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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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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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长空、威压四方,封杀了他所有闪展腾挪的缝隙。

尺度天纵声大吼,元神蓝光喷涌,将魔功提升到极致,一对令无数豪杰志士闻风丧胆的虬龙棒往前迎去,以攻对攻,重重砸向霍去病双肩。

金不炎看得倒吸一口冷气,除了全力硬撼霍去病的饮雪魔刀之外,委实已想不出更好法子。否则一旦让对方气势压来,刀招连绵杀机四溢,定然是落入全盘被动挨打之局,别说全身而退,要喘口气都比登天还难。

饮雪魔刀猛然由刚转柔轻盈斜削,精准地挑中一对虬龙棒。霍去病身形微侧,左拳仿似怒龙出海中宫直进,从两支虬龙棒的空隙间轰向尺度天胸膛。

尺度天右臂一振,手中虬龙棒刹那消隐,腾出铁掌如刀锋森寒,疾切霍去病左腕。

蓦地,眼前金光闪烁晃人双目,从霍去病的左臂上赫然幻出一条魔龙,尾在肩首在拳,自五指间怒张龙头,势如风雷地轰击在尺度天的右掌上。

两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尺度天只觉得炽如岩浆般的怒涛直迫体内,元神剧震,几乎不能自持。

霍去病的滋味也好不到哪里。

尽管他有刑天的金战心之助,但终究不过只有两三天的时日,远谈不上融会贯通。这一记硬撞之下,也震得胸口气血翻腾。

但此刻可没有让他们休息的机会,两人均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短兵交接互不相让,眨眼的工夫又拆解了二十余个回合,直斗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解。

金不炎见状心生焦虑,他已无暇猜测何以数月不见,霍去病的修为便如脱胎换骨般突飞猛进,和尺度天分庭抗礼竟能毫不吃亏。他此时却是担心若是皇宫中禁卫闻声赶至,自己再找不到机会脱身。

想到这里,金不炎觑准时机挥扇祭出“万灵法轮”,暗袭向霍去病的背心。

霍去病恍若未察,金不炎心中不由一喜。可没等他嘴角露出得意笑容,红蒙蒙的光澜中九龙齐飞咆哮贲张,将一道道幽绿色的光圈击得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气机牵引之下,金不炎低低一哼,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却充满惊骇与苦涩,僵硬地挂在嘴角,一缕血丝汩汩从口中溢出。

猛听“砰砰”两声难分先后的闷响,霍去病与尺度天人影乍分,各退三丈。

原来尺度天趁霍去病心神微分之际,一掌拍中他的肩头。可掌劲吐出,却觉得像是撞上了一块炽热无比的铁板上,有一大半竟被对方金光凝成的神甲反震回来。

与此同时,霍去病礼尚往来,也是一拳击在了他的身上。饶是尺度天借势后撤卸去大部分的拳劲,仍旧感到痛彻心腑一阵晕眩。

两人各自中招负伤,一边运息调气疏通经脉,一边重整旗鼓稳住阵脚,重又形成僵持之局,谁都不愿轻举妄动让对手抓住破绽。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亮起火光,金不炎心下一凛道:“霍兄,恕不奉陪。”

尺度天倏然飞退携起金不炎,化作一束蓝光,向酒库深处一闪而逝。

霍去病也不追,扭头往外瞧去。只见李敢一身银甲,手按傲世神剑阔步走近,在他身后,数十名精锐部下鱼贯而入,一个个手按剑柄、鸦雀无声,对眼前的景象丝毫不显惊讶,神情冷峻步履整齐,肃杀的眼神令人看了不由得暗自心惊。

瞧见霍去病站在一大堆碎酒坛间拄刀而立,李敢微微一怔,旋即唇角泛起一丝笑意道:“霍兄,你胆子也太大了点,怎么躲到这儿来喝酒,还跟人打架?也不告诉小弟一声,让小弟也好过来为霍兄呐喊助威。”

霍去病喷出一口酒气道:“小弟不知道李兄对喝酒打架这种事也有兴趣,下次一定记得事先通知。”

0奇0还刀入鞘,他迈步走过李敢身边,朝酒库外行去。

0书0李敢站立不动,待霍去病走到酒库门口时忽然问道:“霍兄,你有空么?”

0网0霍去病停步道:“怎么,李兄还想请我喝酒?”

0整0李敢笑了笑,道:“小弟那儿准备了一些好茶,不知霍兄是否肯赏光?”

0理0霍去病回过身来,目光凝铸在李敢的脸上,笑道:“那敢情好!”

※※※※※※

茶果真是好茶,碧绿的水光里荡漾着怡人的清香。不过李敢的客人除了霍去病以外,还另外有二十多位禁卫军官,一个个正襟危坐低头啜茶,整座大堂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李敢放下茶盏,转头问侍立在身侧的李藩道:“该来的都齐了吧?”

李藩俯身答道:“一共二十六人,全部到齐。”

李敢伸手取过一张名单,一边打量一边道:“你再核对一下,事关身家性命,可错不得。”

底下的一众禁卫军官闻言,俱都愣了愣,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地望向李敢。

李敢的视线从众人脸上徐徐拂过,似乎要将名单上的名字和眼前的人脸一一对上号,最后满意地颔首道:“一个不差。”

他放下名单,问霍去病道:“霍兄想不想知道,小弟为什么要请人喝茶?”

霍去病瞟了桌案上摊开的名单一眼,说道:“莫非是李兄喝茶怕冷清?”

李敢嘿然道:“霍兄真会说笑。实不相瞒,有人许小弟以高官厚禄,要我联络名单上这些人里应外合控制皇宫,霍兄觉得如何?”

霍去病笑着拱手道:“恭喜李兄就要得偿所愿,飞黄腾达了。”

李敢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意态闲适的将茶盏捧起。

“砰!”

大堂两边的侧门,被人大力踹开,露出一排排张弓搭箭的禁卫军,一支支箭矢寒光烁烁,遥遥对准场中的数十名禁卫军官。

众军官骇然变色,其中一人跳起身叫道:“李卫士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敢低头轻轻吹着茶盏里的茶沫,淡淡答道:“李某奉旨除奸——”

一军官掣刀阔步冲向李敢,骂道:“李敢,你这卑鄙小人,孙某跟你拼了!”

李敢静坐不动,却见那军官走了两步猛然身子一颤,手中军刀“当啷”坠地,抚着胸口摇摇晃晃瞪视李敢,惊怒交集道:“你、你敢对老子下毒?”

李敢看着那军官,神情就像一只猫在注视垂死的老鼠,将茶盏轻轻一放,轻描淡写地道:“听说过‘沸骨散’吗?喝了它,走时也好少些痛苦。”

李藩得令,朝大堂两侧的弓箭手喝令道:“射!”

“铿铿铿铿——”一串密如疾雨的弦声颤响,无数支利箭离弦而出。

大堂内惨叫怒吼声此起彼伏,鲜红的血珠如水花般四处飞溅。

照理说这二十六名禁卫军官亦非庸手,无奈身中沸骨散手足酸软浑身无力,更如何抵抗这波凶猛异常的箭雨?

没多一会,惨叫与怒吼声越来越微弱,直至一片死寂。惟有殷红的血水在地上汩汩流淌,交汇成河。

“这些都是田玢安插在宫内的人。”李敢拿绢帕抹了抹嘴边也许并不存在的茶渍,向霍去病解释道:“我是按陛下的密旨行事。”

霍去病望着满地全身插满箭矢的死尸,冷冷道:“一个不留,这难道是陛下的意思?”

李敢不以为意地一笑道:“所以我才特地请霍兄来做个见证。”

※※※※※※

傍晚时分霍去病离了皇宫。街道上已经戒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断有人上前盘查他的身分。

走了一段,霍去病不厌其烦,索性将坐骑交给一队巡逻兵,自己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看看四周无人,催动锆龙风驭飞檐走壁,他避开了底下的禁卫军,独自往长安城外行去。

出了城向西约莫四十里地,来到一处小山坳前。山坳里孤零零伫立着一座小庭院。

这原本是奇凤雨先前从当地乡绅手里买下的一处产业,用作武夷山来人进京联络的秘密落脚点,两日前却经霍去病安排,借给了傲霍暂住。

霍去病飘落身形走到大门外,伸手轻叩铜环。门一开,里面站的是霍光,见着霍去病满脸的喜色,低叫道:“霍大哥!”

霍去病冲他点点头,问道:“老爷子回来了吗?”

“回来有一会儿了。”霍光回答道,说着关上门,引霍去病进了左首的一间厢房。

屋里异常安静,隐隐传来林间归巢倦鸟的鸣啼。傲霍微阖双目盘膝坐在窗前,夕阳透过窗纸照射在他的身躯上,越显得他伟岸而孤傲。

霍光在门口帮两人虚掩上屋门,就退了开去。

霍去病望了眼床榻上兀自沉沉昏睡的项醉若,躬身道:“师父!”

傲霍睁开眼上下打量着霍去病,问道:“你和金不炎交过手了?”

霍去病点点头,视线停留在项醉若毫无血色的脸上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认识她。”

“她霸王会的项醉若。”傲霍解开霍去病心底的疑团,说道:“我从鼓浪山庄把她带出来,免得落在刘彻手里。”

“难怪面熟。”霍去病讶异道:“我曾与她在李敢的婚宴上交过手。只是当时她以长发覆面,遮掩住了容貌。”

傲霍道:“我不杀刘彻,可也不能便宜了他,总得留个对手让他头疼。”

霍去病道:“我来是要谢谢你将金不炎的计划告诉我。”

傲霍摇头道:“不用,我不过是借你的手赶走金不炎。”

霍去病笑了笑,说道:“原来我又被算计了。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算不到的?”

“至少有一件事出乎我的预料。”傲霍道:“你,为了劝说我放弃刺杀刘彻,竟不惜加入净土会。”

霍去病道:“没法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你?”

傲霍道:“可是,你是否真的明白,加入净土会意味着什么?你不仅将成为魔族的叛逆,更要与整个神三族为敌。”

霍去病一点儿也没惊讶和害怕的样子,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加入?”

傲霍站起身推窗,望向屋外,说道:“我和你不同,没人强迫我,可我喜欢。”

霍去病的眉宇微微扬了扬,“我也喜欢。”

傲霍摇头道:“你并不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可等你真的懂了,人生也就无味了。”

他的目光追逐着窗外飞掠而过的一只小鸟,继续说道:“传说涿鹿大战后,蚩尤兵败被擒,与黄帝、炎帝指天立誓,从此神三族退出人间,休战三千年,而后慨然赴难,被黄帝以九鼎封印,由此换来九黎巫族三千年的休养生息。如今三千年的誓约行将届满,神三族卷土重来已是迫在眉睫。”

“三千年后重返荣耀之土……”霍去病喃喃说道:“难怪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

傲霍缓缓道:“以凡人的力量,要想阻止神三族重返人间,譬如螳臂挡车。惟一的希望便寄托在那九座封印蚩尤魂魄的神鼎上。相比神三族当年的干戈四起、连绵血战,大汉与匈奴之间的百年征伐,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霍去病的眼前浮现起那日在刑天梦境中所见的神三族大战景象,沉默良久后忽地问道:“你准备何时返回燕然山?”

傲霍答道:“明天一早,我便启程。霍光这孩子很好,我已收他做义子,准备带他回北斗宫调教两年。”

霍去病一怔,道:“这是他的福气。只要小光自己愿意,我没有意见。”

傲霍道:“前途多艰险,你要多加小心。”

霍去病愕然凝视着傲霍挺拔伟岸的背影,唇角渐渐泛起一抹笑容,轻轻道:“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这样对我说话。”

傲霍不答,霍去病向他默然一拜,退出了厢房。

霍光正守在屋外,见他出来忙招呼道:“霍大哥!”

霍去病在他身前停步,低笑道:“好小子,不声不响便认了北斗宫宫主做干爹。看你平时一副老实样,没想到手段还真是高明。”

霍光红着脸道:“这是宫主他老人家的意思,我还来不及跟您说呢。”

霍去病道:“明天你就要去北斗宫了,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做?”

霍光咬咬嘴唇道:“那就麻烦霍大哥代我向凤姨、高哥、鲁哥还有虹如姐他们问声好。还有……”

他迟疑了半晌,从袖口里掏出一根马鞭递给霍去病,扭捏道:“这个是送给小婉的,但一直没有机会。你帮我交给她吧。就说……上回我不该笑她骑马难看,我道歉。”

霍去病一笑,拍了拍霍光的肩头,将马鞭收起道:“这个好事我帮你做了,我保证,一字不差把话带到,放心。”

霍光想了想,又在背后叫道:“霍大哥!”

霍去病回头笑道:“还有什么好听的话,等你回来自己告诉小婉去!”

霍光红了脸,道:“不是,我是想说等我学好本领回来,一定要和您并肩作战!”

霍去病收敛笑容,感受到霍光的认真与决心,当下微微点头道:“好,我等你回来!”

辞别霍光后,他走出庭院,这时天色已黑,遥遥望见一大团黑云徐徐自南压来,不住地有电光在苍穹上闪过,一场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霍去病催动锆龙风驭加快身速,朝长安城飞去,想赶在大雨落下前回到家中。

此刻长安的各处城门均已关闭,但这当然难不倒他,借着夜幕的掩护,他神不知鬼不觉潜回城里,各处的戒严仍未解除。

行了须臾,距离霍府越来越近,大雨却已滂沱而至。高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吹卷着豆大的雨珠劈劈啪啪击打在重重叠叠的屋瓦上,溅起串串晶莹水花。

霍去病真气流转全身,雨水尚未触及衣发便被远远地弹飞出去。蓦然他若有所觉,在一栋民宅的屋顶上定住身形,凝目向一条僻静深幽的小巷中看去。

透过雨雾,但见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右手握刀,左手捂胸,倚在院墙上,一缕鲜血混合着飘落的雨水,不断从左手的指缝间渗出,显然受伤不轻。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名黑衣男子,双手转动着一对长约一尺的惨绿色毒针,在黑暗中幻动出团团令人眼花撩乱的光圈,漠然迫视着白衣中年男子道:“把东西交出,我可以饶你不死。”

霍去病心头一奇,俯下身子隐匿影踪,远远地静观其变。

原来,那白衣中年男子正是千叶小慈的亲生父亲,千叶永钊。而与他对峙的黑衣男子,却是武安侯田玢府上的严先生。

千叶永钊满脸笼罩着绿油油的毒气,喘息道:“作梦!”

严先生一记狞笑,说道:“你已中了三劫针上的夺命剧毒,就算不动手也活不过今夜子时。这解药只有我才有,你不妨想一想,这也上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千叶永钊歇息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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