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
听到这些据说,无忧面上装作无比惊讶,心里却嗤之以鼻。且不说这个传言的合理性,既然都说他是第一个到的,那么怎么会有人看见他当时的一举一动。再者周扒皮恨不得整死她,还会担心她?就算是担心,也是担心她死在公司,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无论如何,经过这一病后,她的工作量又恢复到了正常。但是……凡事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但是,但是她还没有高兴几天呢,就又陷入更大的漩涡中。自此,周扒皮改名了,改成了周狐狸。
想起往事,无忧就觉得辛酸,摇摇头将一切都摔到脑后。还好终于离开了,以后再也不必当牛做马了。以她这两年来的历练出来的工作能力,在成都找份不错的工作是没有问题的,终于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光想想,就觉得舒坦。
洗漱完出来,找了一套宽松的衣服裤子换上,穿上平跟小牛皮鞋,包包一提,就和许苏直奔餐厅。
本来许苏说去王子厨房吃西餐,可西餐有什么吃头,无忧拉着许苏就进了一家川菜馆。这两年在外头,每每想着地道的川菜,都口水直流。怎么可能回来了,还去吃那难吃的西餐,尽快都是肉,可她还是喜欢麻辣鲜香的肉,而不是那血淋淋的牛排。
“香辣仔兔,水煮牛肉,麻婆豆腐,鸡米芽菜,酸菜粉丝汤,先来这些,不够再点,谢谢。”
无忧一坐下,当即招来服务员,连菜单都不用看,一气呵成点了四菜一汤。
还不够再点?她们可只有两个人。
可当菜全部上来,开始吃后,许苏才知道无忧没有说错。许苏看着无忧:“你在外面是不是都没吃饱过?怎么跟几个月没吃过饭的非洲难民一样。以前你吃的很少,叫你稍微多吃一点你都不肯,说吃不下。”
“服务员,再来一份米饭。”
无忧叫了第三份饭后,吞下一大块牛肉,这才看着许苏:“大姐,虽然我是脑力劳动,可跟体力劳动也差不了多少,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
饭来了,无忧朝服务员一笑:“谢谢。”说完,又继续埋头开吃。
没有债主的日子是舒适的(四)
许苏停下筷子若有所思:“在北京你一直都这么能吃?”
无忧点点头:“嗯,不过如果太难吃了,就会吃的少一些,想吃也吃不下去噻,以前不是都给你说过嘛。”
闻言,许苏放下筷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无忧:“小妞,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你去检查过没?”
无忧白了她一眼:“你才有问题呢。”
“你这么能吃,却这么瘦,这不正常,知道吗?”许苏认真说道。
无忧不以为意:“我这是天生长不胖,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说完,不再理许苏,专心吃饭。
许苏看着无忧,眉头微皱。
天生长不胖吗?不是的,无忧有段时间心情好,胃口就很好,不免吃的多些,那段时间长了差不多十斤,每次两人见面都嚷嚷着要减肥,但无忧一向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也不见行动,直说心宽体胖。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后,食量骤减,这才瘦了下来。当时她也很担心,可心想只要能吃,就会胖上去的。所以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要提及此事,每次一说,无忧就让她不要担心,她现在很能吃了。
昨晚在飞机场看到她第一眼,还以为无忧一直在说谎。她比以前还瘦,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站在哪里,彷佛风一吹就要消失不见。所以她当时还想,等无忧住下来,她要强迫她多吃些,长胖一些。可今天一看,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样,无忧并没有撒谎。如她所说,她真的很能吃,不是很能吃,在她看来,是能吃得吓人,可为什么她反而更加瘦了?
终于吃饱了,无忧放下筷子,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抬起头看着大妞一脸惬意的笑:“吃得好饱,好满足。”
三碗米饭,两碗汤,还有大半的菜。
无忧见许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由得问:“怎么了?”问完像是想到什么,咧嘴一笑:“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想着以后千万不能让我去蹭饭,是不是?”
许苏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走吧,婚纱店离这里不远,我们走过去,就当散散步消消食,免得你撑得难受。”
大妞结了帐,两人走出餐厅。
明白许苏的想法,无忧笑了:“你的担心多余了,其实我是还能吃的,只不过觉得要有所节制,所以才没吃了。”
“这还叫有所节制?”
她点点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大妞的婚礼所有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只差无忧的伴娘礼服还没试。其实她想的是只要主角弄漂亮妥帖了,至于无关紧要的配角她么,随便怎么都行。可许苏不依,无忧只好随她去,谁叫新娘最大。
婚礼真是麻烦,她还只是伴娘,就觉得头大。
选好伴娘礼服,回到无忧家,无忧把给许苏准备的礼物给她,免得等几天人多事杂给忘了。
为这礼物,无忧还颇费了一番心思。之前她想直接给钱算了,省的麻烦。可人耗子现在是小老板,许苏老爸开公司,怎么都不差钱。再说以她们的交情,直接给钱显得一点诚意没有。所以那半个月她一有空就往琉璃厂跑,最终看中了一个玉镯,花了她两个月工资。不仅如此,还去了一个据说很灵的寺庙排了一整天的队,给玉镯开光,灵不灵验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意。
拿到玉镯,许苏眼睛都湿了,虽然无忧什么都没说,可许苏本就是一个识货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抱着无忧哽咽了半天。
吃吃喝喝睡睡,转眼就到了许苏结婚那天。
早上五点多她们就起来了,等婚庆公司的化妆师造型师过来化妆,弄头发,这一弄就是两个小时。然后新郎过来接人,经过一系列繁复的礼节后,成功接到人直奔公园拍外景,然后这才前往婚宴的酒店。
到了酒店,新娘新郎伴郎伴娘站在门口当门神,无忧只觉得脸都笑僵了。要不是这个人是大妞,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做着苦差事。
来的人大部分无忧都不认识,她和许苏大学并没在一起念。许苏今天在本地的同学也都来了。无忧的事,当初闹得轰轰烈烈,许多人都知道,更何况是许苏的同学。无忧无意同他们交谈,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欢迎”之类的客套话。他们眼中的玩味,她看的出来,通通一笑了之不予理睬。
后来不知谁提议来的同学和新娘新郎一起照张相,非要拉上伴郎伴娘,无忧也不推辞,站在许苏旁边,看着镜头憨憨的笑。如果她要知道这张照片会在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话,相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照。她不是傻子,不会白白惹麻烦上身。她更不是先知,无法预知后事。所以照片上的无忧,站在一群人中间笑得甜美,恍若未经世事。
许苏他们是草坪婚礼,在酒店中央的草坪上举行仪式,然后进酒店吃饭。伴郎伴娘的任务还没完成,陪着新娘新郎一桌一桌的敬酒。
看来,一对男女要在法律上世俗中结为夫妻,真是不易。且不说两人走到一起如何艰辛,就是这一道道的程序,都让人头昏眼花。
结婚结婚,果然够昏。
没有债主的日子是舒适的(五)
晚上闹完洞房,无忧告别一群人回家。许苏和阎皓非要让伴郎送,她连忙拒绝。昨天许苏就向她介绍了,这个伴郎叫张裴阳,今年二十七岁,是阎皓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家里富有人也不错,不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而是一位知名律师。
今日一看,果然文质彬彬,谦和有礼,完全没有律师的凌厉和咄咄逼人,照顾她于不动声色中,举止得宜,进退有度,让她轻松了不少。
许苏那点心思她也不是没看出来,伴郎不是阎皓最好的朋友,反而是请了这样一位不简单的人,用意自明。可无忧没有一点心思,今天过后,即使在大街上遇见,也只是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个的路人。所以对于他的好意坚决的婉拒了,她不想同任何人有不必要的牵扯。
张裴阳见她拒绝,也不坚持,想来想法和她一样,都不希望和对方有所牵扯,所以无忧对她的印象又好上两分。
据无忧以往的经验,这个地段在这个时段应该很好打车,所以下楼在小区前面的马路边上等车,谁知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见一辆空出租。
这时,从小区里开出来一辆黑色奥迪,径直在无忧面前停下。
“上来,我送你,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驾驶座的玻璃缓缓摇下,无忧一看,是张裴阳,从话语里听出在此处看见她并不意外,仿佛早料到会如此。
无忧不觉有点尴尬,之前才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个时候要接受就有点那啥了,于是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再等等,你先走吧。”
“就是再等一个小时都不一定有车,只要是个男人,这个时候都会送你一程。你放心,我对你没意思,不用那么紧张。”张裴阳说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上车就显得她太不识好歹了。早知道如此,她还拒绝个什么劲儿,到头来还不是坐了他的车。侧过头看了看张裴阳,一脸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心里肯定有些不屑吧:叫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自作自受,无忧如是想。
车内一片安静,张裴阳也不问无忧住哪里,径直往前开。无忧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说了地址。
张裴阳头也没回:“我知道。”
这下无忧反而傻了:“你知道。”
“嗯。”
张裴阳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又似别有深意。无忧也不知道他这声“嗯”是代表知道她住哪里呢还是另有所指。
如果是以前的无忧,一定会问个明白,可现在的无忧,对于自己想不到的事就不会再想,三秒钟之后大脑自动过滤。反正两人也无话可说,索性闭目养神,这一整天下来,她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张裴阳开车开得很稳,稳到无忧几乎快要睡着,昏昏欲睡间车子开到了巷口:“就在这里停吧。”
“送你到楼下吧。”张裴阳的声音不咸不淡,客气有理,听不出情绪,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顺带送她一程而已。
“不用了,就到这里吧,里面不好倒车。”说话间,无忧已经解开安全带就要拉车门了。张裴阳也不再说什么,应声将车靠路边停下。
无忧下了车,回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张裴阳,笑着说:“谢谢你,回去开车小心,再见。”因为很疲惫,无忧的声音有些听不清,软软的,听在人耳里像是糯米,软糯香甜。也因为这样,笑得力不从心,有些飘忽,像是脸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雾。
“嗯。”
张裴阳看着无忧,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发动车子立即离开。两人本来就不熟,无忧也没有邀他上去坐坐的意愿,毫不迟疑的往巷子深处走去。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安静的小巷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越发显得静默。茂密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一步一步走在上面,分外安心。
“我知道你,无忧。”
走到巷子转角处的无忧正要拐弯,就听见张裴阳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原本不大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时刻显得十分清晰,透过一段小小的距离,传到无忧耳里。那过分熟稔的语气让无忧身形一滞,大脑顿时一片清明。
下意识回过头来,隔着距离,透过车窗看着张裴阳,脸上还是飘忽的笑:“哦。”笑容依旧,眼神却是暗了。
没有债主的日子是舒适的(六)
车里没有开灯,张裴阳整个人处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无忧也不想看清,也没有打算问他知道什么,再次的朝他点头致谢:“谢谢你送我回来。”声音是清冷的,泾渭分明。
张裴阳没再开口,无忧也没再做任何停留,身形一拐,消失在巷子尽头。
开了门,鞋子一蹬就赤脚进了卫生间,一整天下来,无忧觉得自己真是比新娘还累,好在自己不会结婚,不然一定会抓狂。
躺在浴缸里,热水让全身肌肤都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真舒服啊。身体得到了放松,脑子里却还停留着刚才张裴阳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知道你,无忧。”
之前对他的好印象顿时消失殆尽,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而不是傻子想不明白。
知道什么?知道她大二那年为了一个男人轰轰烈烈的退学和母亲决裂、又在几年后落得被抛弃的惨淡结局?
何必说得这样隐晦。
这早就不是秘密,当年的退学事件被人有意闹大,因此许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姿态观望结局。不被看好的开始,最终凄楚收场,这大大满足了三姑六婆看戏的愿望,她也因此成为为爱不顾一切的反面教材。
“男人靠的住吗?爱情能当饭吃吗?还敢为了他和我们过不去。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你也看不见?你看那个程无忧,对那个男的掏心掏肺,不惜和亲生母亲反目成仇断绝来往,可你看最后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得被抛弃一无所有的下场。”
事情的真相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符合了看客的猜想,满足了看客的热情。她也从不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无关紧要的人,爱说说去,身上也不会少块肉。现在想想,自称母亲却从没尽到一点母亲义务的人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
“你这个不孝女,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以后死在外面也不要来找我。”
“你放心,我从来就没想过。”
……
总之,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三姑六婆的功力是了不得的。这事连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几乎到了人人“传颂”的地步,何况是还沾着阎皓远方亲戚名头的张裴阳,要知道就更加不足为奇。倒是他这样措词让她好奇,想提醒她过去又怕伤害她,所以说的隐晦?只是既然怕何必说,说了又何必顾忌。
看来律师的思维果然跟常人是不同的,打了个哈欠,无忧晕晕的想。不管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都没心情探究。
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不高兴,人总是在向前走,但却总有人喜欢把过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拿出来说,真是吃饱了撑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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