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箫三人听闻那笑声,心中一片诧异,那老者在高兴什么,话中所指又是何意?
灵空当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愚昧,不知您话中所说是何意思,请师傅为弟子解惑。”
“天机不可泄露。”老者神秘一笑,心情大好。
那老者既然如此说了,灵空也只能无奈,不再多问。
老者的眼光扫过冷墨箫,越看他越是觉得冷墨箫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璞玉一经雕琢便能绽放出令人为之侧目的光芒。
“老夫道号天机子,你可愿做我的徒弟?”那老者笑着对着冷墨箫说道。
天机子激动之余却是忘了,卦象呈现的是如下十六个字:吉凶互见,一成一败,凶中带吉,吉中有凶。
他只知这吉凶互见与凶中带吉。却是不知这吉凶互见中的凶是不是真指的是罗家村的灭村一事。
假使是真的,那一成一败呢?那吉中有凶呢?
那一成一败中的成可能指的是五十年之后百年大比上的胜出,那败又是什么?吉中有凶,凶之所指还是那罗家村的灭村之事吗?
第二卷修真之始第十二章执念所依
“你可愿做我徒弟?”天机子的声音在大殿之内悠悠飘荡,盘旋在冷墨箫的耳边。
灵空灵金二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想那高高在上的师傅,不假思索便要收只有一面之缘的冷墨箫作徒弟,这让他们如何不惊?
冷墨箫也是一脸的愕然,似乎也是极为诧异天机子所说之话。
整个天机阁在那一瞬间显得特别寂静,在这有声的世界里飘过了一丝短暂的空白。
冷墨箫略一沉吟,暗道:想他天机子身为青云宗的太上长老,身份尊贵,一身修为更是惊天撼俗。他愿收我为徒,这对于我来说是何种的机缘?!我虽怀有千道宗古籍,但没前人指点,突破起来定是极为困难,我欲报杀父之仇,何不加入这青云宗,修炼起来定能事半功倍。这样为父报仇也能趁早一些。
冷墨箫突然想到了他父亲与母亲,之前那被隐藏起来的那丝悲伤又再一次汹涌而出,那疼痛是那般的强烈,那悲伤是那样的浓郁,压抑的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继而一丝暴虐的气息从他身上喷薄而出,杀父杀母之仇,丧失至亲之痛,这份仇恨,他怎能不报?这段恩怨,他又怎能忘却?他假使不杀那血魔子,那他还妄为人子吗?
天机子几人皆是察觉到了冷墨箫那浓烈的忧伤以及那骇人的煞气。三人却是各怀心思。
灵空望着冷墨箫,心中也是猛的一痛,之前他虽与冷墨箫之间有着些许的不快,但他却是一性情之人,快与不快皆能表现在嘴上。这种人,没心机,却是最为好骗。假使没有他师尊天机子的庇护,这种人在这尔虞我诈的修真界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
灵金望着冷墨箫,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担忧,只是他一直不善言辞,却是不知如何表达。
天机子也是一声轻叹,暗道:“此子定是伤心于父母亲友之死,煞气的源头也定是想报那血海深仇。此虽人之常情,但他欲要在修仙之路上踏的高一些,执念太深却未必是件好事,执念执念那不可动摇的念头将会成为他此生问道巅峰最大的魔障。那娃儿心中那一缕难舍的念头如若不抛却,调教不当,便会入魔,杀人成性,成为第二个凌辉!罢了罢了,卦象所指应该不会有错,或许冥冥中的一切自有安排了吧。”
“我,冷墨箫。愿入师尊门下,受恩师教诲。”空荡的大殿响起了冷墨箫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声音中带有着一丝悲怆与不容拒绝的坚定。
“凡入我门下者皆赐道姓灵姓,我赐道号灵忍于你。你可愿意接受?”天机子的手指在空中轻轻点了几下,道道金色光纹在空中流转,随着手的停落,灵忍二字便在空中成型,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冷墨箫低头沉吟:“灵忍,灵忍。师尊是要我忍受一切委屈吗?”
天机子说道:“忍之一词包含太多,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若愿忍过今时之劫,他日飞上枝头便指日可待。”
“弟子明白。今世之仇虽今世报,但我若修真,寿元便会大大增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下我没那个能力报仇,那么,弟子便忍!忍到有一天能手刃仇敌为止!”冷墨箫迟疑了半响,但话中语气却越发的坚定:“只是弟子之名由父母所取,《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血肉皆是父母所赠,名字自然也要用父母所取之名!我冷墨箫自幼饱读诗书,牢记古人教诲。如若用他人所赠之名来代替父母所取之名,岂不是违背了伦常!违背了孝道!那么这修真不修也罢!”
“你怎么如此的顽固?!”
“今世我身为冷家子弟,生是冷家人杰,死了亦是冷家鬼雄!如若我为修长生大道,背弃冷姓,那我岂不是成为了世人眼中的曹阿瞒?!背信弃义之事,我,冷墨箫,做不出来!”
冷墨箫这段话说的血性实足,铿锵有力,话语坚定不容他人质疑!
灵空二人听的更是热血沸腾,记忆中那被埋葬的过往,似乎也被冷墨箫挑了出来。他二人入修真界时日虽不短,但却也不算太久,记忆中那被埋葬的画面,又怎是那区区几十年的修道岁月所能遗忘的?
世间如此巨大,哪个人的背后没有一段辛酸的往事?要记住一件事很难,想要遗忘一件记着的事更是难上加难。我们能做的只是将它轻轻的埋在记忆深处,使自己不再那么的疼痛,但那并没有是表示已经忘却了。
怀念怀念,亦不过是记忆中的沉淀,那所谓的悲伤失落,难道也已经失去了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因为有些事就算是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也是忘不了的。
此刻,灵空二人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再如之前看待外人一般,而是真真正正的把他纳入到了这个团体之中。
天机子见冷墨箫如此顶撞自己,心中虽有一丝恼怒,但当他想到今日凌晨所卜之卦时,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红尘有万丈,谁没有一丝执念?想我天机子一生喜好卜卦,拼着寿命消损观演天机,是为执念一。一生担忧青云宗安危,是为执念二。我都尚且如此,我又有何资格说那冷墨箫呢?
想到此处,天机子忽然感觉自己累了,真的累了。一生为了那执念他拼尽了岁月芳华,他,真的好累好累。
天机子再次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老夫也不好强求。以后你依旧还是以冷墨箫为名吧。”
冷墨箫神情有些激动:“此话当真?”
“想我天机子一生清誉,何曾骗过他人?”天机子顿了一顿,低声又说道:“杀你父母之人是谁?或许为师能帮你杀了那人。”
冷墨箫也是沉吟半响,暗道:想那血魔子修为定然极为高深,不然也不会在青云宗的地盘上灭了我所在的罗家村,他没有顾虑,想来那青云宗都奈他不得,他定然有所依仗。我如今刚刚加入青云宗,要让青云宗为了我这一小辈去得罪那血魔子似乎不值。再说,杀父杀母之仇,身为他们孩儿的我,又如何能让他人染指?!这仇我一定要自己来报,总有一天我定能亲手杀了他,让他血债血还!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师尊,还请您别插手过问此事。”
天机子又是一声叹气,轻声说道:“既然你不愿为师过问,那么此事为师也不会再提。灵空灵金,你们给箫儿安排一处厢房,给他准备一些青云宗的换洗衣物,再为殿中增添一具茶杯,一张凳子。今日,天时已经不早了,箫儿,你就好生歇息。待到明日,灵金会交代你一些事宜,顺便带你去藏经阁挑选你所适合修炼的秘籍。为师累了,真的累了。”天机子在交代完一些话后,便独自一人转身进入了侧殿。那背影显得有些萧条,仿佛他一下子老了几十年一般。
人已经渐渐离去,只是那一句“为师已经累了,真的累了。”却在大殿之内悠悠的飘荡,许久都没有消散。
灵空与之灵金望着老师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冷墨箫听着天机子喊他的小名“箫儿”心中也是不由的暖了起来。
人之感情,最为复杂。却是捉摸不透。
寒冷的风吹过了大殿,月光拉长着那个背影,已经好长好长……
第二卷修真之始第十三章月夜
黑夜降临。
浓郁的暗黑色调遮天蔽日,来回交织成一条条巨大的回路,似那悲伤逆流成河。淡淡的月光如水般泻下,冰冷的如一潭秋水。
夜色之中,茫茫大雪依旧在天地之间飘飞,像是风中的精灵,一舞一落之间竟似人之一生。
天机阁的侧殿之内有一迟暮老者,两鬓斑白如雪,身影看上去有些沧桑,带着浓浓的岁月气息。此人正是天机子。
他一个人站在烛光之下良久,却是一动不动。
烛光摇曳,照着他的脸半明半暗,拉着他的身影显得异常的萧条。
天机子自小便出生在青云宗,他在宗内长大成人,更是在宗内学了一身的神通。青云宗是他家,他便为了青云宗的安危忧患了一世。
修道修道,修的便是那长生大道。执念过深导致了他在修仙之路上再也无法寸进一步。他寿元将尽,只余区区百年光阴,他为青云宗舍弃天道长生,入那轮回之地,这真的值吗?
他问天,他问地。回答他的却只有那空旷的寂寥。
心中若有牵挂,修道又岂能长生?我欲入凡尘感悟天道轮回以此来脱变修为,增加寿元。只是我却放弃不下眼下的青云宗,我又该如何是好?是舍弃青云宗,还是百年后入土归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好久。
今日在那大殿之中,他说冷墨箫执念太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一刻的天机子似乎显得的苍老了起来,眉目之间闪过的挣扎却是越来越浓。他不知道他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
他累了,真的累了。
他的眼光不经意的落在了身旁的烛光之上,他的脑海在这一刻闪过了一片空白。
谁也不曾想过,那蜡烛让他顿悟了。
天机子此刻仿佛变成了那桌子之上的蜡烛,而青云宗却是变成了那浓暗的夜色。蜡烛燃烧了它的生命,绽放那芳华,只为那烛光能点亮世间,点亮那浓浓的夜色。蜡烛从不悔恨,从没退缩,它只是为了它那简单的愿望奉献了自己的所有。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懂了,我终于懂了。”大殿之中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声音很平淡却有着一丝大气。
道心趋于圆满,那停滞不前的修为此刻也终于突破了。
天地之间的元气在这一刻向着天机子疯狂的聚集,整个天机阁的空中皆是被那元气充斥,在天机阁的上空形成了一股狂猛的元力风暴。
天机子的神识却是散发而出,将那风暴全部包裹在了神识之内,那波动竟在瞬间隐藏了起来,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突破,他只想默默的守着青云宗一辈子。
一辈子真的很长恨长…。。
天机阁的不远处有一亭台,亭中的灵空抬头望着残月,思绪飘飞,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些蹉跎的岁月年华却是离如今隔的好远好远。
灵空一个人伫立在风中良久,浓烈的浊酒趟过了胸中的压抑。寒风刺骨,他却丝毫不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月色,喝着那烈酒,泛起那遥远而模糊的惆怅。
冷墨箫在屋中也是睡不着,他披好衣服顺着那月色来到了院中。他仿佛看不见亭台上的灵空,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看着那月光凄冷,感受着那大雪的埋葬,听着那风声的破空。
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又是好久好久…
灵空的神识之中发现了冷墨箫的到来,他转过身望着冷墨箫说道:“师弟,要酒不?”
冷墨箫也转过了身:“酒?”。;
“恩,是酒。酒能让人忘记一切,萧师弟,要不要来一壶?”灵空拿起酒壶在空中转了几下,示意道。
“有多烈?”
“很烈!”灵空微微一笑,继而把那酒壶扔了过去。
酒壶在空中划过了一跳弧线眨眼便来到了冷墨箫的眼前,冷墨箫的手轻轻一伸便巧妙的接了过来。他拿起酒壶猛地吸了一口,冰凉辛辣的味道顿时流入了腹中,有种难言的苦涩。
灵空也是拿着酒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醉意朦胧的问道:“烈不?”
“很烈!”
“烈就好!烈就好!”
很简单的对白,却是飘荡在寒风之中久久都未曾散去,那烈与不烈的争论却是包含了多少的往事,几多的惆怅?
两人继而一声不吭,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酒,似要用那酒来忘掉世间的一切。
“萧师弟,你父母皆死,你之心伤,我懂。”灵空突兀的冒出了这么一段话,却是打破了夜的宁静。
“你懂?你真懂吗?”冷墨箫微微抬头,那眼神却是有些刺目,直直的盯着灵空,似要将他看透一般。
“我五岁那年我便被我爸妈抛弃,那份疼痛,你认为会比你差吗?”灵空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起。”冷墨箫暗叹一口气,暗想那灵空也是一性情中人,他之前在罗家村虽对冷墨箫不是很友好,但冷墨箫能感觉的出当时的他是没有杀意的。他当时只是有些恼怒而已。其实灵空的性格是那种豪放型,若是做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事实确是如此。”灵空再次喝了一口闷酒说道:“我被父母抛弃之后,只能以行乞为生,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世人皆冷眼对我,我一个五岁的孩子又能干嘛?!那一年也是冬天的这个时候,我就那样躺在街道之上,身体冻的无法动弹分毫,我蜷缩在角落瑟瑟的发抖。那寒风刺进骨髓的感觉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我又饿又冷,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在外游历的师父出现了。之后的事,想必你也猜到了吧。”
冷墨箫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一个“恩”字。
灵空也不在意,他似乎只要有人做他的听众便可。
“大师兄他本是罗乌国皇子,本可享受荣华富贵,声震于朝野之上。谁知他那父亲最信任的大臣竟然制造了机会举兵谋反。他的父皇母后为了让他逃走皆是死在了那大臣手下。之后在那逃亡的途中大师兄遇见了师傅,于是师父便救了他。大师兄之所以如此沉默寡言,也是因为他家破人亡的原因。他悲痛,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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