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这时曹老爷开口了,“那天小廖说你这孩子活泼又好动,应该是个儿子,到时我这做太爷爷的一定在他满月时送他一份大礼,那就是将城郊那块地建个游乐园送给他,你看怎样?”
“要是个女儿呢?”不待他们开口,冷不防那一边脸色沉郁的二夫人就插嘴道。
她的这一句完毕,桌上立刻安静起来,人们看似都在认真的吃饭,但是却一个个的都支起了耳朵。
“呵呵……这个不劳二夫人操心,是个女儿的话也不怕,我们会再继续生。”曹景芃笑道,语气中隐隐透出挑衅和得意。
二夫人那总是端庄慈爱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丝僵硬的裂痕,虽然她很快就用轻笑将脸上的表情掩去了,但是叶琉却敏锐的从那双满是细细纹络的美目里看出一丝怨毒。
“是啊是啊,来——景芃,为了你这个儿子我和你来干一杯。”这时李开山又来打圆场。
“来——我这个老家伙也来和你们凑个热闹。”曹老爷子颇为好奇的道。
“好,我们一起喝……”一桌子的人又热闹了起来。
吃过午饭后,叶琉就趴在床上看书,曹景芃在门口看了她片刻,然后去书房拿着电话拨了一阵子,又对着电脑一阵猛敲,最后似乎很无聊,转了几转,又回到卧室里来干脆就硬拉了床上的小女人说出去逛街,说给她选两件合适的衣服。
叶琉喜欢安静,也舍不得时间,特别是在考试的脚步临近了的时候,当然不愿出去,可是想起自己还真的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出门去,她还要考试呢,最后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车子一路飚行,曹景芃将叶琉带到一家大商场,适逢周日,人自然拥挤杂乱,但他却并没有将她直接带到婴孕专区,而是耐心的领着她乘着电梯一层层的转,在人多的地方更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身后,以免被人挤到大腹便便的她,因为他喜欢看她在精美的橱窗前那一脸新奇和兴奋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在别的女人脸上看见一直他她不屑和厌恶的表情展现在她的脸上,他不仅没觉得她虚荣,还反而觉得她真实而生动。
但是他只顾留恋的看着身边女人脸上的风景,却不知道他早已成了众人眼中的风景——
他卓越出众的气质,优雅高贵的举止,不是他身上那简单地一件休闲衫和牛仔裤就能遮掩主的,自然引来很多尾追的爱慕目光。
相对于他的风度从容,叶琉却是满心的闷闷,她后悔和他出来了,还不如听三夫人的建议,让商场的人将衣服送到家里挑,因为和身边这个光彩万丈的男人走在一起,越发衬托出她的渺小和畏缩。
哎,真是天鹅和蜗牛的距离!
最让她觉得难以忍受的是某些花痴女那毫不避讳的爱慕目光,即使他的臂上挎着她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也毫不退避。
面对着这样一个极品的尤物男,她想那想当小三或有这种想法的女人一定是前仆后继,大无畏的,做这样男人的妻子,会是一件多么有挑战性的事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在一个橱窗前,叶琉猛然瞥到镜子里自己与身边这个男人的影子,不由悄悄的驻足观望。
男人身着一件休闲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高大挺拔,五官英俊,举止高雅。女子着一件深蓝的男士运动衣,黑色高弹裤,身材娇小,还挺着个大肚子,但是肌肤白皙红润,眉眼温软柔婉,却也秀丽动人。
两人站在一起,倒也刚柔相济,相得益彰。
看着镜子,她的粉唇不由轻轻扬了起来。
当曹景芃回过头来时看见的就是那个小女人对着镜子傻笑的模样,他黑金色的眸光微微一闪,敏锐的心思只消一眼就已经猜透了身边小女人的心思。
他玩味的一笑,忽然就很想捉弄她,看她那板着小脸一副嗔怨纠结的表情,看她为了他吃醋而幽怨伤心的模样,于是他对着那专柜后面一直对他暗送秋波、着装摩登前卫的女导购迷人的一笑。
“先生,你来看看这个吧,这件很适合你的!”那女导购先是一阵受宠若惊,然后立刻迎上前来对他莺声燕语的卖弄风情,那殷勤娇媚的模样真是让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心动。
一边的叶琉见了先是低下头,眸中酸涩,可是稍后又满面笑容的仰起头走了过去,亲昵的抱住了他的胳膊,甜腻而娇蛮的撒娇道,“老公,人家想吃那边拿香芋味的甜筒,你去买给人家好不好?”
话从自己口里说出去,叶琉自己都禁不住感觉一阵阵恶寒,但是却没想到她却成功的取悦了那个死男人,那只死男人一把抱住她,柔情款款的笑道,“老婆,你等着,我马上去。”
语毕将她按在那橱窗一边的皮座椅上,健步如飞的就直奔电梯边那几个大大的冰箱,挤进那几个顽皮的小孩子中,不一会儿就真的捧了两个蛋筒过来。
“来——老婆,吃吧!”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那娇美如花的女导购,殷勤的递过来,还小心翼翼的为她剥去纸皮。
叶琉有些心虚,不知这只禽兽是何意图,到底是真心还是又耍花样,但是看着一边女导购那嫉恨僵硬的脸,她的心出奇的好,对她投去挑衅的一抹笑意,然后开始享受这个男人的殷勤照顾。
为什么不呢?反正她就是不惹他,他也会欺负她。
有了刚才那个插曲后,叶琉觉得这只禽兽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越来越不规矩,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的热烈的搂着她,一双手竟然还暗暗的摸她的臀,拧她的腰。
她后悔了,看着那有意无意的追随着他们免费参观的人流,她有一种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的冲动。
这些人中也不知道有没有狗仔队,有没有小报记者,会不会明天她就会上头条。
但是谁让这都是她自找的呢,她不敢有什么表示,乖乖的任他抱着,只是紧紧垂着小脸,脸上犹如打翻了红墨水般艳丽。
这个死男人呀,就是为了专为欺负而生的吧!
她没敢在浪荡,赶紧挑了几件衣服就如逃般急匆匆的要回家,但是她身边的男个却提议要去商场的顶楼吃西餐。
西餐?
她听了禁不住怦然心动,就是那种在那高贵安静的华丽氛围中,坐在那铺着洁白桌布的长形桌台前,拿着雪亮的刀叉,优雅的小口小口进食的地方。
曹景芃看她那呆呆的娇憨模样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径直上了电梯。
她一怔,随后立刻快步跟上去了。
但是曹景芃却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在一个橱窗内选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然后又给她选了一件美丽的裙式毛衣外套。
她自然很诧异,这个男人一向讲究,典型的奢侈浪费的豪门少爷作风,衣服定做的居多,在这里买衣服还是头一次。
但是她却聪明的没问,乖乖的换上了衣服。
她知道她穿这件外套是美丽的,因为那男人的眼睛就是镜子,从那冒着绿油油的狼光的眸光中,她变得很有自信起来。
他是说过她丑,她甚至还为这个负气,和他吵过架,让她去睡别人,但是她现在却越来越清楚这个男人是欣赏她的、喜爱她的、渴望她的,因为这好多日子了,他不仅秘书换成男的,应酬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也懒得去和那些女人逢场作戏一番,报纸上网页上的风流香艳的报道再也和他无关。
她不敢问,但却隐隐的觉得这些有她一定的原因,在无数次的否定和怀疑后,她开始有些小小的窃喜,因为她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确实有着不同一般的吸引力。
看着那轻垂的娇羞小脸,曹景芃却只是勾唇一笑,然后轻拥了她直上顶楼。
当来到那个浪漫温馨,又幽静雅致的所在,看着那穿着讲究,衣着整洁的男女式,叶琉终于明白为什么曹景芃要换衣服了。
她偷偷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不由得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自卑,但是在这之余又生出了几分疑惑。
干嘛要非来这里呢?吃个饭这么讲究,难道就是为了要自己开开眼界?
但是等到那主菜端上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个死男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要来这里吃个劳什子西餐了——
她第一次来这种高级的餐厅,又是在这个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傲贵气的男人面前,自然不敢多问,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唯恐漏了怯丢了人,让这个男人看不起。
“这是什么?”直到那主菜端上来的那一刻,看着那盛在那白玉盘子里的某种形体可疑的小东西,她才再也忍不住,小声问出了声。
曹景芃却笑而不答,叉起食物放入嘴中,慢慢咀嚼,随后又轻撮一口红酒,满脸惬意,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又潇洒。
叶琉还想问,可是暗暗四顾了一眼,终于没有再出声。
其实也不比问了,她不是瞎子,那东西是什么她已经很明白了,她暗暗咬了咬唇,清美的大眼火大又倔强的偷偷地瞄着他,暗暗地学习那西餐的吃法。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守不住城池的,干脆不收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耍弄。
里子已经失了,面子不能再没了。
曹景芃看着面前那小女人,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由慢慢在俊脸上荡开。
这只聪明也许真的谈不上高雅,但却有一点却毋庸置疑,那就是极有教养,很厚道很聪明的一个小女人,这一点会弥补所有出身上的不足,真是越来越招他喜欢。
“怎么了,又闹小脾气呢?嗯?”两人出了餐厅,曹景芃看着那一语不发的小女人,问道。
“没有……”她闷闷的道。
“呵呵……”曹景芃轻笑着,一把揽了她,眸光直视着她的脸低声道,“我很爱小蜗牛,蜗牛很美味!”
“轰——”
叶琉立刻红了脸,眸光乱闪着,不敢看他。
“呵呵……小傻瓜,我说的是西餐!”他却又轻轻一笑,放开了她,然后径直向前走了。
“你……”她有些生气和恼怒,故意不去追他,站在原地。
他就回过头来,轻睨着她,淡淡的笑。
两人隔着十步来的距离遥遥对望着,眸光相缠,是一种角力,更是一种无声的缠绵。
不知为什么,叶琉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走了,小蜗牛,去看看你爷爷奶奶。”曹景芃走回来,轻轻揽了她。
她没有再坚持,任他轻轻牵着手,向前走去。
此刻,她真的希望这个下午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
“小琉,景芃,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才来,碗饭吃了吗?”祖母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两人,先是惊讶,然后就是一阵紧张。
面对着这个人中之龙的女婿,两位老人始终都有种不自然。
“奶奶,你放心吧,我们吃过饭了,是专门来看看你们。”不待叶琉开口,曹景芃立刻客气有礼的道。
“呃……外面冷,快进来——”祖母将他们二人让进屋子里,然后赶紧去沏茶。
“爷爷呢?”叶琉向屋子里张望了一番问道。
“你爷爷……”祖母语气微微一顿道,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没事,出去串门了。”
叶琉看着祖母,目光狐疑的一闪,直到祖母去了厨房,才找了个借口跟过去。
看着那在灶台前心不在焉的烧水的祖母,她的目光不由轻轻蹙起,然后凑过去低声问,“是不是舅舅一会儿又过来要账,爷爷又去给他取钱了?”
祖母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叶琉见了,脸上不由浮起一片愤懑。
父亲生病时,借了舅舅一笔钱,其实也不算是借,因为舅舅成家买房时父亲助了他不少。
但是舅舅却绝口不提那些,直嚷嚷着让他们必须还钱给他,爷爷一时还不起,无奈只好提出了分期还款这个主意,所以每月那微薄的退休金发放的时候,还要取一部分来还给他,他也总会准时来她家拿,就好像那旧社会的地主。
“算了,小琉,这事你别管了,我们还应付得来……”祖母小声的道,然后对着客厅内努努嘴,“去吧,去陪景芃吧。”
叶琉却不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奶奶手里,“给——奶奶!”
但祖母却一把攥住她的手,看了她良久才道,“小琉,这钱我不能要……我知道你不想我们辛苦,但是你的事我也知道……我们不想你活的没尊严没底气……孩子,攒着这些钱吧,奶奶知道你……你不容易……”说着祖母的眼圈瞬间红了。
叶琉无奈,默默地看了祖母良久收回了钱。
坐了一会儿,叶琉就说累了要回家,于是两人边回返。
看着那在夜色中和亲人依依惜别的女人,曹景芃的眸中闪过一抹疑虑,随后又唇角一勾笑了。
其实叶家的底细他早就叫小亮查过,他又怎么能不知道给他生儿育女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呵……他是说这个小女人又呆又蠢好,还是说她有骨气呢?
对于她不花他的钱这一点,他除了觉得这个小女人迂腐之外,心头还有些淡淡的不悦,分得这么清,这么见外,难道这只笨蜗牛已经在考虑着有一天离开他、去过新的生活吗?
其实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这一点,他倒也不是一定要留她在身边,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凉薄寡淡的人,从来不长情。
如果真的像他对雅儿那样,在无数次的伤害算计之后,厌了倦了,不是不再心动,只是爱和情都沉寂了,相见不如不见,心湖再也不会再掀起一丝涟漪,她就是想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允许。
但是他却很恼怒她先他一步做这个打算,或许这样很自私,但是他一向不都是这样自私而冷漠吗?当年更自私绝情的事他都曾做过的,也从没有过一丝后悔。
但是现在一想起他与她也可能有一天会这般两两相忘,再无纠葛,他的心忽然一阵闷痛。
他开始恨这个小女人,干嘛要这样有所保留,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还不值得她倾情相赋吗?他的脸色禁不住冷了下来……
……
坐在车子上,气氛不由得就有几分低沉,叶琉看着身侧男人那凝然不动的脸庞,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还想去看看小璃,可以吗?”
“不可以!”曹景芃连想都未想,就很快的给了他一句。
“呃……”她一怔,立刻黯然的垂了头,心里酸涩,暗恨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知道为什么吗?”曹景芃忽然又淡淡的问了一句。
“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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