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的,却也没说是谁家的。真的就有可能是段存的,这个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不想睡。可是,是什么时候的事?
段心语也认真起来:“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安子析的父母来找过我了,安子析有可能要去坐牢,这个孩子他们想让我们段家养着。”安桐将这个意思说给他听的时候,他没有立刻表态,竟有些慌张的逃开了。他没想过当爸爸,只觉得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是不害怕。
段心语恶狠狠的:“我看他们安家是疯了。那你什么意思?不会也想把孩子抱回来吧?”她将丑话说在前头:“到那时最丢脸的一定会是我们段家,爸妈绝对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他们会骂死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段存耙着额发,喃喃:“我不知道,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脑子现在乱死了……”他将电话挂断了,他要安静的想一想,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段心语对着电话吼起来:“段存,你可不能犯傻。”可是挂断了,再打没人接,束手无策,就给安子析打。觉得她真是太过份了,什么时候算计到她弟弟的头上来了,亏她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安子析的自由都被控制了,电话又哪里打得通。
顾浅凝不吃饭,食物端上来了,她也不吃。靠着床头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季江影听到下人这样说,到楼上来看她。
锁链长长的,系在她纤细的脚裸上,赤着的脚净白如玉,又像一朵绽开的白莲,配上这链子也像有种异样的妖娆,本来是很野性的一个场景,可是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就显得楚楚可怜。其实不会影响她在这个房间活动,这里有**的浴室,卫生间,她要是觉得闷,也可以到窗前去透气看风影,这本来是他的卧室,占地要是最好的。从窗子望出去,那个角度绝佳,看到的风景一定会美不盛收。
季江影走过来,立在床边问她:“为什么不吃饭?想以这种方式跟我对抗?你以为拿自己的命威胁我管用么?想让谁心疼呢,我不是季二。”
顾浅凝侧首看他,这一晚她想了很多,是啊,他不是季江然,他甚至不是季江影,他是个真正的叛徒。
他们一次次死里逃生那样的不容易,对自己的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到死都没有后悔过。即便轮回转世,仍旧至死不渝,她觉得人活着,总要有一个坚硬的信仰做支撑,否则会弯会垮,会弱不禁风。她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甘愿做个叛徒。
“季江影,你为什么要背叛?”
季江影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莫测,仿佛波涛滚滚的大海,激流澎湃,击打着岸边的岩石。这样的季江影,只要他自己不说,谁也读不懂她。
顾浅凝以为他会怒不可遏,想要掐死她也说不定。可是他没有,静静的转身离开,只说:“不吃饿着。”
听到他在门外叫下人,沉着嗓子说:“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给她送饭吃。”
人吃的越饱,越有力气折腾,她生命力顽强,意志力更是不弱,正需要削弱一下,省着她胡思乱想,而且没完没了。
一整天的时间,顾浅凝出不了这个房间,季江影没有再来过,就连下人都没有上来。其实大家是有点儿怕她的,除了季江影敢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其他人无论送饭还是送水都只是放到门口,反正她自己拿得到。
室内很舒服,开着冷风,温度适宜。下午的时候,她才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风景,真的是个好地方,入目景色秀丽,璀璨生花。正好是一面山坡,草平规整,像是专门种植的,只怕野生的长不出这个模样。可是却有遍地的野花,黄的,紫的,粉红色的……又绝对是天然野生的。她曾经到深山老林里完成训练任务,就见过那些花。
下午两三点,正是阳光最为眩目的时候,金黄的一片,铺天盖地洒下来,跟金粉一样。万木生辉,那些树叶反着光,轻轻摇晃,美到极至。风不大,轻微的拂上面,带着一缕缕的花香。顾浅凝微微的瞌上眼,有一种错觉,如同身心回归大自然。一直狂燥不安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到现在季江影还没有杀掉她,对于她来说,已经算个奇迹了。听说他杀人不眨眼,否则“岛主”的名讳提起来,不会让人望而生畏。如果她是他,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可是,他没有。就说明在他看来她或许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所以他暂时不会杀掉她。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自暴自弃。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逃出去,也才有可能将真实的情报传递给组织。否则说不出还有多少人要像他们一样,背负着叛徒的罪名自行了断。
顾浅凝蓦然睁开眼,眼中锋芒锐利,黑白分明的一双剪水双瞳,如同打磨抛光的利刃。
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草长莺飞良久,夏去秋来,仍旧可以如此的生机盎然,怎么想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晚上同样没人给她送饭,顾浅凝也没有叫。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这才睁开眼。
季江影推门进来,她背对着他躺着,他已经来到床边。
“起来吃东西,饿死比被人愚弄着自杀更窝囊。你上一辈子已经那么蠢了,这辈子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季江影已经将食物放到床头柜上,看她仍旧躺着不动。这个时候仍能睡得着,只怕只有脑子空空如也的人才做得到,但她绝对不是。一伸手拉起她,手劲很大,拎起她就跟拎起一只小鸡一样。
“快吃,你这么任性,信不信接下来的一星期我都不让他们给你饭吃。”
他板着脸说这番话,是真的说到做到。
顾浅凝不想死,不仅如此,还要积攒体力,好好活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有一场硬战。他说话刻薄,可是不无道理,那次死过一次已经十分窝囊了,不能再比那更窝囊。
她靠到床头开始吃饭,纯质的手擀面,劲道又有嚼劲,汤汁也好,是浓郁的排骨汤汁,精心熬制出来,再将面煮出来。虽然是简单的一碗面,可是也能看出是出自大厨之手。
季江影这个人一直讲究,跟着他这一点总算是不会很差,即便是个犯人,吃的却不是残羹冷炙。
他坐在沙发上拾起一本杂志来看,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向烟灰缸里掸着烟灰。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慢条斯理的一抬眸,凉凉说:“我当你多骨气,真肯把自己饿死。”
顾浅凝握着筷子的手滞了一下,他就是这样,辛辣干脆,各副其实的毒舌男。看着他,连吃饭都很不顺心。
只说:“再来一碗。”
季江影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过来。
“你脑子进水了?还想三碗过岗么?给你吃点儿就已经是便宜你了。把你喂得膘肥体健让你跑?”
顾浅凝手中的空碗一扬,狠狠的朝他砸了过去。
季江影轻松的躲闪过去,那碗撞到墙上,四分五裂。他的眼睛眯得更甚,冷冷的,宛如结了一层霜花。可是没有发作,看出来他是想跟她谈判的,所以也不想一下就将氛围搞砸了。
倾身按灭手里的烟。
“吃饱了,来,说说你的想法。”
顾浅凝盯紧他,不答反问:“你想怎么样?”
却一下将他问笑了,淡淡的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不难看,眉舒目展的,即便笑意不达眼底,嘴角也是如沐春风的随意钩着。总有几分闲闲君子的模样,仿佛吟风弄月。
须臾,敛了笑,问她:“你觉得呢?”
多么明显,要么顺从,要么死。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可是,就算她真的肯顺从他,他也不见得会立刻就信了她,她觉得他阴险狡诈,他也觉得她诡计多端。说白了,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见得就比谁好。
可是,要多久之后才信任她呢?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索性就是一辈子。他却又要想,她到底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呢,值当他花那么久的耐心神来让她服贴?
季江影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很冷淡,银装素裹的,告诉她:“顾浅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杀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可是,谁又说她不想妥协呢?
顾浅凝搞不明白她连答案都没有揭晓,他怎么就莫明其妙翻脸了。不过,就算她真的顺从,也不会现在就张口说出来。季江影这样的人很诡异,他是要一辈子高高在上,将所有人算计在内的,不要说唯他所用,就算不被他看在眼里,他也习惯看别人顺从的嘴脸。可是,你真的一下就顺从他,他反倒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你是在跟他耍花招,所以备加防范,
“耐心尽了你会怎样?杀掉我么?我就没想着还能活着出去。”
季江影果然恼起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顾浅凝,不要以为我不会那么做。如果你不识抬举,这辈子一定是走不出这间房子的。不过我不会立刻杀了你这样便宜,真锁你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至少季江然不敢有事没事跟我耍花样,找我晦气。他总要想一想,你在我的手里会怎么样?”他似笑非笑的动了下唇角,无不讽刺的说:“就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当个震宅之宝好了。”
顾浅凝别过脸去,咬牙切齿:“季江影,你休想。”
“这世上的事就没什么是我不敢想的,季江然手段的确很多也很高明,不过还是年轻气盛,玩一些小聪明可以。指望他来救你,死了这条心吧。”
夜华如水,顾浅凝静静的坐在床上想事情。
没有开灯,月光洒进来,朦胧的一点儿光亮。这栋别墅安静的不得了,由其晚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除了一个管家,和一个给她送饭的下人,她就再没见过其他人。
胁迫他们将锁打开,一定无济于事,所以她干脆不会去想。季江影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就算真拿人命来威胁他,他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所以那几人下人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可是,总要想办法逃生的。
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早已经下班了,季江然一直没有离开。
秘书离开之前,过来提醒他。
季江然心情不好,连说话也很不耐烦。
没有抬头说:“你先走吧。”
他跑去喝酒,在路上的时候接到林嫣然的电话。
她的店面选好了,今天秘书也将需要的款项划拨给她。
林嫣然刻意打电话来跟他道谢。
“二少,我去银行查过了,吴秘书已经将钱打过来了,我想请你吃一顿饭,谢谢你。”
季江然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答应过你的。”
林嫣然很执意:“二少,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其实季江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一会儿胃里并不是太好受。
想了想,说:“好吧。”
两个人去喝粥,一家很有名的粥店,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仍旧生意火爆。老板认出他,一进门就请进雅间去。
其实即便是喝粥,这一家也是不便宜的。
季江然点的很简单,只是胃里不舒服,实则没有什么胃口。
林嫣然看出他脸色不好,只见面的时候扯动了下嘴角算是笑过了,之后就一直板着脸。
担心的问:“二少,你身体不舒服么?”
季江然握着杯子,喝淡香的茉莉。半晌,才说:“不是。”
他只是把人弄丢了,这回算是让季江影拿住了软肋,并不敢轻举枉动。那是他的哥哥,他了解,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这个时候实在不好跟他硬碰硬。
林嫣然看他薄唇抿得很紧,从见面就一直表情严肃,担心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又低声的说:“二少,你没事吧?”
季江然转首看窗外,即便是晚上,可是灯光霓虹交相闪烁,宛如白昼。只是从玻璃窗上能看到自己的轮廓,这个是白天无法办到的。像照镜子,跟那样的感觉又无论如何都不一样。就像鬼影一样,仿佛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跟这个自己大相径庭。感觉陌生,惊悚得令自己痛心。
他有一刹那的茫然,想一伸手通通拂去。做出来了,才觉得傻气。转手看林嫣然,勉强笑:“没事。”
林嫣然就要想,他这样失魂落魄或许是因为想念。看来顾浅凝真的走了,所以他才这样不高兴。
眉头紧锁,低着头吃粥。他吃东西的时候很能看出教养,没有声音,静静的,也不喜欢说话。连动作都很优雅,简直有板有眼。
她也默默的低下头吃东西。
季江然要去酒吧喝一杯,不想回家,就算不碰到季江影,也总觉得烦。
问林嫣然:“你去不去?”
林嫣然上了他的车,只要他肯带着她,哪里她都是肯去的。
最后季江然喝多了,叫了很多的酒。林嫣然不能喝,他说:“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他只是自己想要喝酒,没打算让人陪酒,所以自斟自饮,喝了很多,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眼睛眯起来,眼角微微的上翘,更显得狭长。而且他笑起来,就像想到什么觉得美好的事情。嘴角就那样轻轻扬起来,眼光灿烂,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影子,笑起来的时候微微的颤。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漫不经心的晃动了几下,杯中液体微漾,目光盯紧。
喃喃的念出声:“宫娥不识中书令,问是谁家美少年。”他就那样,仿佛想起了什么,不休不挠的念了三遍。
手臂膛到额头上,笑意收敛,看着又难过起来。一口喝尽杯里的酒,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抬起头:“我送你回去。”
郎骑竹马来(二)
扬小七拖着他进来:“季绍然,你别装疯卖傻的。”
季绍然捏她的鼻子:“我是装出来的么,我本来就又疯又傻。”
他一米八几真的很重,杨小七的肩膀快被他给压断了,觉得他是故意的,于是往沙发上一扔。
“喝这么多酒。”还讲什么题目,踢了他一脚:“没人管你,自生自灭吧。”
季绍然指着她:“扬小七,我要有你一半没良心,你也长不到今天。”
杨小七恼死了,要天天被这样一个老男人接短。
季绍然俊眉一蹙:“心里骂哥呢,是不是?”
扬小七厥起嘴巴:“有那么明显么?”
季绍然冷笑一声:“我养大的,眼睛转一转,我就知道你动什么鬼主意。”知道她要考试了,叫他回来一定有正事。不跟她胡闹,起身上楼洗澡,摘掉腕表告诉她:“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