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握着电话就出了周晓年的房间,穿着酒店的浴袍在电梯里有些滑稽,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在许意浓挂断电话的时候,陈君诺的感觉差到了极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挥拳狠狠的砸在电梯墙上,疯疯癫癫的许意浓如此敏感,敏感到对他的那些心事可以一击即中。
陈君诺的沉默让许意浓一点儿一点儿的灰心了,她从领口掏出项链,上面穿着陈君诺在平安夜送给她的钻戒,她突然自嘲的笑起来,承诺、戒指都有什么用呢,他的心终究是不再自己身上的,这些点缀越多越讽刺不是吗?许意浓不想再去想太多,这些年她想的脑子都磨出茧子了吧,她把项链摘下来连同戒指都丢在客厅的茶几上便上楼去了。
陈君诺披着一件酒店的浴袍就跑回来了,穿着拖鞋不合脚,在停车场也差一点儿被绊倒,那一下子他便记起许意浓半夜去医院买药摔的一跤,心中便更是又疼又怜,他只要一想便仿佛能看到许意浓委屈的样子,脚下便又快了几步。打开门屋子里是黑的,陈君诺不相信许意浓真的睡了,他开灯,进了客厅便看到茶几上的戒指,那一刻他脑子里突然便空了一下,他丢下自己的包,攥着那条链子就飞奔上楼去,推开卧室门,看见黑暗中床上鼓起的那个包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你没睡!”陈君诺说完就看见那个包动了动,他心里一揪,知道她在擦眼泪。许意浓自然是睡不着的,就在陈君诺开家门的时候,她的人就好象一根快要崩断了的弦突然松了一点儿。
陈君诺开了床头的台灯,房间里有了暖暖的光,他的样子有些狼狈,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件浴袍,脚上还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可是即便是现在这个百口莫辩的形象他也必须回来。“意浓,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许意浓把自己缩得变成一团,她就这么赖着,她怕,喊了四五年离婚的许意浓很怕有一天从陈君诺的嘴里的说出这两个字来。可是陈君诺不会这么由着她做个鸵鸟,每天都患得患失的,或者再每天跟自己吵着要离婚,于是硬是给她拉起来。许意浓看见他的这副装扮,眼睛便又红了,她别开脸看向别的方向。
“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刚才那个电话,不管我解释什么都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就说一句,我对我们的婚姻是忠诚的,包括今天晚上。许意浓,你能不能相信我。”
陈君诺的郑重其事让许意浓的心又乱上加乱,他对曾经的绯闻从来都没有跟她做过任何的解释,倒是她自己闹一阵子别扭,他不理自己了又很狗腿的跑到人家面前去献殷勤。许意浓问自己能相信他吗,其实身体上的忠不忠诚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问题的焦点,她相信他不曾做过对不起的自己的事情,可是心呢?许意浓的嘴巴忽闪了好几次,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这句话,她害怕,如果陈君诺坦诚他的心里还有别人,她又该如何自处。她不想把他们的婚姻推到绝境,她一直装作是一个傻子,那么就继续做一个傻子吧。
“意浓……”
许意浓没有让他在说话,而是扑上去抱住他,死死的抱着不放,“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其实就在陈君诺回来的时候,她便原谅他了。什么是爱,于许意浓来说那便是什么都计较,却也什么都会原谅,没有底线的原谅。抱着那人,陈君诺的心总算是熨贴下来,许意浓躲在他怀里抽泣了一阵子便也睡了,可是这一夜他却没有睡好。当他看到周晓年醉醺醺的跟许意浓胡言乱语的时候,他的惊慌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听着许意浓问他是不是只有周晓年能叫他小诺,是不是不回来,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马上回去跟她解释,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当他在茶几上看到钻戒,那时候的混沌和空白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敢想如果许意浓不见了,他到底要怎么办。想到这里他便把人抱得更紧了,许意浓似是醒了,眯着眼睛看着陈君诺,“要起床了?几点了,好黑……”她还没说完话,陈君诺便俯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缠绵的吻没完没了,彻底赶跑了许意浓的睡意,她有些抗拒,原谅归于原谅,可是心里总还有些芥蒂。可是陈君诺却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停的吻她,手摩挲着她的腰,没一会儿功夫,许意浓便缴械投降。在这件事儿上,许意浓没有办法指责陈君诺,他从来都不曾对自己用强的,只是缠着你,许意浓觉得自己就是不争气,每次都会身不由己。陈君诺说那就是爱,走心,身体是本能,单单用了脑子就不那么纯粹了。
对于陈君诺给她灌输的东西,很多时候许意浓并不完全懂得,只要是他开心就好了,他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就好像现在她就想不通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一直不睡觉要在凌晨三点多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一次不成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许意浓实在困得厉害,也累得不轻,只是在半梦半醒间听见那个人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意浓,好害怕你不见了,好害怕。”那声音太弱,弱到听得不是那么清楚,弱到在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许意浓定了闹钟,八点钟的时候就不停的响,她要起床却被身边人摁住,紧紧的抱在怀里,“陪我睡一会儿。”他没有睁开眼,眉宇间拧了一个川字。许意浓伸手去扶他的眉心,“我今天要去你们公司跟刘经理敲定招聘会的最后事项,还有你也要上班了。”
可是陈君诺却不肯松手,“我上午不去了,你也不要去了,放刘天明鸽子,我们一起补眠,不能好好休息就不能好好工作。”他闭着眼睛振振有词。许意浓叹气,“陈老板,你不要这么任性了,公司是你的你想不去就不去,我是代表学校的,不能这么随便。”
陈君诺的脸色明显不高兴了,他在床头摸出自己的手机就开始给秘书打电话,“小孙,让刘天明今天上午把全年的员工薪资状况以及全行业的薪资状况做个详尽的报告给我,中午十一点我要听他的汇报。”挂断电话,他看着许意浓,“搞定了,一会他就会找你们学生会取消今天上午的安排。”他一脸的得意,眼睛里都是笑意。许意浓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睛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果然没过一会儿吴天就给许意浓发了微信,说是景天的刘经理取消了上午的见面。
许意浓心安了,放下手机便把自己缩在陈君诺的怀抱里安静的睡了。可是没睡一会儿的功夫,陈君诺的手机就响了,两个人都有些不耐烦,可是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的时候,陈君诺就醒了,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不接,偏头看旁边的人,许意浓正看着他。陈君诺不得不承认,他过去太忽略自己的妻子,她的敏感他从来都没有关注。
“要我回避吗?”
陈君诺伸手抱住她,便把电话接了起来。
☆、第42章
周晓年的酒半夜就醒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依稀能记得一些昨晚的事情,陈君诺去酒吧接她,陈君诺送她来酒店……她端着手机在房间里踟蹰了好久,反复琢磨着该怎么打这个电话。她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号码,又一遍又一遍摁了home键。她现在说什么有什么意义,他看着床上的衣服,原来他便是穿着酒店的睡衣也是要回家的,因为家里有娇妻,他是个已婚的男人。
想到这里,周晓年的眼圈就有些红,纵然有再多的爱,她都没有做好要拆散别人婚姻的准备。退房的时候,她把陈君诺留下来的衣服和物品寄存到了酒店的前台,便给陈君诺打电话。
陈君诺的心还是有些悬着的,他把电话放在耳边,“喂,我是陈君诺。”
周晓年愣了一下,这么陌生疏离的语气,就好象对待那些给他打电话的商业伙伴,她心上抽了一下,鼻子就酸了,她不说话,电话里也是沉默的,原来他们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周晓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你送洗的衣服我寄存在前台了。”
“我会让司机过去取。”陈君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些嘶哑,听上去还带着些朦胧的睡意。周晓年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陈太太没有误会什么吧,如果有麻烦我可以跟她解释,昨天真的很抱歉,是我失态了。”
陈君诺转头看了旁边竖着耳朵听的人,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不用担心这个,自己保重吧,别晚上一个人到酒吧喝酒,也不要再让我去接你了。”
前几句还让周晓年有些感激,原来也不过是不想再去接她。周晓年觉得自己的情谊对于那个人已经显得特别的多余,她有些怨许意浓,为什么是许意浓,如果是别人,任何一个女人她或许不会这么不甘心。可是偏偏是许意浓,她没有足够的理由来指责她在感情中有不道德,可是却充满了满满的不甘心。这个电话打得有些让她气闷,五年的时间,在她过得最煎熬的五年,他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陈君诺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看着一脸无辜样子的女人,“舒服了?”
许意浓冲他翻白眼儿,“不舒服!你居然还那么关心她,去酒吧喝醉酒分明就是她要勾引你的手段,为什么偏偏让你去接她,为什么不找别人?”
陈君诺可不想让许意浓知道周晓年把他的号码存成老公,便非常老实的承认了错误。他不想再跟许意浓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便把她抱进怀里,“我们不说她了好不好,我们就只有一上午偷懒的时间,陪我多睡一会儿。”说完就闭上眼睛装睡,许意浓这没有了对手也闹腾不起来,并且对于刚才陈君诺的态度她还是挺满意的,可是再想想周晓年,却也替她难过。许意浓心里充满了矛盾,各种纠结会时不时的把她搞得想要发疯。她现在特别后悔当年自己的多管闲事,倘若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便可以毫无负担的霸占这个男人,可是现在不一样,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爱陈君诺胜过爱她自己。
许意浓特别羡慕那些粗线条的女孩,也特别想做个像她们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她努力的尝试,快乐一些,豁达一些,给人更多的热情和鼓励,可是却留给自己的太多的委屈。
许意浓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看时间都已经是半下午了,身边也早已经没了人。她微微有些不高兴,周晓年的出现还是让她的生活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过了元旦就是对于大学生而言最严峻的时期,那就是找工作。好几个重点企业都在济仁大学招人,学生会也相对的要忙一些。她到了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吴天已经给干事们开完了会,回头见她便蹙眉头,“你不舒服吗?”
许意浓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许意浓说着,脸上露出些难堪的表情,那样子让吴天觉得心疼。
“学姐,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对自己最爱的人也不要太殷勤了,太便宜的事情男人都不会懂得珍惜,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这句话。”吴天看她的眼神凿凿,许意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吴天,我这阵子有些不专心,好多事情都直接撂给你了,真是辛苦你了。”
吴天笑,“这个你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过了元旦学生会改选你也马上下台了,这个时间我当然要好好表现。马上就元旦放假了,节后也会松快两天,你趁机也好好休息一下,一月七号学生会改选,九号是景天的招聘会,到时候又要忙起来。”
许意浓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最后一班岗了,改选我会给你投票,我们文广学院坐学生会主席这次一定要连庄,你可要好好表现。十五号我就要去电视台实习报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是卫视台新闻部给我发的通知。”
“这是好事啊,卫视台总是比有线台更有前途。学姐,你本科学播音,修了新闻学的双学位,又是传播学研究生,你文笔又好,以后在这个行业一定会有大发展,电视台的领导有眼光,你要多努力。”
许意浓有些沮丧,她有很多的心事,只是在大学里,因为不住在学校,大家都拿她当异类,她没有怎么交到要好的朋友,吴天算是难得能说说心里话的人。她忧虑的看着对面的人,“你真的觉得是台里看中我的优秀才要我的吗?不是因为陈君诺在背后抬举我?”许意浓有自知之明,对于她未来的工作她有信心能胜任,可是这里的卫视台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想来的人多得是,这台里这么殷勤的找到她的门前很难不让她起疑心。这个世界上比自己优秀的人太多,没必要这么上敢情的来抬举她。
对于这个问题,吴天还真是不好回答,即使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也没有办法说你就是优秀到了众星捧月的地步,他给许意浓搬了一把椅子,“即便真的有人给你提供了一个位置,只要你能坐稳这个位置也便无可厚非了。”许意浓一听便蔫了,连吴天都这么看,自然大家也逃不出这种思维,她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方俊闯了进来,“可找到你了,怎么不接电话?”
许意浓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发现早上那会儿改成静音模式了,“对不起?”
“不用那么客气。”方俊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天,眼神里都写满了“不方便”三个字,吴天也识趣,找了个接口就先出去了。方俊有些着急,“怎么样,跟陈总说了吗?”
“怎么这么着急啊。”许意浓有些惊奇,事情总是要慢慢办的,何况昨晚的那种情形下真的没有机会说这件事,“这几天可能都不是很方便,不过我会尽快找机会的。”许意浓低着头,说话也不是很走心,她看着手机上有两个陈君诺私人号码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方俊倒是双眉紧拧,“意浓,这可是我们家乡人民的福祉,他们老在这里住着花的还不是纳税人的钱?”
许意浓被他说动了心思,“可是你们到底为什么跟景天的项目考察人弄僵了呢?”她有些困惑,以她对陈君诺的了解,景天的员工都应该是公私分明、唯利是图的人才对,只要利益和前景在那儿摆着,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这么草率的做决定,当中必是有什么隐情。方俊似乎也不太愿意说,可是看许意浓坚持的样子便含混了一句,“他们的代表提出了一些个人利益上的要求,我们很难接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