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与比赛的仙家交流,曋渊有些着急,待见到曋七安稳地走出天宫,悬着的心降了降,却还是紧张得很。
一干评官落座后,便是司命开始主持:“今日,是最后一天的车轮赛,将由今日决出两名仙家参加明日的决赛,武番大会便正式落幕。现在,比赛开始——十二名仙家分为六组,两两对决比拼仙力,角逐出六名仙家进入下一轮的车轮赛。”
仙童“当”的一声敲响锣,抽签便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曋氏秘密(一)
第一组比赛的是奉夏仙君对阵一个山头仙君,曋七与曲澜大气不敢喘一下,皆为奉夏仙君加油,待锣鼓敲响时分,奉夏仙君竟不敌对方,败下阵来。
惋惜之余,她也嬉笑而过,盼望曋七与曲澜能赢得比赛。
第二组是雀神天君出战,自然得胜,成为六名之一。
第三组是风华神君,同样不出意外地获胜。
第四组则是曲澜与雅子俊,曋七不知该替谁加油,隧干脆不看,待锣鼓敲响,雅子俊翩然落地,是他赢了。
曲澜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评官处的一抹黄衣,恋恋不舍而下,末了给曋七比划一个加油的手势。
曋七见曲澜与奉夏仙君皆败下阵来,不免有些发慌,瞅了瞅自己的对手,又看了看纸娆,却见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察觉到曋七的视线,纸娆侧头,对视间,她轻轻一笑,似在与曋七打招呼,但是曋七却知道纸娆的心思,不免有些困惑。
“第五组,曋七小殿下对阵亦火仙人。”
司命话音一落,曋七就提了提神,纵身飞向擂台。
亦火仙人是西南山的一个仙人,仙术一般,但内力却浑厚得紧,尤其是他体内的一股如火般的仙气,叫人难以招架。
二人鞠了一躬,便开始比拼内力。
观众台上的曋渊屏息蹙眉,攥紧拳头,做好了随时上去拦住曋七的冲动,然而事实证明,终究是他多虑了。
一场赛下来,除了曋七有些敌不过在空中踉跄之外,并无不妥。
评官处的古墨也替曋七捏了把汗,他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参加武番大会,但是她既然想赢,就有她的道理,眼见着要被亦火仙人打败了,锣鼓也即将敲响,只得干着急。
青夜始终望着半空,一语不发,面无表情,却在帮片刻间微微松口气。
原来,曋七自知敌不过亦火仙人,有些着急上火,这一着急上火,双手就抖了抖,竟把仙气移到了亦火仙人的腹部,亦火仙人这几日住在天宫,赶巧有些吃不消,又睡不踏实,正闷着一口气,总感觉什么东西卡在胸腔,这一下猝不提防,被曋七的仙气探了探,身子不稳,猛咳一声,自半空落下,吐出一口老痰,舒心得不止一点,待反应过来,锣鼓敲响,曋七傻愣愣地落地,听司命大声道:“这一局,亦火仙人败。”
一旁的风华与雅子俊皆默叹:这都行,方才自己还拼得那么卖力。
最终第六组是纸娆获胜,司命把名单公布于众后,就停休一炷香,给各位仙家稍做休息一番,顺道公布了下一轮的比赛赛制,乃是分为三组,依旧两两对决,选出三人后,最终由评官投票,择选出两名仙家进入明日的决赛。
这一空档间,大家也抽了签。当曋七拿出签时,顿时一怔,她对阵的人,正巧是纸娆。
一旁的雅子俊抽出签后,瞥了眼边上的雀神天君,签数竟然相同,一张老脸耷拉得不行,碎碎念道:“完了完了,老子还想如果对上你,好歹也能混个第三名当当,这下完了……”
曋七白了他一眼,忍住没啐他一脸唾沫。
风华抽中的自然是方才打败奉夏仙君的山头仙家,曋七凑过去小心眼地道:“一会儿神君好好打,打他个满地找牙。”
风华十分喜欢别人如此看得起他,开扇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却不想才笑几声,突然一个白色光亮飞来,打中他的嘴巴,如何也发不出声。
风华急得抬眼寻去,就见青夜惬意地喝着茶,遥望远处,似乎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不就是和曋七凑得紧说了句话吗?什么也没做,怎么就……风华突然想起昨日的事,忙又看了眼青夜,不容置信地瞪大了眼。
难道冰块也会融化?
曋七不晓得风华突然对自己咿咿呀呀地做什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过是评官处的一干评委,青夜依旧两袖清风地坐着,压根没理会他们,除了古墨不时朝这里挥挥手。
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曋七望着的方向,“曋七小殿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风华一见纸娆,便闭上嘴,打着哈哈走远了。
曋七见观众席上投来曋渊担忧的目光,便扬了扬笑容,叫他不用担忧。
“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我们到天宫后的柳荫下聊聊?”
纸娆再次开口,曋七只得跟着她绕出赛台,转向天宫后头。
等到无人,纸娆方才停下脚步,却不急着开口。
曋七这人就不喜欢与纸娆这样富于藏事的人交往,她点点纸娆的肩膀,“您要没事,小的先告退?”
纸娆轻笑间转头看向曋七,“小殿下还是这么风趣。”
她踱步围着曋七绕圈,缓声道:“小殿下还真是过分啊,竟然骗了我这么久,我纸娆何德何能,叫小殿下费心来哄骗我?”
曋七蹙眉,万分受不了纸娆的阴阳怪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纸娆停在曋七身后,看着她清冷地道:“离滔都和我说了,小殿下在青夜下界捉毕方与狰二兽时,就去了老君的仙岛,让老君治小殿下的失忆之症,虽然此事不知为何,叫老君有意瞒了下来,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知道了。可小殿下打一开始就装糊涂,可真真欺我欺得苦啊。”
曋七微微一惊,却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素日的神情,“我还以为什么呢,我从未和你说过我失忆了却没被治好,只是你误解了,至于不认你,是我不想,试问谁愿意去和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相认呢?而且你不是也谎称是我的朋友吗?再说了,就算我真骗你又怎么样?”
曋七顿了顿,又同青夜一般补了补:“我乐意。”
纸娆笑意浓浓,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杀气,曋七能感觉得到,却毫不畏惧,倘若她再被纸娆所杀,那就怨不得纸娆,是自己太蠢,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提防着纸娆跟她阿娘提防着老鼠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青夜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把他抢走,无论是谁。”
曋七真心觉得与纸娆沟通不得,干脆甩头想走,不想纸娆拦在她的面前,“哎,小殿下怎么就要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曋七斜睨她一眼,觉得倘若纸娆再早两千年认识自己,一定惨得很,不是她夸张,她从穿尿布开始,就时常跟人干架,有时为了抢鸟蛋,有时为了争鲤鱼,总而言之,要什么就抢,抢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她从小秉承的信念,直到遇见了青夜,她学了佛法才定下了神,说起来,也算是青夜教导的她。
纸娆看着曋七的这张脸,打心底里说不出的讨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美丽的女子,女人都是善妒的,女仙也不例外。
“我不管当初你与青夜是怎么相识的,但我喜欢了他三百多年,在他还未得眼疾之时,就爱上了他,为了救他我可以偷老君的仙丹,可你呢?你都为他做了什么?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他让给你。”
曋七终究是忍不住了,往日那隐忍的姿态霎那倾灭,昂首回道:“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所以你认真听好,以后别再拿这些陈年滥调揪着我。第一,我喜欢他的时候你奶奶都怕还没出生呢,何况你修炼得道成仙?第二,我为他做的事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不是论多少更不是论炫耀,干嘛要告诉你?你以为人人都该像你一样,把事挂在嘴边?”
“你……”纸娆脸色一变,自她回天到现在,第一次对曋七露出两百年前的神情,她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会罢手的。”
曋七正色道:“其实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没有权利更没有办法剥夺别人喜欢人的资格,因为任谁都无权干涉谁的爱情,你,我,都只是青夜的选择之一,却不能代替他做出任何选择……”
“曋七!”这是纸娆第一次怒气冲冲地当着曋七的面喊她的名字,似乎觉得太过发怒,纸娆忍了忍,突然换上一抹笑,“好,如果一会儿比赛我输了,我就答应你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与青夜面前,倘若你输了……该记得咱们之间的赌约吧?”
曋七顿了顿,点点头,“说到做到。”
“很好……”纸娆走到曋七身旁,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轻柔道:“不过就算是我输了也没什么,至少也算是有了美好的回忆。”
曋七目光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纸娆的手自她的肩膀上缓缓收了回来,又抚上自己的唇畔,“那晚他喝醉了,就亲了上来,我本就不会反抗,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曋氏秘密(二)
曋七神情大变,不敢相信纸娆说的话。
“你可以不信我,可就像你刚才说的,自己与他的事情,何苦对外说呢?呵呵……”
曋七如同晴天霹雳,但只是片刻,她就沉静了下来。
从来都是眼见为实,别人的一面之词她尚且不会轻信,何况是心计深厚的纸娆。
纸娆也没再多说什么,盯着曋七的肩膀看了看,笑意更浓。
外头敲起了锣鼓,第二场的车轮赛开始了,纸娆收了收神情,踱步走了出去。
曋七晃神而出,评官处的青夜看了一眼曋七,却微微蹙眉,不知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低沉,古墨也察觉到了,但他的目光却落在前面的纸娆,一句话也没有说,有些困惑。
第一组是风华神君与那个山头仙家,能撑到这一轮的,法术都不低,二人自是打得火热,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风华神君便取胜而下,笑得灿烂,待他目光至曋七,差点没吓一跳,若是他来形容此刻的曋七,那就是一张守丧的脸。
风华轻咳一下,看了看观众台上的曋渊,有些心虚。
第二组是雅子俊与雀神天君,雅子俊一上场,就咿咿呀呀地喊个没完,雀神天君不耐之下,冲着雅子俊的脸打去,雅子俊一声“他姑奶奶的”,座下的王母神色也差了差。
最终十个回合下来,雅子俊不敌雀神天君,被打落下来,他着陆的时候还十分带感地扯嗓子喊了句:“叫你别打大爷脸你还打,不守道义!”
最终轮到曋七与纸娆上场,那是吊足了全场的嗓子眼,一心盯着两人,似乎稍微有个小动静,就有无数的八卦飞出。
却不想二人中规中矩,互相鞠了一躬,就飞到半空比拼了起来。
女仙比拼仙力,实则比男仙要无聊得多,既没有轰轰烈烈的喊打喊杀,也没有威风凛凛的大招大术,就是这么双掌相对,纯比仙力的持久。
青夜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曋七,眉宇微蹙。
上头的纸娆扫过评官台,先是见到古墨自始自终看着自己,面色微松,又见一旁的青夜一直盯着对面的曋七,一下子皱眉,手上的力渐渐加持了些,往曋七打去。
曋七不是没有和纸娆交过手,只是上一次她太大意,这一次她已经私下练习过几日,至少觉得以自己的仙龄与纸娆被贬两世来算,她不会轻易输给她的。
曋七的心已经逐渐平复,她相信青夜不是那种人,就算他真的吻了纸娆又如何,她爱的是他,二人却始终不曾真正在一起过,她就算吃醋,又能如何,反观纸娆,她倒觉得是对方要用激将法分她的心,从而输了这场比赛,便默不作声,专心提气比试。
外人看来,二人的仙力几乎相同,曋七似乎仙力更强劲些,可每当曋七赢过纸娆一点,纸娆就立刻发功,似乎也不甘示弱,这下子有下注的人心都吊到嗓子眼了,曋渊更是担心得很,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失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
就在僵持了快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二人的仙力减弱,拼的不过是谁比谁更坚持得久,法术的轴线突然抖了抖,众仙忙凝神看去,竟是方才一直占了上风的曋七不知为何,脸色有些煞白,似乎是撑不住了。
纸娆嘴角几不可察地露出一抹笑,眼睛盯着曋七的肩膀,心头一阵狂喜,耳边回荡着昨日魔尊檀之的交代——
“要想依靠我的力量赢得武番大会,必定会让天帝察觉出妖气,所以你必须找机会把这符种在曋七的体内,我方才过渡给你的是足以掌控这道符的力量,必须通过你加持自身仙力混元发出,才不会走漏一丝妖气,你再稍微扰乱一下她的心智,等到这符发作,她体内的仙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失,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以为她体力不支撑不住罢了。”
纸娆再次回神,对面的曋七已经是承受不住她的仙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却并没有再使力打去,反而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收手停了下来,两人齐齐落地,与此同时,锣鼓敲响。
众仙皆是一愣,雅子俊与曲澜离得近,忙反应过来上前扶着曋七,却见她脸色极为难看,却是不到一炷香就成了这般模样,不觉都有些诧异。
“怎么样?你是不是打了什么过期的粉妆啊?脸色这么白……”雅子俊小声问着,也不好太责怪纸娆,毕竟这是比赛,受伤这样的事在所难免谁都清楚,不过都是技不如人。
曲澜蹙着眉头十分担忧,托了托曋七的胳膊,“不会是她阴你吧?”
一旁的纸娆从始至终都露着一副担忧的神色,直到曲澜这一句道出,她委屈地道:“曲澜小仙这话可冤枉我了,众仙都在,我如何耍手段?何况我一见曋七小殿下难受,就立刻停了手,不曾伤她分毫……想必是曋七小殿下素日太过操劳,今日比试半个时辰才难以坚持住。”
天帝探着头起身,严肃道:“怎么回事?”
见天帝起身,一干仙家立刻“啪啪啪”站起来,哪里敢坐着,曋渊夫妇立刻从观众台上飞奔而下,却被拦住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