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 翻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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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 翻译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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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我呢?你看我现在狼狈的样子。”我说。我的头上还有小块的纱布和绷带。
    我的车子已经被拖走修理了,我在医院的停车场找到家明的车子,开到门诊部的门口,看见做完了检查出来的明芳,身边是她的丈夫,我见过的周南。
    这样看,她的肚子已经挺大的了。走路也不很方便,被她丈夫扶着,上了自己的车。我走在他们后面。可是,他们的车子开的歪歪斜斜,我一看,是左后胎没气了。
    他们自己也发现了,我按按车笛,他们停下来。我也下了车。
    见是我,两个人都挺高兴。
    我指着明芳的肚子说:“怎么长得这么快?”
    “哪能不快?再过两个月就生了。”周南说。
    明芳看看我的头:“你怎么了?”
    “摔倒了。”我说,“姐夫,你在这换胎,我送明芳回家吧。”
    “不麻烦你吗?”
    “要不然我也没什么事。”这是实话。
    去明芳家的路上,她把刚刚给小孩子照的超声波图片让我看,在浅灰色虚虚的影像上告诉我,这是心脏,这是肺,这是他的后背。
    “这么小,就什么器官都有了?”
    “都有了。生出来,连头发都会有,好吧?”
    我笑起来。
    “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羡慕,就自己成家,也生一个孩子吧,家阳。”
    我沉默,继续开车。
    余光里,看见明芳看着我,她温柔的对我说:“有了这个家和这个孩子,你会安定下来,会快乐起来的。家阳。”
正文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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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菲
    我放下电话,自己有点发呆。
    家阳在世界的另一端,我使劲想,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我现在住在大学城的留学生宿舍,一个人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卫生间和小小的电厨具,每一层有公共的浴室。
    我在银行开了账户,收到第一个月的奖学金,蒙彼利埃没有卖中国电话卡的,我在从马赛回来的华人同学手里买到,第一个电话打给他,话未说到十句,家阳说,还有文件要看,再见。
    电脑的声音提示:您通话的时间是1分25秒。
    我看看手里这一张画着猴子脸的85分钟的电话卡,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要打给谁。
    7月了。天气炎热。别人放假,学校给我们仍然安排了繁重的功课。
    我在翻译学院注册,所在的一个班,专授法汉翻译课程。学生不多,两个香港同学,三个台湾的,两个比利时男孩,四个法国人,还有我这唯一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大家已经都有了一定的语言基础和工作经验,来到这里接受的是拔高训练。
    每天的第一节课,老师一定会放一段时事新闻的广播,时间是10分钟左右,要求我们做笔录,然后进行交替传译。这个练习的时间逐渐增长到15分钟,20分钟,我的笔记越记越少,译出内容越来越丰富详细。
    上午的第二节课是中法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知识的介绍,用以帮助我们扩大单词量,我从“野兽派艺术”背到“非洲树蛇”,从“微电子撞击”背到“弗朗哥主义”。
    这样学习的课程让人痛苦不堪,我直到绞尽脑汁,眼圈清黑。不过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候。
    下午的时间由学生自己支配,混熟了的同学们约定了一同在图书馆做作业,帮忙修改错误。
    我们有时分别买了水果,去海边游泳,聊天,某一个下午规定只能使用一种语言,法语,汉语,偶尔英语。
    有天早上上课之前,从比利时来的乔特拿着报纸从外面跑过来,对我们说:“我说我昨天在海滩见到那个人就觉得脸熟,果然是罗纳尔多。”
    我看看报纸,花边新闻版的大标题写着:巴西球星罗纳尔多昨日在巴拉瓦斯海滩度假。
    “那你当时不说。”我说,“我还能要到签名。”
    “嗨,我就看到一个人身边带着美女,脑袋挺大,门牙中间还有缝儿,觉得面熟嘛,想不起来是谁。”
    “你现在想起来没有新闻价值啊。”法国男孩达米安抢白他。
    “我这就是事后诸葛亮啊。”乔特用中文说。
    大家都笑起来。
    从香港来的蓉蓉小提琴拉得非常漂亮,在市中心剧院广场上的酒吧做兼职,我们偶尔去捧场。
    这一群说中国话的年轻人引起了酒吧老板的注意。他提议我们不如在他的酒吧做一个关于中国的活动日,正是旅游季节,这定会吸引大批的游客,收入可以与我们五五分帐。
    我们觉得很有趣,答应了他。
    我们用竹枝和我带来的中国结装饰酒吧,从台湾来的女孩会书法,在宣纸上用大字抄写了几首唐诗贴在墙上,俨然已有古色;我们点上从中国商店买来的薰香,于是又添古香;西洋酒吧在这一天将供应中国烧酒和各式从中国饭店订购的小点心;我们也请到了旅居的中国画家,到时候现场泼墨。
    一个星期,好像一切准备得当,老板说:“哎好像还差点什么。你们谁会唱歌?”
    达米安的嘴巴很快:“我听见菲洗衣服的时候唱歌,唱得很好啊。”
    我倒并不会怯场,只是想做得漂亮。
    我在学校的网吧里下载了《茉莉花》和《流年》的伴奏音乐,歌词翻译成法文。自己站在镜子前演练,唱到“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就愣在了那里,看看自己的手心,我曾经与谁狭路相逢,如今天各一方?
    中国日活动的那一天,酒吧里高朋满座,气氛热烈。到最后,人人都会用中文说“你好,谢谢,恭喜发财”,甚至“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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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一夜也遇到了老朋友,已经回国的欧德费兰迪。她从远处跑过来拥抱我,吻我的脸:“乔菲,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也抱着她:“我怎么会忘了?是你教会我吸烟。”
    “啊你终于来了蒙彼利埃。过得愉快吗?”
    “非常好。谢谢,谢谢。”
    学成中文的欧德回到家乡,现在市政厅国际事务办公室负责与友好城市成都的联络工作。她把家里的地址和电话留给我,嘱咐我说:“乔菲,你有空可一定去找我。”
    这便是有朋友的好处,天涯海角不期然的温暖。
    在这一个月,我的基础课程结束,20分满分的两门功课,老师都给了我16。打电话到邻居家,请阿姨转告给我的爸妈,对于分数,他们没有概念,我于是说的很简单,我在班里考了第一。这样好的消息,还要告诉谁?我拨通程家阳的手机,电话被转到了秘书台。
    我于是又打电话给欧德,问能不能在周末拜访她家。
    她说:“当然,当然,乔菲,如果你是好人的话,你就一定要来。”
    欧德的家在蒙彼利埃的老城区。
    青石板路,|乳白砖墙,棕榈树掩映古老楼房。
    我一步一步走在狭窄潮湿的街道里,想像着,有多少木轮的车子曾经在这里经过,送来阳光口味的葡萄美酒;有多少人在这里经过,寂寞的行走自己的历史。
    如此浪漫的情怀却不适合我这样的糊涂虫。走着走着,发现不见街牌,不见行人,也不知这是不是我要找的那条街。
    差不多是傍晚了,不远处,有小店亮起招牌,我想去问问路,走近了看,是家批萨店。
    柜台里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从烤箱里拿出新出炉的批萨。那张饼烤得火候正好,有着厚厚的奶酪,鲜艳的番茄,酥润的蘑菇和微微翘起一角的圆葱。男孩很满意,动作麻利的将饼切成均匀的几大块,转身放在橱窗里。这时他看见我。
    我觉得这个人是见过的,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年轻的脸,黑发黑眼,向我微微笑:“小姐,新出炉的批萨,要不要尝一尝?”
    “我想跟您问问路。”
    我话音未落,有人从柜台的里面出来,是我的朋友欧德。
    “菲,我在等你。你自己找到了?真了不起。快进来。”
    欧德对男孩子说:“这是我的中国朋友,乔菲。”
    她又对我说:“菲,这是我的弟弟,祖祖。”
    世界真小,我于是一下子想起来,这是哪里见过的男孩子。同一时间,听见他说:“对了,我们见过的,在巴黎。”
正文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乔菲
    祖祖是欧德的弟弟,正是我在巴黎邂逅的年轻宪兵。姐弟俩是一样的热心肠。
    他是19岁的男孩子,高大英俊,抿着嘴巴微笑,有点害羞的样子,现在休假,帮助外出的爸爸妈妈打理家里的饼店。
    费兰迪家是意大利裔,他们的饼店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是欧德和祖祖的爷爷创建,门面虽然不大,却深受街坊四邻的欢迎,在这一街区也是颇有名气。
    “可是,到了我们这一代,遭遇产业危机。”欧德说。


    “说得这么严重,是怎么回事?”我问。
    欧德指指弟弟:“家里的手艺传男不传女,我爸爸要把店交给祖祖经营,可他根本不想继承。”
    “那他想做什么?”
    祖祖正准备打烊,将遮挡橱窗的木板一块块的镶上。
    “他想去非洲。头戴蓝盔到那里维和。”欧德咯咯的笑起来,“逗不逗?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是怎么想的。”
    “他不想,你可以学手艺继承饼店啊。”
    “我?”欧德伸出手,自己看一看,摇头晃脑地说,“用我这一双沾满焦油和尼古丁的手做饼卖给别人吃?算了,我跟政府没有仇,也不想添麻烦。”
    我们坐着聊天。祖祖收完了店,在一旁忙忙活活。没过多久,招呼我们吃饭。
    原来他准备了奶酪火锅:山羊奶酪放在餐桌中间的小煎锅里烤化,浇在煮好的土豆上,或者蘸着面包吃。味道醇香浓郁,我胃口大开,吃了很多。
    “在中国,你们吃不吃奶酪?”祖祖问。
    “不,不吃。”我想一想,“吃得不多。”
    我想起来,第一次,程家阳带我吃西餐,我尝尝地道的法国奶酪,当时吃得不习惯,后来,却爱上这入口回香的味道。
    “中国最有名的食品是饺子。”我说。
    “我们也有。”祖祖说。
    “那不一样。”欧德对她的弟弟说,“中国的饺子馅不是奶酪,是蔬菜和肉。”
    “好吃吗?”他问,看看我。
    “过几天我做饺子,请你们去我那里吃。好不好?”
    男孩笑起来:“别说过几天,快说什么时候,我休假的时间不多。”
    “那,就两天以后吧。我再请一些朋友。我们一起做一个小聚会。”
    姐弟俩都很高兴,祖祖说:“我把爸的酒偷着带去。”
    欧德挤着眼睛说:“嘿嘿太好了,祝你成功。”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只大白狗从后面溜溜达达的出来,擦过我的小腿,吓了我一跳,它的前肢攀在祖祖的身上,祖祖捋一捋它额前挡住眼睛的毛发,说:“这是欧罗尔,我弟弟。”
    法国人爱狗就是如此,当作自己家里的人。
    他又对大狗说:“欧罗尔,这是菲,你看她法语说得这么好,厉不厉害?”
    大狗“汪”了一声,算是跟我打招呼了。
    别说,还真挺懂事。
    又聊了一会儿,时间晚了,我准备告辞。
    欧德说:“怎么办呢?车子被我爸妈开走了。”
    祖祖说:“我送。”
    欧德说:“你算了吧,不要拿你的老爷摩托出来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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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路送她。”
    “那也好。”欧德说,“菲,他送你回家,你尽管放心,我弟弟身手了得。”
    法国南方的夜晚,海有多深,天就有多高,深蓝色的穹幕上,星子璀璨,有海鸟唱歌飞过,微带咸味的海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响,这些仿佛是人年少时心里面的声音。
    这样看,祖祖不像他的姐姐。我们走到环城电车的车站,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电车来了,我要走了,对他说晚安,再见。
    他却跟我一起上了车:“我送你到大学城吧。”
    好像又是我刚到巴黎的那一天,他送我去青年旅馆的一幕。这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宪兵。
    直到走到我宿舍的楼下,我指着那扇窗子对他说:“你看,这是我的房间,两天以后,你不会找错吧。”
    “不会,”他笑一笑,“不过你可要多做一些饺子。”
    “没问题。”
    我蹦蹦跳跳的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漱,看看表,都这么晚了,我刚才一定是做最后一班车回来的,可是,祖祖他怎么回去呢?
    程家阳
    明芳的孩子生下来,是个小姑娘,圆脸庞,头发长了一小层。我的手指头被她抓住,手都攥满了。
    我带着我母亲准备的礼品去看明芳,在医院的病房里,还遇到了文小华。
    孩子被她抱在怀里,攥着我的手。
    之后,我送文小华回家,路上,我们谈起这个孩子,名字还没有起好,明芳号召我们群策群力。
    我说要回家翻翻字典,小华说:“普通的汉字最好,名字越普通,人就越出色。”
    “有这个理论?”
    “对啊。你看,家阳,小华,多普通的名字,多出色的人物。”
    我笑起来。
    “你等会儿有事吗?”
    “没有。”我说,看看她,她也看着我。
    “不如去喝茶吧。”我说。
    “好啊,我认识一家台湾茶店,有各种各样的刨冰。”
    两个大人,像少男少女一样在装修成卡通屋的台湾茶店里吃五颜六色的刨冰,好像返老还童。
    文小华吃了一份芒果的,又吃一份山竹的,专心的品味,享受至极。我的一份,化成冰水了,才吃了一半。待到她吃的心满意足了,抬头冲我笑一笑:“谢谢你哦。”
    “谢什么?”我说。
    “这么耐心。等我到吃完。”
    “我这人倒是没有别的,耐心很多。”我很老实的说。
    “我有时觉得,你是礼貌的有些骄傲的人,太不说话,拒人千里。其实……”


    “不说话,是因为不太会说话;礼貌,就可以不用给出别的表情。原则上说,我是个懒人。”
    她看看我,又看看窗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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