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很缺钱才对。可她分明收了,为什么没有动,这让她无法理解。
“海蓝,你知道的,我不是来问你要这一百万的。”沈乔耐着性子说道。
蔚海蓝拉上手包的拉链,明眸以对,“我的能力有限。”
“雷绍衡要让我们沈家垮台,你可以向他说情的!”沈乔急了,音量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又是意识到周遭投来的注目,她压低了声音,执着地游说,“海蓝,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就和雷绍衡说说吧!你现在是雷夫人了,他一定会听你的!只要你开个口,也不是什么难事!”
已经不只一个人,告诉她这不是什么难事了。
“再见。”蔚海蓝依旧是拒绝的态度,作势就要起身。
沈乔情急之下,起身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走。两人正在纠缠,渐渐引来大厅里出入的员工观望。
蔚海蓝只想要离开,冷声喝道,“请你让开!”
可是沈乔不肯放她走,还在苦苦纠缠,两人拉扯之际,蔚海蓝喊来了保安,将沈乔请了出去。
一场闹剧才算告了段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到那人的耳朵里,也不感到意外。
雷绍衡已然候在瑾园。。
“夫人,雷先生在偏厅。”下人回禀说道。
蔚海蓝漫步来到偏厅,只见他坐在沙发上正惬意悠闲地看着报纸。
雷绍衡也没有抬头,双眸扫过报纸的版面,正聚精会神地阅览,他随口说道,“回来了。”
“恩。”蔚海蓝回了一声。
有报纸的翻页声,雷绍衡不打算开口,反是蔚海蓝主动说道,“今天我和沈乔见面了。”
“哦。”又是那么漫不经心,他随口问道,“聊了些什么?”
蔚海蓝想了想,终于说道,“也没有聊什么,只是还了点东西。”
“还好了?”
“恩。”
雷绍衡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似是对她这样的反应感到很满意,这才催促道,“上了一天班,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其实现在上班根本就不怎么累,很空闲也很安逸,之前来拜访奉承她的员工也绝迹了,蔚海蓝知道,肯定是他暗中放了话的。若是不然,那些人怎么会对她躲避三尺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也喜欢清静。
只是蔚海蓝却没有立刻离开,她望着他,心里突然有个狐疑的念头,想要询问他,想要知道答案。
“怎么还不去?”他终于瞥了她一眼,幽幽调侃,“还是想多瞧瞧我?”
“可以问你个问题么。”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轻声说道。
“哟?什么事儿问我啊?”他提了些兴致,她会主动那可是难得。
蔚海蓝轻轻抓紧挎包的提手。
雷绍衡的双眸盯着报纸那一行,却不曾再往下移去。
默了半晌,她淡淡说道,“别人都说,我现在是雷夫人了,只要向你开口,再难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是这样么?”
他刻意忽略她闪着光的眼睛,反问一句,“别人是谁?”
178:盛夏的果实(4)
蔚海蓝抿了唇,他冷漠的态度,以及不悦的口吻,都让她敏感地知晓答案。。
她平静回道,“忘了。”
“你给我听清楚,我可以让你是雷夫人,也可以让你立刻什么都不是!”雷绍衡温怒的男声猛然间响起,在寂静的厅里盘旋,也似是一支箭,锋利地刺进她的心里,纵然她已经想到可能的结果,可还是被微微刺伤。
蔚海蓝也不再多说什么,“我去休息了。”
余光扫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雷绍衡随手将报纸丢在茶几上,而后将王珊唤到跟前硫。
“雷先生。”王珊恭敬喊道。
“替我回复沈云鹏,告诉他明儿我有空。”雷绍衡漠漠说道,站起身来离去。
此时的沈云鹏正在医院里疗养鹧。
先前心肌梗塞突发,让他差点就去了命,医生让他卧床静养,一定要控制情绪,若是再次发作,那就不妙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沈云鹏哪里肯静心休息,寰美倒了,沈家也岌岌可危,这一切让他新烦焦虑,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像是被人勒住脖子,快要窒息。一双儿女为了让他平复心情,根本就不告诉他家中境况,这让他更加不安。
沈云鹏奔波劳碌一生,这番事业打下来那可是不容易的,他自然是不肯就此作罢。
寰美被华夏吞并,以往的生意伙伴全都作鸟兽散,无人肯帮忙,沈云鹏也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可也不禁唾骂世态炎凉。盛世集团现在占了一方天地,沈云鹏和秦臻没有太多来往,聂文诚那更是敌人,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撕了他泄恨,更不可能找他了。
沈云鹏只得让下属联系雷绍衡,好歹之前也有所交情,希望能够有所进展。
哪知一连几日,都音讯全无,不是被告知雷先生正在办公不方便接听,就是被搪塞已经转达了正在安排。
方才,下属终于接到了雷绍衡那边的回执,“老爷,雷先生的下属来电,约您瑞金大厦见。”
沈云鹏想着他能够应允见面,那就有戏,心情顿时也顺畅了许多。
瑞金大厦是春城有些年代的建筑之一,十余年前就有了。十六层高的大厦,现在看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当年,却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这座大厦已被列入整顿规划,再过不久就要拆除,此时还对外营业。
瑞金大厦的底层是地下停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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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从地下室的电梯而上,才能到达顶楼的天台。
天空是灰朦朦的一片,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像是沐浴在烟灰色之中。
那道颀长的身影就站在天台的前方,靠近栏杆的地方,眺望整座城市。风吹起他的乌发,发丝轻拂过眼睑,不时地覆住他的双眼,勾勒出冷俊的魅颜。黑色的大衣在冷风中飞起衣角,他仿若立于天地之间,整个人充满了不可比拟的涓狂气势。可是眼眸深处,却有潮水般的磅礴雾气聚拢。
“雷律师。”身后响起孱弱的呼喊声,沈云鹏驻着拐杖走近他,“这儿的风景不错。”
雷绍衡并没有回头,低声应道,“确实不错。”
沈云鹏踱到他身边站稳,与他并肩而站。
瞧着这座城市,他思忖着开口说道,“雷律师,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人中之龙非池中物。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很看好你,甚至想让你当我的女婿,替我担一把,只可惜你和小女没有走到一起。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已成家立室,也就不提了。还记得有一回儿,我们坐着闲聊,你说过人生总是不可预计,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就能安心放心省心。”
沈云鹏叹息一声,甚是怅然,“我现在想想,你说的不错,人生这个东西,确实无法预料,我在春城混了大半辈子,一只脚快要跨进棺材里的人了,谁又能料到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巨变,不过……”
沈云鹏的话说到一半,雷绍衡沉声打断,不疾不徐说道,“我以为沈董在四年前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沈云鹏一惊,神色显出几分困惑。
雷绍衡迎着冷风开口说话,低沉的男声有几分飘忽,迅速地被风吹散,却让沈云鹏慌忙,突然被人揭了埋蔵的阴谋秘密,“四年之前,蔚家面临倒闭的时候,沈董就应该预想到,可能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夜路走多了,总要碰着鬼的,你说是不是呢?”
沈云鹏大惊失色。
原本就苍白的脸孔顷刻间褪去了所有颜色,面如土灰。
支吾了半晌,他才吐出那么几个字,“你!你怎么知道!”
“蔚家当年倒了,沈董也捞了不少好处吧?这些钱后来去哪儿了呢?哦,好像是拿去投资了吧?那两年美国股市的时局还真是不好啊,很多人都血本无归。不过沈董英明,仰仗了高人指点,所以才能如鱼得水无往不利。”雷绍衡笑着说道。
沈云鹏朝后大退一步,立刻撑住拐杖,不让自己倒下去,“你认识菲力罗德!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董起先的确是狠狠赚了一笔,那两年大概有个一亿了吧?要是在那个时候收手,该有多好呢。只可惜人心总是贪得无厌,已经得到了很多,就想要更多,所以后来蚀本无归,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继续。”
雷绍衡徐徐回头瞥向他,那森然目光真是冷到让人寒颤,笑着说道,“沈董,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云鹏只感觉心脏一阵踌躇,一张脸涨得通红,扶着拐杖的手再也无法支撑,颤抖不止,拐杖哐啷一声倒地,他也匍匐而下,趴倒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呼吸着空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雷绍衡,你是来替蔚家报仇的吗!”
雷绍衡低下头俯视他,那么居高临下的姿态,只笑不语。
天台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争执声不断。
有人闯了进来。
一行人之中有沈乔,也有沈逾安。两人方才去医院探望沈云鹏,不料他私自出院。两人立刻联系了父亲的下属,这才知道他是来了这里,于是两人便匆匆赶来。可是哪里想到,触入眼帘的场景,竟然是这般不堪。
沈云鹏跪倒在地,跪倒在雷绍衡的面前,他蜷缩成一团,佝偻的背影,让他们两姐弟瞧得红了眼眶。
“爸爸!”。
“爸!”
两人急急呼喊,奔到沈云鹏身边将他扶起。
沈乔的神情愤怒凄楚。
沈逾安冷冷地望向雷绍衡,一向温润的他,初次那样狠厉,那种目光,像是要吃人。
雷绍衡一个眼神投向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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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珊和另一个下属提着几只皮箱走来,两人将皮箱放下而后打开。
里边清一色全是花绿的纸钞,用几条皮筋横向拉过捆绑固定。
雷绍衡走向他们,轻笑着说道,“沈董,要钱是么?这里是六百万,够不够?”
“雷绍衡!你别嚣张!谁要你的钱!”沈乔喝道。
“呵呵。”雷绍衡笑了一声,双手插入西裤口袋,敞开的大衣,他只穿了单薄的衬衣,姿势潇洒,却是那样冷酷。
他迈开脚步,走过三人身边,漠然无情的男声冷酷命令,“给我撒了。”
随着他的离去,那两人立刻提起皮箱动作。
一时间,只瞧见瑞金大厦上方洒下了金钱雨,像是在祭奠亡灵。
来往的车辆全都停了下来,交通严重堵塞,行人们更是拼死争抢。
“哇——”
“好多钱啊!有钱啊!”
拥挤的人群里,那道冷峻身影缓缓踱出,坐入不远处的轿车中。
在这从天而降飞舞的纸雨中,那辆车子匀速驶离。
眼前的景物匆匆掠过,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什么,满目是混沌的天空,笼罩了整个城市,那样的压抑。
他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
找到那个号码,触着拨打键,却迟疑着,终究没有按下。
手机屏幕忽而定格,那三个字,像是禁。忌。
——蔚海蓝。
179:盛夏的果实(5)
“前寰美董事会已向警方提起诉讼,前任董事长沈云鹏不仅需将所挪用的公款如数奉还之外,沈云鹏更将会面临牢狱之灾。盛世集团法律顾问雷绍衡先生接管了相关事务,林恩事务所全权处理此案。据悉,沈氏旗下诸多产业已经濒临亏损,绝大部分不动产都已卖出填补空缺,但是仍旧无法力挽狂澜。”。
刚刚平息的风波尚未完全散去,新一波的巨浪又接踵而来。
沈家的负面消息相继不断,新闻报纸杂志皆是头版报道。
蔚海蓝自然也有瞧见,却什么也不能做。
前天他的话语,早让她明白了硫。
蔚海蓝静静地呆在这间工作室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无关。
这月一直近中旬,有关沈家的消息持续播报鹧。
那天早上,蔚海蓝刚刚来到公司,就听到员工们议论纷纷。
而话题的主角自然是沈家。
只是言语之间却带着些同情怜悯,感叹唏嘘不已,“真是没有想到,寰美的董事竟然要坐牢了,听说要关好多年呢。今天的报纸都说了,沈云鹏病倒在医院里,根本就没法送去看守所,估计是快要不行了。”
这不仅是众人未曾料到的一天,更是连沈云鹏自己也没有料到的下场。
医院的加护病房外边,有警察看守。
沈乔坐在回廊的长椅上陪同,神色难掩焦虑。
病房里边,护士正在检查病人的症状。
沈云鹏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背也输着点滴,他吃力地呼吸,双眼混沌不清,眼前灰蒙蒙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自从那日和雷绍衡见面后,病情日益加重,根本就无法下地,进食也出现困难,医生只让家属准备后事。
沈云鹏睡了一觉醒来,沙哑开口,艰涩地说道,“我要见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女儿。”
护士听见他说话,立刻去请了医生过来。
“我要见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女儿。”沈云鹏依旧是这两句话,痴痴地呢喃。
医生立刻赶来,只见他面色发红,疑为是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医生出了病房,沈乔大步奔向他,抓着他质问情况。医生让她冷静下来,陈述了事实,“病人看来是不行了,要求见家属最后一面。”
“让我进去!你们给我让开!”沈乔惊恐喊道,拉扯着警察作势就要强行入内。
警察是依法行事,电话汇报上级后,这才放行。
沈乔奔进病房,一对上沈云鹏,心中悲伤,顿时流下眼泪。
她泪眼婆娑地来到床畔,握住他的手呼喊,“爸,我来了,爸,你怎么样。”
“乔乔。”沈云鹏的精神还算不错,所以认出了她,他又是张望向她的身后,没有寻到另一人,颤声问道,“逾安呢。”
“爸,逾安在过来了,他已经在过来了,马上就到。”沈乔焦急回道。
沈云鹏这才点了头,反握着沈乔的手,伤感地说道,“乔乔,爸爸没用,爸爸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东西,还要让你们受苦。你妈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我哪里好好照顾了,爸爸真的没用。”
“爸,你别这么说!”沈乔哽咽哭泣,“我们都没有怪你!爸!你放心!我和逾安一定会把这个家扶持起来的!”
沈云鹏深深叹息,极为不放心地叮咛嘱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办法再挽救了,这个家败了就是败了!亏我这一生商海沉浮,最后却败在了他的手上!雷绍衡,那个男人,他来者不善,你们斗不过他的!不要再去招惹他!他是来替蔚家出头了!”
“爸!你到底说什么呢!这怎么又和蔚家扯上关系了!”沈乔一边哭泣,一边问道。
“当年蔚家会倒,爸也在暗中插了一手。我不让蔚家那女儿和逾安在一起,也是怕以后这事儿真要被抖了出来,依着逾安对那丫头的心思,料不准他会怎么样!我只好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