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浅懒得听她说教,拿上包又要出门。
顾夫人问她:“你又要去哪里?天都黑了,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儿?一个女孩子就不怕出事。”
顾浅浅没理会她,甩门出去了。
她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找段存。自打她住院,和段存就失去联系了。他一次电话也没给她打过,更没去看过她。顾浅浅一出院就去家里找他,可是没有人。再打他的电话也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不死心,才回来又打车过去了。
她有段存家的钥匙,自动开门进去。客厅内亮着灯,高兴的不得了,看来他回来了。悄无声息的上楼,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越走越心惊。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有什么奇怪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女人的叫声刺耳而尖锐,顾浅浅一心听里面的动静,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女人的一件长裙,前面还有内衣……零零散散地扔了一地。
顾浅浅火冒三丈,气得直发疯,直接闯进去,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去撕打上面的段存,不顾不管的下把抓他,一只手实在很不方便,还是把段存的背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
女人本来意乱情迷,看到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扯过手边的被子缩进去。
段存这个时候被打扰,脾气可想而知,打死顾浅浅的心思都有了。看她张牙舞爪的疯模样,直恨得牙龈痒痒。本以为会几巴掌甩过去,却没有。
叫了她一声:“浅浅……”胡乱套上衣服,拉着她下楼。
顾浅浅又哭又骂:“段存,你混蛋,你背着我偷女人,你还是人么?”
她骂个不停,觉得委屈,想起这些天来她住院他都没去看过她。骂得更大声:“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就是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呢对不对?”
段存直皱眉,在他看来,这些女人都是狐狸精,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没什么两样。只是顾浅浅最没自知之明,大小姐脾气让人没法忍受,无论他说过多少次,她似乎总将他的话当耳旁风。没有哄她,直接坐到沙发上,点着一根烟,眯起眸子问她:“骂完了吗?要是骂完了,你就坐下。要是没骂完,滚出去接着骂,不过,你得把钥匙留下。”
他的意思明显是想一拍两散,有过前车之鉴,顾浅浅再傻也听出来了。该长记性的,如果不是因为段存几天不去找她,而自己又被刚才的场景气晕了头,也会收敛一些。听他这样说,再看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顿了下:“你什么意思?想跟我分手么?”
她或许就不该问,问了才更伤情。
段存笑起来:“分手?你觉得我们用得着分手么,我从来就不认为我们两个是在一起的。”走马观花,类似顾浅浅这样的女朋友他不计其数。之所以对她还有那么一点儿特别,全是因为安子析是段心语的朋友。
顾浅浅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段存吐了一口烟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我说过,如果你安份,不论吃的,用的,我该给你还是会给你。但如果你每天跟个泼妇一样,要像今天这么恶心我,那你就马上滚,有多远滚多远,别把我逼急了。”
顾浅浅的脸就已经白了。
原神有一些归位,想起她是怎么重新回到他身边来的,还不是因为之前的妥协,也就是说包括他找别的女人,她要视而不见。生闷气可以,可是不能干涉他。她也是答应过的,没办法,她想有钱花,还想住大房子,现在除了段存没人可以给她。
段存扔下她让她好好想,自己拿上水上楼。
走到一半楼梯回过头:“想明白就直接走,今晚你不能住这里。”
顾浅浅有些委曲求全的想,顾家现在已经落破如斯,积蓄所剩无几,而顾夫人年纪大了,想出去挣钱一定不可能。而她也不会做什么,更没想过出去找工作,那些苦她可吃不了。单指望顾浅云的话,不愁没多久就要喝西北风。
反正段存可以给她钱花,如果她愿意住下来,除了他说不可以的那些时间,便能住下来。
她想了一路,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再怎么也比回家里强,有些委屈能受,有些却不能受。她不认为自己一个大小姐该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到家后给段存发了一条短信,只说:“我以后愿意好好听话。”
她这样就算彻底妥协了。
顾浅凝来薄家这几天,今天要是最忙的一天。下人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收拾,就连厨房里准备的食材都是薄东胜喜欢吃的。他坐晚上的航班回来,听说七点来钟就能到家。
薄浅凝起来的时候,薄云易还没有下来。下人已经备好了早餐,让她先到餐厅里吃。
早餐做得很丰富,中式西式的都有。
顾浅凝来了两三天,他们都已经掌握了她的口胃,知道她爱吃中式的,把小笼包,青粥和小菜端上来,实在很周到。
“谢谢,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姨笑了笑:“麻烦什么,还不都是应该的。时间长着呢,以后你喜欢吃什么就跟我们说,让厨房里做。”
看了眼时间,乐呵呵的:“看样子今天少爷又睡过头了。其实少爷不喜欢睡懒觉的,这两天真是把他喝坏了。”
能看出苏姨对薄云易很疼爱,字里行字流露出,其实整个薄家的下人对薄云易都是这个样子。
顾浅凝抬起头:“嗯,他昨晚真是喝多了。”
到家了都没醒来,还是管家叫了几个人把他扶到楼上去的。
“说我坏话呢?”薄云易按着额头从楼上下来。一下楼就吵着饿:“苏姨,我快饿死了,前胸贴后背了,快给我搞点儿吃的。”
苏姨唠叨他:“昨晚又吐了,天天那么吐,胃受得了才怪。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吃的。”薄云易喜欢吃什么没人比她更知道,问也不问直接去拿了。
薄云易等不及了,在靠近顾浅凝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拿起盘子里的小笼包一口填到嘴里。
顾浅凝侧首看他。
薄云易只差舔一舔手指,挑眉问她:“怎么了?”他刚洗过澡,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有一点儿湿,全身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顾浅凝提醒他:“你刚才吃的包子是我咬过的,你没看到?”
薄云易怔了下,接着不当回事的笑起来:“那有什么,我又不嫌你脏。”指着她的粥:“那个你还吃不吃?不吃我一起解决了。”
苏姨端着他的三明治和牛奶上来,看到他没皮没脸的和顾浅凝抢食吃。笑得很开心,过来打薄云易的手。
“吃你自己的,抢浅凝小姐的干什么。”
薄云易笑着:“你看她吃饭慢腾腾的,而我不是快饿死了么,不抢她的便宜她。”
顾浅凝咒他:“你是饿死鬼啊。”
苏姨看两人在饭桌前打笑,越看越开心,觉得两人很般配,真不见薄云易对哪家的姑娘这样过。看来真是带回家来见父母的准媳妇,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猜想着,这样的姑娘老爷夫人见到了一定会很喜欢。
白天薄云易要出去打球,而且不是高尔夫,也不是网球,乒乓球,而是篮球。叫上顾浅凝一起,告诉她:“拿衣服兼顾啦啦队,全归你一个人了。”
顾浅凝鄙视他:“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打篮球?”
“我二十六我打篮球怎么了?”薄云易能被她给气哭:“这就叫老了,那你心目中多大的才是翩翩佳公子?十岁?五岁?你也太重口了吧。”
顾浅凝拿眼睛瞪他。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顾浅凝已经不理他,打开车门坐上去。
薄云易一回京都就成了混世魔王,不像之前,在其实城市里是工作,而且不是小打小闹,就必须有模有样。每天西装革履,一回来就轻松自在许多。
玩疯了,可是今天不敢。老爷子晚上回来,又是许久未见,怎么也得准备一下接见。
所以中午一起吃过饭就往家里开。
路上跟顾浅凝说起薄东胜。
“我爸那个人乍一看会觉得比较严肃,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主要平时不太会笑的缘故,我从小到大也很少看到他笑。其实他比我妈好相处,对人也比较宽容,只是严格了一点儿。我比较崇拜我爸爸,怎么说呢,他那个人不苟言笑,可是很正直,我觉得做为一个男人,就该是他那个样子。”
顾浅凝转首看他,须臾:“其实你也很成功。”
薄云易摇头:“跟我爸差远了,有的时候男人不是会赚钱,光鲜靓丽就叫成功。在我看来成功有很不一样的定义,有的时候舍小爱,就大爱,那样是很伟大的。包括那些为国家贡献青春与生命的战士,他们或许不是最会赚钱的,生活过得也不是最好的,可是他们在我看来就是最成功的。这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首先是觉悟,我觉得很多人就不具备。金钱,荣誉,安逸,甚至小家小业的幸福,对很多人来说是诱惑,有太多人无法舍弃这些为哪一项事业奋斗终生。太热血了,甚至会被说成是傻气。其实执着和死心眼完全不一样。头破血流不肯回头,也不见得就是愚昧,肯为理想去赴死,本身就是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人一旦没了执着,那就不可爱了。”
顾浅凝眯起眸子听他说,看他停下来,只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定义成功。在很多人看来那些人是傻得无药可救了,哪比得上清清静静过好日子来得实惠。”
薄云易挑起眉毛:“你以为我是纨绔的公子哥?”问完自己都要笑了:“其实我就是挺纨绔,所以才说自己失败。你可能不会想象得到,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想做警察,能当间谍最好。长大了就想去当兵,可是我妈硬是拦着没让。她说家里就两个男人,一个已经贡献终生被搭进去了,整天都不着家,总有一个可以陪着她。我想我爸也是感觉对不起她,所以一直不同意我进部队,结果很不幸的我成了满身铜臭的商人。但总算我在这方面有一点儿天赋,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做起来也不会太吃力。”
顾浅凝多看了他一眼。
“真是没想到呢,你曾经竟有过那样的梦想。”
薄云易握着方向盘说:“那种心态你们女人可能不太能理解,一般都是男人小的时候这样的热血情结会比较重。”
顾浅凝讷讷:“谁说女人就不能体会呢。”她最是感同身受。
不过最早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包括进基地,都像是随波逐流被浪潮打过去的,起初也想过逃避,甚至退缩。毕竟太小了,只有四岁,又那样苦。太累太痛的时候会哭鼻子,一度哭到撕心裂肺,想逃离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若说童年有什么事情是记得的,通通忘记了,怎么去的美国,怎么变成孤儿流落街头,一切模糊到只有一个微茫的轮廓,闭上眼睛再想不起来。能想起的,唯有那些训练的苦楚,生不如死,所以刻骨铭心。
后来连心都被训练成了石头,铁打的一般,身体里仿佛被掏空,再重新植入一个叫做“信仰”的东西,唯一一点生机盎然的存在,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直长成擎苍之势,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匹敌。
她不怕别人说她傻,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她才无所畏惧,顽强不屈的活到了今天。人的内心不强大,不百炼成钢,有些寻常的坎坷反倒更容易压垮人。她那样颠沛流离的人生,如果不是进了基地,只怕根本走不到今天。
早在某个时候冻死或者饿死街头了,即便长大成人,一步一个艰辛,一定不能像现在这样保护自己,亦说不出有怎么的悲惨命动,却不见得就会比现在好。
所以她此生无悔,真的是无悔。
睡着了,到薄家的时候是被薄云易叫醒的。下车后她吵着上楼去睡,需要冷静,薄东胜晚上就要回来了,她终于可以接近目标。
下午的时候上官小小过来了,她每天都来,薄云易一吵她:“怎么那么闲?”
上官小小就用她拙劣的借口:“我来照顾我的花。”有的时候也说:“我来看看浅凝不行么。”
薄云易拦住她:“你别上去吵她,她在楼上睡觉。”
上官小小盯紧他,一双大眼睛跟探照灯似的。
“薄云易,你怎么对浅凝那么好,你不是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吧?”他哼了声:“你可别想多了,浅凝说了,散一散心她是要回去的。”
薄云易眯起眼睛:“什么时候?”
上官小小将头一扬:“反正不会太久,她说就这几天。”
薄云易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上官小小叫了他几声听不到,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将她的手打掉。上官小小就说:“今天不是伯父回来,我在你们家蹭饭吃不走了。”
薄云易忽然有些烦燥,站起身去书房。只说:“爱走不走。”
上官小小脸皮这么厚,一定是不走的。一开始还在客厅里等顾浅凝睡醒,可是等得太久就坐不住了。跑到楼上去敲她的房门。
顾浅凝根本没有睡,躺在床上想事情,听到敲门声,从床上下来。一看是上官小小,请她进来。
上官小小一踏进来就抱怨:“浅凝,我已经来好一会儿了,薄云易他不让我上来,怕吵到你睡觉,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顾浅凝问她:“你找我有事?”
上官小小犹豫了一下,才说:“浅凝,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哪一句不中听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薄伯父晚上就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顾浅凝看了她一眼,知道上官小小在担心什么。这样敏感的时候带回家里来的一定很难说成是普通朋友,任谁想都是见长大的嫌疑最大。估计薄云易最初也是动了这样的小心思。
如果这不是个最好时机,无论如何不会赶在这个时候跑到朋友家里来窜门。上官小小真的挺聪明,她虽然快言快语,可是担心的事情永远很在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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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谢谢打赏,礼物,和票票!你们的支持我都看在眼里,到今天才说。打赏和礼物以后都免了,没人跟你们矫情,说得花样百出就没意思了,花钱看书本身就不容易。还有,嘻嘻咱平时不透剧,又把剧情搞得云里雾里,在大家当前看来合理不合理的,能这么包容,很感激你们,谢谢!
乖哈,还有,咱第六十章吧,有一个“趋之若骛”用得大错特错了,可是不改修改,现在修一次审的时间太长,会耽误大家看文,咱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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