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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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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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略作权衡,两人都笑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揭过。

这样说了几句旁的,卓昭节婉言却坚决的谢绝了她们一同游苑的要求——送客之后,回到茅屋,主仆五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卓昭节定了定神,才问阿杏:“这晋王小郡主是?”

阿杏记恨着唐千夏刚才帮着卓芳甸欲对自己不利,开口就没好话:“说什么郡主,这个郡主还是她生母拿命替她换来的呢!也不过是晋王的一个庶女罢了!”

“咦?”卓昭节一怔,“诸王庶女不是不列郡主吗?”

阿杏抿了抿嘴,道:“回娘子,是这样的,不过这位小郡主的事情有些特别,那是十三四年前,晋王府大郡主,就是晋王妃所出的嫡长女,正经的郡主,在翠微山避暑时,不仔细落进太乙池,这小郡主的生母,即晋王侍妾跳下去救起大郡主,不想自己却没了——后来晋王妃感念那侍妾忠义,将这位小郡主收到膝下亲自抚养,又亲自到皇后娘娘跟前为她求了一个郡主封衔。”

卓昭节道:“原来是这样……她和小姑姑的关系很好?”

“也是这两年才好起来的。”阿杏轻声道,“据说也是在春宴上面,因为探讨一幅古画,一见如故。”

顿了一顿,阿杏又道,“不过,婢子倒觉得……”说到此处,她露出迟疑之色,卓昭节会意,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等阿梨和初秋、立秋都走了,阿杏才轻声道:“婢子觉得,应该是郡主主动接近二娘的。”

卓昭节露出惊奇之色,晋王府的小郡主,哪怕不是嫡出的郡主,到底也是正经宗室,按说怎么也该是卓芳甸刻意与唐千夏交好才是啊!

她示意阿杏说出理由,阿杏低不可察道,“因为婢子有次听五房那边伺候的人说,二娘才艺尚可,惟独丹青毫无天分,莫说让她自己画了,连婢子都能认出的赝品,二娘也会看走了眼——但晋王小郡主之所以能够加入赤羽社,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丹青,外加师从李国手的琵琶之技呀!”

——丹青可以被称为出神入化,又怎么可能和个在丹青一道上毫无天分的人对一幅古画谈得来?

第二十七章 晚宴

卓昭节赞过阿杏机灵,不免疑惑起来:“晋王小郡主这么做到底想做什么?”

阿杏小心翼翼的道:“娘子才回长安,婢子倒是在这里长大的,也许能猜一猜。”

她说的猜,其实也就是有答案了?

卓昭节期待的看着她:“你说。”

“婢子想,是不是和君侯如今的官职有关?”阿杏轻声道。

卓昭节一怔:“户部尚书兼太子詹事?”

阿杏点了点头,道:“婢子猜是后头的一个。”

……那么说来说去还是要绕回延昌郡王与真定郡王的这场长子、嫡子之争了?

“君侯久为太子詹事,又尝教导过太子骑射……”阿杏到底是卓家长大的,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可不是卓昭节这个才回家族的人能够比的,她趴在卓昭节肩上嘀嘀咕咕,“所以太子殿下对君侯素来尊敬,延昌郡王、真定郡王亦是如此,晋王乃太子之弟,平常和太子的关系当然也是好的,但在延昌郡王并真定郡王之间却从来不表态……婢子想,若是二娘主动接近晋王小郡主,倒不奇怪,二娘向来喜欢结交权贵子弟,但晋王小郡主主动结交二娘……婢子听说,晋王很疼爱小郡主。”

卓昭节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极是。”

就她如今对长安各类消息的所知,能够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东宫的争斗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在太子的支持下,延昌郡王羽翼渐成,而邵国公、苏太师也不可能坐视真定郡王落败,何况太子还没登基,太孙也没公然叫出来——晋王也不可能公然的站队,通过女儿先向延昌郡王一派示意,等于是早作准备。

何况两个小娘子之间的来往,以后即使换成真定郡王继位,也不能以此对晋王做什么,至多私下里冷落他罢了,否则就显得真定郡王太小气了。

阿杏见她没有责怪自己擅自议论储位这样的大事,心头一松,对卓昭节的性情和胆量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笑嘻嘻的道:“娘子不怪婢子多这个嘴就好。”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最好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她说过这番话了,卓昭节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她还想叮嘱阿杏在外面不要乱说,游氏给的贴身使女她当然信得过,这样机灵的使女也中了卓昭节的意,阿杏选在此刻——服侍卓昭节辰光不久,说出涉及朝政储位的分析来,虽然这也许是长安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也证明了这小使女的胆大——当然卓昭节也看出来这也是一种试探。

不过对这样的试探她也能够容忍,毕竟阿杏才来服侍,但眼下的长安看着盛世歌飞,实则暗流汹涌,有个熟悉长安局势又机灵的使女,卓昭节可以省心不少。

所以没有责怪阿杏,反而称赞了她几句。

这时候晚霞已经西下,阿杏看了看天色,道:“娘子午饭都误了,晚上夜宴可不能再误了。”卓昭节之前因为心情激动,根本没心思用饭,到这会都还饿着。

“这个自然。”卓昭节问,“夜宴也是像昨日一样吗?”午饭时,阿杏劝说她用饭时提过,春宴持续好几日,但并非一日三餐都是宴席的形式,除了第一日视众宾到齐的辰光,有午宴、晚宴外,其他时候都是只有晚宴,早饭、午饭则是让侍者分送到各人住处。

卓昭节所谓“像昨日一样”当然是像她参加的午宴一样,阿杏笑着摇头:“婢子来之前问过卓缓,据他说,幕天席地那样的时候并不多,这怒春苑里另有广厦,可以容纳众人在内中同时入席。”

“那么大。”卓昭节感慨了一声,阿杏笑着道:“其实也不算特别大,婢子随夫人去过侯府的别院,也有差不多大的厅堂。”

……看来游家与侯府的富贵程度确实差距不小。

卓昭节有些郁闷,难道在江南长大的自己眼界当真如此狭窄?

幸亏阿梨问起了晚上卓昭节要穿的衣裙、梳的发式并佩带的首饰,才将这事情转了开去。

卓昭节和使女们商议着,挑了浣花锦的群青色绣团花半臂,里头是牙色窄袖上襦,配雪青留仙裙,腰间系了一对丹色攒花宫绦,羊脂美玉佩,百花披帛,把刚才起身后匆忙绾好的单螺拆了,改成双螺,插了一对珊瑚步摇,并几朵珠花。

她本来生的就好,怎么装扮都错不了,使女们都赞了一番,也就这么定了。

这样就等着晚宴开始的辰光。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对屋的古盼儿打发人过来问卓昭节要不要一起过去,这次卓昭节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因为阿杏、阿梨也没参加过公主的春宴,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卓缓那里仔细打听来的,这样的话到底跟着古盼儿比较方便。

古盼儿穿了荔枝红缠枝葡萄纹饰深衣,腰束玉带,挽着与深衣相衬的锥髻,装扮中透露出古朴风流来,路上卓昭节不免要问一句她们曲子练得如何,古盼儿带着丝气恼道:“不过是那么回事。”

看来唐千夏说她和苏语嫣又争了起来还是往轻描淡写里说的,按着古盼儿的城府居然到这会还气得不轻,估计与苏语嫣争的很是厉害。

到了晚宴所在的明堂,果然是一间可纳千人的广厦,因为建在了一片参天古木下,无论进苑还是已经在怒春苑里过了一晚的卓昭节居然到了近前才发现。

古盼儿想了起来为她介绍道:“这里是怒春堂,这儿的席位也是随便坐的,只是不许争执。”又问,“你和我一起坐吗?”

卓昭节想了想,道:“我想先去找堂姐、堂妹。”

古盼儿心想我信你才怪,笃定了她是寻个借口去找宁摇碧,因为早上与卓昭节已经小小的争过一场,不想继续得罪了她,就假装不怀疑,笑着道:“也好,今儿可比昨日好找多了,统共也就这么几间屋子。”

两人正要分开,身后有人缓缓道:“倩兮?”

古盼儿听了这个声音脸色就一沉——她头也不回道:“你叫我做什么?”

卓昭节觉得耳熟,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

却见一个穿浅紫菊花刺绣镶边粉色对襟广袖外袍,系粉蓝底子银色凤尾菊花纹样罗裙的少女,趿着木屐,独自一人,广袖飘飘的走了过来。

这少女绾着松松垮垮的倾髻,那发髻仿佛是新睡才起随意而为,上头也就插了一支竹簪,素面朝天,额上紫锦葵艳色欲滴,一身浅紫粉蓝的娇俏颜色,却被她穿出魏晋高士的洒脱意味——赫然正是苏语嫣,只是不同于昨日的醉态,此刻的苏语嫣通身风流气韵,举止随意之间,却带着难以描述的典雅与疏朗。

卓昭节不必仔细琢磨,就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形容她的词——林下之风。

那种随意到了漫不经心却又风流刻骨的气度,能醉能醒、醉醒皆宜的潇洒,惟有昔年竹林七贤纵情肆意可比拟。

对于古盼儿的态度,苏语嫣并不以为意,但也没有赔礼的意思,只是笑了笑,道:“遇见了招呼下罢了。”

又看向卓昭节,“你是卓家小七娘?”

卓昭节点了点头。

苏语嫣仔细的打量着她,目光之中闪动着好奇与戏谑。

卓昭节有些茫然的任她看着,片刻后,苏语嫣才收了打量,但什么都没说,却提醒道:“你们不进去?”

“……”卓昭节正想说话,古盼儿冷哼了一声:“我们进去不进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语嫣眼都没眨一下,笑道:“说的也是,那我先进去了。”

她连个使女都没带,就这么施施然越过古盼儿进了怒春堂,直奔看中的席位。

看到这一幕,古盼儿更生气了,她咬着唇,恨恨的与卓昭节道别:“玉娘她们说不准已经到了,你先找一找……若是找不到就到那边去寻我吧。”指的也正是苏语嫣的方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追上去和苏语嫣继续理论。

卓昭节有点啼笑皆非,道:“好的。”

古盼儿走后,阿杏小声问:“娘子,咱们去哪里?”

卓昭节道:“找一找六姐、八妹她们呀!我方才不是说了吗?”

……可我们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呢?

阿杏等人在之前都作了古盼儿之想来着……

既然卓昭节的确要找卓玉娘等人,阿杏四人多多少少也松了口气。

只是她们才走几步,一个冒失的小厮从柱子后冲出来,一头撞到了立秋身上,立秋猝不及防,哎哟了一声,后退一步,也撞到了卓昭节。

阿杏和阿梨忙扶住,训斥道:“你是谁家的人!这般冒失无礼!”又赶紧问卓昭节,“娘子可有伤到?”

卓昭节摇了摇头,那小厮也是自知理亏,不敢离开,怯生生的上来赔礼。

这大庭广众的,卓昭节也不想多事,问过了立秋也未受伤后,就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

只是这一幕到底引来附近几席的注意,不远处,有人压底了嗓子惊艳道:“好个秀美的小娘子!”

另一人拊掌赞道:“施兄说的极是!长安小娘里居然有这样的佳人,从前怎的都没听说过?”

他们低声打探着卓昭节的来历,却见背对着卓昭节一行坐着的青衫少年自始自终头也没回,神情清淡,不禁笑着打趣:“沈贤弟何以不信我等?方才若是回头,可是能目睹一国色天香的小美人芳颜的!”

“施兄误会了,非是不信,只是……”沈丹古慢慢饮毕杯中物,方淡然而笑,“愚弟如今无心于此罢了。”

“贤弟志存高远,只是也该及时行乐才对。”国子监祭酒之子、施四郎已经这么又是佩服又是赞叹的劝说了他好几次,然而含笑不语的沈丹古,仍旧静静的品着酒,对被满堂郎君目光追逐的卓昭节,竟是目不斜视。

第二十八章 为兄之心

卓昭节没经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卓玉娘一行,却发现余人都在,惟独卓昭姝不见了踪影,卓昭节与众人见了礼,入席后,就好奇的问了一句:“八妹呢?”

卓昭姝的胞弟卓昭嘉还没说什么,卓玉娘已经先道:“她还不是跟你学的吗?如今哪里有心思在这儿?”

卓昭节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卓昭嘉已经咳嗽了一声,小声道:“八姐有几个琴技上的问题想请教时二郎君,所以今儿不和咱们一道。”他这么说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冷冷的瞥着卓玉娘,显然对她说卓昭姝的话很不满。

闻言,卓昭节瞥了眼卓玉娘,淡淡的道:“原来如此,不过六姐说的什么八妹跟我学的却可笑了,我练过几天琵琶,可没摸过琴!六姐莫非今儿个太累,连琴和琵琶都分不清了么?”

“我可不知道你会琵琶。”卓玉娘虽然是庶女,但因为是被周氏当亲生女儿带大的,又是大房,向来有些傲气,一点也没有让她的意思,一挑眉,道,“我是说八妹她还不是学了你,所以才不跟咱们在一起?”

卓昭节元配嫡出的幼女、外祖父合家上下宠大的主儿,就更不可能让她了,脸色瞬息之间就沉了下来,冷笑着道:“我倒不知道我这么大本事?才见了八妹两三次居然就能让八妹给我学了吗?或者来之前也没有人告诉我,到了公主宴上,到什么地方都要一起,不许单独分开?那是不是我也该去求了公主殿下,将我住的地方换到七姐你附近呢?”

不待卓玉娘说话,卓昭节又不屑的道,“上上下下都说这春宴不必拘束,合着就咱们家要束手束脚的,莫非六姐你的规矩倒比公主的规矩还大了?”

卓玉娘微怒道:“你说话还真不客气!我可是你姐姐!”

“咱们大姐又不在长安。”卓昭节对卓昭粹的眼色权当没看见,冷冷的道,“你跟谁摆嫡长女的架子?”

“谁跟你摆架子?”卓玉娘气得发笑,“若不是你问八妹,当我愿意理你吗?”

卓昭节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不愿意理我,我也不耐烦听到你的声音——往后我问话你还是少回答的好!”

见她们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卓知润、卓昭粹、卓昭嘉三兄弟都是阻止不及,卓昭粹也恼怒起来,冷冷的道:“都说够了没有?!”

他喝声不高,但内中的警告之意卓昭节和卓玉娘都听得出来,虽然这里年纪最长的是卓知润,但他是二房又是庶出,也不像卓昭粹那样由敏平侯亲自教养,在卓家威信却是不如卓昭粹的,所以却未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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