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刚开车到了小花租房子的地方,房东告他说小花刚才租了辆车退房搬东西走了。
樊刚开车在街上转来转去,他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小花走了,但他在感到些许轻松的同时却感到一种更大的失落。近两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三个人的生活,他已经习惯在梁叶和小花之间周旋。如今小花突然不辞而别,突然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需要小花,需要她的存在,他想去追小花,哪怕追到她家,重新把她追回来,把三个人的世界延续下去。但他转而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可笑,现在是什么社会呀!婚姻法已经明确规定了“包二奶”是重婚罪。再说即使小花愿意,梁叶是决不会同意的。走就走吧!天底下哪有什么永恒的事情,缘尽情散。人生也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樊刚在街上转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想到该去找毕君。他便开车到了税务局,但毕君下乡催缴税款去了。他拔通了毕君的手机。
“毕君,你在哪里?”
“在郊区下乡呗!啥事。”
“小花走了,我想和你一块去叫梁叶。”
“走啦!你小子可以呀!给了多少钱?”电话里的毕君显得非常激动。
“没有,一分也没有。”樊刚实话实说。
“别骗我好不好,人家白让你玩两年呀!”毕君不相信地说。
“太露骨,什么‘玩’,我们是有感情的。”
“唉呀!什么感情,老婆才是真感情,老婆外的女人都是虚情假义,快去叫老婆回来过日子吧!”毕君说。
“看来你挺懂道理的,你每天在外花天酒地走‘花’路,还懂得老婆好?”樊刚想不到毕君还会说这样的话。
“咱这叫家里红旗不倒,家外红旗飘飘。”毕君用一句时下最流行的俗语说。
“别再啰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和我相伴去叫梁叶。”
“下午吧!”
“好!我等你电话。”
()免费TXT小说下载
从税务局出来,樊刚便去菜市场买菜。小花一走,物色一个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大管家成了当务之急。樊刚思来想去,想不起一个合适人选。
中午时,快餐店里生意兴隆,正当樊刚忙得不可开交时,毕君却匆匆赶来,本来他有一个饭局,但他更为樊刚的事着急。樊刚给毕君上了两个小菜,一杯青岛生啤。毕君大大地喝了一口,对樊刚说:老板你别嫌我,我是怕喝多了酒下午给你办不成事才来你这混饭吃的。樊刚说:看你说那去了,我顾不上陪你,等客人走啦 ,咱喝几盅白酒。一个多小时后,客人渐少,两人开始对饮起来。毕君不想让樊刚多喝,樊刚说我好长时间没有尝尝醉的滋味了,今天你要把我陪醉。听樊刚这么一说,毕君也来了劲。两人开始开怀畅饮。两个人喝酒没有间歇的时间,一会儿后,两人已喝了一瓶老白汾,每人两杯生啤。由于喝得快,两人已有了些醉意。樊刚心里搁着事,便对毕君说:哥们,酒到此吧!等叫回梁叶咱们接着喝。毕君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用手把嘴一抹说:走,马上就走,别误了正事。
从快餐店开车到梁叶家十几分钟的行程。樊刚和毕君下车后,摇摇晃晃一副醉态,他俩找见了梁叶父母所住的物资公司家属楼三单元三层,摁向了门牌号码。接电话的是梁叶的父亲。
“谁呀!”
“爸!我是樊刚,开一下门。”樊刚的口气极其温软。
门开了,樊刚和毕君走了进去。
梁叶的家在三楼,樊刚摁门牌号时一家人刚吃罢饭,坐在一起看电视。梁叶一听是樊刚来了,便对父母说“爸!妈!我不想见他。”
“什么见不见,他来找你,说明他心中有你。”梁叶母亲说。
“什么有没有,我要和他离婚。“梁叶说。
“离婚,离婚,人家樊刚也是个搞事业的料,上次市政协开会还叫他,被选为政协委员吧。只要他能好好地维护这个家,我看你还是好好跟他过日子吧!”梁叶的父亲说。
门铃响起。梁叶起身去了卧室,她的母亲为樊刚开了门。梁叶的父母亲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地招呼自己的女婿。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酒劲正窜头的樊刚和毕君却不管这家里的气氛怎么样,只管自己先开了口。
“爸!妈!您们好。”
“伯父!伯母!您们好。”
面对两个人尊敬的神态和诚恳的语调,两位老人异口同声地“嗯”了一声。按常规有毕君陪樊刚来,梁叶的父母应该表现好一点,但听梁叶诉苦时,说那晚上毕君是和樊刚在一起喝酒,便也没有给毕君好脸色。酒后的毕君才不管这一套,他直言不讳地说:
“伯父,伯母,咱们没必要隐瞒什么,今天来主要是想叫嫂子回去。你看樊哥,自从两口子吵架走后,心情不好,天天喝酒,饭店生意也不如以前。那天他俩吵架是怪我,我俩在一起喝多了,樊刚睡在了王老板的办公室。男人呀!难活的人呀!樊哥在社会上也算是个混得响的人,应酬多得很,经常顾不了家务事,但不管怎样,他也不应该和嫂子吵架。”
“爸!妈!我不想再说那么多美听的话,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小叶过日子,这么多年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生活的也愉快,现在有钱了,更应该会安排自己的生活。上次吵架的事全怪我,是我的不对。”樊刚话音低沉,他没有去正视梁叶父母的目光,他低着头一副认罪的样子。
梁叶的父亲望了一眼老伴,想让她说几句,但她没有什么表示。面对樊刚,他能说什么呢?他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从电影、电视里,从现实生活中,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观念全变了,就连和自己同龄的一些老干部生活观念都改变得走上了犯罪道路,每一个贪官的背后都有一个“二奶”。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受到大的伤害决不会采取“回娘家”这种愚昧古老的逃避办法。为什么要回娘家呢?夫妻平等,财产共有,家是夫妻二人共有。为什么夫妻吵架受伤害总是女人一方。樊刚整天到晚在快餐店和一群拥有着青春和美丽的女服务员处事,而现在的女孩子哪里还有什么“贞操”观念,没准儿樊刚会和哪个服务员做出越轨的事。
“樊刚,关于你和梁叶的事,我也不想多说,现在的社会很乱,我希望你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们也十几年的夫妻啦,彼此也十分了解。梁叶就在卧室里,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我们做父母的没意见。”梁叶的父亲不冷不热地对樊刚说。
樊刚起身去卧室。他推开卧室的门见梁叶坐在床边。他闭住门走过去,坐在梁叶身边。把手臂搭在梁叶肩膀上,说:“回吧!别生气啦!”梁叶没有吱声。樊刚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你一直住在这里,爸妈能不生气吗?为了两位老人,跟我走吧!”梁叶还没有吱声,她抬起头,没有看樊刚,而是把目光投向窗外。
“怎么啦,你还要我干什么?人家小花给咱的快餐店出了多么大的劲,我撵她走了。其实我早想来叫你,我也是想让你反省一下自己。咱们怎样吵都可以,为什么你要采取这回娘家的方式呢,让两位老人也生一场气。”樊刚说。
“你要想她找她去。我反省过啦,你要是不想跟我活,就明说,总不能自己每天到晚把心操在别的女人身上。”梁叶一听小花两个字,禁不住开了口。
“你别这样抬扛好不好,我来叫你,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再住几天。”樊刚也怕些生气。
“看来你不是来叫我的,而是来找我吵架的吧!”梁叶双眼露出怒气,直视着樊刚。
樊刚实在不想再在这里与梁叶计较什么,梁叶的父母是无辜的,他不能在老人面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使老人生气。只好压住自己易冲动的酒劲,面带笑容说道:
“你别这样好不好,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吵架不计仇,天是蓝的,地球是圆的,大海是广阔无边的,我爱你是真的,离婚是不可能的,日子要过,生意得做,你快点跟我回家是最佳的选择。”
“别拿甜言蜜语来唬我,你快走吧!,我还得上班呢!”梁叶起身要走。
“哪你?”
“你和毕君先走,等下午我下班后回来收拾好东西你再来接我。”梁叶说。
樊刚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出卧室,向梁叶父母道了别,同毕君离开了梁叶家。
()
十一
梁叶终于回到了阔别半个多月的家。这哪里还是个家样呢?灰尘把家里的物什铺了一层,昔日郁郁葱葱的鲜花一盆盆耷拉着叶子,濒临枯萎,方便面袋子、杂志、晚报、碗筷……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零乱不堪。她足足收拾了两个多小时,等樊刚开车从快餐店回到家时,已是另一番天地。樊刚把盒饭往茶几上一放,冲梁叶笑着说:
“唉!还是老婆好。”
“别贫嘴好不好,你们男人总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搂着老婆想着别人。”梁叶说。
“听你这么说,这世界是坏在男人身上,如果没有一群又一群的坏女人,又如何会诞生一群又一群的坏男人呢?”樊刚一边说一边把盒饭端给梁叶。梁叶接住饭盒,斜了樊刚一眼说:那你是坏男人呢还是“好男人?”
“拒绝回答,快吃饭吧!”樊刚搪塞一了句。
夜晚躺在床上,樊刚和梁叶都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在忘情地云雨之时,俩人暂时忘却了心里的不愉快,尽情地享受着生命赐予的快感,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人才回归自然,成了一个纯粹的动物。但仅仅十几分钟时间,俩人便从梦里返回现实。梁叶又想起了晚钣时的话题。她搂着樊刚说:“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你说呢?”樊刚反问说。
“我不想再去评价什么,樊刚,现在这样一个开放型的社会,而你,又属于百万富翁一级的大款男人,人又潇洒,身后能不跟一大串渴望靠在成熟有钱男人胸膛上过日子的梦幻少女吗!一不留神,你便会移情别恋。通过这十几天的反思,我也想通了,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孩子我也没给你生一个,还不如咱俩离婚,你去过你的浪漫大款生活,我去寻觅自己的天地;要么你从此‘脱胎换骨’,做一个好男人,模范丈夫。等有合适的,我们抱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梁叶一边说一边用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樊刚抱紧梁叶,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心里说不清的滋味,他说:“叶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家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一生,我永远不会去跟你离婚,也永远不会再去爱上别的女人。哟!看我,这么老夫老妻还许什么诺言,这样吧!明天我就开始托人,我的找一个漂亮的孩子,最好是男孩,没有小孩子的家总是死气沉沉的,我们好好地过一个三口之家的日子。”
“刚,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希望你从今以后好好待我,真的,我也不知怎么,总是那么舍不得你,你千万不要伤我太深。我无法想像失去你的生活,失去你的那一天,也就是我……”
樊刚用手堵住了梁叶的嘴,他实在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他说:“叶子,看你扯哪儿去了,别再胡说乱道。睡吧!睡吧!”
梁叶没有再说什么,眼角蓄着泪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樊刚用毛巾拭去梁叶眼角的泪水。梁叶的脸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极不协调,脸上的皱纹一丝丝映衬在光线下。女人呀!一过三十岁,亮丽的肤色一天一个颜色。樊刚心里不禁生出怜惜之心,感觉到梁叶的青春是被他消蚀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决不能同梁叶离婚。她也该做母亲啦,一个女人不做母亲,永远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抱养一个孩子,自己也是三十七岁的人啦,现在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等孩子二十岁时,自己已经是快花甲的人。孩子这件事,再也不能拖了。
第二天,樊刚托人开始联系抱养孩子,他先是给市医院妇产科的一位主任打招呼,妇产科主任说要是抱养女孩子比较容易,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在国人心中仍根深蒂固,有些年轻夫妻倒不在乎什么男女,他们属于生活享受型的一代,以自己为中心,早已淡化了传宗接代的意识,但他们的父母却仍然没有走出封建社会的羁绊,仿佛只有孙子才是他们的命根子。一旦是孙女,便想法子抱养出去,几百块钱就行。樊刚说现在这社会这样开放,应该有许多未婚女子来妇产科生孩子。妇产科主任说老樊你想错了,现在的年轻人开放,但他的更懂得如何去保护自己。樊刚说你留心就是了,刚出生的男孩,我给你两万元钱。妇产科主任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在乎钱,我尽力而为吧!
离开市医院,樊刚忽然想起了他原来公司的一个女同事,听说她下岗后闲着没事,每天走东家串西家当“红娘”赚个媒人钱。樊刚便去公司的家属旧住宅区找她,旧住宅区在城南,原来也是一块繁华之地,只因公司破产倒闭,职工们下岗后手里没有了钱,小商小贩们便很少光顾。昔日在本市也属一流的住宅楼早已破败不堪,一个个阳台仍旧是十多年前的木架玻璃封闭,星星点点有几户换成了铝合金蓝色玻璃,十分耀眼。樊刚开车一进住宅区大门,便碰见了昔日的一位同事,正蹬着装满菜蔬的三轮往外走,樊刚停下车,主动下车打招呼说:“老李,你这是干什么呀!”
“贩菜呗!你……”
“我找张梅有点事。”
“哟!我刚才看见她骑车出去了。”老李说。
“那我改天再来。你这菜往哪儿送?”
“往饭店。”
“你不知道我开快餐店吗?为什么不给我送点呢?”樊刚问。
“唉!我也听说你开了饭店,成了大款,而我,你是知道的,原来在公司里也争强好胜,那次争车间主任我们还吵过架呢,现在我怎么好意思给你送。”老李脸色窘迫地说。
“呀!老李,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