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方越苦笑着加了一句:“除非老天可怜我们,再把我们换回来。”
但是,有这个可能吗?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吃过简单的晚餐,展云飞来汇报了他的业绩。从明天开始将举行全军大比武,挑选人材。
季伯涛精心设计了几条路线,大家围在灯下细细研究,经过一番热烈地讨论之后,初步敲定了两套方案,制定了两套做战方案,直到夜深才散去。
方越仔细地整理了一遍会议纪录,把重点标记出来,又把大家提出的问题,分轻重缓急,列成条款,细心抄好,用便条纸的形式,贴在书桌上。
再披了一件外套,掀开帐帘便往外面走。
“喂,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南宫澈默默地躺在黑暗里,只余一双眼睛炯炯地望着她。
“你先睡吧,我去巡一下营房。”方越回头,低低地交待了一声。
“外面有当值的哨兵,你去做什么?”南宫澈不满地低叱:“忙了这么一天,还不累?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够你操心的了。”
“不要紧,我随便走走。”方越微微一笑,放下帘子,悄然地出了帅帐。
“真没见过象你这种人……”背后,南宫澈的叨唠隐隐地追来。
方越笑了笑,慢慢地融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没办法,在部队多年形成的习惯——只要有野外训练,她总是最后一个睡的。临睡前不到各个营地巡一遍,走一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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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害,也没有污染,这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每一缕风吹在脸上都带着丝丝凉意,一股淡淡的甜香的味道,慢慢地从心里扩散开来,沁人肺腑。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又大又亮的星星在树的缝隙间顽皮地眨着眼睛,月亮不时地从云层里穿过,明而明亮,时而朦胧的洒下银色的光芒。
稀疏的火把的印照下,苍灰的树影,伴着一座座蘑菇似的帐篷,隐藏在浓密的原始森林里,染上一层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谁?”暗夜里有人警觉地低喝,传来一阵兵器相撞的喀啦声。
“是我。”方越苦笑,看来她的功夫还有待加强,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王爷?”那人认出她,惊讶地低嚷。
“有异常情况吗?”方越走过去,默默地打量了他一遍。
他看上去年纪好小,好象还不满十八岁。
“回王爷的话,一切正常。”他有些紧张,声音里透着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几时入的……呃,从的军?”汗,差一点问他几岁入的伍,幸亏改口改得快。
“小的李莫山,今年十六了,是年初那次招兵从的军。”他恭恭敬敬地垂着手,小心地回答,因为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显得隔外的紧张,这么会功夫,额头上已悄悄地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方越暗暗皱眉——十六岁?这么小的孩子也来当兵吗?还没成年呢。明天要跟南宫澈谈谈这个问题。
“恩,没事了,你继续值夜吧,小心火烛。”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又往前走去。
默默地穿过无数的帐篷,远离营地,远离人群,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身后再也没有旁人。
虽然明知道有些傻气,还是把手表摘下来,仔细地调整较正频率,发出信息,试图与张剑取得联系。
那红色的信号,微弱地闪烁着,带着她焦急的期盼,向着广袤的银河飞去。
方越不知道在不同的时空,这电波能否平安真实地传到张剑的手中?
其实,就算他收到又怎样?难道他能为了她,抛下一切,冒着生命的危险,找到这异度的时空中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肯来,老天又会让他如愿吗?
这时空的穿梭,毕竟不是普通的旅游,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万一他走错了空间,掉入了另一个时空的遂道中呢?除非他真能象科幻电影里一样,造一架时光机来找?
方越又何尝不明白,这其实是她在痴人说梦罢了!
先不说时光机究竟存不存在,它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就算真的能造出来,那也是N年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只怕她早已老死在了这异国他乡吧?
正文 013 一天不操心会死
然而,人在身处绝境时,就算是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不放,更何况她手里拥有这最先进的仪器呢?就算不能见到亲人,最起码,也要向他们报一个平安吧?
突然宣告神秘失踪,爸爸妈妈和萌萌,不晓得会有多难过?
萌萌,没有想到吧?你天天写穿越,有一天,你的姐姐竟然踏上了神奇的穿越之旅!*
此时此刻,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她真希望,即使不在同一个时空,看着的却仍是同一轮明月!
时值深秋,夜风吹在身上渐渐如刀般寒冷。
她裹了裹身上那件披风,收拾好心情,正想着折返回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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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风里,却传来了隐隐的胡笳声。
她不由自主地被曲中那深深的幽怨,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忧伤所吸引,慢慢地循声走了过去。
是谁深宵不寐,吹奏着那令闻者断肠的思乡的乐章?
在一片浓密的树林边,找到了那个寂廖的吹笳人。
他隐身于一棵高大的柏树后,懒懒地斜倚在树干上。如银的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映在地上。
他正专注地吹着胡笳,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闯入。
方越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悄悄地停了下来。静静地依着一株枫树,默默地聆听着那如泣如诉,如慕如怨的笳声。心里微微地酸楚,眼中渐渐地湿润了起来。靚靚小说网…更多精彩小说
一时忘形,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发出轻微地喀嚓声响。
那人好敏锐的耳力,笛声受到惊扰,嘎然而止。
“谁?”清俊悦耳的男音,蓦地传入耳中。
“我好象打扰到你了。”朝他递去歉然的一瞥。
“晋王爷?”他把胡笳收到怀里,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方越眉尖一挑,不同暗赞一声:嗬!好个俊雅飘逸的男人!
如银的月光下,他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条发带束在脑后,鬓边几络被霜风吹得肆意地狂舞。轮廊阴柔,五官俊美绝伦,唇红齿白,眼神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魔魅的气息。
“兄台月下吹笳,真是好兴致啊。”不知道这个人南宫澈是否见过,不敢乱说话,只得含糊带过。
“扰了王爷的清静,天涯在此陪罪了。”他垂手向她施了一礼,神色间落落大方,丝毫不见慌乱之态,显然对于这个王爷的身份,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这在人人平等的现代自是不足为奇,然而在尊卑区分严格的古代,却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尤其奇怪的是,他身在军营,却身着便服,且未佩带任何刀剑。
他穿着极简单的布衣长衫,却自有一股大家的风范,隐隐透着高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南宫澈却没有向她提到过这个人。在今天的高层军官会议上,也不曾见过他的身影。
“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按住心中的好奇,朝他点了点头,返身朝帅帐走去。
既然他也是晋王军中的一员,以他如此出众的人才,不可能默默无闻吧?回去向南宫澈打听一下就有了。
“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躬身,踏着落叶,隐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回到营中,南宫澈早已熟睡,而接下来的几天,她忙着熟悉军中的事务,忙着各种各样的琐事,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也就渐渐地把那个人忘了。
南宫澈真是狡猾,几天的功夫,那些原来属于他的责任,通通莫名其妙变成了方越的义务。
展云飞忙着军中大比武,两天之内初步挑选出了一万精锐。
根据小厉传回来的影像资料,方越和南宫澈商量后,觉得一万人马太多,不利深山突击行动。于是,让他再精减一半。
季伯涛通过信鸽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萧佑礼那个草包,打算于五天后,兵分三路,向晋军发起袭击。
敌方五万人马,是晋军十倍之多。方越本来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引蛇出洞,让他分散兵力,以利各个击破。现在他自掘坟墓,倒是替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下午紧急开了一个碰头会,大家研究之后,一致同意了她的从摩云领穿插到敌后,放过敌军主力,先攻其右翼,截断他的粮草;再利用地形迅速推进,斩断他的左翼,最后在渲河的青龙滩与其主力背水一战的战略方案。
制定好了行军路线之后,剩下的就是这翻越摩云岭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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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处绝岭,飞鸟难逾。
她打算挑出数十名轻功绝顶之人,在季伯涛的带领下,攀上去,再垂下绳梯接大部队上山。
绘好了滑轮的图形之后,接下来就是把它送到军械处,责令他们按图索骥,日夜赶工,务必在三日之内做出两百套。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方越伸了个懒腰,正想揉揉酸痛的肩颈,从身后忽地伸出一只手,悄然地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一惊,正想回头,耳边已响起南宫澈不耐地低吼:“坐好!”
“干嘛?”微微皱眉,不知道谁又惹了这只霸王龙?
他这两天脾气好暴躁,动不动就吼得声嘶力竭,没事老嚷着要诛她九族。保守估计,她们老方家,最少也被他诛了九九八十一族了。
“你一天不操心会死,是不是?”他臭着一张脸,用力按着她的肩,愤愤地低吼:“你给我小心些,别以为身体不是自己的就为所欲为,万一操坏了,你上哪给我赔一个?”
汗!操坏?他以为这个身体是纸糊的吗?
“是,王爷。”方越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懒得跟他争,索性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靠上椅背略事休息。
“有些事,就不能交给云飞他们去做?”南宫澈默默地捏着她的肩,沉默了半晌,忽然冒出了一句。
正文 014 照夜狮子
咦?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不但不诛她九族,还帮她按摩?讲出来的话,还貌似挺关心人?
方越倏地张开眼睛,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看着他:“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管太多事,跟我过去的性格完全不同,就不怕引起他们的疑心?”南宫澈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她:“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王爷,有必要事必恭亲吗?”*
是啊,他的态度虽然难看,但是话却说得在理。
这几天展云飞总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害她心里毛毛的。
她所倚仗的,是这具身体的确是南宫澈本尊。不过,这样一来,却给身为女儿身的南宫澈带来了麻烦。
“我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抱歉,以后会注意。”朝他点了点头,露了个歉然的笑容。
“那个鬼画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见她低头认错,他的面色顿时和缓了不少,手底下的力道也柔和了一些。
“这个啊?滑轮啊。”方越笑了笑,伸出手比划两下:“绳索从这里穿过去,可以节省力气的一种装置。”
“类似的东西我倒是见过,跟你画的有点不同。还有两个为什么不一样?”南宫澈皱着眉仔细地瞄了一眼,认真的指着图问。
“呵呵,这个叫动滑轮,省力却不能改变力的方向,那个叫定滑轮,可以改变力的方向,但是不省力。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就即可省力,又能改变力的方向了。”弯下腰,耐心地给他解说。靚靚小说网…更多精彩小说
“你一个女人还懂这些?”南宫澈撇唇,一脸深思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这些都是简单的机械常识。”微微一笑,估计他的疑心还是没能完全消除。算了,反正日子久了,他见怪不怪,也就不会再问了。
“忙归忙,每日的吐纳功夫可不能忘了做,我可是好容易才练来的,你不许给我丢荒废了!”南宫澈见问不出什么来,恶狠狠地转了话题。
“放心吧,不会丢的。”她不禁失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脾气虽然暴躁,还有些不讲理,但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的天真,让她忍俊不禁。
“你要是敢荒废了武功……”他臭着一张脸,继续训。
“你就诛我九族,对不对?”方越接过话头,淡淡地说出他的经典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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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他怔了一下,忽地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神经!”方越低咒一声,被他感染,忍不住笑了。
依了南宫澈的建议,按住不放心,把图纸让侍卫送过去,打算自个在帐中小憩半个时辰。谁知等她张开眼睛时,已是夜幕四合,归鸦唱晚。
糟糕!这一睡,居然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
心知南宫澈刚刚替她按摩的时候准定做了手脚,低咒一声,匆匆掀开帘子往展云飞的营帐走去。
他这不是胡闹吗?大战在即,有多少事情等着她去处理,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哪里有优哉游哉睡大觉的空闲?
“王爷!”帐外当值的侍卫见到她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低声禀报:“展副帅,季帮主,方公子三人都去为军中比武做最后裁决去了。”
“他们去了多久了?”她暗暗疑惑:南宫澈那个懒鬼,也有勤快的时候?
“有一两个时辰了,要不要属下去通知他们回来?”
“不必了,我随便转转。”瞧了瞧天色,心知比武应该结束了。突击队的最后人选也应该已经敲定。
也罢,反正对于武功,这三个人都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