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之月 返回
葆琳
传说中那不勒斯有个酷得不像话的幽灵,他埋伏在深暗华宅,隐时准备拿起纯洁少女加餐饭。
她,远渡重洋拜师学艺,身无分文,顾不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住着吸血鬼,也得硬着头皮上去。
“你、你是谁?”半夜的艳遇玩笑开不得。
他邪恶地微笑,酷又帅地说:“鬼啊!”
妈妈咪呀,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谁知道鬼也有不得不做鬼的冤屈,五百年前的暗杀、文艺复兴时期的傲慢伯爵,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老妈、情妇、未婚妻间的千角关系,为什么她要帮这个浪子幽灵找寻他的仇人呢?
还不都怪他的吻技太出神入化了!
第一章
路过湿浦篇的石板这,巩珊卓避过另一个水清查时,差点尖叫起来,一只肥大的胖老鼠正从她的短跟靴旁,缓缓的散步过去。她忍住唔心反胃的感受,快速的走向人行道的另一端去。
挥手擦去滴下额头的汗,珊卓再次把紧捏在口袋的纸条取出来,对照一下上面写的扭曲义大利文,逐渐被炙热天气所打败的地,注视著那越来越像是飘浮在空气中的文字,没有错,她应该快到了。
「抵达」这两个字眼,也没有带给珊卓多少宽慰,她脑中再度浮起好友芭芭拉.诺伦的脸和她说过的话……
* * *
罗马.拉宗尼艺术学院.宿舍205。
「你确定你真的要接下这份工作吗?珊。我认为你不适合这个工作的。」
芭芭拉坐在她自己的床上,周於典型义大利南方的黑发棕眼小美女的她,此刻正皱著地那优雅的弯眉,吸著嘴嚼蓍口香糖说。
珊卓,忙碌地整理著行李箱,从大箱子後面拾起一张微笑的脸,「重要的不是工作适不适合我,而是我不能放过这份工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有多希要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珊咪,再考虑考虑,你还是可以和我一块儿回南方小岛去,我家人都很和善可亲,他们看见你这样一个单身的东方小女生,绝对会很乐意招待你过这个暑假的,我确信。」
珊卓放下行李箱盖,用力的把它区济成勉强合上的角度,然後扣上锁。「谢了,我真的很想接受你的邀情,不过我想我的荷包已经不容许我有别的选择。如果我不接下这份工作,那麽我下学期的学费与生活费就失去著落了。」
「你上学期表现这麽优异,获得米法罗奖学金一定不会是问题的。」
「呃,竞争者也很可观。」珊卓现实地叹口气,「我需要替自己预国一点准信,以防万一我真的没获得奖学金的话……」
「你就是想大多了。」直芭拉捧开双手,很可爱的录个肩,「证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去担心吧!」
啊,又一个典型的义大利人。珊卓摇头笑笑,「别为我烦恼了,我一直很想到那不勒斯去逛逛,搜集一点作画素材,刚好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能一边赚生活费一面观光,没什麽不好!」
芭芭拉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境前照去,「看,你还这麽年轻可爱,却打算把一整个暑假浪费在一座古堡废墟里面,你不会觉得难过,我都替你感到难过。珊咪,你应该趁年轻多享受一下你的生命!难道东方人都像你这麽想不开?生命是用来欢乐的,钱不重要。」
镜中反映的两个女人,南猿北辙各有不同的典型。芭芭拉身材娇小,像个精细的迷你芭比,黑发卷曲蓬松,棕色巧克力般的眸于有若无穷的活力,红唇永远抹著最亮腊的粉红色。晒得一身金铜肤色,健康曼活的身段,常常在舞会上抢尽风头。
珊卓自己有著一张鹅蛋脸,细致的柳眉、神秘莹亮的子夜黑眸,小挺的鼻失与性感的唇瓣,她晓得一些比较多情的男同学蔫称她为china,认为她就像磁器一样的具有美巴优雅的外观。而她的身高也不像一般台湾人的高度,一百七十公分高的她在以前就常常引人注目了。
但是说起来奇怪,她们却是一儿投缘的两个人。不论是吃、喝、玩、乐,芭芭拉都合拖著珊卓到处去体验,而珊卓往学校内百分之百「罩」著茵茵拉的作风,也让茵茵拉终於没有再被退学了。
她们俩友谊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对彼此都同样坦诚并且了解,同样都有不拘小节、不喜欢斤斤计较或是论长道短的小家子作风。
珊卓最後望了一服两人的倒影,就转开来笑说:「拜托,“钱”对我这个穷留学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芭芭拉无奈的摇头,「我真拿你这顽固分子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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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两个月两百万里拉的工作?我只需要做这两个月,下期学费及生活费就有了著落。我没办法想家万一我没去工作而又失去奖学金,我该怎麽办才好!」珊卓吐吐舌,「没学成,我是无法回台湾的。」
「或许万一真那麽不幸,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珊卓晓得芭芭拉打算说什麽,对於家境富裕的她,伸出援手是很容易的。但珊卓却不想这样接受帮助。「你知道我不会接受,所以别再说了。」
芭芭拉把嘴台上一秒,棕眸骨碌的转一圈,「好,我不提这件事。那麽你总该把我的话听进去吧!我听说过那个你将要打工的地方,而我觉得有必要警告你一声,那地方——不是很平静。」
「你是指那儿很多小偷、扒手、强盗?」或者是义大利黑手党?这句话珊卓可不敢问。
「不是。」苜茴拉神秘兮兮的靠近她,「若是人倒也算了。」
「不是人?」珊卓还给苣苜拉一个不解的眼神。
芭芭拉举起双手,十指伸张,「鬼。那是那不勒斯有名的鬼屋,几乎没什麽人愿意靠近,它闹鬼已经同了很久很久了。」
怎麽样都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珊卓先是一楞,接著爆出笑声。「别逗我了,首芭拉你想家力未免太丰富了,这都什麽年代,还有闹鬼的屋子,而且还闹了很久很久?」
「是真的啦,我骗你做什麽?」芭芭拉不悦的皱起眉,「我从小就常听我爹地、蚂咪讲述那座鬼屋的传奇,已经有不少人被吓得半死过,而且也是因为这样,洛克西家族才会放弃那座家传祖宅,把它交给管理员代为看管。你想一想,如果不是因为愿意进入那宅子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何必花这麽大一笔钱找一个留学生去看家呢?」
这点珊卓也想过,她当时以为是屋主有什麽难言之隐。可是要她相信在二十世纪末的今天,还有一座闻名遐还的鬼屋屹立不摇,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什么鬼?吸血鬼?疆尸?」她挑眉问道。
「哎呀!你少不相信我了。我家奥洛克西家族算小有认识,虽然他们家族目前剩下的少数几名成员几乎都见不到淙影,但有关那个家族的历史,我可是耳熟能详的。听说打从十五、六世纪开始,就有人在说那屋子闹鬼了,有人说是男鬼、有人说是女鬼,还有人半夜被鬼从楼梯上推下来,勾而言之怪事不断。到最後洛克西家族根本没有人愿意住在那屋子里。」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对那家人做过什麽亏心事,就算是鬼也没理由来骚扰我吧!」珊卓决定结束这个讨论,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哪怕是鬼也不能阻挡地,她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
芭芭拉晃晃她那头爨发,「我真服了你了,你能在明知道屋子有鬼的情况下,照样住在那种地方,我真是无话可说。」
问题不在於她胆子能否接受这挑战,珊卓心想,他根本没有多少选择。她当初带了少数的钱就毅然离开家园,独闯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就是为了学习她的最爱—— 画画。家中强大的反对压力,让珊卓绝不愿意低头回家接受爸妈的安排,乖乖念商或是文科,顺顺当当的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过这一生。
既然已经与家中决裂,珊卓告诉自己,哪怕饿死异乡她也要靠自己赚钱,把她的梦想完成。
「不管怎样,我都把我家的电话与地址留给你。」芭芭拉取出小笔记本,快速的在上面抄写著。「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不会有事的,芭芭拉。鬼魂不过是传说而已,就连你也没亲眼见过吧?你等著除,事实会证明谣言止於智者。」她微笑的接下那纸条。
芭芭拉耸了耸肩,「你自己不也总是说有备无患这句话?」她解下自己颈上的十字架小辣子,「把这带著,以防万一。」
「是。」珊卓戴上它,「上帝与我同在,我们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芭芭拉大叹一日气,「希望加此。」
* * *
芭芭拉的确是个高中还一的好朋友。珊卓毫不怀疑这一点,不过她真希望芭芭拉不是这麽体贴,因为当她真的站在那座大得吓人的屋子前时,珊卓有那麽一秒钟想提起行李往回走。
但她已然置身在那不勒斯的街团,也已经站在这座堂堂的洛克西公民府邸,回头未免太傻,她只能硬著头皮在那座大宅的青苔石墙上,找寻到非常难发现的小铁铃,并且在接下去的时候,祈祷有人会听见,前来为她开门。
珊卓提著那只伴她走过天涯的褪色红皮箱,倒退了两三步,抬头仰望这座未来两个月她势必要住的屋子。
说屋子,太轻描淡写。这不是一问随便能找到的屋子,这是活生生的历史古迹,拥有雄伟三层结构的它,占地非常的宽广,四周的屋子彷佛都被它比下去。虽然位於那不勒斯的旧社区街道,但过去这儿曾是那不勒斯最光辉耀眼的社交重心所在,从几条街之远的圣尼伦佐教堂到奴欧佛城堡等等,它都代表了文艺复兴时期,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衣履光鲜的来回漫游於市街上,交谊、流通各种讯息,赋诗吟唱求爱的骑士兴举止优雅的淑女,都曾是它的一部分。
糟糕,她过度丰富的幻想力又开始作祟了。珊卓赶紧把那些画面自脑海中画去,再度按下小效铃,并破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看不到有人前来回应,珊卓更用力的敲门三、两下。仍得不到回答,珊卓开始皱起眉头,她曾通知过对方,她今天会过来,难道他们没有派人在屋子内等地吗?
绕过大门,她从两侧机暗的长吉内,眺望进去。屋内隐约只见阴暗的轮廓,达一点亮光都没有,虽然现在日正当中的,但她感觉得到里面的「凉」气逼人——这可不是冷气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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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吗?」地敲敲玻璃,贴进窗边大叫。「喂!有人在吗?」
「你是谁?」
背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珊卓吓了一大跳,她惊跳著转身,看到一位身形短小、脸上的皱纹可以媲美喜马拉雅山、满头银发,全身是黑夜长黑裕的老太太。她正用著不友善的眼光,冰冷盯著珊卓。
「噢,嗯……请问这儿是洛克西公爵府吗?」
那位老太太更不客气的从地脚底打量到她头更,「你就是那个穷学生。」
珊卓习惯义大利人直来直往的方式,不过像老太太这么不客气倒是少见。她勉强咧开嘴微笑,「我是要在这儿打工的那位学生,你好,我是巩珊卓。」
老太太对她的招呼视而不见,直接走向那扇大门,掏出一把足以列为百年古物的巨大老式钥匙,插入门上,发出喀啦喀啦的扭动声,然後门开了。
「进来,还站在那儿做什麽。」
「噢,是。」
珊卓吐吐舌,真是个古怪的老婆婆。不过,传说中的鬼屋配上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太婆,不也是恰到好处吗?她提起红色的大皮箱,硬著头皮鼓起勇气,踏进那座大宅子。
哇,珊卓从没想过自己会置身这样的大宅内,撇开蛛网、三寸的厚灰尘,暗淡的灯光不说,这的确是座美丽的华屋。
本工精美的手台梯廊向上延展,褪色的红地毯让人联想起尊贵的绅士,马靴跟敲打於地面,蹬蹬上楼的画面。吊於大厅的三层水晶灯年代久远,若是好好的拿下来把它重新拆洗过,将会是多美的一个景像。
磨石子光滑的地面,还缀有文艺复兴时代常有的拼花图案,浓厚的古典歌德风味夭花板,在每个屋梁柱贡独特的人形雕塑,几乎无所不是宝藏。珊卓一想到能在这麽古色古香的环境中住上两个月,就庆幸自己还好没打退堂鼓。
「你发什麽愣?过来,我告诉你往後的工作是什麽。」老太大站在左边的门口,一脸不耐的瞪著地
珊卓缓缓的展开微笑,「是。」
她决定了,不管老太太有多古怪,都不能破坏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喜欢这座华丽得不像人住的屋子,往後两个月一定会很有趣。
* * *
用完一顿简单的晚餐後,老太太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珊卓已经大致了解这座屋子的环境,未来两个月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晚巡视四周一趟,确定没有闲杂人等,点一点屋子里面的贵重物品,做下记录。剩下来的空闲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不能离开屋子。
当然啦,也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屋子里头,每天都会有受雇的阿巴桑会来打扫,那时候屋子可以托给他们管,到外面去买买菜小进一下。
珊卓都已经想好,她要利用在那不勒斯的这几个月,好好的把四周的景致捕捉下来,让它跃然生动在画布上。
她信步走上楼梯,进人仆人专用的三楼阁区区,过去这三枚曾住满了四、五十位服侍的仆个,如今只有她和……天知道有什麽「小」动物藏在这里。珊卓挑了里面最靠近花园,空气也最好最流通的一问。
换上新床单、新被褥,加上她一下午努力擦洗的成果,当珊卓走进这小房,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万能双手。她躺到床上,看著地架设好的空白昼布,想像著地完成後的那幅画,她满足悠长的叹口气。等明天老太太回乡探亲後,她就可以坐拥整个私人的空间了。过几天和芭芭拉联络,告诉她根本没什麽好担心的,一切都很好……想若想著,珊卓疲累的这人梦乡。
那不勒斯的月光映照在悄然无声的小房间,慢慢的爬上了画布,月形投射在那洁白的画布上,有个模糊的错觉,仿佛有人正端凝著它,正触摸著它,然後无声的叹息一声,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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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要小心的把屋子看好,小心火烟,每天都要把门窗锁好。」老太大提著小皮箱,站在大门前说:「千万不可以随意的开关,这可是洛克西家族的重要财产。」
「我知道。」珊卓微笑,「我会好好看著的。」
老太太黑眼冷冷的看她一下,提起皮箱走到门口,停著又回头,「你……你记得,上了锁的地方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