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特别是在那些原教旨主义者眼里,整个西方,整个十字架下的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这个马积德也不会例外。
他冷冰冰地向马积德伸过手去,他感到马积德的手温比他还低。
“我们应该打发那些该死的美国警察和他们的委内瑞拉走狗去见上帝!”巴克以为他总算找到一句与马积德之间的共同语言。
“不,全能的真主是不会见他们的,他们只配下地狱!”
话不投机。巴克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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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豪塞。尽管他不喜欢豪塞身上那股常年食用辛辣食品带来的刺鼻气味,他还是尽量用力拥抱了这个像南美的阳光一样热情洋溢的小伙子。这家伙有一天是会干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他想。他的这个预感没有错,两个半月后就将会得到应验。
然后他登上了西班牙港飞往拉斯帕尔马斯的A一3030航班,跟在他后面的是滨口直子。购买机票时,他问直子,“你呢?直飞东京?”直子的目光里充满柔情,在不到三十六小时的时间里,这个让日本警视厅深感头疼的女杀手,已经完全找回了她久违多年的女人味。“我不离开你。”巴克既无感动也非冷漠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五分钟后,他把一张飞往拉斯帕尔马斯的机票塞到她的手里。
他俩拿到的登机牌是AB座,靠近舷窗。C座上坐的是一位戴着深度近视镜完全秃顶胡须发自的长者。巴克没有问问直子,就一屁股在靠窗的A座上坐了下来。眼下的直子对什么都不介意,想想巴克也许是太累了,便把毛毯摊开盖在双目微闭的巴克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巴克感到直子的手从毛毯下伸过来,摸索着打开了他裤口的拉链,然后,温软的手指熟练地钻进内裤里面直抵根部。对一切性游戏都已习以为常的巴克,在直子舒缓又有节奏的抚弄下,没有周身热血豚突,倒有一种类似被催眠的快感流贯全身。他像在海滩上沐浴阳光一样懒洋洋地享受着这种感觉。有那么片刻工夫,他走进了腾云驾雾的幻象之中,把周围的一切包括直子,都抛诸在了身后。灵魂出窍。他想,这大概就是东方神秘哲学中所指的极乐之境。慢慢地,他觉得呼吸加快了,两侧太阳|穴的血管开始发胀,虚无之境渐渐消失,接睡而来的是肌肉的紧张和颤栗。他半睁开眼睛,看到直子钻到毛毯底下……。巴克感到自己被一阵强过一阵的力量托举到一片目眩神迷的高空,喷射的快感覆盖了他的全身!
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位胡须花白的秃头长者,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厚厚的眼镜片,冷静地观察完了事情的全过程。事后,当那两个当事人满面潮红吁吁气喘时,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奇或鄙夷,他是金西研究所的客座研究员,一位人类性行为学专家。
詹姆士·怀特2000一个太空人对地球的最后鸟瞰
昨天,也许是那场骤然降临的灾难带来的过度悲伤,使我对二十一世纪的失望流露得太早了。仅仅才过去二十四小时,新世纪就开始显示出了它独有的世纪初的本相:躁动、不安、新生和活力。美国,这个二十世纪“诛罗纪公园”硕果仅存的政治恐龙,还在顽强地扮演霸王龙的角色。几个小时前,理查德·沃克总统命令美国海军的“罗纳德·里根”号航母待混战斗群,袭击了泰缅边界的金三角地区。据总统本人亲自宣读的声明说,这次行动空前成功;彻底摧毁了世界上最大也最臭名昭著的毒品王国。当然,就像上帝在造人时留下某种缺憾以证明他的完美一样,这次行动也给我们留下了遗憾:那就是大毒枭坤沙的逃脱和这次代号“炼金术行动”的指挥官马丁上校,在最后时刻不幸中弹身亡。此刻,我在对你们讲述这一切时,载着马丁上校被星条旗覆盖的棺木的大力神运输机,正在飞越太平洋的上空。他将被以一个美国军人所能享有的崇高荣誉和礼遇厚葬于阿灵顿军人墓地。所有那些他们的孩子还没有被毒品毁掉的家庭,都该深深地感谢这位勇敢的士兵。
这一消息再次使美国成为了今天世界新闻的焦点。甚至连查尔斯一世登基大典的午夜预演和乌克兰总统希拉克夫在总统府阳台上冒着纷飞的大雪,含泪宣布辞职的消息,都退到了次要位置。那个总是与不断传出的绯闻或明或暗的连在一起的未来国王,也许无须我在三百公里的高空上说三道四,但对于克里米亚,我想世界不应该沉默。几天前,乌克兰在那个与托尔斯泰笔下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一起名扬天下的半岛遭到的只是失败,而不是耻辱,耻辱的是所有的西方大国。克里米亚是另一个慕尼黑。它是西方姑息容忍又一个以武力改变世界版图的时代到来。克里米亚,它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它只是二十世纪传给二十一世纪诸多至今战火不熄的血腥战争中最新的一笔遗产罢了。
除了作为军事战争的遗产继承者,二十一世纪还将空前激烈地开始另外一种战争,那就是已经在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宽阔又漫长的经济地带展开的贸易战争。
领土殖民时代结束了。
经济殖民时代正在揭幕。
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小国弱国都会发现,他们徒有虚名地保持着主权和领土,除此之外,他们必须在其他一切问题上对自己的经济宗主国俯首称臣。
人们,在你们为世纪之初的第一场反毒品作战的胜利所鼓舞,也为马丁上校和他的家庭悲伤之际,我想对你们谈及一个也许令人不快的话题。问问你们自己,问问美国:我们是否应该对那种不论以什么名义,就能够轻易地把我们的士兵投入战争状态的权力有所限制?否则,毒害我们国家的,将不仅仅是毒品。
在把你们引入如此沉重的话题之后,我想再带你们进入一个奇幻的世界。看看吧,这些变化莫测飘忽不定的光与色的喷泉,是正在北极上空出现的极光,它像地球伸出的五色手指,黑自红绿紫。交替变幻着摸索我身边的星空。我曾在阿拉斯加仰望过它,并深深被它所陶醉。但我没想到当你从上向下俯看它时,竟会是如此令人难言的美妙。
晚安,美国。晚安,地球。
第四章
斯利那加2000年1月6日
拉奥中校乘坐的卡一29直升机,比印度总理那架“超美洲豹”提前一刻钟落地。
他是随同沙潘少将飞来斯利那加的。他们将和面色严峻的第32军军长普拉卡希中将一起,在这里恭候塔帕尔总理、桑杜国防部长和奈尔陆军参谋长的大驾。
在旋翼还未完全停转的飞机前,抄潘少将和普拉卡希中将匆匆寒喧了几旬,就朝不远处更大的一块平缓坡地走去。那是陆军第24工兵营连夜抢修出来的专供总理座机着落的临时机降场。
十五分钟后,空中准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两位将军不约而同地整了整军装,循声仰望:只见四架米格一31型护航机不知何时已在斯利那加的上空盘旋,接着出现的是塔帕尔总理的“超美洲豹”。
从直升机走出的塔帕尔总理比拉奥中校一个月前见到的样子苍老了许多,他完全可以想见这其中的原因。
塔帕尔挨个与列队恭迎他的高级军官们握手,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看得出来总理心情沉重,拉奥想,不会光是因为拉杰·辛格少将的死。在这百万大军已如出匣利箭搭上弓弦之际,南亚次大陆今后一百年的命运,是非功罪,幸灾祸福,就完全系于这位老人的转念之间了。他怎么可能轻松!
在大军出征之前举行送葬仪式,这无论如何不能看作是一种吉兆。载着拉杰·辛格少将遗体的炮车,在一队举着弯刀的廓尔喀士兵护送下,缓缓移动到以塔帕尔总理为首的高级将领的队列前。死者仰躺在冰床上,胸部以下覆盖着橙白绿三色加蓝法轮的印度国旗。
塔帕尔走上前,从跟随其后的侍从武官手中接过一枚大英雄转轮奖章,轻放在双目微张的辛格将军胸前,然后退后一步,向将军致最后的鞠躬礼,又凝视许久,才徐徐移步离去,在他身后,国防部长,陆军参谋长,所有在场的将领按军衔高低依次从炮车前走过,向他们中的一员告别。
炮车的车轮又开始移动,移向临时机降场,那里早有另外一架直升机在等候运载将军的灵柩。它将把将军送回到他家乡瓦拉纳西—圣城贝拿勒斯,在那里的“卡都”浴场,人们将用恒河的圣水为他洗浴,然后点燃金合欢木高高架起的柴堆,用火焰把他送进天国。
遗体告别仪式之后是阅兵式。印度陆军第32军16师的官兵们表情沉痛地接受了他们的总理的检阅。阅兵式由于悲壮的氛围萦绕,进行得格外庄严整肃,大有声威薄云之慨,使塔帕尔险些老泪纵横。事后,拉奥回想起来,坚信就是在这一刻,印度总理定下了开战的决心。
箭一旦射出,就不可能再回到弓上。拉奥懂得,这个时候再把中国人常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寓言故事讲给塔帕尔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我清楚,中国人对我们印度的一举一动关注到何种程度!现在,唯有祈求湿婆大神的护佑了。他在日记中写道。
北京2O0O年1月6日
从位于复兴路西段的国防部大楼顶层会议室望出去,军事博物馆尖顶上铜铸的军徽显得很小,玉渊潭和八一湖也变成了两面不规则曲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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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参谋长秦文鼎上将此刻正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向下俯望。会议室里不时有一些校级军官进进出出,在椭圆形会议桌上摆放各种报告和文件,一位上校走到将军身后轻声说道:“主席,副主席都到了,刚进电梯。”
“把帽子给我。”
他从上校秘书的手中接过大檐帽,有规有矩地戴在头上,快步向外走去。在会议室门口,他正好接住迎面走来的军委主席和副主席。
见过礼后,没有寒喧,各自定到自己的固定座位上落座。
“开会吧。”军委主席的目光落在总参谋长的脸上,“秦总长,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上将点点头,轻轻清了下嗓子,但又把他洪亮的嗓音尽量压低:“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一小时前,印度总理塔帕尔率领国防部长、陆军总参谋长等一批高级军官,视察了克什米尔印度控制区。在靠近巴基斯坦控制区的斯利那加,检阅了印度陆军第32军16师的部队。”
“第32军不是驻扎在坎普尔吗?什么时候到的克什米尔?”军委副主席问道。
“上个星期。”秦文鼎答道。
“好快。”总后勤部长接话,“看来我们低估了印军的运输能力。”
“确实如此。这已经被我们的第七号侦察卫星证实了。”桑又鼎接着说,“其实,没有第32军,印度人在克什米尔的现有部队,就足以拿下巴基斯坦控制的地区了。”
“这就是说,他们把第32军调过去,不光是为了对付巴基斯坦人。”总政治部主任接过话头。
“意图很明显。”秦文鼎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材料“我这里有香港军区参谋长何达今天传来的一份报告,是他手下一个叫李汉的参谋写的。这个参谋一直在独立研究印巴局势,他认为一个星期内印巴就会开战。”
“会有这么快?”总后勤部长插话,“他们好像还没有集结完毕,再说,展开也还需要时间。”
“何达认为,这份报告虽说是一家之言,但写得很有启发性。我初看过一遍,这个何达很有眼力,而且干过驻印度武官,他的意见值得一听。”秦文鼎说。
“其他方面有什么新情况?”军委副主席接着问。
“‘维兰特’号航母特混舰队已经进驻孟买港,从俄罗斯购买的第比利斯级‘圣雄.甘地’号航母也巳完成训练航行,正式编入作战序列。昨天又得到消息说,印度海军宣布,已经退役的‘维克兰待’号将重新启封再度使用。”
“好家伙,他们将同时有三艘航母在印度洋上跑了。”军委副主席又问,“空军呢?”
“各类战斗机、轰炸机连续两个星期的频繁起落于前天突然沉寂,到现在还没有恢复飞行的迹象。”
“想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军委副主席点了根烟,很深地吸了一口,全部吞咽了下去,竟没让一丝烟缕从口鼻间逃逸出来。
“如此看来,他们就要对我们的邻国动手了。”军委主席终于开口,“而且也已经充分考虑过了所有大国包括中国在内,可能对此作出的反应。就是说,他们是不惜一切要冒这个险了。”
“这正是我们的结论。”秦文鼎补充道。
“有关的情况应该向我们的邻居通报一下,袖子旁观可不是我们中国人的性格。
何况,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呢!”
“这方面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他们现在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正在向各大国发出呼吁,要求国际力量出面干预。”
“是啊,约希姆.汗总理今天还给我来过电话,要我对印巴局势给以更多的关注,并请求我们马上邀请他们的陆军总参谋长沙巴克·汗访问中国。你们看怎么样?”军委主席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邻国总理的这一请求如在平常不难办到,而眼下如何处理却十分微妙,因为与她为敌的并非等闲小国,仅此一点,就足以让所有大国都小心翼翼,随时根据第三国在这两国间天平上投下的砝码,暗地里决定自己增斤还是减两。中国的最高军事决策层,对此中利害自然十分了然,所以几分钟过去,大家竟相视无语。
最后,还是军委主席打破了冷场,“我看,眼下局势非常微妙,这种时候我们不宜邀请邻国最高级别的军方领导人来访。这不但会明显刺激我们的另一个邻国也会使其他大国过分敏感,反倒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众人点头称是。
“是不是这样更好一些,”军委主席接着说,“我们可以邀请他们的一位副参谋长来访,可以公开发消息,请他参观我们快速反应部队的演习和军工企业,以此向我们的另一邻国发出级别稍低但坚决的信号。在私下里,我们可以向他表一个态:
任何时候,中国都反对以武力解决国际争端,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