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早的百合都已经把花辫落得差不多了,叶子上零星的粘着些枯干的花辫,看上去一点美感都没有。位置比较背光的一些开得较晚的则正好相反,一棵棵百合抹上翠绿的茎叶顶着盛开的花朵,橙红色的花辫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紫色的花蕊,正是花期正盛时。
“一会儿把它们都搞走吧。”白泓指点着开得最漂亮的几支百合。
林紫纹点头说:“一人一半回家插起来。要是仔细换水。还能开半个月呢。”
“嗯,我会去你家检查的,你可不许偷懒。”白泓歪头顶了顶林紫纹的额角。
“那你来检查吧,要是我偷懒了,你就顺手帮我换换吧。”林紫纹笑着说。
这个滑头,还没干活呢就先想着偷懒了。白泓用胳膊顶了顶林紫纹的肚子以示抗议,两人闹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拿出从山下带来的小锄头和袋子,开始一年一次的秋收。
去年秋天来的那次,三人已经把这块地土里的石头都翻出来扔掉了,所以这次挖百合的鳞茎没费什么力气。林紫纹在胶面挑植株壮实的下锄,挖出来后放在一边,白泓在后面除泥去须根装袋,两人只干了半个多小时,就把山坡上挖了个遍,小袋子也鼓了起来。林紫纹接过来用手掂掂,差不多有十五六斤。
收获不错,两人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手后回来折花,没想到开得漂亮的花还挺多的,折好后有很大一堆,白泓看来看去哪支也不舍得扔,林紫纹干脆拔了一把篙草扭成个草绳,把那堆百合花绑成两大束,交给白泓抱着。
回程的路上白泓走在后面,看到路边的各色野花不时地指挥林紫纹去采,林紫纹任劳任怨,把采来的野花一朵朵一支支的插在白泓怀里的花束中。路走了一半时,怀里花多得快要抱不住了的白泓终于满足了,分出一半来让林紫纹帮忙抱着,两人并肩下山。
远处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山角下的农田,林紫纹连叫肚子饿了,白泓指着路边的一棵山里红树问他要不要吃几颗山里红,林紫纹摇头苦笑,山里红和山楂是同类的东西,胃胀时吃这东西才有效果,饿肚子时吃这个只会越吃越饿。
“说会儿话吧,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林紫纹想出个办法。
“好吧,说点什么呢?我给你讲个故事行不行?”白泓觉得这主意不错。虽然她讲故事的水平不错,可惜她会讲的林紫纹都听过了,没什么悬念。
林紫纹觉得还是说说身边的事比较好:“说说你妈妈吧,她最近又赚了不少吧?”
“嘿,还好吧。”白泓笑着说:“我昨天说她快成暴发户了,她还挺不喜欢这个词呢。”
林紫纹来了兴趣:“那她赚了多少呀,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叫她暴发户呢?”
白泓斜了林紫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呀,别人给取外号叫小流氓,叫暴发户都不在乎。我妈说暴发户是贬义词,不许我以后再这么叫她。”
“哦哦,不说这个了,她赚了多少?”林紫纹更关心丈母娘赚了多少钱。
“嗯——大概有一万多了吧。”白泓说:“不过她说还没平仓呢,具体赚多少暂时还不好说。”
林紫纹啧啧赞叹,连夸白泓的妈妈有本事赚钱。不过以他过来人的眼光来看,这一万多块钱最后会不会落到白泓妈妈的腰包里还很难说,国家救市只是一时之计,白泓妈妈如果不趁现在捞到些甜头就收手,过几天会不会被套牢还很不好说。
此时的中国股票市场,还是计划轻济和政府干预下的畸形儿。在上面赚到钱的人多得数不请,而亏得血本无归喝农药上吊跳楼的人也不少。白泓的妈妈是从八月一日国家出台三大政策救市后的几天入市的,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一万多抉,也确实可以称为暴发户了。
在股票上赚钱,对于重生的林紫纹来说简直是易如翻掌,林紫纹的心里也非常清楚。股票、期货、国债、外汇,这些东西就象是自己家种在自留地里的白菜萝卜一样,只要想吃,随时都可以去拔。可这么多年来,林紫纹从未染指过这些东西,就连山城现在最拥挤最火暴的地方,股票交易所,他都数过其门而不入。当那里不存在。
对于第二次人生,林禁纹一直悉心经营,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后回头看时,都是实实在在的经历,都留下了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股票、期货和国债外汇这些东西,对于林紫纹并没有特珠的吸引力。钱,暴发户己经够用了。虽然有更多的钱可以让他更快地扩张,更早的达到目的,但这个追求目标的过程才是他最享受的,而如股票这种几子是从天上掉钱的领域。林紫纹觉得没什么成就感,所以一概不去参与。
人生就如同一场电影,是精彩纷呈跌峦起伏的剧情重要?还是最后的大结局重要?在二者之间,林紫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在享受这场电影的过程中,如果早早就等不及了,按快进键先看了这场电影的结局。整部失去了神秘感的电影都会由此失色,林紫纹是一个出色的欣赏家,没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他不会主动做这种煞风景的事。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次RPG游戏,那么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个从未玩过这种游戏的新手,都要从头摸索着开始。而林紫纹是知道这款游戏的过程的过来人,既然已经是重玩第二次了。他更着重享受着其过程中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乐趣,尽量不去触碰其中破坏平衡的地方。股票、期货、国债外汇这类的东西,对于林紫纹来说,它们是不折不扣的游戏外挂、作弊利器,只要一朝上手,很快就会让自己一蹴而就,天下无敌,就会失去进步过程中的乐趣。
所以,有着这种心态的林紫纹每次者报纸或听新闻时听到股票期货的消息怎样怎样如何如何的时候虽然心动,却每次都能按住冲上去抢钱的冲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咱用不着搞这个,想玩这个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哈时候钱不够花了,啥时候再说。
白泓家也算是小康水平,白泓爸爸长年出门在外,花费由单位报销,工资几子都交拾了家里。虽然白泓妈妈已经多年不工作了,但长辈们给的房子租在外面每月都能收到不扉的房租,所以家里的经济基础很好,从来都不会缺钱。
炒股票只是白泓妈妈一时兴起,投入了三万块钱后每天看看盘,也算是多项事做。听到白泓妈妈炒股票的消息后林紫纹耐不住技痒,说了个号码让白泓告诉妈妈,可惜白泓妈妈对女儿提供来的这个号码后看不入眼,只象征性的买了十手,涨了几天后就抛了,上个星期那支股票翻番后白泓找妈妈报怨,娘俩一商量把那股票又买了十手回来,让林紫纹哭笑不得。……
“挺赚钱的呀,干嘛让我劝她不要再搞了?”白泓听林紫纹让自己建议妈妈全部平仓,不解地问。
“股票不是这么简单的,这里面学问很多。”林紫纹实话实说:“炒股票只是民间说法,其实应该叫投资股票才对。中国的股票市场很混乱的,你看现在都是谁在投资股票,老头老太太?初中毕业生?家庭妇女?这些人哪懂什么投资呀,股票涨的时候他们跟着赚一笔,什么时候股票跌了,亏本赔钱的一定是他们。”
“你说我妈是家庭妇女?!”白泓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你看她哪像家庭妇女了?!”
在这个问题上白泓比较敏感,因为前璺时间居委会换了个委主任,老太太有次和白泓妈妈聊天的时候劝她找个临时工干一干,别整天闲在家里吃现成的做家庭妇女,要出去赚钱,要树立家庭地位。这事在街坊邻里间传为笑谈,白泓妈妈倒不在意,白泓却觉得家庭妇女这个称呼在对妈妈的贬低,因此还烦了几天。
林紫纹听白泓说起过这件事,见白泓不满,连忙赔笑说:“我就是随便举个例子嘛,咱妈怎么能是家庭妇女呢,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看你家整个天都是她顶着呢,伟大女性,了不起啊。”
白泓哼了一声说:“少套近乎,你识相就好,我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嗯嗯,最好最好。”林紫纹厚着脸皮说:“将来还是天下最好的丈母娘,我这傻女婿就等着将来跟丈母娘享福了!”
“去去去,真不知道你这脸皮是拿什么做的。哪有女婿跟丈母娘享福的,你羞不羞?”白泓说完伸手去掐林紫纹的脸。“以后我妈由你养了,一天三餐得顿顿有鱼有肉,听见没有?”
不就是有鱼有肉嘛,暴发户一拍胸脯:“包我身上、鸡鸭鱼肉,管吃管够!”
【149】亲猪也不亲我?
又走了十多分钟到了山脚下的村子里,林紫纹带着白泓来到爷爷家,敲了会儿门没人应声,从门框边的缝隙里抠出钥匙正门进院,进屋走了一圈没见到人,看来爷爷奶奶是出去了。
“他们会去哪?什么时候回来?”白泓问。
林紫纹把百合和锄头放在屋脚里随口应道:“有时候去亲戚邻居家串门唠嗑,有时候上街走走,有时候去地里干干话。
“都七十岁了还能种地干活呀?!”白泓有些意外。
“那当然,他们身体都很好呢。”林紫纹不无得意的说:“我们家的人都长寿,到我这辈肯定都能活到八九十岁。”
白泓吐了吐舌头:“那你该活成老妖怪了。”
林紫纹嘿嘿一笑,心说到时候你就是老妖婆。走到厨房一看,锅冷灶凉的什么现成吃的东西都没有,肚子早饿瘪了等不及现做,看来得出去吃了。“
白泓倒不是很饿,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坐在炕沿边不想挪地方。林紫纹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让白泓先坐等一会,告诉她自己去去就回。
没多大会儿工夫,林紫纹两手拎着些袋子跑了回来,一边在厨房找盘子找碗,一边指挥白泓摆桌子。白泓摆完桌子到厨房帮忙,只见林紫纹已经弄出了三个菜装在一盘子里,还有几块冒着热气的两合面馒头被切得厚薄均匀也装了盘子,两人刚好一人两盘,拿好筷子端进屋去。
“味道怎么样?”林紫纹边吃边问,饿了半天他反倒吃得不急,细嚼慢咽的讲究起了养生,看来是在为活到九十岁打基础。
“嗯,很好啊,你去哪买回来的,这么快。”白泓吃了口小葱拌豆腐,那块豆腐似乎是刚做好的,口感绵嫩不说,还热乎乎的呢。
“做豆腐家和烀猎头肉家是邻居,就住在附近不远。葱是我从猪头肉家要来的。”林紫纹夹了筷子猪耳朵塞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这家烀猪头肉的手艺是祖传的。听说锅里的老汤有四十年了,你多吃点吧。”
白泓嗯声答应,夹了块猪头肉小口吃着,又对两合面馒头来了兴趣:“这馒头怎么蒸的,比我以前吃过的馒头都软,还有甜味呢。”
“我也能蒸出这种水平,下次你来我家,我教你。”林紫纹小时候专门到豆腐家学过这手蒸慢头的手艺,自信自己蒸的应该不比豆腐婶子的差。
白泓笑笑没说话,林紫纹以为她不信,夹了块猪嘴放在白泓碗里问道:“你要不信。晚上我回家就发面,明天上午你来我家看我蒸。”
“我不是不相信你。”白泓说:“我是觉得,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呢,有时候总感觉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其实我一直觉得,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林紫纹嬉皮笑脸地说:“你认为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的?”
白泓正认真思考,发现林紫纹眼睛的笑意里有些特珠的含意。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羞红着脸伸筷子在林紫纹的筷子上敲了一下说:“你搞什么鬼?!”
“我没搞鬼呀。”林紫纹假装无辜:“有些人早就把我全身上下研究个仔细了,还敢说不了解我。”
白泓决定认真吃饭不理这个小流氓了,上次她一时好奇,非要林紫纹脱光上衣给她看那块胎记,然后还研究了半天,当时林紫纹就说你研究得够仔细的。连我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后背,这下你比我还了解我的身体了。
“没话说了吧?”林紫纹笑嘻嘻的吃了口小葱:“是不是哪天也让我礼尚往来一下,给我个机会也研究研究你?”
“流氓!”白泓斗不过林紫纹,信口说道:“你去找小蕾研究吧,她肯定让你研究个够!”
林紫纹舔舔嘴唇,想起在济南做过的研究,心里马上长了草。白泓看出眼前这小流氓起了色心,有些害帕的同时又有些矜持。两人不约而同的岔开了话题,聊起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不大一会儿都吃饱了,收拾好碗筷桌子后回到屋里,脱鞋上炕坐下休息。
“其实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林紫纹打开话题。
“哼,我就早知道你鬼心眼最多,三句话就有两句是假的。怎么突然起了好心,想透露点机密了?”白泓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提几个问题让林紫纹答一答,好解除自己的一些疑问。
“有好处的话,我就说!”林紫纹往白泓身上贴了过来、小炕头热乎乎的,肚子也吃饱了,这叫饱暖思淫欲。
“去去——没有好处!”白泓连忙把林紫纹往一边推:“刚吃完大葱还想干坏事,谁给你亲才怪呢!”
“你自己不也吃了么?”林紫纹不肯罢休。
白泓用手支着林紫纹的肩膀不让他贴上身:“那也不行,下次再说吧。”
林紫纹眼珠一转,假装赌气说:“宁肯亲猪也不亲我吗?”
“谁亲猪了?你少胡扯。”白泓一只胳膊有些顶不住了,另一只胳膊也伸起来帮忙。
林紫纹努了努嘴:“刚才那个猪嘴是谁吃了?我还看到那人咬了好几口才吃掉呢。”
白泓顿时语窒,林紫纹把那个猪嘴夹到她碗里后连说这个位置是猪头肉里的精华,她半信半疑地吃了,感觉口感还不错,没想到却被他这时候利用起来了。
“你先讲讲瞒着我的事吧。”白泓打岔说:“讲得我满意了你再来提好处,不然说出牛嘴马嘴来也不行。”
“好。”林紫纹痛快答应,也不再给白泓施加压力,乖乖和她并排坐好后伸手在衣兜里掏了两下,居然掏出了一块泡泡糖来。
“有这个怎么不早拿出来。”白泓一边撕着泡泡糖的包装纸一边抱怨林紫纹应该吃完饭就马上拿出来才对。
林紫纹心想你要是早让我亲一下我早就拿出来了,嘴里可没这么讲,推说刚才忘了现在才想起来。白泓把泡泡糖掰成两半,先塞了半块在林紫纹嘴里说:“讲吧,我等着听呢。”
林紫纹想了想,决定从开游戏厅开始讲起,把自己这两年做过的事都告诉白泓。最近半年来生意越做越大,瞒着她越久,以后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