:“查出来了吗?”
于大夫的面色也好看,尤其是他眼底的神色,带着深深凝重。年过花甲的他,并不是宫中的御医,不过却是九幽宫中最好的大夫。
上次阮绵绵在梅园中毒,那次他并不在九幽宫中,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会儿替王妃把脉,看面色各种检查,浓密的眉毛中都泛着几根白色的毛发,精神抖擞好地立着。
“殿下!”
又一名侍卫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金色的令牌:“殿下,大事不好了。”
凤九幽一眼望去,那名侍卫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在了口中。子虚面带凝重之色冷冷道:“说!”
侍卫迟疑了一下,垂着头道:“殿下,三殿下和五殿下带着人直接去了朝殿,与东宫的人发生了争执。”
凤九幽黑气沉沉的面色忽然变了变,妩媚的挑花眼角稍稍上扬,勾出一抹极浅却又极冷酷的笑容来:“继续禀告,记得,一盏茶的功夫探一次消息,一次比一次焦急。”
子虚闻言面色变得复杂起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卫,又看了看自家殿下。
按照道理,这会儿已经是第二道消息了,而且还是流焰让人来传话,自然是出了大事。
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去了朝殿,皇上那边……
147 刺杀(五更一)
皇上那边虽然南郡王世子在,但是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 何况皇上的身体早已经被掏空,现在一直都在苦苦支撑。
凤九幽冷眼看着众人,嘴角噙着邪魅的冷笑:“子虚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去!没有本殿下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踏进寝宫半步!来者,杀无赦!”
众人一惊,侯在门口还有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卫都快速退了出去。
凤九幽看着面色有些不解的子虚,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子虚手一挥,直接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快速走到殿下身边,子虚用眼神示意:“坐等?”
凤九幽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似乎对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一点儿也不在意。
子虚也笑,不过是故意神色焦急地提醒道:“殿下,祭祖时皇后贵妃王妃等遇刺之事,几位殿下都在场,唯有您当时并不在。”
凤九幽眼底神色注意着某个方向,却又在瞬间收了回来:“那又如何?本殿下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子虚满脸焦急地道:“殿下,您要知道,流言可畏。即便您什么都没做,可是并不代表所有人会相信您。而且,现在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
凤九幽懒懒散散地“哦”了声,面上神色带着几分严峻:“不利?本殿下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有多不利。”
“子虚!”凤九幽手中忽然将那枚印着凤凰的翡翠拿了出来:“拿着这个去皇城,本殿下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子虚的“是”字尚且恰在口中,四名黑衣人忽然破窗而入,智取他手中的凤凰翡翠。
嗜血残忍的笑容从凤九幽眼底一闪而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于大夫略微分心,冷冷道:“专心点!”
于大夫一愣,连忙集中精神继续替王妃把脉。然后,眉头越皱越紧,转身走到药箱中拿出银针。
黑衣人一击不成出手招招致命,四名黑衣人同时缠住凤九幽,目的一致夺取他手中的凤凰翡翠。
子虚身子一跃直接后退一步,凤九幽微微勾起唇角,身子忽然跃起落在了房梁上。又在一瞬间,身影已经到了床榻前。
大手一挥,那名趁机到了床榻前刀锋已经到了于大夫后背上的黑衣人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殿下!”
子虚大叫一声,凤九幽眼底露出丝丝杀气,冷哼一声:“这样的身手也敢到九幽宫来放肆?”
“啊!”
连着三声惨叫,其余三名男头颅直接与脖颈分开。眼底眸光一闪,凤九幽一脚提在理他最近的那颗头颅上,头颅直接穿透窗棱飞向窗外。
“啊!”
窗外一声惨叫传来,子虚顺势从那扇破损的窗户中传了出去。凤九幽斜睨了一眼正在替阮绵绵扎针的于大夫一眼,冷冷道:“不想死的,现在马上出来给本殿下跪下,本殿下或许会善心大发,放过你们一命!”
寝宫内外一片寂静,不过时不时的从四周传来凄惨的尖叫声。眼底的杀气越来越重,整个寝宫都弥漫在一片杀气之中。
“杀啊!”
黑衣人从屋顶、窗户、房梁、地面各种方向一窜而出,凤九幽面上带着邪魅嗜血的笑容,懒懒道:“你们这样的死士,应该死在战场上!”
话一落音,面前的三名黑衣人瞬间倒下。其余十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乎没有看到九殿下如何动手。
凤九幽勾起红唇,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怎么,难道本殿下说的不对吗?”
这一次所有黑衣人都有准备,没有任何人敢分心去注意九殿下的话。
凤九幽懒洋洋地抚了抚不带丝毫血迹的袍子,尚未有所动作,所有黑衣人齐齐向床榻那边跃去。
眼底的杀气陡然疯涨,凤九幽咬了咬牙齿:“好本事!”
一阵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寝宫内忽然之间一片混乱。于大夫专心致志地替王妃扎针,额头却有汗珠不停地落下来。
等到他手中的银针扎完,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转眼眼底又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摸了摸下巴上三两根胡须,声音中透着疲惫:“殿下,以后若是这样的场景,劳烦殿下将王妃移驾直于某的小竹园。”
寝宫内除了桌椅窗户变得破败不堪,纱帘什么的,几乎完好无损。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有一名黑衣人尚且在微微喘息。
凤九幽抬步走到那名黑衣人面前,用金丝线绣成的马靴抬起他的下巴:“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眼底露出冰冷的光,面临死亡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凤九幽幽幽一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凤九幽懒懒道:“子虚,传本殿下的话,好好照顾军营中黄大人手下徐曾一家人。”
子虚含笑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道:“已经让人去请了,相信他们的日子,会过的很好。”
最后那句“会过的很好”,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话中的意思。
黑衣人冷漠的双眸中陡然迸发出惊恐的光,张了张嘴用微弱的声音说:“不,不要九殿下。”
凤九幽眼底露出嫌恶的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曾冷冷道:“本殿下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懂的珍惜!”
话一说完,凤九幽的叫落在黑衣人的脖颈处,一点点加重力道。脚下黑衣人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口中低低求饶着什么,但是慢慢地,再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于大夫背过身去,幽幽叹息:“何必呢?”
凤九幽的视线从于大夫的身上停了会儿,似乎刚才用脚踩死人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脸上绽放着妩媚妖娆的笑容,凤九幽懒懒道:“是啊,何必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于大夫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从那些尸体身上一扫而过,面上没有什么神色:“殿下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如果不知道,怎么可能连军营中某个人都清楚,甚至直接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方才那个徐曾,看模样和装扮,看着绝对是别人手中的死士。
死士未必全部没有家人朋友,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疏远那些亲人。这个徐曾他记得,早些年因为徐大人的一时糊涂贪污受贿,徐家被满门抄斩。
不过现在徐曾既然活着,证明了有人在当年徐家贪污一案中偷梁换柱。而救下徐曾极其家人的条件,就是做那人的死士。
徐曾既然是死士,自然不会畏惧死亡。不过即便是要死,殿下也要他死不瞑目。
148 储君(五更二)
“殿下,全都解决了。 ”子虚看了看寝宫内的尸体,示意侯在外面的侍卫进来收拾收拾。
凤九幽看了于清一眼:“如何了?”
于清恭敬道:“殿下,王妃的内伤殿下已经运功调息,已经没有大碍。身上的外伤虽然多,但是都是皮外伤,也无大碍。而这头部……”
于清看向九殿下,有些欲言又止。
凤九幽微微眯眼,于清快速道:“殿下,是这样的。王妃头部的疼痛,是宿疾。”
“宿疾?”站在旁边的子虚微微诧异,想了想,之前王妃还是相府四小姐或者是木绵绵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头会痛啊。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宿疾?
子虚又将后来搜来的关于宰相府四小姐,还有暗门轻音的所有资料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宿疾一条,眼中的疑惑更深。
凤九幽眼底的光却因为于清这两个字变了变,视线稍稍斜睨了怀里的阮绵绵一眼:“于清,你随我到书房。子虚,这里交由你处理。宫中事情,让流焰按计划行事。”
子虚连忙点头,让开路让殿下抱着王妃离开。看着寝宫内一室狼藉,想着宫中这会儿已经好戏开场,嘴角勾起露出玩味的笑容来。
夜幕沉沉,夜深人静,皇宫内灯火通明。
朝殿旁边的偏殿墨阳宫中,凤昭帝病态的脸上带着盛怒,龙榻前已经跪了一片。
而跪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在太庙遇刺伤着了手臂的皇后冯楚若。跪在她身边的,是太子凤君熙。
凤君熙身边靠后的位置是太子妃阮蓉蓉还有两名侧妃,而与凤君熙并排的位置,是三殿下凤子旭与五殿下凤承傲。
他们身后是以贵妃顾若影为首的后宫嫔妃及文武大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大气也不敢出。
凤昭帝坐在龙榻上喘着粗气,带着盛怒的脸上,肌肉在微微抖动:“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凤君熙跪在那里,玄色的锦衣上有些褶皱。垂着头,面如死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皇后冯楚若连忙开口,哽咽着道:“皇上,岂可听侍卫的一面之词,太庙行刺之事,有很多疑点。”
凤昭帝冷冷看着冯楚若:“一面之词?很多疑点?”
“皇后啊,你是朕的皇后,太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凤昭帝眼底尽是怒气,有些咬牙切齿道:“太庙之事九幽虽然不在场,确实有很大的嫌疑。可是……现在人证物证聚在,还能叫一面之词?”
冯楚若身体猛然一颤,连连道:“皇上,人证物证未必都可信,为何不能是作假?”
凤昭帝眯着眼睛,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皇后的意思,朕冤枉了太子?”
凤君熙这个时候适时开口:“父皇,儿臣确实冤枉啊。”
“冤枉?”凤昭帝低低念了一遍那两个字:“德全,去将东宫的那些侍卫太监宫女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皇上……”德全快速跪了下去,眼角的余光从皇后太子身上一扫而过,低低道:“皇上,那名奉了皇后娘娘给贵妃娘娘送渗汤的宫女,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叫暖玉,原来是东宫的婢女,不过后来因为打碎了太子侧妃一个花瓶,被赶出了东宫,送到了浣衣局。”
“之后暖玉与东宫的宫女连翘还有往来,两人是拜把姐妹。这次暖玉借皇后娘娘之名替贵妃娘娘送渗汤,实则是太子的注意。”
下面的人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叫做太子让婢女顶着皇后娘娘之名替贵妃汤?
太子与皇后娘娘本就是一条线,两人是亲生母子。若是太子有什么计划,身为皇后的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太子让暖玉给贵妃送汤,其实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吗?
“太医院已经检验了那碗渗汤,里面带有少量砒霜。”
德全垂着头,尖细的嗓音虽然小,可是这会儿寝宫中无比安静,即便是银针落地的声音,怕是都避不过众人的耳朵。
寝宫内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凤昭帝的面色更加不好看:“皇后!”
跪在地上的冯楚若不敢置信地道:“皇上,臣妾并没有让暖玉送汤给贵妃,暖玉是谁臣妾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让一个不认识的宫女替贵妃送汤?”
“而且,皇上,贵妃近日身子一切安好,并没有哪里不适。若臣妾想要害贵妃,怎么可能找那样蹩脚的理由?”冯楚若眼中含着泪,声音更加哽咽。
说完,冯楚若看向旁边的顾若影,眼底带着憎恨之色。顾若影迎上她的视线,眼底划过一丝光芒。
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神色,顾若影声音温婉惶恐:“皇上,皇后说的有理,那汤若真是皇后娘娘送与臣妾的,也断不可能放砒霜。那样狠辣的手段,皇后怎么可能做得出?”
不等凤昭帝说话,顾若影又补充道:“皇上,皇后方才失去了一位皇子,这会儿心里正难过,怎么可能有心思想要伤害臣妾?何况皇后是后宫之主,臣妾不过区区一个贵妃,皇后怎么可能对臣妾下手?”
不说皇子倒是好,一说皇子,凤昭帝突然咳嗽起来。那种咳嗽不似寻常往日那种咳嗽几声便好,而是不停地咳嗽。
似乎连着内脏,都要咳出来似的,非常可怕。而凤昭帝的面色因为这样的咳嗽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苍白中又透出因为咳嗽而染上的异样潮红。
凤昭帝一咳嗽,侯在外围的御医都慌了,连忙上前想要把脉。
“你们都让开,朕,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挥开上前的御医,凤昭帝怒道。
“皇上!”
“父皇!”
“皇上!”
一瞬间,所有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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