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痴情,现在的小姐……”毕君没有再往下说。
“是呀!处在风月场里的小姐是靠玩男人活的,但小姐也有小姐的苦衷,她们不心眼多点,不玩几招,又怎么能够在一双双充满贪焚占有欲望的目光中生存呢!今天对这个动情,明天对哪个痴心,一晃几年过去,青春已逝,钱一分没挣到,男人一个也抓不牢,只要一说“结婚”两个字,她们身边的男人比兔子跑的还快,人财两空。假如我是个小姐,我是不会对那个男人动情的。”樊刚感觉自己越说越离谱,他心里也觉得自己可笑,既然风月场里无真情可言,那么今天他为何又如此行动呢?
“唉呀!我的樊老板呀!别高谈阔论了,你真是撒谎不害怕脸红,你倒是挺明理的,那我们今夜受这份罪去接她干吗?”毕君反问说。
“说归说,做归做。女人是老虎,这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樊刚说。
夜色昏沉,轿车在108国道上疾驰,不断地超越过别的车辆。四五十里的路程,二十几分钟便到了车站。这是一个建设规模大而旅客周转量小的车站。在车站门前,停着十几辆车,有拉客的出租车,有接亲人的车。几个摆夜摊的小布棚里,开着水的锅腾起一股股白色的蒸气,更衬这夜的寒冷。
樊刚和毕君一下车,便有几个小年轻人给毕君打招呼。
“毕哥,你干啥呀!”
“接人呗!”
“接谁呀?”
樊刚赶忙用手捅了一下毕君的后腰,说:“咱快进吧!”毕君理解樊刚的意思,他是怕认出自己,便搪塞道:“接一个亲戚。”
走进候车大厅。在一排排固定椅上歪七扭八稀稀拉拉坐着百把号旅客。大小包堆得哪儿都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字:疲惫不堪。樊刚和毕君选了两张干净点的椅子坐下。樊刚问毕君:“刚才那几个年轻人是谁?”
“几个小混混。”毕君说。
“我也好像在那见过。”樊刚说。
“他们整日没事闲逛,经常身上无钱便无事生非,一旦有钱便玩歌厅,下馆子。“说不定也是你饭店的常客呢!”毕君说。
时钟已指向十一点半。樊刚盘算着接住黑妹后,今夜该如何度过。去市区找个旅馆登记,还是去洗个桑拿浴,快餐店是不能去的,如果不是小花在那睡,也能凑合几个小时。唉!别想那么多了,与黑妹毕竟是初识,她会那样轻易地跟自己找地方休息吗?毕君也许是猜出了樊刚的心思。他问道:“老樊,黑妹来了今晚你怎安排呢?”樊刚随口说道:“看人家吧!”毕君又说:“我看还是去找个宾馆吧!好好地潇洒一晚上。”樊刚说:“别纸上谈兵了,人来了再说。”
终于等到了列车即将进站的播报,候车的人们纷纷拎着大包小包拥挤在进站口,列车员开始检票。樊刚和毕君没有买站台票,他们怕进去后不知黑妹从那个车厢下而错过,从出站口等是最有把握的。火车开始鸣笛进站,车轮滚滚,脚下的地仿佛在动。
樊刚和毕君瞪着眼审视着下车进站的旅客,慢慢地,人越来越少,仍然不见黑妹的身影。正当他俩茫然四顾时,却发现在出站口左边的一个大窗口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在敲打着玻璃,同窗外的人比划着什么,这个年轻人正是刚进车站时同毕君打招呼的其中一个。再看窗外,站着的正是他俩要接的黑妹。火热而焦急的樊刚心霎时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透凉。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感觉到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恨不得马上出去抓住黑妹问个究竟。但见那年经人同黑妹比划了几下之后返身走了。樊刚不顾毕君的劝助从进站口走了出去。黑妹已经看见了他。望着拎着几个塑料袋满脸倦意的黑妹,他又是怜又是恨。
“刚才同你说话的是谁?”樊刚用生硬的口气问。
“呀!我……我的钱包不见了……我……”黑妹嗫嚅着说。
“别说了,有人接你,又何必让我来呢?”樊刚又追问说。
“我……我……”
“别辩解,我走了……”
樊刚气呼呼地走回候车室,叫上毕君就走。毕君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上车再说。俩人急匆匆走出候车大厅。车站前的停车场上,一辆辆已接上亲人的小车或已拉上客的出租车纷纷发动着驶离车站。高耸的灯柱耸立在停车场的中央,四只光线极强的霓虹灯把停车场照得红亮。见樊刚烦闷急躁的样子,毕君抢先坐在了驾驶座上。
“还是让我开吧!”毕君说。
“你开吧!我那能开到心里。”樊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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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被这妞给耍了,现在的小姐满肚子都是鬼。”毕君说。
此刻的樊刚,脑子里一片空白,肚子里装满怒气。他宁愿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这是活生生的事实。自己苦苦地等待,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正当他准备离开这伤心之地时,却见黑妹在三四个小年轻人的簇拥下从候车室出来,上了一辆红色面包车。他心理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对毕君说:
“跟上那辆红面色车,看看他们要去哪。”
毕君为樊刚的痴心而愤愤不平,说:“我的大老板呀!何必这样呢!你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不可呢?这世道,什么都缺,就是小姐不缺,只要有钱,身后准会跟一大绺。”
“毕君,别费话,今晚我这醋喝定了,但我要知道酸在那儿,快跟上,别让他们溜了。”樊刚说。
毕君知道樊刚的脾性,拗不过他,只好开车跟踪。
驶出车站停车场,进入了车站边的一条柏油路,四周漆黑一片。樊刚的车灯正巧射在那辆面包车的尾部,透过落满灰尘的后车窗,隐约可见有两男一女坐在面包车后排。中间的那女子,发型极似黑妹。看不清黑妹是否被两男中的一个抱着。樊刚的心里像吃了苦瓜一样难受。同时,他又极力想把自己从这感情游戏中抽身出来,安慰自己道:“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再次陷入情感的漩涡中沉浮。黑妹算什么,只还过是一个歌厅里的舞女而已,为什么自己要那样傻地动真情呢?舞女的心,天上的云,随风而飘,又怎么能在一个山头而缠绕呢?”
“哎呀!不好,有火车”,毕君说,“我们要被挡住了。”
原来红包面车刚过一条铁路,待樊刚他们快跟上时,正巧栏杆放下,要过一列火车。轰隆隆的待火车过后栏杆升起时,哪里还有面包车的踪影。正巧过铁路后,又有两条叉路。无奈,他辆只好选择了一条到家较近的路。
一路上,樊刚和毕君再也没有见到那辆红面包车。到了市区,樊刚仍不死心,俩人又开车到了东方歌城,找见春梦歌厅。门前没有什么面包车,但歌厅的二楼分明亮着灯,厚厚的枣红色窗帘遮得严严密密,看不清里面。如果黑妹来了歌厅,或许正在上面与别的男人正缠绵呢!樊刚的心里酸溜溜的仿佛初次失恋一般。毕君见樊刚不吱声,说道:“咋办,我们撤吧!人家或许正倾诉离愁别绪呢!咱也回家陪老婆吧!”
“这样吧!你开车把我送到快餐店,明天上午你把车开过来,我已经告梁叶说今晚不回。”樊刚说。
“怎么,小花是不是还等着你。”
“没有。”
“别骗我了,忘掉一个女人的最好办法就是重新爱上一个女人。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小花好吧!什么黑妹白妹,见鬼去吧!”
毕君把樊刚放在快餐厅门口,开车回家去了。
四
接下来的几天里,樊刚真成了一个模范丈夫。仿佛是时光倒流了许多年,他又加入了上班簇。每天早上7点准时去快餐店,安排服务员们做早操,他也站在队列里笨手笨脚地比划几下。做罢早操,开始指挥着员工们加热送来的牛奶、豆浆,滚米汤,做稀饭,炸油条,油煎鸡蛋,烤火烧,用鏊子烙馅饼……各色小吃,样样味道可口,在这城里别具特色。送孩子赶八点上学的,在机关、企事业单位上班睡懒觉不想做早餐的,早晨来城里送煤炭的农用车司机,各色人等,一拨走了又来一拨,直忙碌到九点钟,方才清静些。单单是卖早餐,毛收入可达2000多元。樊刚做过一次测算,除去原料、工资、水电、煤炭、调味品、税收、房租等一切开支,纯利润约在800元左右。忙罢早晨,便开始忙中午和晚上,他这一忙,小花倒闲了许多。樊刚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用心经营这快餐店了,许多的事都由小花经管,现在的许多物价都比过去下跌了一些,主要是蔬菜,因本地上了不少蔬菜大棚,各色新鲜蔬菜应有尽有。而小花的许多报价都高个分分把把。一天最少也有四五十元的抽头。他知道小花精明,一个女人最可怕的也就是太精明,精明便少了女人味,少了温柔,多了控制男人的欲望。樊刚想起了小花常说的一句话:“哥,店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有我给你张罗着,你要有男人的广阔世界,结交名流,打点关系,如果有机会也混个几大杰出青年、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什么的。再说你的身体,每天有那么多的应酬,还能让快餐店把你拴死。”听着这些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口中说出的话,那个男人能不动心。但现在经过这几天的辛苦,樊刚才明白小花并不仅仅是关心他,还关心钱。
晚上10点多时,樊刚开车回到了家里。用了半个多小时把快餐店一天的菜单和帐本清理核对完之后,开始洗脸泡脚。梁叶这几天正被抽到稽查队上路查车,已累得上床睡了,樊刚也没有精力再去看那没完没了的欧州意甲、德甲、英甲、西甲四国足球联赛,衣服一脱,钻进了已被梁叶暖热的被窝。
“哎哟!冰死了,”梁叶喊道,“人家刚入梦,你给冰醒了”。
“谁让你不等我呢!”樊刚说。
“今天毛收入多少?”梁叶扭转身,把手搭在樊刚的身上。
“一万三四吧?”樊刚说。
“樊刚,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该转个行了,看现在城里快餐店多如牛毛,明年一旦入关加入WTO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梁叶说。
“干什么呢?现在那个行业都不好干,去年我说开个桑拿城吧!”你说正二八经不挣钱,歪门邪道太操心。我看咱们还是将就干几年再说。”樊刚说。
“凭管你吧!反正我不怕下岗,这是你们下岗工人考虑的事。”梁叶说。
“哟!看你说的,一旦国家取消征养路费,你不是也要下岗吗?”樊刚说。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一会儿,彼此觉得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说夜话了,说着说着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人虽然累得疲顿,却来了激|情,缠缠绵绵地云雨了番,方才进入梦乡。
但是,好景不长。正所谓嫖惯的男人卖惯的妓。再也无法安分守已。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有了第一枝,便会有第二枝。就像一只馋猫,尝过了鱼腥味,便时常想着吃鱼。小花是没有多大诱惑力了,两年多的时间,樊刚早已读遍她的每一个部位,许许多多的缺点开始暴露出来,现在需要的是如何能摆脱她。再拖时间,对谁都不好。不知不觉,樊刚又想到了黑妹。他想起黑妹那极其稳重的神态,那纤细的腰身。黑妹的三围在樊刚所接触过的女人中是最好的一个,还有她的走路的姿势,扭扭摆摆极尽温柔;还有那洁白的牙齿。点点滴滴,勾起他无尽的回忆,也使他感到不尽的遗憾。想起那晚在火车站,他的嘴里便泛起一股醋酸味。许多事情就是期望越大,一旦失望会更痛苦。
星期日是快餐店生意最淡的一天,傍晚时樊刚约毕君到另一家餐馆喝酒。酒过三巡,三两下肚,两人不知不觉又聊到了女人这个话题。毕君劝樊刚说:“老樊,你也太痴心了,别太钟情了,像我,盘盘清,她愿上床,我愿掏钱,一系裤带,谁也不认识谁。小花不是个教训吗?到现在你是骑虎难下,说什么今年你也得让她走,再不走会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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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她,我心烦。”樊刚喝了一杯酒说。
“还有那个黑妹,白白花了你500元钱,”毕君说,“500元钱,给谁谁不和你上一次床。”
“别上床上床的,花钱上床有啥意思。”樊刚说。
“说白了,除了老婆外,那个女的会白给你睡。什么感情,人家凭什么给你个有妇之夫的大老爷们谈感情。如果你没有快餐店,没有小车,没有钱,穷得响叮当,人家小花早一脚踹你城外了。”毕君说。
“当然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感情也不是虚无的,它要依附于物质基础,郎财女貌吗?如果挣的钱连老婆都养活不了,那还有心思去花心。小花与我,她爱我的钱,我爱她的貌,她奉献给我青春,我赐与她财富。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樊刚说。
“来吧!喝酒,别谈女人了。”毕君说着,举杯与樊刚相碰,一饮而尽。
两人先是猜拳行令。北方人豪爽幽默的天性在喝酒猜拳行令中最能体现出来。酒,喜喝高度烈性,高度汾酒在本地特畅销,一些如老白干、长治白等等一些名气不大的地方酒厂的酒,一般度数都在45°以上。樊刚和毕君在高中同学群里也算是酒量大拳法精的两个。此刻,猜拳时的俗语如机关枪一般不停地扫射。零被说成“抱”或“没那个甚”;一被说成“一心敬”或用“幺”来代替;二被说成“哥俩好”;三被说成是“三桃园”“三仙姑”;四被说成“四不拉活”“四启财”;五被说成是“魁五手”;六被说成是“六大顺”“陆陆陆”;七被说成是“七星照”;八被说成是“双”或“八匹马”;九被说成是“快到了”“快”;十被说成是“满堂红”“全”“满”。两人划了二十四个酒,又开始掷三个骰子(色子)比“猴”“点”的大小,一喝又是十几杯;然后,又开始掷五个色子“吹牛”,所谓吹牛便是根据你碗里色子的上面数结合你猜想对方的色子上面数情况开始胡吹乱说,真真假假。“三个三”“六个三”“七个五”“八个六”地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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