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快起床了!去晚了大师兄要责怪了!”门外传来林鹤有些焦急的声音,看来时间真是不早了。
徐清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赶忙披上昨日新领的道袍,就奔了出去。心道:“若是第一天就迟到可不是好事,此时完全都是严人英代师授徒,若是这位大师兄心生成见岂不是断了自家的修真大业!”
一开门林鹤看见徐清的狼狈样子微微一愣,旋即却笑道:“师弟啊!这都怪我昨天没跟你解说清楚。咱们碧筠院一般都是卯时起床洗漱吃饭,二刻才要上早课呢!不急不急。”
随着林鹤二人草草用了早饭,席间却没看见严人英的影子,徐清推测恐怕是他已经到了辟谷之境,餐风饮露,若非口腹之欲,早就不需要再吃五谷杂粮。
还有些时间,徐清给林鹤倒了杯茶,问道:“六师兄,咱们初入门墙时不知道都要学些什么?”
林鹤道:“这可多了,不过最先学的自然是我峨嵋派的教规,大凡是些尊师重道不能为非作歹的告诫。之后大概就是修炼外功和蓄养真元了。”
徐清疑道:“外功?就是那些江湖的武功吗?”
林鹤沉吟道:“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却没见过武功是什么样子,反正修炼外功就是指在强壮身体。虽然我等修真之人出行可御剑千里,杀敌能呼风唤雨,但是修道的根本却是身体,求得还不就是‘长生不老’四个字。”
说着伸出食指,指尖上“嚯”的一下跳出了一点淡金色的火焰。
“师弟看见这火焰了吧!仅仅是发出这点火焰的法力,若是常人使用出来立时就会被强大的真元冲破经脉而死。”
徐清惊道:“是法术对身体的压力!”
林鹤点点头,道:“嗯!压力这个词用的很贴切,若是没有强韧的身体,便是有多强悍的法力也无从发挥强大的法术。你别看我这瘦巴巴的样子,可是比七八个壮汉还有力气呢!”
徐清又问道:“那不知如何修炼外功?锻炼肌肉吗?”
林鹤笑道:“如果仅仅那样可就太幸福了!其实咱们外功主要锻炼的不是肌肉,而是经脉和丹田,反正就是天风海雨五行罡气的不断洗礼,除了有些疼,倒是不怎么累,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难听出林鹤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本来让别人也品藏一下自己曾经的痛苦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倒也不足为奇。不过徐清却更加有些跃跃欲试了,既然别人都是如此过来的,他也更不惧怕。而且徐清绝对是应付疼痛的大师,他甚至能瞬间催眠自己,然后如无其事的用刀子划开皮肤脂肪。
林鹤起身道:“平日咱们师兄弟都在后山龙崖洞修行,那里是地脉交汇之处灵气充盈,还有一处天风地眼,入门弟子都在那儿修炼外功。”
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就从打住处出来,绕过后面的竹林。大约走出半里就看见山腰一处亩许的清坪,满是数寸许的青嫩小草,远看去就像一条软绵绵的绿色毯子。青坪里头是一个有丈许高的洞口,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里面吹出一股地气阴风,刮得人脸直疼。洞口边歪立着一块汉白玉的石碑,写着‘龙崖洞’三个血红的大字。
二人才刚到青坪上,就看见从远处点射而来一道银光,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严人英飞身落到地上,笑道:“小师弟初来睡得可还习惯?”看其容光满面,神清气爽,多半是人逢喜事。
徐清躬身施礼道:“大师兄记挂了,睡得很好,各位师兄弟也都好。”
严人英点点头,道:“林鹤啊!你先去修炼吧,这里我还要跟小师弟细细解说。”
林鹤似乎相当畏惧严人英,赶紧就迎着那凛冽的阴风冲进了龙崖洞。
严人英面色一整,严肃道:“师弟,这龙崖洞乃是我碧筠院得天独厚的一处天赐之地。不过此处天风地热,阴阳两种元气在此处交汇,却也是一处凶险之地。尤其师弟初来,肉身还脆弱,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
徐清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严人英接道:“相信林鹤也应该和你说了锻炼外功的事情,其实也非常简单。”说着一指那龙崖洞,道:“你只需每日在那洞口坐上三个时辰就好,任凭那天风地火的阴阳之力沁入体内。此时你尚未习练任何法诀,不会使用法术抵抗,完全凭借身体的自我调节,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还生怕徐清不知,又强调道:“此处阴阳二力交错而过,虽然相对温和不会伤你性命,却会疼如刀割,师弟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清神色坚定的点点头,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能挺住!”
严人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倾出一颗青灰色的丹药。道:“一会你将这药丸含在口中,也不要咽下,任其慢慢被唾液溶化,自能保你五脏不伤,更能催化经脉坚韧。”
徐清接过丹药,二话不说就放入口中,转身向洞口走去。立时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从里面汹涌而出,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有一把梳子在身体里面梳了一遍,却还不是太疼。
徐清微微一愣,回头望向严人英,见他微笑这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但到那距离龙崖洞大约七八尺远的时候,就有些感觉受不了了。那强劲的阴风如刀子一样掠过身体,就好像里里外外都被捅了不知多少下。虽然还没有见血,但是那种疼侧心扉的感觉绝对让人今生难忘。同时口中那丹丸之中也渗出丝丝凉气游走全身,感觉才是舒服了些。
徐清心中暗骂一声:“娘的!怕是那千刀万剐也就是这个感觉吧!刚才大师兄还说要每天坐上三个时辰,那还不疼疯了啊!这帮修真的还真都是变态啊!却不知当年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就在这思虑之间,徐清已经瞬间进入了自我催眠的状态,将整个神识都回收到了大脑中的意识海,断绝了大部分神经感知,自然也就不觉得疼痛了。
其实徐清是不知道了,这所谓的‘修习外功’本来就是个骗局。这龙崖洞乃是天风地火汇聚之地,此等阴阳二力交相变化,最能淬炼人的体质。但是那种将体内的杂质一丝丝从骨肉之中剥离出来的疼痛又有谁能受得了!而且这种福缘一生也只有一次,若是中间一断则骨肉愈合,便对这天风地火之力有了一些免疫,之后再来便是疼死了也是收效甚微。因此那醉道人才想出来了这么个馊主意,把时间说得很长,以便让这些新来的弟子能尽量坚持,以期能多得些好处。
第十一回 洗髓炼身
严人英轻轻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看着那盘腿坐在龙崖洞门口的徐清,心中暗道:“莫不是这位小师弟已经昏死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看他样子文文弱弱的,别在我手上给弄死了!”
“小师弟?小师弟!”严人英轻声唤了两声却没见回应,这下可给他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正要过去将徐清给拉出来,却忽然听见一声“吧唧”嘴的声音,同时也感觉到徐清呼吸顺畅心跳有力,竟是睡着了!
严人英楞楞的看着这位小师弟,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同时他也更加感觉到了这徐清的过人之处。若是先前在眉州镇逃过那强大妖人的魔爪,还能归结于幸运的话,那现在身陷千刀割肉的痛觉之下,竟然还能安然大睡,却也太神奇了!
严人英看了看天色,心想:“那颗洗髓丹应该能六个时辰化尽,若是他能坚持下来,定然脱胎换骨,那经脉坚韧却不知到了何等光景啊!”
天都已经渐渐擦黑了,徐清也早就醒了,还在龙崖洞口傻傻的坐着呢!而且此时因为洗髓丹的功效从毛孔之中鼓出不少黑色的浆液,那恶臭味道甚至比茅厕的陈年大粪还有过之。
“大师兄还不行吗?这味道实在太臭了!”徐清皱着眉头哀求道。虽然他能屏蔽痛觉,但却不敢随便操纵其他感官。毕竟痛觉神经遍布全身,便是有一处出了一点毛病,倒也无甚大碍。而眼睛、鼻子、耳朵都是神经结点高度密集的地方,一个不好就可能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
严人英不禁莞尔笑道:“不怕疼,怕臭!没见过你这样的,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片刻后徐清‘吧嗒吧嗒’嘴,把那最后一口丹汁咽了下去,终于被允许离开了那阴冷洞口。抢了几步他赶紧就将身上那道袍给扒了下来,浑身乌黑的泥渍臭气熏天,不过却能看见有些地方竟露出了更加白皙的皮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排毒养颜’?
严人英指着东边的一片小树林,笑道:“那边有一眼温泉,你先过去洗洗,一会自会有人给你送衣裳去。”
“哦!”徐清刚想应一声,却“哇”一口喷了一地黑如墨汁的恶臭之物。
严人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见那细白的手上沾了一点污秽。道:“今日其余师弟都在洞中潜修不出只有你我二人。昨日事急倒是错过了师弟的接风宴,为兄那还有一瓶四百年的老花雕,今日再与师弟补上一顿。”
徐清看着严人英的背影,微笑着想到:“如今我修为尚浅,还没有涉及到一些利害关系,与人交往反倒轻松干净了许多啊!只是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过身上的臭味立时熏得他头昏脑胀,便不再多想,飞也似的向那小树林冲去……
徐清穿上了大张刚刚送来的道袍,回头一看那有半亩大小的墨色温泉,不由得摇了摇头,恐怕没有半个月别想在这洗澡了。
那大张送了衣服也没马上就走,十分体贴的举着灯笼等着徐清穿完衣裳,又在头前带路,生怕他初来乍到不知夜路。
“大张啊!上山几年了?”徐清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大张笑道:“十二岁上山求仙,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言语之间似也不胜唏嘘。
徐清叹道:“二十年!不容易啊!人这一辈子还有几个二十年……日后有什么打算?凭你这一身本事,若在世俗行走怕也不难称霸一方。”
大张苦笑道:“七师兄说笑了,咱们能把众位师兄给伺候好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再说如今天下兵荒马乱的,那等刀头上舔血的生计也不好干。”
“……”
没说几句就到了居处,大张笑道:“七师兄,刚才大师兄吩咐了酒菜,此时应该都已经摆好了,您自己过去就得了,我就先回去了。”
徐清点点头,也不多留,像这样知道本分的聪明人,是不会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场合。
严人英的房间跟徐清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床上多出了一床薄被,基本上没有任何改变。光秃秃的墙壁让人感觉有些冷清,更加少了些人气,还真是平时少人居住。
一见徐清进来,严人英起身相迎,笑道:“来来来!七师弟不要客气。”
徐清笑道:“大师兄也不用特意招待,自家人便自己动手就是了。”
严人英笑道:“对!都是自己人,随意便可。”说着回身开启了一个红衫木的小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还封着胶泥的青陶小坛子。挥手拍开泥封,立时一股醇厚的幽香飘散出来……
一席之间二人也不谈过往将来,说的却只是志趣爱好,奇闻异事。那严人英自小出自修真名门,自然是见识广博,通古知今。而徐清则是穿越而来,多出百年见识,更兼且自小精力超群,博闻强识,还要更胜一筹,更让严人英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都说男人的友谊是从酒桌上喝出来的,此话倒也有些道理。着人撤了残席之后,沏上香茗,此时徐清和严人英更加不见疏离之色,好似相交多年的朋友。
严人英呷了一口香茗,道:“师弟才识广博,学问见地胜我甚多啊!恐怕咱们教中也只有大师伯一脉的诸葛警我师兄能堪与一比。”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过奖了,小弟我年纪轻浅,书是读了不少,但还有许多未见之物,如何能当得‘广博’二字。而且求仙得道之事,便是如何才学又有何用?”
严人英以为徐清又想起了亲朋好友惨死之状,更加怜惜其才学,同情其遭遇。道:“也罢!左右现在也无事,便将我峨嵋派的入门养气之法传你。”
徐清眼睛一亮,心中更是兴奋,他苦求多时,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不过严人英却严肃问道:“但在传你功诀之前,我却还有个问题,你一定要据实回答。”
第十二回 上清灵宝太上玄经
见严人英说的严肃,徐清赶紧点头道:“大师兄只管问就是了。”
严人英道:“师尊说你童身已破,不过我看你的元阳之气似乎并不衰弱,反倒还比寻常同龄的人更加雄壮……你”这严人英本身还是个处男,说到这里却有些难以启齿,“你……究竟曾与女子行房几次?”
徐清一愣,他没想到竟会是个这样问题,更看不出严人英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不过此事关系修真大事,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他更不敢瞎说。道:“这……我也记不清了。”
严人英惊道:“难道说你童身未破,只是天生体内存贮了一些元阴之气?”
徐清赶紧摇摇头,道:“不!不是,只是这数年来几乎夜夜都有,倒数也数不清楚了……”
这回严人英更加惊愕,道:“这些年来?你才几岁!”不过他看徐清样子又不像在说谎,不由疑惑道:“无论是男子女子童身一破便会失了先天元气,且交合次数越多,体内元气也就越弱小驳杂。不过……”
徐清担心道:“大师兄!我怎么了?”
严人英伸手扶在徐清肩膀上探入一股真元,良久之后却摇摇头,脸色甚是怪异的看着他道:“要说我见过的修真者也不算少了,不过师弟这样的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体内元气驳杂,单单是那一团元阴之中竟然不下五六十种之多……”
说着鄙视的看了徐清一眼,那其中却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羡慕之意。毕竟那种男女交欢的感觉也许是严人英一辈子也难以体会的感觉。当然若是日后修成仙业,更能以元婴合籍双修一说,据说那种极乐地快感远胜肉体交合。
那每一种元阴便代表了一个不同的女人,也就说明徐清这厮小小年纪竟然曾与与五六十个女人有染!不过这还不是最惊人的。严人英接道:“不过你体内的元阳却不见虚弱,反倒比寻常童男还要雄壮!但我却在你的体内发响了两种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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