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晓丹喝了一口果汁,将辞职信推到旁边说:“你先下去,等有事我再叫你。”
“是。”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本高中二年级的语文课本开始看了起来,心急如焚:“廖老师不是说要来陪我的吗?怎么还没见人影?”
电话机响了,不予理会,心道:“怎么秘书还不接呢,都干什么去了?”伸头一看,原来是二线打给她的,只好不耐烦地拿起接听:“无论什么事,别来烦我,你们自己应付就好了。”
“呃,这个……一位姓廖的先生一定要见您。”
“哦!”贝晓丹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快请他进来。”
廖学兵跟着容貌漂亮、身材绝好地女秘书走过走廊,暗想:“老贝倒懂得享受,请的人基本都是国色天香啊。”看着那一扭一摆的翘臀,又想:“摸一摸不会有事吧,反正跟老贝那么熟了,不知比我的冰雨手感如何。”
越想越是色心大动,悄悄探过手去捏了一把,笑道:“小姐,今天下午有空陪我去看夕阳吗?
那女秘书显然常受骚扰,习以为常,并不生气,这人是小姐一个早上以来唯一要见的客人,身份特殊,不敢得罪,只是淡淡地说:“先生请自重。夕阳每天都有,希望您抽空陪伴自己地家人。”
老廖讨了个没趣,心道:“我果真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见到漂亮女人就想入非非。冰雨对我那么好,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秘书打开门口,以手示意:“廖先生,大小姐就在里面等您。”说着恭敬地退开。
廖学兵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贝晓丹还是学生装打扮,有背帽地粉红色外套,牛仔裤,运动鞋,手腕上戴着可爱风格的小手表是地摊上的廉价产品。贝晓丹一向喜欢外表漂亮的物品。而不在乎价格和牌子。
“老师,你快来帮帮我,这么文件我不知道要看到何年何月啊,还有,好几个人都交了辞职信。我该不该同意?剩余地空缺又不懂找谁填补,爸爸也没交代过谁的能力比较出众一点。到底怎么办?我想回学校上课……”贝晓丹可怜兮兮地叫道。
“有人辞职了?那一定是针对此次事件,别人埋下来的内奸,故意要给你这个新家主来点下马威。”老廖没商业天赋,帮忙批改文件、做重大决策那肯定行不通,但他心思敏感,洞察局势倒还是有点能力的。
拿起散在桌面上的辞职信撕开封口一看,人事部经理吴宏伟,自称能力不足,导致公司人事混乱。万死不咎其责,自愿让出经理职位,留待贤能。他从学校毕业以后,在贝氏企业已经呆了二十七年,由旅游公司分社地一个小导游直爬到今日之高位,一方面是自己本身有些水准。一方面也是贝世骧知人善用。
“别担心。你先让这个吴宏伟进来问问,公司待他不薄,为什么关键时刻辞职,我觉得很有居心。”这又难道是几个叔伯安排下的杀手锏之一?
“我、我不敢问……以前我还见过吴叔叔,他看起来很和善可亲。”贝晓丹始终还是十六岁的小女孩,对成年人的世界有种未名的恐惧。
“有老师在旁边,你不用害怕。”
贝晓丹闻言定了定神,心想父亲危在旦夕,至少替他多分担一分责任吧。只好打电话吩咐秘书:“大姐,你让吴叔叔,哦,就是原人事部经理吴宏伟来我办公室一趟。”
吴宏伟推门而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穿戴整齐,神采奕奕,脸上没看出哪里有“尸位”的自责。
“贝总人呢?哦,是大小姐啊,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吴宏伟看着桌子后略带忐忑的贝晓丹,表面恭敬,心里却是戏谑地说道。旁边还有个年轻人,他是什么来头?
廖学兵冷冷地盯着他:“现在大小姐就是贝总。吴先生急于脱离公司,不知找到了什么好东家?”
吴宏伟既然辞职,就用不着太恭敬,径自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说:“公司事务繁多,我身体欠佳,怕撑不下去。大小姐,如果您不同意,我也可以直接甩手不干的。”
他业务精通,熟悉公司各种职位地调配,了解每一个人的能力特点,这本身就是人才,如今突然辞职,不知有谁可以接替。辛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网还在,即使上头委派新人上任,人事部那班同事也不见得会配合,这样一来,连同其他几个部门经理一起离职,公司起码要混乱一两个月。
贝晓丹刚刚调出员工福利制度的文件,在屏幕上翻看,轻轻地问:“吴先生,你在公司里起码也有二十几年了,公司对你不错,你的薪水福利一向都是最高的,为什么还要走呢。”改口叫他先生,已不把他当做叔叔看待了。
吴宏伟没把小女孩当回事,戒心也不大,笑道:“实话跟你说吧,曹家给了一千万年薪让我去当他们公司地总经理,谁还愿意憋气在这里受人管束?”
“吴先生,你有没有想……背叛者地下场?”老廖淡淡笑道。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363章 人事整顿
“良禽择木而栖,怎称得上背叛?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贝总的办公室里指手画脚?”心理有缺陷的人压抑得太久,突然释放,多少都会扭曲,吴宏伟便当场恼怒起来。
“我是贝晓丹的家庭教师,也是她的监护人。”
“哦,监护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那些年终奖就留给别人吧,看来我是受不起了。”吴宏伟轻蔑的一笑,转身欲行。
贝晓丹拿出一份合同,说:“吴先生,这是你当年签的聘用合同,时效还没过,如果你执意离去,我们会依法起诉你。”
吴宏伟笑得很得意:“哈哈,大小姐,请看清楚再下结论,当初贝总为了示人以诚,特别在最后面加了句来去自由,他魄力大,相信即使没有合同约束,所有人也会跟着他屁股转。所以我根本不会担负什么法律责任。”
贝晓丹急急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那么一句,是父亲的笔迹,用钢笔添上去的,立时没了气势,说:“吴先生,你可不可以再多干两个月?”
这等软语相求只让吴宏伟更加忘形,笑道:“对不起,我对贝氏集团已经丧失了兴趣。”
好家伙,还真够猖狂的。
廖学兵掸了掸烟灰,不在意地说:“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一样运转,但你的人生只有一次,奉劝一句,请你珍惜你的人生。”
“我人生的路途很正确,不劳烦家庭教师的教育。”吴宏伟趾高气扬地走出办公室。
贝晓丹一下瘫在椅子上,软软地说:“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才刚来就有人辞职,吴叔叔他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了,居然也要走,这下人事部怎么办?”
“不要紧。我会让后悔地,并查出幕后真凶。他故意说是曹家挖墙脚,真实情况不可能那么简单,我猜那是故意栽赃让我们和曹家斗个你死我活他才出来拣好处。”廖学兵拿起饮料瓶喝了一口。
贝晓丹见那是自己喝过的果汁,他也毫不避忌,心中有种莫名的暗喜:“老师一定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了。”
老廖接着说:“当然事实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他或许就已经被曹家收买,故意这么说是利用反向思维,让我们怀疑不到曹生潮身上。”
贝晓丹小小年纪,根本不懂大人的勾心斗角。皱着眉头说:“哎呀,好辛苦,我真想回学校上课,爸爸什么时候才好起来啊。”
“小丹啊。”老廖摆出一副谆谆善诱地姿态:“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要老想着依靠父亲,无论他的病好不好。你都要振作起来。争取早日独当一面,不然,谁来保护你妈妈呢?谁来继承你父亲的基业呢?”
“好吧,我懂了,不要老是教训人家嘛。那,吴宏伟怎么办?就这样随他去啦?”
“商业竞争就像战场一样血腥肮脏,从此以后你会看到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想像的东西和场景,会让人惊讶害怕、不可思议,但你一定要适应。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贝晓丹用力点点头,廖学兵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又说:“今天总共有多少人辞职?”
“辞职信都在这里,我都搞不懂他们是干什么的,你自己看看吧。公司对他们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走?我爸爸哪里亏待他们了?”贝晓丹撅着嘴把十几封信推到老廖的面前。
“好,小丹。你先在旁边坐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帮背叛者。”廖学兵坐上总裁的座位,在抽屉里找到一根雪茄叼在嘴里,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传来一阵快感。
打开辞职信正要阅读,女秘书敲门进来了,看见老廖坐中间,贝晓丹坐旁边,不安地说:“大小姐,财务部经理要见您,就在外面等候,他手里……似乎也拿着一封信。”
“让他进来。”老廖代替大小姐行使总裁职责。
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秃顶胖子,油光满面,手指套着硕大的钻石戒指,脸上是无所谓的笑容,施施然走进,嘴里还哼着张学友的《吻别》,将一封信丢在办公桌上,动作十分无力,说:“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想干了。这辞职信么,你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也可以。”
贝晓丹脸色苍白,紧抿嘴唇不说话。
廖学兵拿起辞职信的内容一看,与吴宏伟大同小异,财务部经理,名叫沧浪,同样也在
贝氏集团呆了二十多年,从前是家电厂地彩电装配工人,受到贝世骧赏识,一手提拔上来,成为亲信。财务部是一家公司当中极其重要地部门,掌握公司账务资料,很多资金来往都经由他手。这个人一旦叛变,对公司造成的损失相当大。
他显然受到吴宏伟的鼓励,料想贝世骧不在,已经镇压不住,心情格外轻松,说道:“我在公司干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得起他贝家了。”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对得住贝家?”老廖冷笑道,在电脑前找了好久,才找到蔡沧浪的个人简历和历年工作业务情况,还有公司内部报纸对他的采访,通通都有,仔细阅读下来,说:“二十九年前你在飞马家电厂上班对吧,当时你领的是一百二十块的月薪,勉强能过,但年底你儿子出世,岳父患了白血病,急需要用钱,生活非常窘迫,常一个人在车间里难过,贝世骧视察飞马电器厂,看你可怜,让你进了总公司,还借你一万块给岳父治病。”这是前几年公司报社采访中高层领导的报道,当时蔡沧浪特意回忆出来,一方面借此向贝世骧效忠,一方面给属下员工树立典型。
蔡沧浪点头道:“是没错,当时全靠贝总我才度过难关,不过我辛勤工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出一分差池,已经将人情还给他了。”
“没差池吗?一九九九年你染上赌瘾,家财挥霍一空,债主上门逼债,你被熬不过,曾经挪用公司四百三十万巨款去还赌债。公司发现发现后,曾决议报警让你坐牢,但贝世骧不记前嫌,仍让你留任财务部,在他的帮助下,你戒掉赌瘾,用薪水补偿亏空,三年后你终于还清。”
蔡沧浪老实承认:“这也是有地,不过既然我已经还清了亏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其他还有一些小事,料想你心里也清楚得很,我就不多说了,仍要辞职吗?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的?”老廖揉揉鼻子,眯起眼睛,关掉电脑页面。
蔡沧浪很警觉,口风一丝不露:“我身心疲惫,压力很大,不想再干下去了。这是我个人的原因,与别人没关系。”
“但是你掌握了很多公司的机密,却在贝世骧突然病倒地时候辞职,会让人有想法……”
蔡沧浪反笑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与大小姐的谈话,你怎么老是插嘴?”见贝晓丹陪在这人旁边,料想是自己没见过地贝家的人,得到贝世骧授权在此主持大局,但他见惯大风大浪,不把这年轻人放在眼里。
老廖说:“我是谁无所谓,唯一强调一点,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要轻易放弃了。”
这年轻人还真会装模作样,蔡沧浪仰天打了哈哈:“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想死呢,先生,您过滤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废话多说,你出门小心点,千万别踩上狗屎。”
等蔡沧浪走后,贝晓丹焦急地问:“老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又少了一个人。”
廖学兵黑道出身,只会用黑道手段,安慰说:“老师就是你的顶梁柱,别担心,我会收拾局面的。”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得太暴力,溜进卫生间里,打电话给飞车党的手下:“小白同学,昨天贝世骧一病不起,收到风声了吧?贝氏集团是个巨型家族企业,人治的成分很大,现在他一病倒,马上就有跳梁小丑出来捣乱了。”
“哦,听说了,西城教父莫五爷跟我说的,他让我配合他的步伐。兵哥,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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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还很不明朗,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先稳住内部再说。你找几个下手狠的,尽快赶到青龙街,恒星大楼前……”说了一半,探出头对贝晓丹叫道:“丹丹,你帮我看看电脑里有没有吴宏伟和蔡沧浪车子的牌号。”
“哦。”贝晓丹很快查到,说:“吴叔叔是ZHS3366的宝马,蔡沧浪是ZHS2288的标致。
“好,一个是高大的中年人,黑色西装,很有派头,一个是四十多岁的胖子,秃顶,他们可能很快就下楼了,你十分钟之内赶到,把这两个人的双手剁了。背信弃义之徒,下手狠点,不需要可怜他们。”
“明白了,南弟,你的伤不是好了吗?快起床干活!”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364章 背叛者的下场
这时正是上午十一点,路上车来人往,热闹非凡,六辆摩托车疯狂掠过闹市中心,闯了无数红灯。从朱雀街到青龙街需要经过七八条大街,最近的路程也有三十多公里,他们十分钟之内到达,时速高达一百八十公里,在车流里左突右冲,有时为了抄近路,甚至逆向行驶,险些造成交通事故。
车子停在恒星大楼斜对面一百米的报刊亭。报刊亭老板见这几个年轻人气势汹汹,还以为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派人来找麻烦,抢先将装零钱的小铁盒塞进角落,再把几本《功夫》、《拳击与格斗》杂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悄悄拎了一把水果刀。
有个染白发的家伙扔出十块钱叫道:“老板,来份《南方体育》,不用找了。”报刊亭老板松了一口气,依言递给他一份报纸。
只听那家伙咕哝道:“我就说利物浦会赢,你看他们这次的阵容多豪华,该下他们的注。”六个人,一人分了几张,在前面半米的台阶开排坐下,还有六辆外形彪悍的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