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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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子-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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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更生抱着酒坛子从里面出来,柳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更生眨了眨眼——这就醉了呀,只好将酒坛放下,转身进里面拿了一条薄毯给他盖上,自己抱着酒坛坐到门口,对着绿意盎然的庭院,自斟自酌自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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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似乎睡得十分漫长,难得的,居然没有做梦,只是酣畅,是酒精的作用吧。这样想着的柳生,直起身,盖在身上的薄毯滑落,他伸手抓住,怔了怔,听见沙沙的雨声,如蚕食桑叶——居然,下雨了,明明睡着前太阳还是很好,天气说变就变呢。
  环顾了一圈,才看见风鸟院更生歪坐在门口,身边放了开封的酒坛。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该走了,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站起来,准备向更生告辞,走近了,才发现她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醉倒了——清秀白皙的小脸上,黑鸦鸦的睫毛蝶翅一般安静地覆盖,粉色的菱形的唇,像四月的樱花,脸颊微红,娇艳欲滴,应该是醉了吧,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一个男子面前醉倒,是对他太过放心还是太没有安全意识?
  庭院里的栀子花开得很好,绿的叶,白的花,素洁淡雅,姿态内敛,而芳香早已和着雨水的清爽味,四溢。廊下高高低低摆了五六个瓦罐、酒坛、碗碟,有的完好,有的破碎,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敲击在不同的器皿上,发出不同的音阶——“叮叮咚咚”,像已失传的古曲——竟是专门为了听雨。
  柳生比吕士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变得很安静。将手中的薄毯抖开,轻轻地盖在女孩身上,然后俯下身,小心而又虔诚地亲吻她的嘴唇,如同亲吻一朵带露珠的花朵,很轻,蜻蜓点水,浮光掠影,心底里,一朵花在静悄悄地开放。
  
  少年回头望了望雨中宁静古朴的“魏晋”,一头闯入雨帘,既没有叫计程车,也没有躲雨,慢慢地走着,步伐坚定。
                  很想你
  日本的学制为小学期,也就是说一年有三个学期,相对应的也就有三个假期:春假、暑假、寒假。因此,暑假也并不是一贯印象中的那样漫长,更生醉生梦死的生活还没有过够,转眼就开学了。好在更生一向乐天知命,况且近来她似乎又迷上了什么东西,以前一放学恨不得脚不点地地回家,现在呢,晃晃悠悠,天黑了还常常不见人影,问她在干什么,答曰:这就是所谓的青春的烦恼啊烦恼啊烦恼啊,被重阳投之以鄙视的目光之后,依然不改其行。
  学校生活一如既往,值得一提的是更生似乎天生和数字犯冲,从事数学教育三十几年的小泉有利老师,算是踢到铁板了,风鸟院更生在他发的练习本上留下一幅“抹脖子上吊”的墨宝之后,算是真正的在一年级段名声大噪,导致只要更生一被老师耳提面命地拎到办公室,其他老师就开始目光炯炯。
  更生倒是喜欢上那个曾经给小魔王弹过钢琴的音乐教室,因为本身就在艺术楼的西南角,很少有人会舍近取远来这里练琴,窗外又是茂密的水杉林,隔绝了炽烈的阳光,隔绝了体育场上的喧嚣。兴之所至地弹弹琴,畅游在音乐的国度里,不失为一个逃课的好去处。
  
  更生的钢琴技巧说不上有多出色,不过胜在有感情,比起那些将钢琴当做修养课来上的贵族子女,她的钢琴要快乐得多,自由得多——闭上眼睛,十指飞弹,旋律熟悉,那来自每个人童年的记忆,想象着小小的人鱼公主波妞和五岁的小男孩宗介用他们的单纯和执着对抗着一切不可知的恐怖命运。那样干净懵懂的感情,因为喜欢,就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在一起,简单鲁莽得一塌糊涂,可就是这样,才深深地打动着无数的成|人——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这种血性吧!
  更生的手指欢快地舞蹈,再加上欢快地口哨——
  一曲完毕,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睁开眼睛,仍然意犹未尽。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
  更生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只见柳生比吕士穿着干净挺拔的校服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面上是一贯的冷漠严肃。
  更生想起她第一次来这个教室就碰到他在这里练琴,大概这也是他的宝地吧,所以对他的出现并不惊讶。
  “没什么,瞎弹的。”她知道柳生的钢琴很好,所以并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柳生走到钢琴边停下,左手佯附在黑白琴键上——他的手指比一般男生稍长,是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指甲修得干净整齐,月牙一般给人温润稳重的感觉——
  起先是单调的几个音,渐渐地连成旋律,竟是她刚才弹的一段。
  更生惊讶地抬头望他——她刚刚是即兴乱弹的,他竟然仅听了一遍就能记住,柳生比吕士,果然不能小瞧!
  柳生并没有再弹下去了,收回手,淡淡地望着她,“如果你已经练完了,那么这个教室我要用了。”
  诶?更生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将位子让给他,“你用吧,我也该回去了。”她原来觉得两个人毕竟拥有一起喝过酒的情义,应该跟以前不一样了,结果……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柳生看都不看她,径自坐到钢琴前。
  
  出了教室,关上门,走出一段路才想起手机忘在那里了,没办法,只好折回去拿。
  柳生并没有练琴,趴在钢琴上面似乎在睡觉,听见开门声,抬起头,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还没走?”语气可谈不上好。
  “我把手机忘在这儿了。”更生指了指钢琴上的手机,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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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生不说话了,板着脸,皱着眉,好像谁欠他钱似的。更生拿了手机,刚想走,却又看看柳生的脸色——不太对劲,刀削斧凿般英俊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颓靡和焦躁,嘴唇似乎也有点泛白。
  “你……生病了?”更生不太确定地问。
  柳生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不关你……”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伸过来的小手打断了——柳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更生的手拨开他的刘海,覆盖在额头上。
  她的手心很柔软,有抚慰人心的力量——柳生的眸光神晦未明。
  “唔,果然是发烧啊!”更生收回手,弯下腰和他面对面,“喂,你在发烧啊,要去医院的。”
  柳生没理他,趴下继续睡觉——大概生病的人都会变得任性吧,即使一向以冷静自制闻名的“绅士”。
  更生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了,可是——作为一起喝过酒的伙伴,姑且算是伙伴吧,她又不好意思丢下他不管。
  “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家司机,让他来接你吧!”更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低头就给手机开了锁,“你家司机什么号码?”手腕却被突然抓住了,那手的手心滚烫,几乎要烫到人的心底里去。
  呃?更生疑惑地望着他。
  “我没事,多谢关心。”语气礼貌而疏离,他站起来,不太任何感□彩地走出教室,脊背挺拔,带着一种孤军奋战的骄傲。
  
  跟在柳生比吕士的身后,更生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腹诽: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啊——真是,她遇到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嘴巴硬得要死?
  放学铃刚打过,三五成群的学生纷纷从教室涌出去参加社团活动,嬉笑打骂,追逐玩耍,校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更生望着柳生的背影,撇撇嘴——他的人缘肯定不怎么样,不然怎么生病了都没人发现,一个人跑去杳无人烟的音乐教室——其实也蛮可怜的嘛!(更生小朋友完全是想太多了)
  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抱起来。更生吓得一激灵,全身血液“腾”的一下全往脑袋上冲——
  “啊——”惊呼出声,袭击、绑架、非礼……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忽儿从脑海中闪过,又很快镇静下来,巨大的喜悦和不满取而代之,只因为身后那人熟悉的怀抱和声音——向日岳人!
  这混小子一声不吭地跑去纳米比亚,一去就是两个月,除了中途来过一个电话,讲了不到十分钟外音讯全无,现在又突然出现,把她吓得半死,一颗心到现在还晃晃悠悠无处着落,更生一想起这些就恨得牙痒痒,但是,等她转身看到向日岳人的形象时,却只剩哭笑不得了——
  头发长了,刘海密密地盖住额头,原本白皙的皮肤全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有不同程度的划伤、淤青,而且胡子拉杂,面容疲惫,但精神极好,一双眼睛幽黑,亮得惊人,望着更生全是迫切的灼热,银灰色冲锋衣,一只袖子没了,另一只高高地捋到肩部,Columbia的登山徒步鞋,脚底是厚厚的泥,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形状——这个人,真的是她那个漂亮得像上帝最精致的玩具的小魔王吗???
  向日岳人却不管不顾,紧紧抱着更生就亲下去。更生赶紧用双手抵住,脖子向后仰,努力远离他的吻——开什么玩笑,就他那副尊荣?
  他坚持不懈地追逐她的嘴唇,她则灵活闪躲,咯咯的笑声终于把我们的小魔王给惹毛了——
  “咚”,抬起手指节狠狠地敲在更生的额头,咬牙切齿道:“叶更生,你胆子肥了嘛,敢嫌弃我?!”
  “疼~”更生疼得眼泪汪汪,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小魔王。
  小魔王板着脸,瞪着她,恨恨的,仿佛要瞪出一个洞来。
  更生这才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地踮起脚主动去亲小魔王,唇甫一接触,小魔王就迫不及待地追上去,狠狠地吻住她。
  他吻得凶狠,热烈,辗转吸吮,攻城略地,口腔里全部都是灼人的气息,彼此交缠,所有的思念、眷恋倾泻而出,那些一个人对着满天星斗的孤寂,茫茫然不知何所思的空落,那种连名字都不敢呼唤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圆满,几乎让人落泪,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是的,是的,就是她了!
  周围的学生好奇地望着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或悄悄脸红,或交头接耳,都好奇的张望,有隐约的羡慕,甚至假装不经意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们却全不管,只有彼此——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人的感情,最单纯的却也是人的感情,学学波妞和宗介吧!
  
  一吻结束,彼此都有些喘息。向日岳人将头埋在更生颈间,良久,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暖暖,我很想你,你想我吗?”他问完话就将头抬起来,望着更生。
  更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魔王。小魔王总是霸道的,任性的,偶尔孩子气,可是现在,他神情严肃,带着微微的颤栗,紧抿着唇,目光如炬,不容她逃避。
  更生忽然一口咬上向日岳人□在外的颈,向日岳人的身子一震,却没有推开她。更生咬得很用力,牙齿深深地轧向皮肤,才阻止眼泪掉落——“嗯,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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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很轻,向日岳人却听到了,唇角上扬,眼里的光能点亮整个世界!
我想做坏事
  等更生被小魔王不容拒绝地拉着出了立海大,看到门口的泷,再看看身边的小魔王,真正无语了——那分明是两个野人!
  泷的样子并不比向日岳人好多少,倚着一辆破破烂烂一扇车门不知所踪的“悍马”,风尘仆仆,邋遢不羁,对着经过的好奇看他的女生风流地笑,流氓似的吹口哨,还真有那么点浪人的味道。看见更生,总算展开一个真实温暖的笑,伸手打招呼,“哟,小叶子!”
  剧组刚刚结束拍摄,一向任性的小魔王就不耐烦等和剧组的人一起走,于是泷一个电话,就招了家里的私人飞机来接他们,反正泷家财大气粗,又对这个小儿子宝贝得很。一下飞机,泷的那辆宝贝越野车已经在等他了——这辆车还是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陪着他多年征战各地,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这回去纳米比亚,他还没忘把它捎上,又在来的前一天空运回来。
  本来在那边生活条件就艰苦,一般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根本连一天也坚持不下来,但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硬挺着一口气,非得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心服口服,什么苦什么痛,从来不吭一声,真真让那些原本以为不过是富家少爷的一时心血来潮的人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疲惫不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张床睡他个昏天暗地,可是向日岳人却拒绝了他先送他回家的提议,只说要先去立海大。
  泷想起回来的飞机上,向日岳人一脸疲惫,安静地望着窗外云海,忽然说:“泷,我很想暖暖。”他说得平静,却早已暗潮汹涌,有一瞬间的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泷转头望着他,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眶微红,紧撇着嘴角,竟有一种委屈在里面。
  向日岳人是何许人也?出身显赫,又加上他长得漂亮,天资颖悟,所有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去宠他,他要什么没有,谁敢给他委屈受?他飞扬跋扈,任性霸道,绝对是个祸头子,但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跟在他屁股后头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两个月,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个女孩,泷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又是他的另一种心血来潮,谁知道——他是把她深深地放在了心里——原来感情一旦达到一个程度,连说出口也不能。
  看来岳人这回是栽惨了。
  泷什么也没说,开车送他去了立海大,又开车送他们回小魔王的家——所谓朋友,也并不是说说而已,你需要的,只是去做。
  小魔王家里没人——也难怪,父亲是声望很高的议员,忙得根本连家都很少回,身为议员夫人的母亲自然全程陪同,哪里还顾得上儿子,姐姐已经大四,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公寓,平常家里也就只有向日岳人和照顾他的一个阿姨,今天似乎连阿姨都不在。
  更生有些心疼,小魔王似乎早习惯了,浑不在意,拉着更生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他爱干净,身上从来没有这样邋遢过,早就受不了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不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转了一圈,反正没事干,拿了他的PSP坐在床头玩起来。玩了一会儿,小魔王就洗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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