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犰还是付出代价了的,手肘部分磕在台阶边缘,渗出了血。
而她身下的军装跛游魂更是牵连厉苦,她屁股坐着的,正是人家那条跛腿!
犰犰从上面摔下来有片刻的呆愣,跟萧昭业一样以为自己完鸟完鸟。还是手肘部分的痛感叫她回了神儿,低头一看这情形,讲良心啊,手肘上的血都顾不上,赶忙爬起来,转身,“你没事你没事吧!”
人家怎么会没事。
他靠着墙别坐在台阶上,好腿弯曲着,眉头紧锁,强忍着剧烈的疼痛。
高犰忙去扶他,想把他扶正坐好,他却抬手朝她轻轻摆了摆,也没抬头,也没出声儿,自己慢慢转过身来,——然后,双手扶住他那条跛腿,慢慢,慢慢,挪了过来,——
高犰就那样微弯着身子,双手平摊着还是想扶他的模样,忧虑抱歉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的腿——”
他此时面朝楼梯下坐在台阶上,好腿曲着踩在阶梯上,跛腿伸直,他用手轻轻揉着膝盖。他抬起头,高犰觉得他脸色更苍白了,估计疼的,不过,眼神很宁静,“没事。画拿错了,你看看哪是你那幅,你拿去吧。”
高犰微咬着唇,麻花独辫搭在了前面,手肘上的血顺着小胳膊往下流成一条线。
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双腿合拢向一边,因为穿着旗袍。“我看看你的腿吧,如果严重,我帮你去找人,去医院。”
他摇摇头,也没看她,就是一直用手轻轻捋着那条跛腿,眉头始终微蹙着,“去拿你的画儿吧。”十分疏离。
高犰看也无法,只得起身又去捡画儿,这次看仔细了,拿回了自己的《梅花戏雪图》。
站着还是低头不放心地看了他会儿,人家实在冷淡,高犰也不想再去碰一鼻子灰,转身就要继续上去了,却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高犰从手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是荷兰。可一接起,就听见荷兰火急火燎地,
“你在哪儿,见到你老公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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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呢,出了点状况。”
“哎呀,我这状况更大!你快下来,快下来,——我这,顶不住了!”荷兰声音压得挺低,却着实是无奈着急。
“怎么了——”高犰当然更关心荷兰,没有再上楼,而是直接走到下一层的电梯前,正好电梯来了,她边讲着电话边进了电梯,———最后,听见荷兰那边的话语,衙内的脸色也是突变惊忧!
事实,今儿个老韩将军大寿就该是个热闹日子般,高犰这边不逢运,楼下更是闹腾非凡!
老首长是先在顶层休息,接见一些亲近熟人。楼下谭家厅却已是贵胄满蓬,蓬荜生辉哇!
处处儿军装权贵,
地地儿将星闪耀。
你说荷兰把高犰平安运到北饭之后又有什么事儿做,如此天朝顶级寿宴,何不见识一下咧。荷兰妹妹晃着车钥匙就转悠进来。
她一没函二没出处儿的,肯定进不得核心大厅,就在外围跟着首长们的几级几级秘书啊,几级几级高参啊,随着人群流动,看看花篮,瞧瞧排场。万一有人把她拦下来,她就掏出手机,准备直接打给陈敬。不过,工作人员如此之多,她混在里面着实无人在意。
“看见魏小白没有,”
“看见了。咳,小小少正式参军了。”
“刚才还没看清楚,穿上军装的小小少都快叫人认不出来了。”
“你见过他?”
“见过,在‘唐玄’见过一次。”
秘书好,秘书就是八卦的最佳传声筒!荷兰妹妹假装看花篮上写的字,其实竖着耳朵听!
魏小白今天穿军装了?!———说实话,荷兰妹妹十分好奇,真想看看穿军装的魏小白啥样儿咧。
“唉,小道消息啊,又有得闹了。”声音压低,荷兰妹妹耳朵竖得更直。
“怎么了?”
“你没听说魏小白和胡来、龚晓跃他们闹得僵?兰州军区,包括以前胡家呆过的广州军区都不得收他。———”
“这没事儿,本来魏小白就是通过韩应钦这条线入伍的,肯定在北京军区。——”
“不不,你忘了,北京军区以前可是郑总的地盘,魏小白和郑井听说也是不对盘到极点,根儿还留那儿呢,就算现在韩应钦在北京军区独大,有些事儿,上面通,下面不给你办,照样行不通。”
“也是啊,这小小少到底落脚在哪儿到真成了个问题呀。”
“所以,我听说,魏小白可能分到———”
荷兰正聚精会神听得带劲儿呢,却,你说今天这日子是不是邪了门!
许是花篮太多,叠加着堆放,也不知是哪个地方突然松散了下来,一下“哗啦啦”哇!————荷兰妹妹完全没防备,擦!就被浩瀚的花海埋了进去!
“你妈妹妹咧,这高级个地儿绑个花篮都绑不稳!——”
荷兰妹妹被工作人员从花海里拉起来时满脸满嘴花粉花蜜呛的———荷兰妹妹对这些娇艳玩意儿又过敏,喷嚏一个接一个,边打边骂,却一句都骂不完整,喷嚏要把荷兰妹妹家老坟祖宗都打出来鸟!
咳,话说岔了,老坟祖宗是没打出来,却把一众鬼神大爷们打出来啦!!
由于华丽丽的浩瀚花篮阵成多米诺效应一顺儿倒塌,那还是颇为壮观滴咧,你说,吸引了多少或平淡,或算计,或城府,或悠闲的眼——
待荷兰妹妹终于恢复眉清目秀重新看清这个世界,首先!就强烈感受到来自于三个方面的剧烈眼神!
()
左前,郑井,
右角,胡来,
正前方,魏小白!!
荷兰转头就走!擦擦擦,骂了n个北饭的祖宗!老娘今天虎落平阳陷花阵,当真背时到鸟老家!
不过,
荷兰妹妹确实没料想到事态的急剧升温,衙内的这些队伍啊!!——他们真做得出来?!!
25
荷兰妹妹边走边拍身上的花粉,无意往身后一瞟,———我的个妈妈咧,三个祖宗都向她走来!
荷兰不想搭理他们,其实更想溜,可是又不想溜得好像被鬼子打跑的,面上走得从容,其实,速度有点快。
笔里笔直直往大门口冲,荷兰妹妹也是高跟控撒,尖跟儿蹬蹬敲在地砖上直响!
推过转门儿再往后一瞧哇,还跟着在!荷兰貌似要小跑了。
“荷兰!”
魏小白先出的声儿!
荷兰头都不回,提哩着车钥匙直往停车场拐,发誓不说话!
“哔哔”车迅速解锁,荷兰钻进车里警觉地看后视镜,好像没见身影了。她松了口气,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实在不能就这么走了呀,衙内还在楼上朝见呢,这一会儿功夫她要下来了,没个人接怎么行?
荷兰又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确实没人。提哩着车钥匙下车来。
刚走出地下停车场出口,———荷兰同志震惊鸟!!
一层又一层的名跑、小轿、军车堆在门口!好像就等着她开车出来哩!!
荷兰同志初步略眼扫了一下,
银色阿斯顿马丁DBS特别版,
福特野马,
保时捷Panamera,
CFC Sundern改装奔驰S65 AMG,———
任何一辆,荷兰都有上去踹一脚的冲动!他妈烧钱给谁看!
更别谈,官车经典奥迪a6、a8就是五六层,
还有n辆不同款越野、军用吉普,———
除私人名跑,其余,全部挂军用牌照。
浩浩汤汤!
别说,真把荷兰妹妹有点搞吓着了!
荷兰想都不想,调转脑袋就笔挺往外走。我走到大街上去,看你们咋样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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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次,荷兰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衙内的这几路队伍啊———咳!真他妈不怕把天捅穿!!
跟!怎么不跟!!
这就壮观鸟咧!何止壮观,简直叫,波澜壮阔!!
试想,
一个女人,略显贼眉鼠眼又隐含忧虑地走在前,
她的身后,
鱼龙灌出,一辆辆高级权贵座驾从北京饭店慢慢驶出,非常缓慢非常缓慢地跟在她身后,长长一条!
仿若也不想惊扰她般,跟着有一定距离,可是,锲而不舍!
即使是东长安街!国街!可,几时又出过这等场景?!!
引得多少世人瞩目!!
荷兰走在前头,心慌啊——
其实,这就是一场较量!
当然不是荷兰与他们的较量,
归根结底,还是队伍们之间的强势比拼!
都见到了荷兰,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犰犰肯定回国了。
可是,怎么不露面?甚至,电话都没有一个?
再加上,你看荷兰避之不及的样子,———只能说明一条,犰犰不想见他们。
都知道犰犰的个性,她“不想”见你,这可不能由着她下去。因为,你不去“争取”见她,这一路路虎狼总有人想方设法去先谋得她的“相见”,你落后一步,首先,得不到“先机”,继而,失了她的“重视”,更别谈箍住她对你的注意力,叫你深入探明缘由,将她拿在手中!———所以,一定要跟!跟着荷兰必定揪出高犰害虫!
说粗俗点,这三路人马超奢华车队跟着,真有点像要打群架的。平静、不紧不慢的跟随底下,掩藏着的是,浓浓的争夺与示爱!
荷兰走过半条街了,再往前走都快到天安门了!!难道真要她这样“超级招摇过市”都要见天安门城楼上滴毛爷爷鸟?!!
荷兰扛不住了,不得不掏出手机直呼衙内。看来啊,今天她必须露面了,否则,这份儿上,不好收拾呀!
所以,你可想,当高犰接到荷兰的电话,怎得会不惊忧?!衙内那么怕疼的人,胳膊破了都顾不上,小跑着就解难去鸟。———咳,这也是本次失忆下呈现的一个奇迹,要以往,神经病肯定畏手畏脚,王八脖子一缩,躲着死也不露面!现下,她是有担当滴咧。
这边,荷兰一挂电话,就立即转身,抬起手,五指大大伸出去,比了个“停”!
超豪华车阵果然停了。一辆挨一辆停靠。
荷兰也是搞,她就站那儿不动了,撑着脖子手指点着开始一辆辆数车子,——一、二、三、四———整整十八辆!唰唰唰东长安街街边停靠,酱领袖迎亲!
荷兰啧啧,这要他们就在天安门广场打起来该是何等销魂———
车上的人纷纷下来了,你的派系,我的嫡部,
荷兰看见最前面的还是魏小白,车却不是他开的,他是从那辆CFC Sundern改装奔驰S65 AMG的副驾驶上下来的。
郑井从后面第三辆上下来,胡来看起来最淡定,第六辆上下来的。郑井是亲自开的车。胡来也是从副驾上下来的。
魏小白走过来,一脸笑容,一身军装穿在已经剪成平头的小小少身上却显得那样邪魅迷人,有种想冲上去撕开他风纪扣,泄风流的强烈观感!
“渴不渴,喏,喝口水。”果然,小小少手里提哩着一瓶水呢。
荷兰也不客气,接过水,用瓶子指了指那车,“多少钱?”
魏小白回头瞄了一眼,“四百多万吧。CFC改装的,门变成鸥翼型了,里面坐着舒服。”就像在聊天。
“荷兰。”郑井在两步外跟她打了个招呼。小六军装穿在身,依然那样潇洒不羁。
胡来并没有走过来,只是荷兰看过去时,他稍抬手打了个招呼。胡来仙子,你把他放在这豪华车阵中,立在这东长安街上,一身朴素军装,依然不舍移眼的仙俊静灵。荷兰感慨,衙内的这些大神呐——
“犰犰马上过来。”荷兰也没多废话。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魏小白还笑着问,一直就像聊天样儿,
“回来三四天了吧。”荷兰反正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都去哪儿了啊,犰犰喜欢东欧玩古迹,”
“嗯,波兰很待了几天,——”
正聊着,眼见着一辆的士从车阵边开过来。———不知道的士司机作何感受啊,一定心都揪起来了吧!———“谢谢师傅啊。”犰犰付了车费从车上急忙下来,疾步走过来,
她看都不看那些男人们,只盯着荷兰,微蹙着眉头,又伸出胳膊,“你看我胳膊,”像个小孩子。
这下,魏小白着急走上前了;郑小六快步走拢来了;的士过来停下时,胡来已经向这边走过来了——
真是他妈有意思极了!
一个女人穿着淡雅的藕色系旗袍,扎着一支独麻花辫儿,因为着急,发丝有些松散,一个胳膊向前,手肘那儿一条血迹。她眉头轻蹙着,嘴巴也有些微撅,酱不高兴,又像很心疼自己,挺委屈,
可是,她撒娇又不针对那些男人,她眼睛角都不看那些男人,只盯着荷兰,像她是她妈!
荷兰呢,也当她妈了,手捏着她的胳膊,“这是怎么搞的?”
三个“只应天上有,凡间能得一人就死人”的军装男人,不同个性,不同气场,却此刻,情态完全一致毫不掩饰心疼地围在她身旁!
她不看他们不要紧,他们紧锁着她,眼中深切的,唯一的,心疼着她———
死犰犰哪里是故意矫情不看他们撒,你说性子再怎么豪爽起来,狗改不了吃屎,那点儿没胆鸵鸟气儿时不时还是要冒出来点撒,———她是不敢看他们!!
“疼不疼?”魏小白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摔得?”小六微弯腰手轻轻贴上她的伤口仔细看,
胡来没说话,眉头微蹙,手,却也环上她的腰,
衙内全身都是硬的!她就一直望着荷兰,荷兰眼睛就在用劲儿鼓励她,一定要顶住!!
衙内实在受不了了,突然一爆发!——
挣开所有束缚,这伢忽然像雅典娜上身,指着她的三路大神!
“你们把车就这么停在国街旁像什么样子!先都回北京饭店,我还要上顶层给韩老公公磕头献礼,你们在楼下等我,——”突然她又摆摆手,“哦,不,等我的时候你们又有皮扯,这样吧,现在几点钟?”
犰犰的样子实在是!———
三个男人都没把又想笑又奇怪表现在脸上,胡来这时候微抬起手臂,“十点二十。”
她像个领导,还点了点头,指了指胡来,“我十一点半从顶楼下来,你来接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