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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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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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沈磬磬拎起包,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了她的勉强,“今天这顿饭我是吃不下了。”

“唉,小磬你等下。”

季爸爸来不及拦住她,沈磬磬已经夺门而出,季涵站在原地,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被捏变形的杂志,心脏还在突突地跳着,失了控制,发疯似地乱跳。

沈磬磬开着车乱跑,车水马龙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街上明明那么多人,可她分明感到寒冷,觉得孤单,满是被人遗弃的感觉。小时候母亲抛下她去闯荡她所谓的事业时,她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长大后母亲成日怨天尤人只顾着抱怨命运不好时,她一个人学习、吃饭、吃饭、学习,后来当她被最好的玩伴背叛时,她想孤单就孤单吧,她可能注定一辈子要这么孤单地骄傲地为了生活,不善良地战斗下去。

筠筠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还不放弃,既然他已经把她看得那么不堪,已经再不爱她了,这场婚姻不仅仅折磨了他,更是对她的折磨,何苦还要坚持。

她想大约是因为怀念,怀念被温暖被爱护的感觉,从她在病床上睁开眼的那时起,记忆深处有一份弥足珍贵的温暖,但她在现实中找不到这种令她心悸的感觉,除了在季浛身上感受到几分,所以即便到了今天,她还在期待。

这个世上还有谁愿意无条件地为沈磬磬付出呢,会用情人的眼神看她,会用爱人的亲昵吻她,会用恋人的微笑包容她所有的缺点,以前她以为这个人一定是季浛。可是现在就连他都不再相信了,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打上一个问号质疑,更别说相信她还有颗会爱人的心,相信只有在真正的亲朋好友面前,她才是她,不掩饰喜怒哀乐,不故作完美笑容的沈磬磬,相信她再城府虚伪,不择手段,也不会在在乎的人面前戴上冰冷的面具。

沈磬磬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万象天城,而且已经站在宁末离家的门口,手里的钥匙已经把门打开。

宁末离从门缝里看着她,蹙了下眉头:“你怎么来了……”他顿了顿,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没再多说,让开道。

沈磬磬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似乎魂魄游离在外,把宁末离晾在一边发了会呆,过后突然对他说:“我渴了。”

敢叫宁末离倒水,这世上除了沈磬磬,大概就只有他女儿了。

宁末离挑眉,估计在思考是去还是不去,最后他转过身倒了杯冰水,递到沈磬磬面前。

“谢谢。”沈磬磬接过杯子像是很渴的样子一口气把水喝了。

宁末离学着服务生的口气,一本正经地问:“还要吗,小姐。”

沈磬磬放下杯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

宁末离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打量她的脸色:“应该在现场的人,到我这来做什么。”

沈磬磬摸了摸额头,烦躁地说:“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开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这。”

她猜宁末离一定会调侃她:大影后怎么也学会旷工了,你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然而她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类似的话,疑惑地侧过头,看到宁末离给Ted打了个电话,交代他给沈磬磬请假。

沈磬磬不解:“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宽宏大量?”

宁末离竟少有地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如果没有把握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就不要勉强。”

“谢谢。”

宁末离收回视线,懒懒地说:“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你进门后对我说的第二个谢谢。”

“是吗?”沈磬磬愣了愣,“我不知道。”

宁末离对沈磬磬会找到他的举动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没兴趣知道她为何反常,因为不用她说他就猜到八分,而对于那个人,他保留所有的态度。

沈磬磬确实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可她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竟发现她真的找不到什么人倾诉。筠筠为了新唱片去国外取景了,Ted和郑氏自己的感情都很纠结更别说听她诉苦,至于Ada、船长,他们太年轻,不会懂的。

了了去学琴了,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人,这样的沉默给了她思考的空间,也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许久,沈磬磬歪过头,她一开口,嗓子已哑:“你……有过被人抛弃的感觉吗?”

那边,宁末离的眼眸像是突然被石子搅乱的湖水,眸光几经沉浮,一时间从里面迸发出的光芒仿佛穿透沈磬磬的脸到达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什么,但只是转瞬间,那双漂亮的黑瞳重新归于平静。

他不想问,可是她的眼圈竟然在他眼前红了,四年前,她为了一个人红着眼睛恳求他,如今她为了同一个人红着眼睛问他,有过被人抛弃的感觉吗?

宁末离下意识地摸上胸口的项链,答案明明在他心里,但他不能作答。

于是,他只好问:“发生什么事了。”

Chapter 20

发生什么事了,沈磬磬很想说没什么,可她说不出口。沈磬磬咬着下嘴唇,疼痛让她把眼圈的红色逼回去,情绪逐渐平静后,刚才的脆弱就好像不存在。

“能喝点酒吗?要威士忌。”

话是这么问,但她已经自顾自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宁末离快步上前抢先一步拿下酒杯,当机立断地取出另一只杯子匀了一点过去,然后交给沈磬磬:“这么点就够了。”

沈磬磬没接,不满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宁末离偏偏一脸小看人的表情:“这个很烈,这些够你喝了。”

“就算醉了,我的酒品还是很好。”

沈磬磬还想去抢另一杯满的,无奈宁末离无动于衷,她只好接过那杯少的。

入口的辣味在喉咙处燃烧,然后落入肚腹,深入血液。沈磬磬斜在沙发里一口接着一口,喝水一般把酒倒入口中,宁末离坐在她旁边,酒杯在手,他没喝,只是欣赏,偶尔看她喝。

终于,他忍不住说:“你喝太快了。”

沈磬磬舒了口气,弯下眉毛:“这很刺激。我还要。”

她说话带着鼻音,酒气开始上脸,在白皙的肌肤上透出一点红晕,她就是这么奇怪,红酒怎么喝都不醉,可一喝威士忌立刻就醉,而且她往往不知道自己醉了。

宁末离摇头,她现在已经醉了。

沈磬磬晃了晃酒杯,偏过头,眸子里是一汪水润:“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从张显正那里逃出来,然后遇到你,我们的对话?”

宁末离回想了下,那一幕幕场景仿佛还是昨天:“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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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五年前,沈磬磬还是个初涉娱乐圈的新人,对那里头的规矩似懂非懂。她有野心,有目的,有毅力,但是惟独还少了手段,毕竟年轻,百密一疏。她狼狈不堪地从张显正的狼爪下逃出来后,六神无主,先是向跑回公司找人,可跑回公司后突然发现她根本找不到人帮她。

张显正是什么人,寻常人跟他抗衡那是找死。

晚上,楼道里的灯灭了一半,只留几盏小灯给人指路。沈磬磬在厕所里吐了半天,虚脱了力气,还是无法把摆脱反胃的感觉。这个圈子是黑的,她知道,但她不知道能黑得如此下流。她从洗手间走出来后在门口一屁股坐下,茫茫然地望着地面,无力感从未如此沉重,让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她和张显正翻脸了,她拒绝了他的要求,当时她愤怒出离,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没有靠山,张显正却是座大山,随随便便就能把她压死。

就在这时,有人影朝她走来,沈磬磬一惊,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来人越走越近,当她看清那人的面目时,恍惚间有种窒息的感觉。

宁末离从她面前走过,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衣,配一条深蓝色条纹方巾,但他依旧高贵优雅如上世纪的贵族,全身散发着曼珠《奇》沙华般迷离的气息,就连踱步的姿态似乎《书》都比常人好看许多。宁末离的脸其实美得《网》有些阴柔,但他胜在气场强大,如同出鞘的冷剑,剑气逼人,于是让人只记得美,而忘却了柔。

此时,他的目光高而飘渺,似乎从她身上扫过,又似乎压根没看她。

沈磬磬在那个时候发动所有的脑细胞急中生智,虽然知道这很冒险,不成功便成仁,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借此机会或许能一举两得。

电光火石之间,沈磬磬当即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宁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末离气场太强的缘故,沈磬磬说话的声音是抖的。

还好,宁大神没有把她当做小透明无视掉,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半个身子,凤眼半眯,眼尾微微上挑,似有薄情寡义之感,却无奈性感魅惑非常。他并未打量沈磬磬,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侧的墙壁。

“很抱歉打扰您,我叫沈磬磬,是环艺的培训生,我们上次应该见过,在楼梯那,你的女儿……”

“说重点。”

宁末离的声音很特别,略低,却悦耳,清晰,又性感。

沈磬磬的话被他冷漠地打断,但她快速组织起语言,说:“我需要您的帮助。”

沈磬磬想过很多方法,但最终她决定直截了当,据她对宁末离的了解,在这个人面前耍计谋,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

宁末离转过身,右手抚摸着左手中指的钻戒,他的目光如冰冷的薄纱罩在沈磬磬的脸上。

沈磬磬快速从袋子里拿出手机,她的手指冰凉,并且在发颤,好不容易把录音调出来,可是播放出来的却都是杂音。

沈磬磬愣住,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可手机里的杂音依旧,也就是说她没把张显正那番龌龊的话录下来。这下沈磬磬傻眼了,而宁末离还在那里等着。

眼下再多的解释只会让宁末离感到不耐烦,沈磬磬捏紧了手机,鼓足勇气,不怕死地对宁末离说:“张显正导演想要潜规则我,除我之外,我们公司应该还有不少女星……”

宁末离的薄唇轻轻勾起个弧度,沈磬磬心中立即燃起了期待,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立马让沈磬磬全身发冷。

宁末离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

沈磬磬忽然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早知道宁末离不易亲近,但没听说宁末离不近人情,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以为自己抱着一颗剔透的水晶球,可到头来发现水晶球确实是水晶球,不过是颗黑色的水晶球。

沈磬磬很快反应道:“宁总是打算任由这种风气在公司继续下去?”

宁末离用置身事外的口气说:“既然已经进了圈子,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该说你天真好,还是纯洁好?”

沈磬磬万万没料到宁末离会是这种态度,不知是急的,还是干脆豁出去了,她对宁末离大声说:“宁总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对于这个女孩的挑衅,宁末离下颚微抬,简直不可一世:“谁敢?”

潜台词是没人敢动他,那是他的资本,可小透明就不同了,如果想要出位,就必须有觉悟。

“那么,我选你。”沈磬磬沉住气,斩钉截铁地说,“与其是张显正,我选宁总。”

宁末离眼底划过诧异,他抬起一只手虚抬起沈磬磬的下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对着这张够不上美丽的脸斟酌了会:“你喜欢被我潜?可我不喜欢送上门来的。”

不知为何,沈磬磬敏感地察觉宁末离有点生气。

“不是,我希望你保我。”

宁末离收回手:“凭什么。难道就凭你照顾了我女儿四个小时?”

沈磬磬反感他这么说,她回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连潜规则都不会的人,敢说这样的大话。”宁末离微笑,很好看,也很冰冷,“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回酒店,兴许还能挽回张导的决定。”

怎样的人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般残忍的话,还不让人觉得恶心,大概只有宁末离了。沈磬磬母亲没生病之前对她说过,宁末离只是个鹊巢鸠占的幸运儿,她们母女生活得颠沛流离,可宁家人却活得风生水起。母亲的软弱和癫狂毁了她的一生,但沈磬磬不会重蹈覆辙,她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没有成功之前,她怎么能就这样失败?

沈磬磬冷静又果决地说:“我不会去的,就算我现在回去,张显正也不会放过我。”

“现在是我命令你去。”宁末离淡淡地说,“如果不去,就离开环艺。”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咬牙切齿,泄愤不能。沈磬磬站着没动,宁末离绕过她,她立即上前一步又挡在他面前。

宁大神不太友善地说:“还要做什么?”

沈磬磬数了一二三,瞪着宁末离,毫不退让地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可以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卑鄙两个字,但有原则。”

宁末离倒是认真听了起来。

沈磬磬继续说:“出卖身体,我不会做,这是底线。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很可笑,也很天真,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宁可用其他手段花十倍的力气达到目的,也不愿意丧失掉自我。我的身体是我的忠贞,哪怕不是对自己负责,也要对……”

“对你的爱人负责。”宁末离接道。

沈磬磬怔了怔,随即点头,很奇怪,宁末离正用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眷恋欣赏的眼神望着她,但这仅是短短的一瞬,短到不确定是否真实。

“沈磬磬。”她的名字在他的喉咙里滚了一圈,无比美妙。

他定睛看了她一会,出人意料地说:“很好,不要忘了你今天说的,以后Ted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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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沈磬磬不由感慨这个世界太过矛盾,谁都以为她早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季浛如此,婆婆如此,认识她但不了解她的人几乎都这么认为。

反倒是宁末离,她处处防备计较的男人,破天荒地保住了她。

于是,沈磬磬投靠宁末离的传言就从那个时候起不胫而走。

Ted说那是因为宁末离看上了她的这份坚持。

宁末离本人是一个极度精神洁癖加肉体洁癖的男人,换句话说他是禁欲主义者,在这方面他偏执得有些变态,在他看来肉体的结合如果只是为了一响贪欢,那简直和禽兽没有区别。所以,如果仔细观察环艺就不难发现,往往那些靠色相投怀送抱搏出位的女星不太被公司重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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