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伏羲这才认起真来紧张追问。姹媐心烦气躁摇头摆手,“不知道,死伏羲,!毛伏羲!……”姹媐气骂着将脚边一堆野菜纷纷扔丢伏羲身上,伏羲乱扬乱摆手挡住野菜的袭击,直到野菜全扔在伏羲身上、床上,姹媐才住手扑进伏羲怀里伤心哭了起来。
伏羲轻拍她裸露的肩背笑着安慰,“不哭,天神拿去神石好玩,还会给族人。”
“真的!”姹媐信以为真,抬起泪脸认真的看着伏羲。伏羲抬起布满条条伤痕的手为她抹泪,姹媐破涕一笑,“我去告诉娘,……”姹媐说着欲站起,伏羲一把拉住她,有些心虚吱吱唔唔,要说的话卡在喉眼吐不出来。姹媐挣脱伏羲的手刚要站起,伏羲慌神大喊,“姹媐,不要告诉仙巫长老,……”
“为什么?”姹媐学着伏羲的神态也问了个为什么。
“是我、是我(指敲脑门)这里生出来的”,卡在喉眼的话到底让伏羲吐了出来,姹媐气怒将他一推,伏羲后脑勺撞在竹条墙面上,“啪——”的一声,紧接着伏羲“啊——”的一声痛喊。姹媐慌忙抱住伏羲的头、手摸他的后脑,“啊,啊……”姹媐看到满是血的手惊嚷起来。伏羲并不在乎头上伤口流血,看着姹媐大惊小怪的样子“嘿嘿”直笑。姹媐赶紧为伏羲舌舔疗伤止血。
血止住了,伏羲又吵着要下床室外走走,两人又互不相让继续争吵起来。这次以伏羲的胜利争吵暂停。小华胥正好进来,她和姹媐搀扶伏羲一步一步走出茅草屋。
树林里女娲和仙巫长老正在面红耳赤争吵,无论记事长老如何劝架也没平息她们的激烈争吵。女娲坚持认为神石和“女娲”没有任何关系,“叫‘女娲’神石没有了,你吃了毛呀——”
仙巫长老听女娲这样骂自己气得指天剁杖,“女王你你你……你娘,哦不……先王也不乱说(这里用作“骂”的意思)我……”
记事长老赶紧拖开抖手指点女娲质问的仙巫长老,连连为气急犯上的仙巫长老解释,“女王,仙巫长老也是为……”
正在气头上的女娲指着仙巫长老,“我不是她的女王,氏族有事,都是我女娲的事……”
两长老一听女王说出这么重的话,脸色大变慌忙下跪连连自责。跪地的仙巫长老双手托举兽骨行杖,“女王女王,不要说了,是我是我乱说,我不做长老,姹媐来做,姹媐……”
女娲看着托举兽骨行杖以示退位的仙巫长老,一时还真是进退两难。扶着伏羲走来的姹媐大哭一声,“不——”,扔下伏羲哭跑奔向母亲,跪在女娲面前哭求,“女娲女王不要,不要呀——,我娘是为了你的氏族好哇,真的!女娲女王这是真的……”
伏羲在小华胥的扶助下咬着牙忍痛一拐一拐走近两长老,还是忍着痛吃力弯腰一手托扶一个长老,试图拉长老站起,一阵钻人的伤痛有些站立不稳,记事长老赶紧站起扶住伏羲。仙巫长老坚持不肯站起,第一次放下长老的身份请求伏羲劝说女娲,“伏羲,女王听你的,我仙巫长老求你啦。”
仙巫长老眼含老泪重重磕头求伏羲。伏羲愕然退步连连急呼:“不要不要,长老……”
跪地的姹媐急哭着催促伏羲,“听我娘的,快去求女娲女王,快去呀——”
伏羲转向女娲,“女娲,哦,女娲女王,快叫长老起来,……”
“起来起来,”女娲抬手一挥,姹媐赶紧扶母,伏羲也伸手托扶仙巫长老站起。女娲向伏羲和姹媐诉说委屈,“她、她不要女娲,神石不见了也是女娲的事。”
性子刚直急躁的仙巫长老抹着泪欲申辩,记事长老跨前半步挡在仙巫长老身前阻止她开口说话。伏羲胸有成竹对女娲和两长老说,“女娲女王,仙巫长老,记事长老,不说女娲,神石回来了,仙巫长老是对的;神石不回来,就不是女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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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的建议刚说完,姹媐破涕笑拍手连连说好,其他人也觉得伏羲的建议可采纳,纷纷点头表示接受。就这样伏羲以他原始人的智慧第一次平息女娲和两长老之间的矛盾。
女娲当众宣布取消“女娲”名号,全族上下一片欢呼,以为明天起来神龙巨爪石准会重见天日。
一连十几天,两长老和族人不断往返部落与渭河,可连神石星点影子都没见着。在女娲一再催逼下两长老不得不承认现实,当众自责并恢复“女娲”名号。女娲到这时看重“女娲”名号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实践证明“女娲”无损氏族的利益,女娲第一次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姹媐并不因为母亲的失败而拒绝分享这一胜利,是伏羲的智慧为女娲赢得这个胜利,她有理由分享一份快乐。
竞技是原始人唯一生存方式,输赢对他们来说是衡量生命价值的唯一标准;就象我们唯物主义者信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观点一样。他们原本就是在弱肉强食的危机中生存。其实这场争论比结果更为至关重要的是,原始人第一次尝试着用实践来检验真理。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在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这第一次的实践尝试成为了人类文明进化进程中的宝贵财富。
“女娲”名号之争终于有了一个全体族人信服的结果,但围绕神石之争还远远没有结束,迷信神石的族人们再次陷入恐慌和绝望之中,比先前更恐慌更绝望。族人们又回到渭河沙滩长跪哭求。沙滩上黑压压的一片跪拜者,哀嚎哭叫声震耳欲聋。一个妇女突然从沙滩站起疯笑癫喊着直向渭河狂跑,当仙巫长老意识到她要跳河寻死,大声叫喊追上,“回来,快回来呀——”
追到河边的仙巫长老还是晚了一步,手上只抓到这个妇女几根长长的发丝。“扑嗵”一声,一个活生生的人淹没在浪高水急的渭河。跟着追上的族人们望而却步,没有一个敢下水救人。仙巫长老面对渭河绝望痛苦呐喊,“天神呵——,祸孩(这里用作“祸害”或“祸根”之意)在哪里呀——”
记事长老忧心忡忡扫望眼前黑压压几百号族人,心存忧患向仙巫长老建议回部落。仙巫长老也开始担心再有类似的不幸发生,领着几百号族人离开沙滩顺着山谷往回走。
天开始下起毛毛春雨,回到部落的苞羲和虑戏缩坐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避雨。苞羲目光紧盯住虑戏的脸,虑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推了推苞羲,“这是真的!”
“伏羲说是他娘,”苞羲显然对虑戏的话还存有疑问。虑戏冷冷一笑,“你吃了毛哇——,我是看到华胥从她娘肚里出来的。”
苞羲相信了虑戏,精神为之一振,一把抓着虑戏的手一拖,“走!”
“去哪里?”虑戏挣脱苞羲的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抑制不住内心狂喜的苞羲“嘿嘿”冷笑着,“神石不见,祸孩就是华胥……”
虑戏徒然醒悟,这是除掉伏羲报险些砍头丧命之仇的极好机会,他猛拍自己脑门,“对呀——,走,找长老去说!”
虑戏和苞羲“嘿嘿”冷笑着你推我我撞你兴冲冲走进树林。
伏羲爬在树尖上从鸟窝里掏出几个鸟蛋攀着树藤飞快滑下树,脚还刚落地,姹媐和小华胥就吵吵嚷嚷从他手中争抢鸟蛋。伏羲一见手中鸟蛋全被她俩抢去,急着叫她们留下两个给女娲。姹媐正和小华胥比多比少争执得闹热,根本没人理会伏羲的要求。就在这时,两长老领着一队汉子凶冲冲的奔来。苞羲和虑戏也在其中。还在闹热兴头上的伏羲,“长老”的礼称还没叫出口,仙巫长老杖指着伏羲和小华胥,大喝一声:“来人——,拿下他,她……”
苞羲、虑戏和几个汉子冲上,将伏羲和小华胥摁在地上用藤条反捆着双手。被弄疼的小华胥哭喊痛叫着,伏羲被苞羲和另两个汉子摁在地上拼着命抬头挣扎摇摆,他瞪大双眼怒视正在捆绑小华胥的虑戏大骂,“吃毛的虑戏,放开我娘……,我要杀了你……”
虑戏气恨脚踹吼骂自己的伏羲,“你把祸孩要回来,神收回神火神石,是你吃了毛!”
仙巫长老根本不理会姹媐为伏羲求情,姹媐已顾不得母亲的威信,冲扑上去狠咬苞羲摁压伏羲头的手,苞羲“哇哇”痛叫放开伏羲,还不罢休的姹媐又猛力推开正在捆绑伏羲的两个汉子。挣脱出来的伏羲象一头凶暴的猛兽狂怒嘶吼扑去劈拳飞脚痛击虑戏。虑戏惨叫一声被踢飞几米远,伏羲抱起小华胥哭喊着,“娘,娘……”
仙巫长老气怒杖指伏羲,“伏羲——,你要干什么?!……苞羲,拿下伏羲——”
苞羲受命一挥手,几个汉子执棍随他向伏羲合围而上,姹媐抽出兽骨匕首挡护伏羲身前指骂苞羲退后。苞羲和几个汉子还真不敢在姹媐面前轻举妄动,进退两难望着仙巫长老。伏羲利用这个喘息机会背好小华胥,用石刀砍伐一根竹杆紧握手中自卫。两长老睁眼呆望自卫的伏羲,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看着伏羲。在他们集体表象的观念里,伏羲自卫行为已经超越法规界定——个人挑战集体被视为氏族敌人。原始集体表象的核心是彻底否认自我价值的存在。这是原始人类在对抗天灾兽祸,求得生存空间的共同信念,这才使得他们以社会的形式亲密群居。远离群居生活十多年长大成|人的伏羲,长期独立生活的体验与集体表象格格不入而形成鲜明的对抗。姹媐也由此旗帜鲜明改变立场掉转刀尖直逼伏羲。这对伏羲来说,姹媐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抗争的心理;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垂死挣扎迎击苞羲、虑戏他们,甚至也包括两长老,万万没有包括姹媐在内。这让伏羲猝不及防一楞,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苞羲不再给伏羲丝毫喘息的机会,手中长棒狠、准猛力劈下,伏羲痛叫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抱头昏倒地上。
伏羲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捆扔在渭河的沙滩上,同样被捆绑的小华胥斜倒自己身边只会泣哭。他俩身后是义愤填膺的族人们,在阵阵震耳“翁翁”的愤怒声讨声中,间或能听到女娲跟仙巫长老激烈争执的喊叫声。
“你怎么就会杀人?!”女娲气怒抖手指着仙巫长老质问。
“女王,这是先祖给我的族规。女王,我求求你……”仙巫长老激动不已哀求女娲。“我求求你……长老,不杀人好吗——”女娲急得两眼泪水汪汪,时好时歹吼问仙巫长老。
记事长老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女王悲愤气急的模样,一把拖住力求苦劝女娲的仙巫长老,尽可能的平和口吻轻问:“女王,不是仙巫长老要杀人,先王没有说呀?”
记事长老一提到先王,女娲委屈的泪哗流淌滚而下,一双泪眼望着模模糊糊的小华胥,泣不成声哭说,“娘,你……回来呀——,我……我不要做女……女王……我……我只要伏羲……哇……”女娲再也克制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两长老一听说女娲赌气不做女王,吓得惊慌失措跪地哭求自责,再也不敢强逼女娲按规处置伏羲。族人们也纷纷跪下哭求女王不要抛弃氏族。现在的情形使两长老陷于两难的境地,屈从女娲就必须再次破例容忍伏羲大逆不道的违规行为,但又怎么向族人自说其圆以此服众。最后还是记事长老千思万想圆场解难,文章巧妙做在神火上,因无神火祭拜天神,先王未能升天,女王继位的吉日良辰未到,对氏族目前无序乱规的局面便有了一个说法。值得庆幸的是“祸孩”已揪出,神火神石很快就会出现在族人们面前,氏族持续健康发展的良好愿望既将成为现实。记事长老这番违心的谎言却迎得了所有族人的认同,几乎无人提出半句置疑,他们是从心里由衷的崇拜长老,无须劳神费神想东想西。很快他们善良的心又接受了伏羲,愤怒只发泄在可怜的小华胥身上。本来这样的结局对伏羲又是一次化险为夷,可他就是不能接受众人强加小华胥的“祸孩”罪名,小华胥已成为他恋母的精神寄托。
当仙巫长老宣布沉淹小华胥的时候,他再次失去理智疯吼癫打正要举起小华胥的苞羲和虑戏,抢夺过哭喊求救的小华胥紧紧的抱在怀里,决心与“娘”同生共死。伏羲的行为再次激怒了全体族人,连女娲都不知如何为伏羲袒护开脱,她一心急于挽救伏羲哭求他放弃小华胥回到自己身边。伏羲为救“娘”痛苦选择放弃女娲,极大伤害了女娲一番苦心,而惹怒了他的保护女神。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愤怒的仙巫长老杖挥怒指伏羲和小华胥,下令乱刀乱棍打死护妖的伏羲和“祸孩”小华胥。就在黑压压的族人持械蜂拥扑向伏羲和小华胥的生死关头,女娲突然改变了主意抽出女王神刀大吼一声,“我不要伏羲死!”
已近伏羲身前的族人被女王的大吼制止,不敢轻易落下已高举手中的石刀、木棒,全体族人呆望女娲静候她的发号施令。女娲威严正色扫望黑压压的全体族人,最后目光盯落在仙巫长老身上,“仙巫长老,杀死族人,他是不是要死?”
女娲这番问话极轻,却是沉重的落在每个人的心上。仙巫长老并不完全理会女王这番问话的意图,没敢冒然轻率接话,只是重重的点着头。女娲接着向全体族人宣布了女王决定:“伏羲和他娘可以死!”女娲轻抖高举头顶的女王神刀,“要他和他娘死的族人拿不出神火和神石,也要死!”
所有的族人都听明白了女王决定,她是拿伏羲和小华胥的生死赌整个氏族的生死存亡。人性在死亡面前是脆弱而极为自私的。此刻,全体族人不约而同沉思同一个问题:真是“祸孩”小华胥触犯了天神吗?谁都不敢拍胸保证处死小华胥就能得到神火、神石。他们以往振振有词的坚定信念,在受到死神威逼的时刻开始动摇、崩溃;也包括我们所熟悉的那位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的仙巫长老。逼近伏羲和小华胥的族人们开始慢慢后退,高举手中的器械也渐渐垂落了下来。女娲就是这样拯救了两条既将为神火神石无辜殉葬的生命。
在女娲的干涉下小华胥的“祸孩”之争被压了下来,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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