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离开了芭芭拉的家,他不再有恍恍惚惚的感觉了。
一头吃人的野兽又开始四处觅食了。他深深地缓了口气。
朱迪·罗杰斯下午5点20分办完登记手续,走进了费尔波特旅馆。旅馆服务员在问前接过了她的旅行包,她自己把梅塞德斯停放好,用手轻轻拍了拍,才离开这宝贝小车。她意识到一些人投来赞羡的目光,但不敢肯定这目光究竟是冲着她,还是冲着小汽车的。
这套房间是舒适的新英格兰式样,室里配有印花棉布窗帘和床罩,小小的阳台可以俯瞰新月状的游泳池,它使房间显得格外明亮。房间很引人注目,但并不实用,这是朱迪的第一印象。她打开行李,把衣物收拾整齐,把空箱子放进了壁厨中。
她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坐下来,拿过电话机跟布伦达通话。线路另一端的铃声长时间地响着,她点燃一支香烟。没有人接电话,她的姐姐出门去了。这样倒也无妨,反正她这厢有礼了,起码是作了尝试。安顿下来以后,她会再打电话,明天登门去看姐姐,星期天会是个好日子,可以搞到大量的背景情况。
洗过淋浴,换完衣服,她可以在殖民地时期建筑式样的餐室悠闲自得地享用一次正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的食物应是当地风味,味道上乘。
她打开公文包,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邦德一邦德”公司提供的一些附加档案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翻阅。假如警察局能马上抓获奥顿,她的工作不知要容易多少!这些谋杀案正在造成混乱。
这些谋杀案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涉及到巨额款项。至于诈骗行为,则与此无任何牵连。她始终在回想着尼科尔斯和蒂尔顿。
仅仅在一周之前,她满腹怒气,郁郁寡欢地离开波士顿去夏威夷。而今,一周刚过,她已疑虑全消,完全恢复了自信,自己颇感满意。最后,各种感情都聚拢在一起了。一周之前,她形单影只,闷闷不乐,而今,她已有了两个男性相好,还有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她轻声自我感慨道。“一周之间有多大的差别啊!”
一阵咯咯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神思,旅馆服务员推门进来,交给她一个饰有缎带的小盒子。
“给您放在办公桌上了。”服务员说。
朱迪从钱包里摸出50美分。他谢过朱迪走了。
多么可爱的皮特!她瞥了一眼小盒子,心里想。
她解开缎带,打开了盒子,见里面是几丛雏菊,上面还带着泥土。当她展开里面的卡片时,立刻皱起了额头。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心脏突然倾斜。这封打成铅字的信正好戳在她的心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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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来费尔波特,木偶小姐。
爱和吻
戴维·奥顿
朱迪急忙撞上门,插上锁钥。先是房门的门,然后是阳台门。她的脑袋一阵昏乱,跟跟跄跄地走回床边,颓然跌倒在床沿上,手里还抓住那盒雏菊。
见鬼啦?“木偶小姐”,以前读小学时,那一直是她的呢称!
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决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
费尔波特城的另一端,在罗科的堡垒里,这位“岩石”正林经质地一个接一个地把猪爪一样肥胖的指关节弄得劈购作响。他那12克拉的钻石戒指在荧光灯下闪闪发光。
老白正在为老板的贝加斯之行打点行装。他们已经预订了联合航空公司711次班机的头等机票,将于次日上午10点从肯尼迪机场起飞。岩石想离开费尔波特——非常想离开。
昨晚他彻夜未眠;今天,他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墙,整整呆了8小时。岩石有一种预感,他要大难临头了。他不愿意死,他有不死的把握。
老白从未见到过岩石的这种样子。当他看到这块“岩石”不过是名副其实的、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时,不觉大为吃惊,他曾试图与左撇子取得联系,但左撇子没在旅馆。唉呀I他心想,只要我们一到达贝加斯,岩石就会恢复常态。
私人电话铃响了起来,老白接了电话,是找罗科先生。
老白感到惊讶,电话里的声音正是罗科的,而这位“岩石”此刻却正和他一起坐在这间房子里。
“要您,老板。”老白忐忑不安地把话筒推给了岩石。
托尼·罗科忧心忡忡地拿起电话机。在线路的另一端,他自己的声音问道:“是罗科先生吗P”“是的,我是罗科,”他尽力勉勉强强地应付着,“你是谁呀?”
“你不认识我,我是戴维·奥顿,他们把我叫做其人。”
“奥顿!其人!”罗科张大了嘴巴,面部扭曲,惨白得发青,胆汁一下子涌上了喉咙,他又吞了回去。
“不错,我想要你知道你是我的名单上的下一个。我这就要来拜访,要把你这块岩石敲成碎片。”
岩石听见电话咋喀一声挂断了。他拚命地捧着肚子,尿了一裤裆,变成了大量的黄|色胶状物。
他喃喃地低声说道:“老白,快把汽车调过头来。我去换换裤子。看在上帝份上,务必要找到左撇子。15分钟内,我们就到他的旅馆门口去找他。他可以继续漫无目标地呆在费尔波特,我们今晚就去贝加斯!”
其人的窘敌之策已经奏效。一个电话,他就把岩石从地下堡垒中赶了出来,迫使他在地面上活动。这样,岩石就比较容易收拾了。
老白把汽车开到问口,岩石提着两个皮箱钻了进去。一个皮箱里装满了20美元面值的钞票,另一个装了半箱衣物。
“我们马上去汽车旅馆找左撇子。快,老白。”
“好哩,岩石先生。”这位司机笑了,他用蓝灰色的眼睛瞥了一眼汽车后视镜。
模仿是如此成功,伪装又是如此完美,岩石始终不知道杀他的是不是老白。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岩石还恳求说:“老白,你发疯了吗?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干?我曾为你做过一切!老……”
下午7点45分,一辆警察巡逻车发现老白躺在罗科卡迪莱克代理处停车场中崭新的“黄金国”的屋顶上。巡逻车上的报警器正不停地叫着,警报器上装有无线电话。老白不知道他是被什么撞伤的,也许是一辆大卡车。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只小臂,右腿和面部大部分被严重损伤。他嘴唇淌着血,嘴里却咕咕哝哝地说个不停。“别担心,岩石先生,到了贝加斯你就会恢复正常的。我老白会照料你的。”
晚8点12分,一辆警车被叫到了费尔波特汽车旅馆。警车将这家旅馆的一个名叫拉里·弗莱明的顾客送往医院。弗莱明先生遭受了一次不幸的偶然事件,两个腕关节骨折,左手食指完全被切断,他已经休克,无法说出这一事件的任何细节。
有人告诉警车司机说,弗莱明相貌凶恶,一副不祥的瘦脸,他看上去象一个真正的扒手。
晚8时27分,在警察总部,值班警官赖斯中尉接了一个电话,自动记录装置已经打开。
“我是费尔波特警察局赖斯中尉。”
“中尉,我是罗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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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赖斯听出了托尼·罗科的声音,他最近从罗科那里买了一辆1972年出产的旧的卡迪拉克车。
“有人刚刚暗害了我。”
“什么?”
“我死了,中尉。死亡之镰收割了我。是我花钱买来的。这是我的良心在说话。”
赖斯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话机。
“现在,我的前途已不是过去常有的样子了,有些事情已经改变。现在,上帝在召唤着我。”
赖斯直摇头,他听不懂罗科的话。
“中尉,你想走运吗?”罗科的问话很平板,毫无感情Se彩,赖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倒是需要点儿好运。
“在我办公室的地毯下面有一个活板门,此门通向一个舒适的所在。赚钱,垄断,令人眼花镜乱的美元,伪造的钞票……继续往前走,你就可以直接进入地狱。”
赖斯抬起了头,心脏在突突地狂跳。他的眼睛在四外张望,想找一个人与他分享这份莫名其妙的电话,但眼前看不到任何人。
罗科继续说着,语气冷静而确定。
“在你们的前门外,有一盘食物。一头用20万美元钞票塞满的小肥猪把一个漂亮的光灿灿的小盒子弄得脏乎乎的。”
赖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机还勾在耳朵上。
“唉,中尉,为我栽一丛常青藤吧。请把我的尸体运往史密森博物院,那里需要一块特殊的‘岩石’。”
在电话的另一端,赖斯能够听到一阵疯狂的笑声,然后是挂断电话的咋嚓声。赖斯仍然提着已没声的话筒。
赖斯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大声叫来了鲍伯·马丁中士,他们一起拔出左轮手枪冲出了前门。只见前门外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卡迪拉克高级小轿车,执照牌号为康涅狄格ROCK-1。在汽车后排座上躺着托尼·罗科,他已死亡,是被人用大把崭新的20美元面值的钞票塞死的。他的面颊和眼睛肿胀着,身上的每一个孔眼都冒出ZO块一张的钞票。一大堆20块钞票覆盖着他那肥胖粗短的赤裸裸的身子。就在死后,他那猪爪一样的大手还紧紧抓着大把的钱。
后来,他们得知车里和岩石身上的钱一共有20万美元。
验尸官从岩石身上拿掉这些钞票时,发现了一张扑克牌黑桃8。它被卷成圆桶,深深地插在尸体上。
晚8时35分,赖斯往邓普西家里打电话,报告了托尼·罗科谋杀案。这位警长于8点45分回到了警察局。没过一会儿,贝利,法罗,皮可罗和奥罗克也接踵而至。邓普西往旅馆打电话找格雷迪,但他的房间里没有人接电话。邓普西又给布里格斯家打电话,他家也没有人。
“真是典型的星期六晚上,”法罗嘀咕道。
邓普西吩咐法罗和奥罗克中士到医院访问老白和拉里·弗莱明J吩咐格斯·贝利开一辆后备巡逻车去费尔波特汽车旅馆检查弗莱明的房间。邓普西自己同皮可罗一起去罗科的卡迪拉克代理处。赖斯留在司令部值班,总负责对奥顿的进一步追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最富有成效的。邓普西和皮可罗在那所卡迪拉克代理处地下室发现一套制作精细的家具,家具后面有两个房间,里面放着一台印刷机,一块20美元面值的联邦纸币正面的印版,还有一块是纸币反面的印版,一套计数部件和45万美元崭新的20块头钞票,每1000元堆成一堆。为进行第二次印刷,机器底座已经搭好,但还没有装配起来。
在费尔波特汽车旅馆,格斯·贝利算是中了头奖。在拉里·弗莱明房间里单人床的垫子底下,格斯搜出一支装有消声器的毛瑟枪,弹匣里缺了两颗子弹,其中一颗嵌在彩色电视机上面的峭壁上。从披盖在座椅背上的弗莱明的皮大衣里,格斯发现了一封伯,信封上落款为左撇子,信的内容简单而明确:“如能在一周内找到并杀掉奥顿,得20元面值钞票10万元。如不能,则仅得返贝加斯机票。”这封信被打成了铅字,没有署名。
“左撇子,从贝加斯来?这大概是黛安吉罗,于这一行的高手之一。”贝利回到警察局,为他的发现兴奋不已。
“我想试验室会搞清楚这是今天下午射击布思的那支毛瑟枪。这到底不是奥顿,而是黛安吉罗干的,说不定是罗科雇来了黛安吉罗。10万美元需要大量的20块头,罗科那里肯定数量可观。对奥顿的搜捕正严重影响着罗科的造币活动,他肯定一直为此而忧心忡仲。试验室现在正在检查罗科的打字机,看许诺向左撇子出价10万元的那封信是不是罗科打的。
邓普西拍了拍格斯的肩膀,说:“一个伪造纸币者雇用一个超级杀手来帮我们追杀连续杀人犯。你决不知道谁正在竭力帮忙。”他摇了摇头,然后对格斯咧嘴一笑。
“继续干下去,电视上就会上你的侦探节目了。你可以在30分钟内解决每一个案子,而用另外30分钟作广告。你干得很漂亮,只是忘记了一件事:现在黛安吉罗不应该被称作左撇子了!”
贝利也对邓普西咧嘴笑了笑。情况正出现转机。
法罗那边也不是没有进展。老白服了镇静剂,但仍在唠唠叨叨地说着要保护岩石之类的话。拉里·弗莱明依然在休克中,不能说话。
几乎到了晚上10点钟,邓普西才提议大家回家睡会儿觉。“再过两小时就是明天了。明天我们仍然要搜捕奥顿,我们还没有发现他。当我们正在追捕他的时候,他在电视网新闻节目中杀死了一名著名新闻广播员,还杀死了本城的卡迪莱克商人,他还重伤了一名恶棍和一名高级杀手。此外,其人还单枪匹马捅出了一场重大的伪造纸币活动,这一活动肯定一直在费尔波特的心脏地区,正好是我们的鼻子底下进行着。奥顿他妈的到底想做什么人呢……罗宾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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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幻影闻人邓普西的眼帘。当他转身回家时,他看上去很疲倦,一下子显得衰老了。
邓普西刚离开司令部,贝利就向法罗打了个手势。他们一起进了贝利的办公室,贝利随手闭上了门。
‘基督,“贝利大惊小怪地说,”海绵告诉了我们。古怪的钱和烈性的麻醉药。关于这笔古怪的钱,他说得很肯定。“
法罗用手掌拍了拍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们没有相信他,你把这事告诉头儿或者任何其他别的人了吗?”法罗长满雀斑的脸非常苍白,他好象是病了。
贝利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现在不想……”
法罗显出宽慰的神情,说:“我们要自己检验这些烈性麻醉药片,就我们两个人千。记住邓普西关于享乐的准则;当你深陷于泥淖时,要张着嘴。”他伸出手来,被贝利热情地握住了。
那天晚上,玛丽·本森得知200周年庆祝会已被推迟,使她宽慰地舒了口气。这样,她就不必耐着性子从头到尾去检阅一个沉闷的小城的游行队伍,然后读她丈夫雇人代写的充满爱国主义陈词滥调的演讲,为一尊毫无价值的雕像揭幕了。
私通的丑事十有八九会在这个时机被撞上:赶上早班飞机,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