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去后的苏维扬经常找江流苏出去,先带她去看看书吧的装修进程,要修改的话现在还来得及。然后就名正言顺地载江流苏去吃饭,从必胜客吃到掉渣烧饼,从法国大餐吃到土菜馆。有时候还会拐江流苏去梅湾街或月河街去淘宝贝。顾雨婷眼馋着说:“苏苏,下次去看效果带上我,好歹我也是三分之一的老板。”
当初江流苏发现凌宇轩和顾雨婷的奸情的火眼金睛,在面对苏维扬的时候近视了。江流苏心里一直盘旋着顾雨婷那句“何止几次,几十次都慢慢敲”,所以美食当前,江流苏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把亏吃回来”。而正是江流苏愉悦的表情让苏维扬信心倍增,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走向左后坦白的那一都步。
江流苏永远不会忘了那一天,就3月8号,已经是个让人很难忘的日子了,苏维扬还非得再给这个美好的日子加上点色彩,锦上添花。
上午的时候,苏维扬打电话来说大厅里最好再加一副字画,等会过来带江流苏去参谋参谋。午饭时间,苏维扬准时出现在江流苏家楼下,江流苏看到的确是一个伤员,左手小指缠着纱布。对上江流苏疑惑的眼光,苏维扬光荣地说:“搬东西的时候伤到的。”
亏得苏维扬有自知之明,没有直说,其实负伤过程没那么光荣,说出来很丢脸。事情是这样的,苏监工看着某面空荡荡的墙壁时,想到了江流苏家客厅的字画,觉得这片空白用字画来填补很不错。当即,苏监工就拿起钉子和锤子,动手前幻想了一番,脑海中先出现了带江流苏去买字画的场景,江流苏这个形象的出现,导致某人的想象一发而不可收拾,想着一直预谋着的表白计划,想着江流苏会不会羞着脸答应,想着想着就越发激动地上大锤,然后那群工人就听见刚在一直愣着傻笑的苏监工一声惨叫,手指挂彩了。
吃饭的时候苏维扬晃着洁白的手指问江流苏“我这算不算工伤?”江流苏叼着一根肉骨头,吐字都不清楚,苏维扬还是听懂了,她说:“算吧,还好不是被狗咬的,不然还得带你打针去。”
苏维扬很无语地看着眼前那个动作很像某种宠物啃零食的江流苏,然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口,“江流苏,做我女朋友吧!”
“啪”江流苏口中的骨头掉汤盆里了,溅了一脸汤水。江流苏慌忙地扯过纸巾,狠狠地抹脸,抹完接着擦衣服,胸前都湿了呢。还好还好,低着头看不到苏维扬。
“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不知何时,苏维扬同江流苏说话时已不再是平平淡淡生疏地语气,而且还经常讲笑话,“江流苏,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不能!”江流苏缓过气,抬头对上苏维扬认真的眼睛。
“为什么?”苏维扬的疑问脱口而出,刚才那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消失殆尽。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的。”
“那是以前,人心都是会变的。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那么喜欢潘瑜,不也是说分手就分手了!”江流苏舀了几勺汤在饭碗了,来回搅拌着,皱眉,突然没食欲了,这里的饭不好吃,再也不来光顾它了。
“那,江流苏,你试着接受我吧,或许你会再喜欢我的!”苏维扬的语气软了很多,江流苏的心也几乎要软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维扬。
“借住你家的那些日子,我才发现潘瑜是多么任性,明白自己这么一厢情愿地要和她在一起是多么愚蠢的一个行为。那么卑微地去讨好她,任她予取予求,到头来却给我的父母带来痛苦。虽说谈恋爱是自己的事情,但是,身在其中的我也没有多少幸福的感觉。相反,每天都得听她鼓励我努力工作,赚大钱。我就是没有这么大的抱负,我只想要一个踏踏实实的生活,她要的我满足不了。我们的人生目标截然不同,我这才认识到真正的潘瑜。喜欢了她那么久,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我竟然从未了解过她。真的很可笑呢!”苏维扬径自回忆,茫然地盯着江流苏手中的筷子。
“可是,苏维扬,你也不了解我呢?”迷迷糊糊的江流苏只听进去这最后几句话。
“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安稳的日子。只要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你不会关心,因为你很懒。所以你习惯去超市搬很多东西回家藏着,因为你懒得出门。还有你喜欢吃的菜是糖醋排骨,喜欢……”苏维扬细数着他所了解的江流苏,囊括了吃穿住行。
江流苏惊讶,不知不觉中,苏维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她的信息,她真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用刻意去留心就可以记住她的喜好。但是,苏维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是,“苏维扬,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知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知道我最向往的地方是哪里吗?你说你知道我喜欢喝茶,但是你连我只喝绿茶和乌龙茶都不知道吧?你所举的那些让我很感动,难为你在意我,但是这不能成为我答应你的理由。”
面对苏维扬的沉默,江流苏叹了口气接着说:“苏维扬,如果一年前听到这些话,也许我会喜极而泣。即使你没有喜欢上我,即使你最后是和潘瑜结婚生子,我也会站在原地,看着你、祝福你,因你的幸福而幸福。但是现在,我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不会再回头了。以后,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只会简单地送上我的祝福,祝你幸福。还有,记得你送给我的那盒茶叶吗?那盒祁红,正月初三那天下午我妈给你泡的就是。”
接下来的气氛显得很尴尬,江流苏丢下筷子就说要回家,而且自己打车回去。苏维扬坚持要送,她也没办法,只好再次跃上苏维扬的车。一路上,苏维扬一言不发,江流苏坐如针扎。
上楼前,苏维扬叫住了她,让她再考虑几天,他等着答复。江流苏就撂下一句话狠话“你还是给我们把书吧弄好再说,还有,在这之前,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书吧的事情你跟婷婷和凌宇轩商量也一样的。”
一个半月了,苏维扬听话地远离江流苏的视线,通过挂在门上的礼物和顾雨婷来暗示他的存在。
灌满水的茶杯放在手边,江流苏悠然地掬起几滴水,滴在百合的花瓣上,水珠在娇嫩的花瓣上不加停驻,径直沿着花瓣伸展的方向流下,在桌子上粉身碎骨,绽开一朵水花。
百合,很漂亮。但是,苏维扬,你看你,对我还是不了解呢。我喜欢的花叫石蒜,她还有一个很妖艳的名字——曼殊沙华,我习惯叫她彼岸花。
作者有话要说:补课~收获:原来在一些盗版的书里面,“蔡邕”是被写成“蔡扈”的,O__O〃…
第三十二回 “世事难料”
顾雨婷的订亲酒江流苏没去参加,只请了两家的亲戚。顾雨婷说这是体谅苏苏你们了,让你们少给一个红包,不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红包得再厚一点哦!
第二天,顾雨婷给江流苏描述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凌宇轩家的那帮亲戚真野蛮,逼着他给每个比他年长的人敬酒,从舅舅敬到叔叔,就连比他大了两岁的表哥都不放过他。喝的可是白酒啊,苏苏,虽然酒杯不大,但算起来怎么都有两瓶吧。那边的这么一来,我家的亲戚也不干,要不是我拦着,我舅舅他们肯定灌得更狠。”
“我酒量还好的,这点酒灌不死我。”大难不死的凌宇轩搂着顾雨婷的腰大言不惭。
“还吹,昨晚送你回家,车子还没发动就跑下去吐了。活该你今天头疼,疼死你算了。”
“我疼死了,你不得守寡了?”凌宇轩赖皮的功夫见长,几句话把顾雨婷羞得脸通红通红,淬了他一口。
江流苏好笑地看着他俩对唱,“凌宇轩,改天去我家和我爸喝喝,看我爸怎么灌死你。”
“别,还是让你爸爸淹死苏维扬去吧,他很乐意的。”江流苏的爸爸“老酒缸”的名声响亮,他怎敢和海量拼酒,这么好的事情还是让给苏维扬兄台好了。
“切,我爸不屑和他喝酒。”江流苏最近就烦听到苏维扬这三个字。每天早中晚n条短信,她都有摔手机的冲动了。
早上,起床开手机,一条短信就躺在收件箱了,“起床了,别忘了吃早饭!”出门前有一条“上班去了吧,路上小心!”江流苏当即回过去“啰嗦”。中午休息的时候再来一条告诉她书吧的进程。傍晚下班前又是一条“路上小心,别不吃晚饭”,夜里最后一条是催她睡觉的“别熬夜,睡觉吧,晚安!”
一天两天江流苏倒也接受了,谁知道苏维扬很有耐心地持续了一个月。江流苏的手机基本不发短信,和顾雨婷他们联系是直接打电话的。所以别说发短信了,就连收到得短信都很少,最多就是10086发过来的服务短信。这个月江流苏的收件箱里很满,都是苏维扬发过来的“垃圾”短信。
5月12号,从上午开始收祝福短信,江流苏的手机一年也没几次这么热闹地收祝福,其他时间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那时候群发短信满天飞,不像生日这天都是真心的祝语。
就知道苏维扬才不会记得她什么时候的生日呢,今天的短信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新意。
08年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一场罕见的大雪拉开08的序幕。沉睡的大地也为北京奥运爆发一声沉闷的怒吼。
同事的惊呼把江流苏从梦中叫起,由于昨天晚上和顾雨婷商量今天的安排,兴奋的一夜没睡,逮着下午的时间趴一会儿。这一趴就不只是一会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从12点趴到了两点多,要不是博物馆清闲,她早就被馆长踢出去了。
被“地震”这两个字惊醒的江流苏,揉着睡眼问对面的小柳,才知道四川的灾难。脑中闪过的是王静的笑脸,她在成都。
王静是江流苏和顾雨婷在高中时的室友,高考后去成都念大学,然后就在那里工作成家了。虽然毕业以后和她联系得不太勤快,但是寝室里几个人的感情还是很要好的,两个小时前还收到她发来的短信呢。很简单的话语,一如王静这个人,外表给人文文静静的感觉,但一出口便让人后悔自己会有如此错觉。
苏苏,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整整二十八个“生日快乐”,后面还附上一句“活了二十八年,不容易啊!”江流苏哭笑不得,回道“打了那么多字,也不容易啊!”一分钟后的恢复让江流苏更加哭笑不得,“没办法,不辛苦点怎么显示我的真诚呢?”
两条短信还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但是发信的人不知道是否安好。江流苏颤抖着手打开通讯录搜寻王静的号码,情急之下都忘了使用“快速搜索”,一个一个往下按,终于找到了。
一遍、两遍……十五遍,还是不通,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头顶。办公室里的叽叽喳喳让她心烦,对面那位还不停地刷新页面,然后大声地朗读出来最新的消息。其他人在说这次地震怎么怎么大,刚刚这边都震了呢,你们有感觉没,当时我正好在展区那边,可是亲眼看到那个青花瓷的花瓶摇晃了。
越说越玄,心急如焚的江流苏再用心地拨电话也听见了他们的议论。手下电话拨地更急了,二三十通电话打过去,都不在服务区。江流苏不敢往坏的地方想,生怕自己乌鸦嘴。静静,快接电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慌乱中,手机显示顾雨婷来电,接通的刹那,顾雨婷的急促的声音传过来“苏苏,你没事吧,打了你好几遍才接通。”
“我在给静静打电话,都几十通了,就没人接。”看到顾雨婷这三个字的时候,江流苏努力不让它流下来的眼泪终于滚落。
“没事没事,我听说地震的消息后立即给她打了电话,她没事的,放心。你别再打过去了,那边线路很紧张的。”
江流苏悬到嘴边的心终于稍稍下落,又听顾雨婷安慰了很久才肯放下电话。挂电话前,江流苏跟顾雨婷说今天晚上就不出去玩了,没心情。顾雨婷也同意,现在这个情况,还有谁会没心没肺地出去玩。
傍晚,江流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路上耳边都是灾区情况如何的议论,车厢里的乘客在说,车内广播也在说,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室同隔壁超市的营业员也在说。
门后躺着的那双男式皮鞋昭示这里有为不速之客,此时正在厨房里面忙活,听声音好像是在打鸡蛋。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苏维扬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回家了?等一下就可以开饭了,先去换衣服吧!”
“你怎么进来的?”江流苏无视对方关切的问候。
折回厨房继续做菜的苏维扬回道:“我有钥匙啊。”
江流苏这才想起竟然忘了把钥匙收回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靠在门框厉色道:“我不是说了在我想好之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么?”
“你还说了书吧装修完了之后你就给我答复的。书吧一个星期前就开始营业了,可是你还没给我答复呢。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就只好来找你了。”听听这语气,活像被江流苏大爷冷落了的姑娘。
“今天心情不好,没空理你。”江流苏落荒而逃,苏维扬想要的答案她也想知道。这么多天来她一直躲避着去想,她怕,怕自己同意了又变回那个痴痴的自己,怕拒绝后自己会活在后悔中。两难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去想。
真要做决定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既然苏维扬找上门来了,那是该和他好好说说,把该说的话说了,该解决的问题解决了,谁让长痛不如短痛呢。
换上居家的衣服,江流苏整了整头发,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笑容,勇敢一点。
“苏维扬,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江流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苏维扬把砂锅鱼头放灶上炖着,洗把手,出来,在江流苏对面坐下。
“苏维扬,我想过了,以前,我几乎无时无刻都想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另眼看待,但是真当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难坦然地接受。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
“江流苏,你在逃避什么?”
是啊,我在逃避,逃避你的好,我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你,但是你无意的一个举动,简单的一句话,现在还能让我的心死灰复燃呢。我只是不想回到过去罢了,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起来都有困难吗?苏维扬,你是个混蛋,总喜欢在人毫无准备的时候来搅乱一池春水。在你面前我无力反抗,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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