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薇偷偷瞄了瞄胡言的脸色,把牌丢了。跟胡言玩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一摸到好牌,单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赵紫薇对此很熟悉。
轩辕莺莺也看出苗头了,不过她手里有一副顺子,倒也不能就这么把牌丢了,开始下注。
胡言也不是傻子,尽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牌比人品还烂的模样,“哎呀,下这么大的注啊……我考虑下。”装模作样的犹豫了半天,咬咬牙,道:“跟了。”
雨涵手里有三条二,没有投降的理由,可看看胡言强忍笑意的脸,再看看胡言面前所剩不多的几盒烟,她决定帮帮这个菜鸟儿老爸。“我也跟。”她决定跟个几圈就投降。
转了好几圈,雨涵看牌面上的烟数也差不多了,就故作无奈的叹口气,投降了。
胡言看着牌面上的一堆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轩辕莺莺,笑道,“老祖宗哎,我劝你还是赶紧投降吧。”
轩辕莺莺捏了捏眼角,打了个哈欠,把面前的烟都推到桌子中央,“最后一把,开牌吧,要睡觉了。”
胡言更加兴奋,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自己的那三张牌很有气势的摔在了桌上,“哈哈!吓死你们!”胡言的技术有点烂,也有些大意了,一张牌被他甩了出去尚不自知。赵紫薇眼疾手快,趁着胡言仰着脑袋大笑的时候抓起那张牌塞到了其它的牌里。
胡言笑着重新坐下,伸手去拢桌上的烟,却被轩辕莺莺制止了,“你什么牌啊?”
“没看到啊?我这是……”胡言愣愣的瞅着两条A,傻眼了。
轩辕莺莺把烟都圈起来,送给了赵紫薇,她不怎么抽烟,要烟也没用。赵紫薇又把烟一根根的装进烟盒,瞅了瞅可怜兮兮的胡言,扔给他一根,鄙夷道:“瞧你那样儿,没出息。”
胡言悻悻的抓起烟点上,心里寻思,人都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莫非……好吧,胡某需要调节一下心理。
睡到中午爬起来,雨涵已经买来了盒饭,胡言吃完饭去兽医院坐班,下楼的时候又碰到了上次那只猫,那只猫对于胡言害的自己吃不上鸟肉怀恨在心已久,这回见胡言迷迷糊糊的没睡醒,顿觉机不可失,待到胡言走到近前,突然暴起,在胡言脸上抓了一下。胡言大吃一惊,却是躲闪不及,脸上落了三条血痕。
“畜生!老子早晚宰了你!”胡言冲着逃远的猫的背影破口大骂。
今天够倒霉的!胡言捂着脸郁闷不堪的来到兽医院,找了点药水擦了擦脸。华俊嘿嘿的笑了一声,“老板,被猫抓了?”
“是啊!”胡言应了一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睡不多时,有人敲门,却是王海燕来了。王海燕一见胡言脸上的血痕,乐了,“猫抓了?”
胡言抓抓头发,揉揉眼睛,又抹了一把口水,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经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想我了?”
王海燕笑着坐下,说道:“生意怎么样?我那刚有个部门主管辞职了,你要不要去做?”
“不去!”胡言打了个哈欠,“胡某当老板当的好好的,怎么能去给人打工呢!没有人愿意从资产阶级主动降格为工人阶级吧?”
王海燕好笑的摇摇头,鄙视了胡言一眼,道:“装什么呢!在我跟前儿还装!我就不信在咱这小城市开兽医站能赚什么钱!还是跟我去上班吧。”
“我说,你是不是想包养我啊?我跟你说我这人脸皮厚着呢,你要乐意这么干,我倒也不介意。”
“得了,别贫了,我找你有事儿。”王海燕说着从坤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胡言。“让他签字吧。”
胡言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这……”胡言本来想说点什么,想来想去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到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王海燕依旧保持着笑容,胡言把她的笑容理解为“凄苦和坚强”,王海燕是个坚强的女人,一直都是,纵然自己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离开自己。胡言叹了口气,收起了那张协议书。
王海燕站起来,说道:“签了字就行了,不用他出面,我不想见他,再也不想。”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带上门,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快步跑回车里,发动车子走了。
华俊愣愣的看着王海燕的背影,嘴里啧啧有声,心说胡老板真不简单,这姓王的女人显然很有钱啊!包养女人不算本事,被女人包养才叫厉害!更厉害的就是像胡老板这样要样没样要身材没身材要才华没才华的男人仍然能让女人来包养自己……
胡言睡意全无,趴在桌上发呆。手机响起,却是老胡打来的。老胡说要准备给胡言盖房子了,等房子盖好了就让胡言跟他的那个“女友”结婚。
胡言愣了半天,才道:“别盖了吧,我跟她分手了。”
“啊?你小子……”老胡气的直喘气,“你小子是不是惹人家生气了?多好的女孩都给你气跑,你说你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你还能干什么?你就不能跟老子学学,生米煮……唉,你啊!窝囊。”
什么生米啊!老子要那么干还是人吗?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生米熟饭的理论早该淘汰了!胡言决定保持沉默。
老胡续道:“老子不管!反正房子照盖,盖好之前你给我找个儿媳妇,我和你妈等着抱孙子呢!”
抱孙女还差不多,胡言咧咧嘴,道:“咱也没地儿盖不是?”
“怎么没有,村东头儿还有我们的宅基地呢。”
“村长不是说那是他家的嘛!”
“他胡说八道!你甭操心了,赶紧找你的媳妇吧。”
挂了电话,胡言一头栽倒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王海燕给他的离婚协议书,琢磨着王海燕这么急着离婚是不是又找到主了?要是没找到,胡某也正好缺个老婆……
049 开心兽医院(四)
胡言确定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
不知道华俊这医术是怎么学的,胡言把症状都给他讲了,他一针下去,却还是把人家的狗给弄死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狗不是什么名狗,它的主人倒也“好说话”,胡言只赔了五百块,这五百块还是从华俊下个月的工资里扣出来的。华俊对此表示强烈抗议,胡言却道:“谁叫你跟我打工是工人阶级呢不是?有本事自己做资本家。资本家剥削工人是很正常的,就算你在社会主义!你要想开点。”
要不是看在五个美女的面上,华俊当场就会辞职不干了,为了几百块钱误了很有可能的“终身大事”,不值当!
胡言也想把华俊给辞了,可想想再请一个技术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里去,将就着用吧,毕竟用起来便宜啊。
继续等待客户上门的时候,杨庭飞却来了。胡言见到杨庭飞,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杨庭飞的鬼魂来找自己报仇了,抬头看看天上烈日,觉得不大可能。
杨庭飞的心情和天上的太阳一样好的不行,打量了一下胡言的小诊所,咂着嘴笑道:“胡哥,混的不错嘛。”
胡言赔笑一声,问道:“你……杨总?”
“不是吧,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杨庭飞酸道,“我听陆欣说你开了家兽医站,这才专门过来看看,没想到胡哥您贵人多忘事啊。”
胡言忙道“哪有”,仔细瞅了瞅杨庭飞,确定没错之后,道:“那天在拉兹维加斯……”
“嗐!”杨庭飞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老子当时喝多了到卫生间吐去了,不然被陆欣那丫头撞到,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唉,你出的那什么馊主意啊!后来我才想明白,看陆欣那架势,别说我去泡妞,就是被她看到我跟别人上床估计她都不会生气,或许她还乐得看我耍宝呢。”
原来如此!胡言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轩辕莺莺整天逗自己,拿自己当猴耍,当初骗骗陆欣也很有可能。可杨庭飞后面的话是从何说起?“为……为什么?”胡言怎么看杨庭飞也无法把他跟现在的变身穿越的陆欣联系在一起,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儿。
“为什么?!”杨庭飞感叹道,“我估计啊,她肯定是还在记恨我,当年我不是把她甩了吗!她恨我,才死活缠着我,让我在她的金钱攻势下服软,等哪天再不给我钱了,让我去求她!太卑鄙了。你说她根本就不是爱我,我跟谁上床她又怎么可能在意?我算是想通了,她不就是想整我嘛!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她计较!”
胡言擦了擦额头的汗,干笑道:“杨兄弟,你不写小说真是可惜了,想象力真好。”
杨庭飞没有听出胡言的讽刺意味,洋洋得意的笑道:“那是,我上高三那会儿的语文老师就挺佩服我的,嘿,让老师佩服学生啊!”杨庭飞嘿嘿的笑,“厉害吧?”
“厉害!”胡言挠挠头,奉承了一句,又问道,“你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
“老大,今天周六,放假啊!”杨庭飞说着忽然贼笑起来,“对了,你们家月儿也放假了,去陆欣那里玩了,你要不要去跟她……嘿嘿。”
“哪是我家的……”胡言讪笑一声,想起赵月儿姣好的容颜和风骚模样,不禁有些欲火上身的感觉,“她……她在陆欣那是吧。”胡言憋出一句废话。
杨庭飞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道,“想她就给她打电话呗。”
“没她号码。”
杨庭飞“哦”了一声,掏出手机,调出赵月儿的号码,报给胡言,又问了胡言的号,之后道,“生意咋样?怎么想起干这个的?”
“灵感突来啊!”胡言敷衍了一句,记下赵月儿的电话,寻思着等晚上再打给她。想跟杨庭飞随便聊聊,没想到杨庭飞和华俊一样,除了讲些学校里的风流韵事之外再没别的了。
杨庭飞说:“兄弟我在Z大也是小有名气的,别人不说,就是陆欣的什么表姐,叫刘姗的,整天缠着我,唉,人长的帅没办法……干嘛这副死人样儿?开句玩笑嘛!我承认,她缠着我是想要我给她介绍几个帅哥。”
胡言抽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正待说话,手机响了。
又是家里的电话,这次是老胡的妻子打来的。“儿子,赶紧回来,你爸让村长给揍了!”
“啊!?”胡言腾地跳了起来。
“脸都打肿了,我怕你爸受不了这窝囊气再去跟村长拼命就麻烦了!”胡氏的声音很低,大概是怕被老胡听到吧。
“你拉住他,我马上就回去!”胡言说着挂了电话,看着不明所以的杨庭飞,道,“杨兄弟,我家里有点事,得赶紧回去。”
杨庭飞也站了起来,道,“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瞧了瞧杨庭飞的身板儿,胡言笑道:“不用了,家务事。”
杨庭飞又道,“要不我回去开车送你回家吧。”
胡言有些感动,这姓杨的倒是挺够意思,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家事,也不好给他添麻烦,只道:“不用了,离得也不远。”又跟华俊招呼了一声,之后朝杨庭飞点点头,道,“先走一步。”
胡言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心里急的直冒火。脸都打肿了?村长是吧?别说你上头有人,就是天上有人又怎么样?!老子要不扒了你的皮就他妈跟你姓!
——
这周裸奔了,命苦……
050 血浓于水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我们的人生理想看起来或许是崇高的:当个科学家,为祖国的繁荣发展做贡献;当我们渐渐长大,在物欲横流以贫富论贵贱的时代潮流中,我们的人生理想变的粗俗不堪而又非常现实:挣很多的钱,然后去鄙视那些曾经鄙视我们的人;再过些年,我们渐渐成熟,有了心爱的男人或女人,或者还有可爱的孩子,我们的父母的鬓角也出现华发,或许我们的人生理想也会变得苍白、急切而且更加真诚:让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活得更好……
——陆欣
胡言回到家的时候,老胡正躺在床上抽闷烟,破旧的平房阴暗而潮湿,腾起的烟雾悲凉且寂寞。半生只务农,尘世一小民,拿什么维护自己的尊严与权力?老胡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而**的疼痛老胡并不在意,比起整日劳作落下的腰酸腿痛,这点小痛,算不得什么。而心底的愤怒呢?老胡深吸一口烟,长叹一声:我只是个农民。算了,算了吧。
无论多少文人为农民歌功颂德,农民,永远只能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尊严与权力,离他们太遥远,遥远的让他们早已忘记——不得不忘记。
老胡戒烟很久了,突然陷入烟雾里的他,更显苍老。看着老胡浮肿的脸颊,斑白的鬓角,胡言揪心的痛,浑身忍不住战栗。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强行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羞愤难当。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当村长抽老胡嘴巴时那些所谓朴实的乡里乡亲眼中的嘲弄与兴奋。
百善孝为先!是谁?是谁践踏了一个小人物心底的善心?又是谁摧毁了一个普通人理智的长城?不管他是谁,他必将遭受惩罚!
老胡的妻子抹着眼角的泪珠,站在胡言身后,冲着屋内喊道,“他爸,儿子回来了。”说到儿子,老胡妻子的声音哽咽了。曾几何时,儿子,成了她生活的希望,取代了年纪渐老的老胡,成了这个穷苦家庭的精神支柱。
母以子贵,无论她的儿子有多平凡,提及儿子,母亲总会用最为骄傲的口气,纵然偶尔也会恨铁不成钢的打骂。
老胡愣了,猛然坐起,愣愣的看着胡言,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说罢醒悟过来,不满的瞪了老妻一眼,“多事。”
儿子回来了,儿子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浮肿!老胡脸上抽搐两下,涨的通红。在外人面前,老胡可以忍受屈辱,而在儿子面前,老胡需要保持做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不能让儿子感觉到丢人!更不能让儿子学到自己的懦弱。
愤愤然站起,提上鞋子,老胡朝外走去,顺手捞起了竖在墙边的铁锹。双眼通红,牙关紧咬。
老妻慌了神,一把抓住老胡,哭喊起来,“他爸,你疯啦!咱可不能干傻事!”
老胡不依,试图甩掉老妻的手,老妻死死的揪住老胡的衣服,眼泪汹涌,“儿子,快拉住你爸。”
胡言却异常冷静,杵在一旁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着老胡,看着这个自己眼中的铮铮汉子,看着他愤怒而羞耻的脸庞。他的愤怒与羞耻传染给了胡言,除了这些,胡言有的更多的是自责。如果自己混的够好,别说村长,就是乡长,他又岂敢动自己的亲爹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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