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妞学 作者:豫章陶智强
泡妞学 (1)
第一章
一
初次见到梅的时候,尽管她完全不合我的口味,但我还是决定泡她。
那时候我正在为国外一家出版社撰写一本高等教材《泡妞学》,经验的严重不足和口味的过于单一导致写作中断的苦恼,促使我不得不考虑尝试一些以往从不染指的类型,比如梅这种瘦小纤弱、豪不丰满更妄谈性感的姑娘。尽管面对她平坦的胸部,我差一点儿喊出“太平公主”的咒语,尽管无精打睬的我连打了几个哈欠,我还是强打精神开始勾引她。
那家出版社可是出了大价钱的。
那是十月的一个下午,在华富路的一幢摩天大楼中,以一种所谓“神经异常康复机”为主要产品诱饵的传销洗脑大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尽管是抱着泡妞的目的而来,我仍被台上慷慨陈词的所谓“总裁”们说得心潮起伏热泪盈眶。在那一瞬间,如果面前有枪眼碉堡什么的,我会像黄继光董存瑞一样。所有人都被催眠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痛哭的、高呼“万岁”“我要发财啦”的……个个处在极度亢奋中,像文革中狂热的红卫兵。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正式取缔非法传销活动一年后真令人匪夷所思。
传销洗脑大会之后是小组讨论。一阵混乱后我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包围了,自发形成的小组成员竟然全是男的,大失所望之际发现短发平胸的梅。她显然不合我的口味,但为了国外那家出版社出的大价钱,我应该克服自己的偏见。
梅是李傲喜欢的类型。
应该说,梅严重影响了我泡妞水平的正常发挥。或许因为梅正处于不设防的催眠状态中,或许因为我的笨拙起到了“装嫩”的效果导致“错打错和”,聊了一会儿我就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她给了我一张名片,原来她过去是小学教师,毅然决然抛弃了工作来从事这项“新兴事业”(传销头目美其名曰)。她说:“我冲破了多大的阻力呀,甚至和我妈闹翻了!明年我累积到6个下线挣到了10万,我就把钱寄给我妈。股票刚出现时不是也被视为洪水猛兽吗?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她的话使我感到深深的悲哀。我甚至不忍心亲手刺破她的肥皂泡。我担心她接受不了。很快,一条流言在各个小组间流传开来:一个“新兴事业”的叛徒(传销头目称煽动别人脱离传销组织或报官的人为“叛徒”)横尸于深南大道街头。
这种流言显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恶意传播的。不仅是传销头目,别有用心的清醒者也许大有人在,原来这只是针对梅这种少数人下的套。我禁不住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冷。
传销会结束后,我南辕北辙地和梅乘上了同一辆公交车。这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泡她,而是为她捏着一把汗。在有关部门强有力的监控之下,她的肥皂泡像大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泡妞学 (2)
二
之后几天,我陷入了《泡妞学》的写作中。写作进度的突飞猛进,源于好友李傲的帮助。得知我的写作计划后,李傲将他多年的泡妞心得陆续写成了一份名为“泡妞密笈”的文字材料,并于近日交给了我。我在阅读之后茅塞顿开,灵感迸发,文思泉涌。
一连几天,我躲在家里没出门,除了吃方便面和睡觉,就是写字。我像一只躲在洞|穴中的土拔鼠。
直到又被一个“陌生”卡住了,不得不停下笔来,才重新回到真实生活中。我当然知道迫使我停笔的缘由,我想起了梅。
客厅地面满是邮递员从门缝中塞进来的日报晚报,我拾起它们,重新回到这个城市。
这几天,一场台风给我们这个城市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一个孕妇顺利地产下了八胞胎。破获了一个涉及千人的男性卖淫团伙。一个改变人类命运的伟人去世了。西亚的两个小国仍在打仗。最吸引我的是一则新闻是:两天前,华富路上的一个传销团伙被警方一举捣毁。
我扔下报纸,乘车来到梅的住处。
门铃响了很长时间,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开了。梅很憔悴,显得更加柔弱。她认出了我,一句话没说进去了。
我发现她的神色有点异常。一双布满黑眼圈的眼睛像幽深的湖,使人看不清内容,只感到上面罩着一层忧伤,而上回是显而易见的激|情。
她背朝我躺回了床上,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这是一间狭小的单身公寓,一张上下两层的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靠近厨房的一侧有几件家电,冰箱、音响、电视、电扇和小巧的书架。床边铺着一块印度风格的狭长地毯,是用来坐的。
我靠墙坐下来。她像一只休憩的小鸟。她纤细苍白的手臂、裸露的脊背一角和挺凸的臀,在一瞬间激起了我的情欲。
我闻到了一股愈渐浓郁的煤气味儿。
“你是不是忘记关煤气了?”
“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她说话的声音冰一样寒冷。我琢磨了一下,回过味来了。我冲进厨房关掉了煤气,又打开了门窗。又打开书架上的小台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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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着应该怎样来劝她。生命诚可贵……热爱生命……将弯的芦苇不折断,将残的蜡烛不吹灭……生命是父母给的,我们无权舍弃……生命很奇妙,生活很美好……
对于不到20岁的梅来说,生活的可能性还未真正地打开,就像她身旁那床粉红色的薄被。
“你还是Chu女吗?”我一边抚摸着她裸露的手臂。
“你说什么?!”她触电似地甩开我的手,眼睛瞪着我,“你想干吗?”
“如果是,那可就太冤了。”
“你放屁!——我高中时就打过胎。谁冤?我看你才像个没开苞的处男呢。”
“那正好,咱们处男对Chu女,谁也不吃亏。”
“狂妄!你也太自信了!泡我可没那么容易。至少你得给我一个借口罢。”
“明摆着,我救了你的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想你轻生绝不仅仅是因为传销,一个也许你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原因就是,你没有找到和谐的性伴侣,一个每天晚上享受幸福高潮的人,是不会轻生的。”
“你他妈真会说,你都可以去写泡妞的书了。”
我知道她有点被我说服了,我在《泡妞学》的起头就指出: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借口,而不是得失。
我开始抚摸她的全身。起初她半推半就,当我把她像一本书一样完全打开,她变得像一只活跃的母狮般与我缠绕戏耍了。
我第一次发现瘦小女孩的胴体也是那么美。
一番云雨终于结束后,我轻轻地揪住她小小的|乳,问:“你还想轻生吗?”
“不想了。不过你得天天和我做,否则我还会轻生的,”
因为没有性生活而轻生?尽管她是开玩笑,我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泡妞学 (3)
三
接下来是一段狂欢的日子。应梅的要求,我和她住在了一起。白天我抽烟写书,她买菜做饭,晚上我们Zuo爱。我狂热地爱上了《泡妞学》的写作。发现写作《泡妞学》是很有意义的事,它能直接缓解共同面临的社会生活的重压。降低居高不下的自杀率。我觉得在做一件神圣的善举。真的是无纯善、无纯恶,或许它会导致几个第三者插足,毕竟会挽救一些人的生命。生命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我的泡妞能力在写作中潜移默化地增强了。我无疑是这本书的最大受益者。
夜里,我和梅充满激|情地Zuo爱。有时侯我们彻夜交换交媾时的感受,力求达到比较完美的性生活,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Zuo爱的质量越来越高,我们更加难舍难分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个月过去了,《泡妞学》初稿草成,写作进入了收尾阶段。
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我在一个冗长的睡眠后醒来,梅不在身旁,我知道她购买食品去了。我打开了关闭将近一个月的手机,准备给李傲打电话。但我立刻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没事吧?你这一个月到哪儿去了?”
“没事没事,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写《泡妞学》,差不多写完了,你帮忙看看吧。”
“行。”
“先找个地儿轻松轻松,我累坏了,得休息一下。”
“行,我来安排吧。”
我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裳。乘车来到华强路的一个小院。我敲开李傲租住的房门,看见里面坐着一胖一瘦两个女孩,看上去不像是鸡。她们缺乏鸡们常见的那种风尘味儿。很像两个健康向上的女大学生。
李傲只是把其中一个胖女孩向我作了介绍,说她叫林。我没太在意,问李傲:“我们到哪去玩?”
“不到哪儿去——你和林回避一下行吗?”他说着就和另一个瘦女孩接吻了,眼看还有更深的举动。
我和胖女孩林只好退到里屋,并且关上了房门。接着就听见客厅传来肆无忌惮的呻吟。忽然,胖女孩林粗暴地扯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我从未见过如此粗鲁待己的人,不禁有点意外。她像一名慷慨赴死的革命志士。
她满面通红地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嘴唇。
我已经看出她是一个新手,但没想到她是一个Chu女。在流血的一刹那,我看见她疼得咬紧了牙关、把床单攥得像老人的脸,但她没流下一滴眼泪。
事后李傲告诉我,林是Z大学的学生,他付给了她2千块。
天已经黑了。我和李傲来到我们常去的一家酒馆吃饭。
“那个林,也许是遇到什么事要钱急用吧。”
“也许吧。也可能不是。反正……管她呢。”李傲举起啤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怎么样?不爽吗?你记着欠我一个人情。”
“挺好。”实际上,这次Zuo爱的快感是大打折扣的,当时我心里很不踏实,事情结束后,林那张痛苦的脸总在我眼前晃。
“你这么胖,偏偏喜欢瘦小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女大学生竟然经受得住您老的重压。”我说。“真像一头大肥牛压在一只小羊羔身上。令人称奇的是,羊总是安然无恙。”
“她的确有点喘不过气。不过,女人喜欢男人压——你还写泡妞的书!我写书还差不多。”
“将军的老师不一定也得是将军……”
手机响了,是梅打来的。
“我已经做好了饭,你在哪?”
“正在和朋友吃饭,我晚一点回去。”
我意识到问题变得棘手起来,我和梅已经建立了某种小家庭般的关系,至少在梅看来,我已经是她生活中的一员。正如我在《泡妞学》中所说,女人很容易在短时期内,认同某种人际关系。
“听说振兴路又冒出个非法传销组织,星期天咱们一道去看看。”李傲示意服务员再来一瓶啤酒。“你喜欢玩纯情,我就陪你来一次柏拉图式的。”
“咱们不入会,不交钱,只去找美眉。”
“当然。我早就指出,关键在于使女孩子处于头脑发热的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传销现场是最好的泡妞投资软环境。”
泡妞学 (4)
四
“你烦我了?腻了?才一个月就对我的下半身失去兴趣了?!”我一进门,梅就对我劈头盖脸、张牙舞爪。那个温柔、贤淑的梅突然不见了?
“书写完了。我出去会个朋友、吃个饭,就是坐牢也得放放风吧。你瞧你的样子,多有损光辉形象。”
“坐牢?你竟然把这个月咱们在一起的日子比方成坐牢!世上有这么舒服的牢房吗?白天黑夜伺候你。白天给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晚上让你整夜快活,为了你写书,我把什么不要脸的感受都给你讲,你还不满足?!你不仅不感谢,还说这是坐牢!你还有良心吗?你还是人吗?”她鼻涕眼泪全出来了,样子变得丑陋。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她更委屈了,哭得更大声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收住。
“都是你坏,出去吃饭,连个电话也不打。让人家白白做了一桌子菜。”
“那你自己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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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你不来人家吃不下嘛。”
“那你先吃饭,不管什么事,吃饱肚子再理论。好吗?”
“你这还像句人话。”她破涕为笑了。
我累了。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夜里,我梦见自己成了被逮住的地下党,被敌人打昏过去,又被敌人用一盆洗脚水浇醒。我真的醒了过来,看见梅坐在床头流泪。她的泪滴在我的脸上。月光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很吓人。
“你又怎么了?半夜三更干吗呀?”我猛地坐起来。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过去你只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现在连身体也不感兴趣了,对吗?”
“如果是理论问题,可以明天一早再讨论嘛。”我摁亮了灯。“如果不是……”
我把她揽入怀中,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在发黄的灯光下,她娇弱的样子楚楚动人。我把手探入她的胸衣,捉住那两只颤抖的小|乳,它们像两只调皮而温暖的小鸽子。我深深地意识到我依然迷恋她的身体。
“我并不是为了要和你Zuo爱。”她说。“我要培养你对我上半身的认同,我需要你全部的爱,我要你的心,你明白吗?你愿意吗?”
“惟命是从。”
“我是认真的,我要你只跟我一个人Zuo爱,我要你灵与肉都爱我,只爱我一个。”
“……”
“答应我!”
“好。”
我爱她吗?Zuo爱的时候我有点走神。我想,我只是爱她的肉体而已。
第二天上午,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她仍在睡,我蹑手蹑脚地起来,点烟时打火机的声音竟然把她吵醒了。
“这么晚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怎么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