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交往的世袭贵族;实在不多。
曾经拯救永殷於水火的卫氏一门;自卫潜死後;为了森严的等级而吃的暗亏数之不尽;说起来就一肚子怨气。
因此;容恬的均恩令对於切齿痛恨等级制度;深受其害的卫秋娘来说;不啻为一剂猛药。
怪不得她终於态度稍有软化;肯赏脸大驾光临呢。
到了现在;卫秋娘忽然出现的事情已经有了圆满的解释。千林又有条不紊地回到最开始的问题;讨论起越重城现在的地理位置和防守。
「这城池真的是卫潜将军所建吗?」千林端详地图;啧啧惊叹;「越看这幅地图;越折服於卫将军的军事才能;里外配合;远近互援;只要指挥得当;这个小城足以作为一个壁垒;应付十万大军的围攻。」
子岩也点头叹道;「要不是我们有丞相帮忙;打开城门;恐怕真的无法进来。」
烈中流拚命向子岩眨眼;可惜已经晚了。
提起这事卫秋娘就火大;提肘往後;在烈中流的腹间就是重重一擂。
烈中流〃呜〃了一声;捂住肚子露出一脸痛苦;却不敢大声喊疼;唯恐引来另一个更重的。
秋月等看了;都暗暗觉得好笑。
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但整天被老婆这样拳打脚踢的却真少见。
子岩知道自己说错话;害烈中流挨打;连忙改变话题;意图补救;「既然越重城有这麼独特的地理优势;又地道纵横;足以作为一个坚固的据点。依丞相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基地;等待天下大局日趋剧变;若言被各国围攻势弱的时候;才一举出动;先对付西雷的内乱;然後再对付若言?」
他说得很有道理;众人都点头说是。
烈中流并不答话;却把探询的目光向容恬脸上缓缓移去。
容恬炯炯有神的眼睛丝毫不让地和他直接迎上;慨然道;「眼前众将;尽归丞相统领;不管丞相定了何种计策;请尽管吩咐布置。」把腰间挂著的一个玉佩扯了下来;递给烈中流;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信物。」
旁人看了;心内都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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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不知道这位新丞相会拿出什麼大计;大王就提前点头;连信物都拿了出来。那就是说;万一烈中流等一下说出的计策不得人心;但由於容恬有言在先;即使连容恬本人也不好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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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递到面前;烈中流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接;反笑问道;「不知大王和鸣王;是不是也算众将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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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样胆大狂妄;所有人都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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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也是一凝;视线利针一般;簌然刺入烈中流眸中;见烈中流丝毫不惧;仍旧意态悠闲;反而心里暗喜欢;仰天哈哈笑起来;「好;本王和鸣王;也听任丞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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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王。」烈中流这才双手接过容恬递过来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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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早晓得容恬处理大事临机决断;英明果断;也不觉得怎麼惊讶;乖乖坐在容恬身边;等著看烈中流怎麼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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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秋娘亲眼看了容恬行事;却是暗暗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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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烈中流是永殷人而非西雷人;容恬却敢於就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将大权完全交给烈中流;只凭这一点;各国权贵在气魄见识上就己输了容恬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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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深悉权贵的心态;说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的事司空见惯;听说了均恩令的事;还抱著观望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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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够气魄的王者;才能均恩令切实推广;不至於中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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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对容恬又多了一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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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中流得了信物;双手捧著玉佩站到桌前;左右看看;人人都在屏息等地他发令;脸上逸出一丝英俊潇洒的笑容;开始点名;〃千林。〃
「在!」千林知道此刻发的可是军令了;立即站前起来;用军礼精神抖擞地应答。「这张地图给你了。今日开始;由你负责镇守越重城;监视西雷境内动静。」
是!
烈中流看他把桌上的越重城地图认认真真叠好;收入怀里;循循嘱咐道;「地图小心收藏;上面的地道都是我亲自进去过;一一考证後才画上的。卫大将军天资超绝;所设计的地道变化多端;复杂多变;你要用记住;万一遇到战事;才可以善加利用。这个城池;将来是大王重回西雷的重要根基;在还没有得回西雷王位之前;我们绝不能失去越重城。」
千林一一听在心上;正容道;「丞相;我明白了。地图我贴身藏在身上;地道等等;也会再亲身勘察几次。」
烈中流点了点头;又指了绵涯出来;吩咐道;「若言一百吞并繁佳;天下诸国都会惶恐不安。你多多挑选能干者;派往各国打探消息。」
「是!」绵涯道;「各国权贵一有反应;我们的人会立即用各种方法通知我们。」
「不仅仅是权贵们的反应。」烈中流温和地笑道;「还有民间流言;下等军官和没有品级的士兵们都怎麼说;讨论些什麼。百姓们看好哪个君主;觉得哪个大王没指望;这些都是不可疏忽的。」
绵涯恍然;恭恭敬敬应了。
烈中流吩咐完绵涯;视线一转;落到烈儿身上。
烈儿正坐在椅子上打呵欠;见机猛然跳起来;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等著领任务。
不料烈中流只是瞥他一眼;就把视线又转开了;从容唤道;「容虎。」
「容虎在!」
「你从前负责哪些事情;现在依旧负责。不过;本丞相还要加派你一个差事。」
「请丞相吩咐。」
「你要帮丞相管理家产。」
「啊?」
烈中流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向容虎道;「萧家独占十一国航运大业;已有百年之久;这些世代积聚的财富非同小可。鸣王刚刚接手;未必能够明白自己有多少家财。」
凤鸣不断点头。
确实;他老爹去得潇洒;说一声萧家业归你掌管就拍拍屁股走了。据说萧家产业遍布天下;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呢?
他连萧家有多少分号都不清楚耶。。。。。。。。
容虎面有难色;「丞相说得有道理;但我跟著大王;学的大半是武艺战策;至於理财。。。。。。。那是几乎根本不懂的。。。。。。。」
「不懂理财;并不要紧。」烈中流和颜悦道;「萧家如此大的产业;不同的国家内必有各自的管理者;他们也会有定期需向主人呈上的帐本。你为人细致;首先要做的;就是登记各处分号现在储存的银子;还有每年能赚多少银子;珠宝珍品;都各存在什麼地方;地契物业又各有多少。全部查验清楚了;我才好统筹怎麼运用这笔大钱。」转头对容恬笑道;「大王未曾重登王位;没有国库税收支持;所需开支又庞大;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
凤鸣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样成了一个世界级富豪;而且还〃养得起〃容恬;嘿嘿傻笑;忍不住转头对容恬得意地安慰道;「放心啦;有我在就饿不著你。就算你这辈子不当大王;我也会养你的。当然;为了报答我;从此以後你就要好好听本鸣王的话啦。」
容恬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桌下手掌却滑到他两腿之间;猛然一把擒住中间的器官;隔著布料缓缓把玩;语带双关地笑道;「那我这几晚可要好好谢谢鸣王了。」
凤鸣被他黑洞似的利眼一瞪;当即不敢再嚣张;吐吐舌头道;「我只是说说嘛;你是当王的人;怎麼可以这麼小气?」
秋月等人这时已经站到他们身後;把桌下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两姐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子岩站在一边主动问烈中流;「丞相;那麼我做些什麼呢?」
「你跟著大王;往。。。。。。。。」
烈中流说到一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然响起;众人正觉得奇怪;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两名侍卫扑了进来;高声道;「大王!城内出现敌人!」
众人心脏都猛地一跳。
千林本来是和子岩一起负责越重城防务的;当即站了起来;沈下脸道;「敌人出现在城中何处?数量有多少?目前情况怎样?仔细说。」
事起仓促;他这问却从容不乱;有条有理;极具法度。
烈中流不禁悄悄点头;暗忖西雷王挑人选将的眼力果然不错。
那两名侍卫原本有点惊惶;听著千林有条不紊的问话;也不由定下神来;清晰答道;「回禀将军;来敌忽然出现在城门东北方向两百步处。此城我们已经遵照将军吩咐;按时按班;来回巡视;却不知道敌人是怎麼潜入的。他们打伤了两个巡逻的侍卫;立即惹起我们的注意;大概是惧怕我们人多;逃入了错乱的民巷之中;而且最奇怪的是;对方彷佛有隐身术;可以穿墙走壁似的;每次明明被我们包围了;可合拢去;又找不到他们的影子。所以到目前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千林眼中掠过精光;沈声道;「他们一定是利用了地道。」俐落地伸手入怀;把刚刚收好的越重城地图掏出来;往桌上一铺。
这个城市他已经亲自来回察看了不少次;只往图上扫一眼;立即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城门东北方向约两百步处;指著那一点道;「大王请看;这里恰好就有一个地道出口。」转头回顾前来禀报的侍卫;问;「他们逃入的民巷;是从横东巷到;横南巷这段吗?」
侍卫大觉惊讶地回答道;「确实是这一带;将军怎麼知道的?」
子岩也站在千林旁;伸出指头找到千林所说的巷子;对一同审视地图的容恬凤鸣道;「这一带有多处地道出口。如果敌人对这些地道了若指掌;再加以灵活运用;即使人数不多也可以将我们的守军完全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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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是今天才从烈中流口中知道越重城有复杂地道的事情;所以先前所安排的巡逻警示;没有任何一项针对地道而设的。
守军们被人耍得团团转也情有可原。
「丞相;越重城的地道;?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容恬看向烈中流。
如果这个秘密已经不算是秘密;那麼空有地道也没有用处。
反而将来敌人攻城时;会成为自己的致命弱点。
烈中流安然道;「大王放心;对方既然如此熟悉城中地道;就不会是敌人。」又问那侍卫道;「现在情况如何?人抓到没有?」
「人没有抓到。」侍卫一脸尴尬地道;「我们好几次将他们包围起来;有时候明明就在一个小院子里;围上去之後;人却早就离开了。他们藏在暗处;偶然出手;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到现在;根本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属下生怕他们会继续在城中破坏;所以赶紧过来向大王和各位将军禀报。」
凤鸣蹙眉道;「这到底是什麼人啊?」
「鸣王不要担心;我已经猜到是谁了。」烈中流呵呵笑起来;挥了挥衣袖;长身而起道;「不但猜到是谁;还猜到他们在哪里。来来;大家跟我来。」转身跨出了大门。再拐了几道门;绕过一排破旧的仆人房;往後一穿;竟是一个小门。
烈儿凑上去;在凤鸣耳边道;「出了这个门;顺著这条小道再往前走一点;就是越重的副将府。」
他刚刚入城的时候一心要找卫秋娘晦气;几乎把卫秋娘的副将府邸翻个底朝天;当然非常熟悉。
众人继续跟著烈中流走。
果然;出了小门;就是沿著小道走;迎面又看见另外一道小门。
凤鸣心想;这大概就是越重副将府的一扇小侧门了。
烈中流推开门;率先跨了进去。
副将府和主将不同;越重城被攻破後;并没有安排任住人。子岩一进去;环视四方;立即警觉地和千林交换了一个眼色;向容恬低声道;「大王;不对劲。」
「嗯?」
「这里属下安排了两队人马看守的。可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恐怕会有埋伏。」
容恬往烈中流背影一扫;眸光灼然。
「大王;要不要先退回去?」
「等属下先去传唤一队侍卫过来;再进去吧。」
容恬还未答话;忽然觉得有点异样。
原来凤鸣在旁边轻轻扯了他的衣袖一下;见他转头;正容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容恬咧嘴朝他一笑;抓了他的手腕;?和他一起大步跟在烈中流身後。
烈中流像对身後的窃窃私语毫不知情;口顾往前领路;一路往前厅去;子岩等细心张望;果然一个侍卫的人影都不见。
当即两人握紧腰间剑柄;暗中挪动位置;一前一後保住容恬和凤鸣。
容虎和烈儿也早瞧出来;默默在容恬凤鸣左右占住了位置。四人前後左右;刚好将容恬凤鸣围在中心。
他们倒不是怀疑烈中流会设下毒计;但大王和鸣王的性命太重要了;事关安全;却是一点也不敢侥幸的。
副将府内静得吓人;只有脚步声簌簌可闻;众人越往里走;越觉有点心惊肉跳。到了前厅;烈中流倏然止步;顿时人人都停了下来。
四处察看;依旧一个人影也不见。
烈儿呼出一口气;刚想问烈中流;蓦地一道黑影忽然从旁边窜出;电光火石间;直扑众人面前。
啊!秋月;秋星吓得失声大叫。
秋蓝受惊;一屁股坐在地上。
子岩等四人的兵器同时抽了出来;噌噌噌噌;不假思索对著黑影就砍。
那个黑影却异常狡猾;身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扑到秋月面前;却猛地一个扭身;躲过几把带起风声的利刃;簌地一跳;竟直直跳入烈中流怀中。
烈中流彷佛早猜到会这样;极有默契地伸出双手;把黑影接了;含笑站在原处;对子岩他们道;「第一次见面就这麼凶;小心它日後会记仇哦。」
凤鸣从黑影出现的第一刻起就被容恬一把拽过来护在了怀里;电光火石间;却也大致看清楚应该是只动物;此刻从容恬臂膀间探出头问;「丞相;那是什麼;松鼠吗?」
「不是松鼠。」烈中流解释道;「永殷人叫它飞貂;我家这只;名字叫小秋。」边说著;边把手臂稍抬了抬。
凤鸣凑过去看。
小东西彷佛受到了子岩等兵器的惊吓;刚刚落入烈中流怀中;就沿著烈中流宽大的袖子钻了进去;小身子在衣料下形成一个圆圆会动的鼓起。烈中流对著那鼓起弹了弹;它就又沿著烈中流的小臂爬起来;不一会;从袖中里钻出一张毛茸茸的脸?脸型很像松鼠;但鼻子红红的;宛如一颗漂亮的红豆;眼睛却是翠绿色的;又大又亮。
凤鸣张大嘴巴;哈哈笑道;「好可爱啊!」
子岩等人弄明白不是敌人;才松了一口气;各自把兵器回鞘;都走过来看那个会飞的小东西长的什麼样子。
秋月秋星本来吓得要死;在凤身後胆小地探头一看;眼睛顿时大亮;好孩子最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连连惊呼;「好有趣!好有趣!秋蓝;你快点来看啊;好漂亮啊!」便伸手去摸。
那只叫小秋的小鬼好像知道她们正在夸自己漂亮;昂著毛茸茸的小头;乖巧地任由两人抚摸。
秋蓝惊魂未定地走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也笑起来;「真的好有趣;它好乖呢。」也伸手去摸。
她从前养过小猫;知道猫咪喜欢人家挠它脖子;就也用手指轻轻搔小秋侧头。