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道:“好个恶贼,你真该死,告诉你方才中我一记五阴掌,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了,你走吧。”
谷飞云练成「紫气神功」,红衣女孩这一掌只不过拍在他的衣衫上,就算你击实,也伤不了他的,但听红衣女孩说出她使的是「五阴掌」,心头不禁有了怒意。他听师父岳大先生说过,魔教中有一种极历害的阴功,练到五成就可以伤人于无形,名之为「五阴掌」练到七成为「七阴掌」,中人无救,练到九成以上为「九阴掌」,可在数丈以外,取人性命,因为掌发无形,有时被人击中了还一无所知。
这红衣女孩莫非是魔中人?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自己和她无怨无仇,就骤下毒手,换了一个人岂不白白送死?一念及此,不禁目射寒芒,说道:“小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小小年纪,竟然出手如此歹毒,妄使五阴掌,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岂不死得冤枉?你师父是谁?难道没有告诫你,练成武功,不轻易伤人?”
红衣女孩子说得双眼一红,叫道:“因为你该死,你是坏人,所以你非死不可。”
谷飞云大笑道:“可惜你的五阴掌还伤不了我。”
只得一声野鸭般的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红衣女孩听到声音,立即面有喜色,叫道:“任婆婆快来,这人坏死了。”
“老婆子来了。”话声甫落,一道人影已从亭子檐角飞落,那是一个花白头发,生成一张马脸的老妇人,两只三角眼打量着谷飞云,冷冷地道:“小子,你来做什么?”
谷飞云听她口气,好像认识自己,一面拱手道:“在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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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婆子不待他说完,就截着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玲珑山馆?”
红衣女孩道:“任婆婆,他方才好凶,说我出手好歹毒,妄使五阴掌,还说五阴掌也伤不了他……”
任婆子马脸越拉越长,望着谷飞云,冷声道:“小子,这些话可是你说的?”
谷飞云虽不知玲珑山馆是什么地方,但可以听出住在玲珑山馆的一定不是寻常人物,自然想多了解一些。这时听任婆婆一口一声的叫着「小子」,这份盛气凌人的口气,心中不觉有气,再也忍受不了,脸色微变,豁地一声,打开摺扇,口中沉哼一声,道:“不错,这些话是我说的又如何?小姑娘出手伤人,我不该说吗?”
任婆婆厉笑道:“好小子,就是你师父和老婆子说话,也从没有这般横法,你小子倒是嘴硬得很。”
谷飞云双目棱芒暴射,沉声喝道:“任婆子,你敢侮辱家师?”这是借题发挥。
他这声「任婆子」,也把任婆子叫火了,怒声道:“好小子,任婆子也是你叫的,好,老婆子今天就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谷飞云浓眉陡轩,摺扇当胸,冷然道:“教训在下,你还不配。”
任婆子这下真的被激怒了,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试试就知道了。”挥手一掌,当胸拍来,她那只蒲扇般手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手掌还不住的转动,印到胸口之际,至少已有七八只幻影。
谷飞云岂会被你幻影所惑,口中说了声:“好。”忽然把手中摺扇交到左手,右手直竖,朝前推出。
这一记双方手势都十分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被对方震退。任婆婆白发无风自动,睁大一双三角眼,冷冷地道:“看来你师父果然把通天宝笈的武功全传给你了,嘿嘿,你小子还能接我老婆子几掌?”
喝声中,双手向空中连抓几抓,突然欺身过来?掌指同施,忽掌忽指,忽劈忽抓,攻势快捷如风。划起一片寒风,煞是凌厉。谷飞云不愿让她看出自己的武功,心中突然一动,想起束无忌施展的身法,和自己剑遁身法颇相接近,当时曾留意细看,何况现在又练「紫府迷踪」,自然更不在乎她攻势如何凌历,就凭当时记忆,身形转侧,随意闪避,在亭子一角,前后不过三步,已可回旋自如,同时扇交右手,乘隙发招,随手敲点,居然接下了任婆婆的一轮快攻。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少女声音叫道:“四师哥,快住手,你怎好和任婆婆动起手来?”一听声音,就知来的是辛七姑。
辛七姑还没有走上亭子,谷飞云右手摺扇已经豁的打开,朝任婆婆身前推去,人已潇洒的从旁闪出,迎着道:“任婆婆愚兄自然认识,只是方才他辱及师父,愚兄岂能不接她几招。”
辛七姑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一面朝任婆婆施礼道:“任婆婆请息怒,四师哥就是脾气拗了些……”
任婆婆一脸怒容,嘿然道:“教主门下,果然一个比一个了不起,那会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辛七姑陪笑道:“你老总是前辈……”
话声未落,只听一个妇人声音说道:“任婆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大师兄几个门人,你都看不入眼,只要他们不再扰到玲珑山馆来.让他们去吧。”她随口说来,声音柔顺,人在屋中说话,却和对面说话一般。
谷飞云听得心中一怔,忖道:“听她口气,好像还是通天教主的师妹。”
任婆婆拉长了脸,回过身去,拉起红衣女孩的手,说道:“巧儿,咱们走。”
辛七姑低低地道:“四师哥,我们快走。”
两人循着小径走下假山,再从九曲石桥走到对岸,辛七姑道:“四师哥怎么忘了师叔的禁忌,她老人家当日答应把陇山庄借给师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过桥去的?”原来陇山庄是通天教主向他师妹借的。
谷飞云摇着摺扇,说道:“愚兄不是忘了,只是在地室住得闷气,想上假山亭子透透气而已,不料任婆婆竟然恶言相向,还辱及师尊,愚兄一时忍无可忍,才和她动手的。”
辛七姑道:“二师叔逝世已有多年,他夫人因不忍睹庄中事物,才搬到玲珑山馆去居住的,任婆婆上次因和大师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今天遇上你,就把气出在你头上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起了一丝警惕,她干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呢?一面故意把话题岔了开去,偏头问道:“愚兄赶去华山,不知你去不去?”
辛七姑道:“小妹奉命配合四师哥行动,四师哥要去,小妹自然也要去了。”说到这里,回首问道:“昨晚谷飞云真的没有去?”
谷飞云道:“愚兄没有理由骗你。”
辛七姑道:“小妹总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去。”
谷飞云道:“你好像很关心昨晚山神庙的事?”
辛七姑道:“四师哥莫非忘了小妹也是败在谷飞云手下的呀。”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近一处湖泊,垂柳掩映之间,有一座精致的楼阁。辛七姑眨动一双星星般的美眸,说道:“小妹住处到了,四师哥可要上去坐一会吗?”
谷飞云道:“不用了,愚兄还有事去。”
辛七姑「嗤」的笑出声来,说道:“那么小妹失陪了。”低头疾行,朝垂柳浓阴中走去。谷飞云听她笑声有异,心头不禁一怔,但辛七姑已经走远,也就并不在意,出了花园,一直来至前进,走到陈康和的住所。
陈康和正在起居间里喝茶,看到庄主走入,急忙站了起来,垂手道:“庄主可有什么吩咐吗?”
谷飞云一摆手道:“你坐下。”陈康和依言坐下,但一双眼睛还是望着谷飞云,等候庄主有什么交代。
谷飞云已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目问道:“陈总管是庄上老人,大师兄把你借调担任西路总令主的外总管,是有意要你为本教出力了。”陈康和不知庄主这话的意思,只是神色恭敬的唯唯应「是」。
谷飞云又道:“当时大师兄是奉师尊之命,借用陇山庄,只是为了作为西路总令的落脚之处,这里有现成的房舍和人手,如今总令主已经出发,我明天也要赶去,等华山事了,就要直接到桐柏山去,因为你是庄里的老人,我要听听你的意见,愿意留下来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陈康和现在听明白了,慌忙站起身,连连拱手道:“属下在庄上耽了多年,难得有机会给本教出力,追随四公子,自然要追随四公子去了。”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沉吟道:“我是考虑这庄上还需要人。”
陈康和忙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夫人只是要把庄院维持昔年原状而已,庄丁们日常只做些打扫清洁工作.有任婆婆在就足够了。”
谷飞云道:“任婆婆不是要伺候师叔吗?”
陈康和道:“伺候夫人是丫环的事,任婆婆名义上是内总管,其实就是庄上的总管,连属下和徐永锡都在她的管辖之下。”
谷飞云道:“我来了这么久,只有在初来时拜见过师叔一次,她老人家怎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走动?”
陈康和道:“夫人自从老庄主去逝之后,她伉俪情深,二十年来,一直住在玲珑山馆,从没到前进来过,那是怕睹物伤情,所以在玲珑山馆中布置了一座佛堂,终日念经礼佛,不问尘事。”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跟我,我就派你一件任务,鹿长庚、蓝公忌二人,就由你招呼,他们现在山神庙中待命,你去把他们接回来,明日随我同行。”
陈康和连声应「是」,说道:“属下马上就去。”
又是初更时分,山口一条曲折的小径上,两旁松风如涛,月光掩映,自具诗情画意,景物幽绝。这时在小径南首,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步行来,现在渐渐走近。那是一个身穿浅黄衣裙的少女,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峨眉如画,配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披肩秀发上束着一条浅黄的丝带,临风轻飘。她正是和谷飞云约好了今晚到这里见面的辛七姑。
人约黄昏后,月上松枝头。约会,那是多么美好的字眼。她脸上掩不住兴奋和喜悦的笑容,但也带着点少女的羞怯,这可以从她一路上轻咬着朱唇,和走得那么缓慢,就瞧出来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英雄,今晚居然会和深处幽闺千金小姐一般,怯生生的模样。
她还没有走到松林前面,忽然微风一飒,她面前多了一个青衫少年,口中叫道:“辛姑娘,在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自然就是谷飞云。
辛七姑被他突如其来的飞身而下,明知是他,也不由的为之一惊,娇嗔道:“你……吓了我一跳。”
谷飞云星目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一霎不霎的看着她,微微含笑道:“你今晚可真美极了。”
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她当然经过刻意修饰的。但经他这么一说,她粉颊蓦地飞起两片红晕,心头甜甜的,含情问道:“你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谷飞云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道:“和你约好了,自然要早些来,吃过晚餐就赶来了,因为你还没来,所以才到树上眺望去。”
辛七姑「嗤」的笑道:“到树上眺望,我就会早来了吗?”
谷飞云道:“至少可以老远就看到你了。”接着又道:“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他牵着她的手就走。
辛七姑身不由己的让他牵着手去,一面羞怯地问道:“你……要去那里?”
谷飞云道:“离这里最近的,自然是山神庙了,昨晚令师兄设下陷阱,今晚可没有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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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七姑道:“你怎么知道今晚没有陷阱呢?”
谷飞云笑道:“设陷阱的目的是为了等候猎物,昨晚没有猎到猎物,自然把陷阱撤去了。”
辛七姑偏头问道:“昨晚你真的没来?”
谷飞云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来了,只是没有自投陷阱,伏在庙外,看着他们守株待兔,孟时贤看我没有赴约,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我就悄悄的走了。”
辛七姑咭的笑出声来,说道:“守山四老就在庙外,没有发现你吗?”
谷飞云道:“凭守山四老,我就是从他们头上飞过,只怕也未必看得清楚。”
辛七姑轻嗯一声道:“你口气好大。”
谷飞云道:“昨晚不是你一再叮咛,叫我不要来,哼,蓝煞君、鹿翻天又能奈我何?”
辛七姑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意气风发的情郎,心中也有些相信,因为她已经听说他是昆仑岳大先生的唯一传人,已尽得昆仑绝艺。但她知道和教主作对的人,教主决不会轻易放过。一时又不觉翠目微蹙,低低的道:“谷大哥,你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人多,教中高手如云,你和本教作对,他们会一批接一批的来找你,不把你除去,是不会罢手的,所以我劝你不可再和教主作对了。”
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走进山神庙,谷飞云拉着她在石阶上并肩坐下,双手合着她玉掌,笑道:“你劝我不可和通天教作对,这次他们劫持家母在先,接着又使用诡计,擒去我两个师妹,你说,这是我和他们作对?还是他们和我作对?”
辛七姑道:“这次的事,我听说全是金母门下的陆碧梧出的主意,我真惭愧,一点也帮不上你的忙……”
谷飞云道:“这不关你的事,陆碧梧这贱婢我不会放过她的。”
辛七姑吃惊道:“陆碧梧目前手下有很多能人,你暂时不可去找她,伯母,我会慢慢设法的。你相信我,过些日子我一定会把伯母救出来的……”
“谢谢你。”谷飞云缓缓把她揽了过来,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道:“七妹,我很感檄你……”
他两片炽热的嘴唇,一下覆合在她樱唇之上,舌尖也跟着游了过去,她感到昏眩、窒息、从心头升起甜蜜,甜意布满整个躯体,也起了轻微的颤抖,于是环着他的双手也抱得更紧。他脸颊如火,右手缓缓试探着伸进衣衫,游移到丰满的双峰之间。
她颤栗的低低的叫了声:“不。”轻轻把他推开。
他蓦然从贪婪恣意的境界中惊醒过来,胀红了脸,赧然道:“对不起。”
辛七姑粉脸红得像大红缎子一般,柔声道:“大哥,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羞涩得说不出口来,但她又紧紧的抱着他,滚烫的粉脸贴着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